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六王府,沈嬌嬌在黑夜中踉蹌著快步往回走。
剛走了沒多久,便覺出了不對。
頓下腳步仔細聽著,立刻便聽出了鳥兒驚醒,草木被踐踏的聲音。
有人跟著!
而且人還不少!
她立刻反應了過來。
又撕了條裙邊,沈嬌嬌將長劍緊緊地綁在手裡。
這樣即便她沒了力氣,即使鮮血滑膩,她也不會丟掉自己的武器。
感覺自己的體溫在一點點流逝,沈嬌嬌知道她應該保存體力,迎接接下來的戰鬥。
深吸一口氣,她靜靜地站在原地,漸漸地被殺手包圍。
月光下,女人纖腰不堪一握,白衣已經被鮮血染透,整個人充滿了凌虐的美感。
彷彿墜落凡間,被凡人追殺的仙女一般,強大卻又脆弱,從容而又無助。
殺手們看著月光下聖潔而又易碎的女人,俱是倒抽了一口涼氣,互相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不捨,不忍,不願。
但終究還是變成了不能。
作爲殺人機器,他們不能不聽話。
強行驅逐眼中的不忍,殺手們持劍逼近,領頭的第一個衝了上去。
準備用長劍刺破女人的喉嚨。
這樣死的痛快些。
沈嬌嬌自然也看出了他們眼中一文不值的憐惜,忍不住在心中冷笑。
誰殺誰,還不一定呢!
身體一側,沈嬌嬌躲開了對方的突襲。
就在她與對方擦肩而過的時候,沈嬌嬌肩膀一擡,手腕一抖,長劍利落劃破了對方的喉嚨。
只一瞬間,他便死在了自己的輕敵之中。
餘下的殺手們瞳孔一震,不明白爲什麼這個女人明明看起來不堪一擊,連路都走不穩了,竟然還能有殺人的能力。
看著同伴死不瞑目的樣子,餘下的殺手不敢輕敵,互相對視一眼,一齊攻向了沈嬌嬌。
沈嬌嬌肩膀失血過多,連動一下都痛的刺骨。
她只能拖著自己的長劍,踉蹌著躲避著殺手的攻擊。
每一步都驚心動魄。
她知道自己只要行差踏錯一步,定然會被這些黑衣人捅成篩子。
然而,即便如此危險,如此虛弱,她依舊憑藉著強大的毅力,驚險地走對了每一步,躲過了每一個危險。
只是隨著時間逐漸拉長,沈嬌嬌失血嚴重,速度漸漸地慢了下來。
“嗯……”
沈嬌嬌悶哼一聲,只是躲得慢了一些,腰間立刻被利刃劃傷。
但,就在這個瞬間,她也看到了對方的破綻。
咬牙拖起長劍,沈嬌嬌狠狠一刺,那個劃傷他的殺手,立刻便沒有了氣息。
沈嬌嬌便順勢藉著他的體重,將自己反推了幾步,然後狠狠地拔出了長劍。
鮮血順著劍尖在地上拖出長長的痕跡,令人不由自主的心裡發顫。
此時再看她,殺手們發覺自己錯了,大錯特錯。
她其實並不像一個走投無路的仙女。
而像……
像一個殺手,像一個刺客。
不知畏懼,不知退卻,一擊致命。
那股狠勁,那股殺氣,絕不是普通的練武之人能有的。
雖然她渾身是傷,滿身是血,但是他們毫不懷疑,即便是死,她也會將他們所有人都殺了之後才死。
危機感在心中暴漲,剩下的五個殺手對視一眼,知道再這樣下去,遲早會一個個地被她殺死。
看見幾個殺手的對視,沈嬌嬌心中暗覺不妙,但此刻她雙眼已經開始模糊,已然沒有精力去分析他們的動作。
只憑著自己的本能,不斷地躲閃,出擊,躲閃,出擊。
眼見著一個殺手又撲了上來,沈嬌嬌照舊躲開,將長劍插入他的腹部。
正待她想要抽出長劍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長劍被那殺手死死地握緊。
感覺到利刃逼近,沈嬌嬌想要鬆開長劍,卻做不到。
她的長劍被死死地纏在了手上。
然而,沈嬌嬌並沒有放棄,她忍著肩膀的劇痛,咬牙將殺手挑飛。
噗噗噗地響起了幾聲長劍刺入身體的聲音,迎面而來的利刃,全部被這個殺手的身體擋住。
到了這個時候,沈嬌嬌也終於承受不住重量,踉蹌著摔倒在地。
沈嬌嬌身體已經麻木,腦子也已經麻木,只有本能在驅使著她,像一個野獸一般在地上翻滾躲閃。
眼看著她即將支撐不住,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馬蹄聲響起。
“嬌嬌!”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沈嬌嬌終於神經一鬆,陷入了昏迷。
傅倦一劍將擊向沈嬌嬌的長劍砍斷,無名立刻跟了上來,將殺手逼開。
看著沈嬌嬌蒼白的臉色,渾身是傷滿身鮮血的身體,傅倦只覺得心彷彿被撕碎了一般,痛的無法忍受。
連忙將沈嬌嬌抱起上馬,傅倦帶著沈嬌嬌,在四下無人的街道狂奔。
一路來到了安家,傅倦一腳踹開了安家大門。
“誰!誰敢擅闖安家!”安家的下人們被嚇了一跳,管家也急忙衣冠不整地跑了出來。
看到傅倦,管家連忙迎了上去,“王,王爺?”
“把安有傑喊出來,快!”
傅倦一邊說著,一邊將沈嬌嬌抱入了堂屋。
聽說逍遙王大半夜抱著個半死不活的女人闖了進來,安有傑鞋都來不及穿,立刻小跑著趕到了堂屋。
“王爺,大半夜的……沈小姐!”
看到傅倦懷中的女人,安有傑被嚇了個半死,“沈小姐怎麼成了這幅樣子?”
傅倦陰沉著臉,只定定地看著安有傑,聲音中有些顫抖,“能不能治。”
聽了傅倦的話,安有傑意識到現在說別的都沒用,將沈小姐救過來纔是正事。
“去,把少爺喊到藥堂。”安有傑一邊吩咐下人,一邊上前搭上了沈嬌嬌的脈搏。
“怎麼樣?”傅倦見安有傑眉頭緊鎖,忍不住心驚膽戰。
“有點危險,王爺,先隨我到藥堂再說。”
傅倦將沈嬌嬌放到病榻上,安有傑指揮著下人準備東西。
將燭火全部圍繞在沈嬌嬌旁邊,衆人到了這時,才終於看清了沈嬌嬌的傷勢。
最重的傷口在肩膀。
即便沈嬌嬌的肩膀,已經經過了簡單的處理,但此刻仍舊不停地往外流血。
她肩膀上包裹傷口的布條,早已經被鮮血浸透,往下滴著血水。
然後便是胳膊。
細細的胳膊上,傷口深可見骨,令人看了都忍不住牙酸。
手上死死綁著的長劍,更是揭示了她曾經經歷了多麼激烈的戰鬥。
與這些相比,其他大大小小的劃傷顯得不值一提。
安有傑怎麼也想不出來,沈小姐一個高貴嬌弱的神醫,怎麼會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正在他拿出剪刀,準備先將沈嬌嬌手上包裹著的布條剪斷的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沈嬌嬌條件反射般驚醒,精準地將長劍抵在了安有傑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