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黃昏的時候,點足立於樹梢之上,放遠望去,山下正是她曾經落腳的那座小鎮……
此時,大街上影影綽綽,家家已經升起了炊煙……小鎮顯得異常渺小平靜……這本不是她的家鄉,卻勾起了她過多的想念……
腳尖輕輕一點,幾個騰挪跳躍,已然化作了林間的一道薄影……
山下,青衣的背刀客站在小鎮的斷橋邊,呆呆地望著過往的人羣,矗立良久……似乎在尋找什麼,帶著恍然若失的表情……
直到華燈初上,販買湯圓的小攤子擺到了斷橋之上……
不大會兒,鍋裡便升起了一股暖暖的白煙……恍惚間似乎還能聞到股香甜味……
不一會兒,便引來了大批的熟客……
擺攤的小夫婦,都是忙碌慣了的人,默契地配合著招待客人,倒也算從容……到了空閒的時候,丈夫便盛出一碗熱湯,放在娘子的手裡……娘子的手本不太漂亮,到了冬天,便裂起了細細的口子……她人長得也不算太漂亮,可是和她那長像普通的丈夫站在一起的樣子……卻讓人有些移不開眼……
即使是在怎麼忙碌,他們也會互相關注著彼此……他們大概都不明白愛情的含義,也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只是那濃濃的情誼早已埋入彼此的血脈裡……
青衣背刀客似乎終於覺得餓了,不禁也上來要了一碗湯圓……
卻不想即使湯圓端上來,他只是對著那冒著熱氣的碗,呆呆地看著……
直到攤主忍不住上前,問道:“客人,不合您口味?”
青衣背刀客這才猛然清醒過來似的,端起那隻碗,大口大口地吃著湯圓,就像生怕有人來搶似的,很快便連湯都喝了下去……
攤主又問:“再來一碗嗎?”
“不了!”背刀客有些慌亂地搖了搖頭,放下幾個銅子,便匆匆離開了……
走到路口的時候,她忍不住回過頭,面帶羨慕地望了望那冒著熱氣的鍋,那裡有著她夢寐以求的東西!
那東西對於他們來說,只是信手拈來,再簡單不過了……
可是,對於她來說,即便窮及一生,也仍是得不到……
這世間到底有著太多的不公平!或者說這纔是真正的人生!
吃了一整碗湯圓,由錦覺得肚子裡都暖呼呼的。她甚至有種死而復生的感覺。到底已經離開了那冷冰冰的極陰之地……
只是,她仍是感到有些茫然!
真的離開了?
真的離開了!
但願噩夢永遠不再來!
想到這裡,由錦加快了步子,向著城外的草屋走去……
屋子還是老樣子,破破舊舊的,由於坐落在密林中,人們深深秘密地叫它鬼屋!這便是由錦三個月前爲自己選擇的家……就連屋頂上的漏洞還是她親手補上的……
此時再見這屋子,由錦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走過矮矮的土牆,推開房門,屋裡有股陳舊的氣息,可就是這味道,讓由錦感覺想哭……歷經此難,她突然明白了,自己還有種更重要的東西,那就是自由!
屋子很小很黑,裡面卻整齊地擺放著由錦當時買來的器具用品。牆上掛著一張大弓,當時由錦曾經想過,倘若久居於此,就做個獵戶。
打開門,放出難聞的氣味……由錦坐在木椅上,回想著當初的種種……真是可笑又可愛!
到了此時,由錦卻似乎已經驟然老去,雖然她才二十幾歲,可是心卻蒼老得再也激不起那些快樂的浪花……
半響,由錦關上房門,上牀,竄進厚厚地棉被裡……當初賣棉被的時候,還想著一定用不到,到底她有內功支撐著,再冷的天也不怕……那時候,只是覺得只有有了一牀厚厚的被子,家纔像家的樣子!
可是,此時,她雖內力護體,仍是怕冷得要命……就連暖暖的棉被似乎也不能幫她擋不住寒冷……
入睡前,由錦迷迷糊糊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