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言。”他起身微笑著想要睜開眼。“別看我。”帶著輕微啜泣的女聲響在耳畔，許曄猛地睜眼。“素言呢！”他無言看著面前哽咽著捂住嘴的蘇荷，臉色愈加冰冷起來，“你怎麼在這裡？”

蘇荷不能自已，眼淚不止地順著臉頰滑落下來，一滴一滴掉落在沙子裡，被迅速吸收進海底。這樣的一片海，到底是有多少人留下的眼淚匯成？

“別哭。”縱然是這般溫柔的話語，也被心愛的男人說得無情。他站起身來，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白淨的手帕，遞給蘇荷，“擦乾淨吧，我幫你通知蘇氏。”

風吹動他的白色襯衣，連褲腳都在落寞中飛揚。許曄的臉上帶著淡漠的神色，或者說是面無表情。他拿出自己的直板手機，撥了個熟悉的號碼。“喂？蘇管家，我是……”

“不準打！”原本失魂落魄跪倒在地的蘇荷突然站了起來，衝到許曄面前搶了他的手機，遠遠地像是用盡全力般往波濤洶涌的海里猛地一擲。許曄冷冷地看她：“你在做什麼。”

“呵呵呵。”蘇荷低著頭笑得一臉無謂，“許曄，我知曉你的過去，我知道安娜的死，我知道你母親的病態，我是你們家所有人都認同並且喜歡的人。可是爲什麼你不喜歡我？我有什麼不好？告訴我，我改還不行嗎！”尖銳的女聲劃破天際，浮雲在空中變幻著無法預測的各種形狀。

許曄沉默，聽見蘇荷繼續說道：“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你。你那麼脆弱，你缺乏的安全感我都可以給你，你要的安娜的剪影，你要的神似，你要的愛意，我通通都有！”

“我還有高學歷，我還有整個蘇氏，我是你的青梅竹馬，我愛你，你和那麼多個女人在一起，卻從來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最愛你！許曄！”蘇荷泣不成聲，淚水溼了纖長的睫毛。

“你說我好，對，我的確很好很優秀。既然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女人，那你爲什麼不要我？你爲什麼不愛我呢？”她撇過頭去，抿了抿嘴，似是在平緩自己的情緒，“許曄，你知道這個世界沒有那麼多的童話，我也知道。所以我從小開始就一直努力。我拋棄了我的公主夢，我努力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情，那是因爲你足夠優秀。我知道，要有同樣的能力才足夠資格站在你的身邊，和你並肩。就算是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也想過要一生一世一輩子的陪著你，愛你。可是你從來不給我這個機會！世界也不給我機會！我那麼努力地想要在你生命裡留下痕跡，我那麼努力的表達我對你的愛和包容。年輕的時候你告訴我，蘇荷，我把你當哥們兒。那天晚上我哭到雙眼差點失明，嗓子都啞得不成樣子你知道嗎！”

“安娜死的時候你說你這輩子不會再愛上任何人了。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如果可以我寧願把我的愛分你一半。從你落寞頹唐到現在優越自信，這些年來陪在你身邊的人是誰？你和父母鬧脾氣離家出走，願意冒著被父母抓住的危險收留你的又是誰？呵呵，許曄，我曾經苦笑著問過我自己，在某個夜裡，卸下僞裝的你，是不是偶爾也會想起我呢？到底是我太笨，還是太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