148 你看到我,都儘量避開一些,據說這種瘋狗病會傳染
喬默皺眉,“我很累,不想跟你吵。”
“累?我看你是心虛吧,不敢去查血型,是怕暴露喬喬就是個父不詳的野種”
喬喬不是蔣碌的種,這個認知在她心裡已經是根深蒂固了,一有苗頭就揪著不放。
“王翠華。”
喬默猛的站起來,連續的精神消耗讓她眼前一片漆黑,她急忙扶著牀,纔沒有倒下去頦。
一雙修長的手扶住她。
“死老太婆,”蘇桃拂開面前站著的聶華嶽,一個箭步衝到王翠華跟前:“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什麼叫小野種?你該祈禱,你兒子成了廢人,給你討不到兒媳婦,要不然就憑你這張噴糞的嘴,死了也沒人給你收屍。小默覺得愧疚不跟你計較,你還真當自己是跟蔥了,我告訴你,你要再敢說一句侮辱的話,我就有本事讓你在牢裡蹲一輩子。夥”
聶華嶽從來不知道蘇桃居然有這麼潑辣的一面,頗有些目瞪口呆的問了一句:“你打算怎麼讓她在牢裡呆一輩子?”
蘇桃笑的嘚瑟,眼睛彎起:“我自然是沒那能力,不過,慕總能啊。”
“借刀殺人這招用的不錯。”
兩人旁若無人的聊著天,王翠華氣得臉色鐵青,將蔣碌化驗血型的單子仍在喬默臉上,“小碌是a型血,你要是b型或是ab型,喬喬這個孫子我就認了,你要不是,休想我答應你們做試管嬰兒。”
“說你腦子不夠用,你還狡辯,如果不是,小默和你兒子就不用做試管嬰兒了,你當真以爲你兒子是香餑餑,搶著搶著的要?”
蔣碌垂在膝蓋上的手死死的壓住還有些麻木的膝蓋。
蘇桃的羞辱像一把利刃狠狠的扎進他本來就自卑的內心!
“你這個死女人,你給我閉嘴。”
蘇桃和王翠華吵的不可開交,喬默像石雕般一動不動的站在病牀邊,脣瓣上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絲血色也褪盡了。
她呆呆的望著地上的化驗結果,腦中一片空白!
身子微微搖晃了一下,季景初急忙扶住她,驚痛交加的喊:“小默。”
他的聲音不大,很快被爭吵聲蓋了下去。
聶華嶽淡淡的看著季景初落在喬默腰上的手,蹙眉,“季先生,請您和我們夫人保持朋友間該有的距離。”
喬默蹲下身,如電影的慢鏡頭一般。
她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纖細的手指落在化驗結果的位置,抖動的厲害,那張紙彷彿有千斤重,試了幾次都沒能拿起。
她喃喃:“a型,怎麼會是a型。”
喬默失常的反應阻止了兩個人的爭吵,她蹲著,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透明的蒼白。
蘇桃真擔心她下一秒就會倒下。
王翠華已經從她的反應裡知道了結果,雖然早已認定,但真的面對真相的時候,她還是怒不可揭。
天知道,她有多希望喬喬其實是她的孫子。
蔣家九代單傳,難道就要毀在她手裡嗎?
“喬默,你這個賤人,居然拿我們辛苦的血汗錢去生野種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蒼白的臉上,很快浮現出五道紅腫的印記。
這一巴掌來的又快又急,連站在她身側的季景初都沒來得及阻止。
喬默卻置若罔聞,捏著化驗單茫然的看著牀上昏睡的喬喬,她站起來,專注的打量著喬喬,眼裡像冬天的夜,空茫茫的一片。
“那你是誰的孩子呢?”
蔣碌是a型,她也是a型,按照遺傳學,他們的孩子就只能是a型或o型。
“小默,你別這樣,你會嚇著喬喬的。”
季景初的五臟六腑都痛得縮成了一團,他緊緊的環著她的腰,生怕她會一時體力不支摔下去!
聶華嶽強制性的將王翠華扔了出去。
病房裡清淨了。
卻透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沉寂!
蔣碌看著同樣震驚的失了心神的喬默,眼裡的光迅速萎頹下來。
不是嗎?
病牀上這個躺著的,不是他的孩子,那他前段時間吃的那一把一把的藥又算什麼?
他寄託了自己所有的希望,到現在才告訴他,弄錯了嗎?
喬默捂著脹痛的頭,不是蔣碌的孩子嗎?也就是說,連試管嬰兒的希望都沒有了?
可是,怎麼會不是呢?
當年她確實是在手術同意書上籤了字。
她甚至看到護士將蔣碌取出精子拿出病房。
喬默揮開季景初的手,勉強穩住虛浮的身體,緩慢的往病房門口走。
“你去哪?”
季景初拉住她,心臟傳來劇烈的痛楚逼得他不得不微微彎下腰。
“我想靜一靜。”
“我跟
你一起。”
喬默看著他,她的臉蒼白的可怕,視線在他臉上來來回回的看了幾次,才嘆息般的說了句:“是你啊。”
季景初:“”
蘇桃:“”
敢情季景初從樓梯上一直扶著她下來,都被她當透明的了呢。
“景初,我想一個人靜靜。”
她眼裡的祈求那麼明顯,以至於他不自覺的鬆了手,再也追不上去半步!
“爺爺。”
慕錦年居高臨下的看著病牀上虛弱的老人,單手插在褲兜裡,手機沒電了,以至於聶華嶽聯繫不上他。
慕老爺子‘哼’了一聲,聲音裡帶著重病甦醒的無力,“你是不是來看看我死了沒有?好娶那個喬默過門,我告訴你,你要是敢娶她,我死了都不會放過你。”
他這語氣,完全沒有當初縱橫商場、殺伐果決的犀利果敢,反而像個小孩,因爲達不到自己的目的,在賭氣!
慕錦年無奈:“爺爺,醫生說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多休息,保持心情舒暢,情緒波動千萬不能太過。”
“想讓我保持心情舒暢,那你就給我生個曾孫子,你自己看看我的那些個戰友,哪個還沒抱曾孫的,就老王家,今年都抱兩個了。”
一提到這個話題,慕老爺子瞬間來了精神,哪像是剛剛被下了病危通知書的病人。
見他不說話,慕老爺子不高興的板起臉,“黃家那小女孩多好啊,性子又活潑,古靈精怪的,和你這悶葫蘆性子配著正好,免得太悶。”
慕錦年:“”
悶葫蘆?
好不容易等爺爺睡著,跟看護交代了慕老爺子的一些生活習慣,慕錦年才起身準備去醫生辦公室給喬默打個電話。
剛出病房,就碰上迎面小跑來的聶華嶽。
他好看的眉皺起,聶華嶽的性子很穩重,即使再急的事,也是沉著有度。
心裡微微一緊。
“慕總,喬小姐那邊出了變故。”
“所以,喬喬的爸爸並不是蔣碌?”
車上,慕錦年聽聶華嶽說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深邃的眸子顯得格外的幽深綿長,他降下車窗,從煙盒裡摸出一支菸點上。
最近,他的煙癮越來越大了!
“一個星期,我要結果。”
“是,”聶華嶽從後視鏡裡極快的掃了眼被夜色籠罩的慕錦年:“但是,事情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很多證據都沒有了,醫院的人也大部分換了,估計進展不大。”
猩紅的火光在指間忽明忽暗!
喬默就在醫院對面的咖啡廳坐著,一直根深蒂固的東西突然被打破,她更多的是茫然。
對未來的一種不確定。
咖啡已經涼透了,天色越來越晚,周邊的客人陸陸續續的離開,整個咖啡廳就剩下她一個人。
挺直的背脊跨下,她抿著脣,開始默默的流淚!
被綠色盆栽擋住的地方,慕錦年欣長的影子投在光可鑑人的地板上,他抿了口調製的雞尾酒,眉頭急不可查的皺了皺。
半個小時後——
服務員朝喬默走過去,輕聲說:“小姐,我們要打烊了。”
喬默起身。
“小姐,一共148。”
喬默恍惚了一下,才伸手去衣服口袋裡摸錢,她的包還放在病房裡,身上只有十幾塊的零錢。
窘迫的扯了扯脣角,“抱歉,我忘了帶包,能微信轉賬嗎?”
“能的。”
她準備掏手機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連手機都忘了!
“抱歉,我能借你們的座機打個電話嗎?我讓我男朋友給我送錢過來。”
她第一時間想到了慕錦年,等拿起聽筒的時候,她才發現,她記不住慕錦年的電話。
喬默站在那裡,聽筒貼著耳朵,手指停在按鍵上方,眼眶紅紅的。
茫然的像個走失的孩子!
慕錦年心裡一痛,起身,朝她走過去。
也顧不得剛纔幼稚的想試探她在最茫然無助的時候會第一時間想起誰!
他彎腰,將傻愣在吧檯的喬默打橫抱起,“累了就睡一會兒。”
聶華嶽一臉無奈的在後面結賬。
喬默掙扎了幾下,看清是他,整個人像是失去了力氣一般,癱軟的靠進他的懷裡,“錦年。”
“嗯。”
男人性感的喉結滾動,聲音從喉嚨裡悶悶的傳來。
“我是不是很笨?”
慕錦年:“”
他一路神色如常的抱著她出了咖啡廳,在心裡默默回了一句,估計世上沒有比你更笨的人了!
“
這麼多年,我居然把孩子的爸爸搞錯了。”
她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話,等慕錦年將她抱上車時,她已經睡著了。
眼睛下面有一圈明顯的青黛,長長的睫毛上還粘著淚水,慕錦年吻了吻她緊繃的臉:“爲什麼一定要獨自承受?”
太堅強的女人實在不可愛,可惜,他就是愛了。
還愛的心甘情願往上湊。
哪怕她並沒有求助他。
他也知道她有分寸,不會做想不開的事,卻還眼巴巴的讓聶華嶽去查她所在的位置,跟著她在那裡呆坐了一個小時。
王翠華被聶華嶽趕出了醫院,聶華嶽前腳剛走,她後腳就開始在醫院的大門口罵街。
說喬默是賤人,揹著她的兒子在外面壞了個野種。
一句比一句不堪入耳。
顧予苼剛走進來,就看見大門口,和王翠華吵的面紅耳赤的蘇桃!
他冷著臉走過去,撥開人羣,扯著蘇桃的手臂往停車的地方拉,“蘇桃,你這個樣子跟市井潑婦有什麼區別?那種人,也值得你掉身價的跟她在醫院大門口鬧騰?”
他眼裡的不屑和鄙夷深深的刺激了蘇桃,她甩開顧予苼的手,倔強的看著他,“是,我就是個市井潑婦,所以,拜託你顧大總裁以後都別出現在我面前,簫隨心不是跟你求婚了嗎?我祝福你們白頭偕老,早生貴子,她是正宗的千金大小姐,不會潑婦罵街,懂禮數,知進退。以後,你看到我,都儘量避開一些,據說這種瘋狗病會傳染。”
說完,也不管他是什麼表情,轉身往醫院裡走。
顧予苼氣的額頭上青筋直蹦,拽住蘇桃的手,那力道幾乎要將她的腕骨一併捏碎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