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高山雲冷著臉,對東方煊不理不睬。
東方煊帶著歉意說:“雲兒,剛纔的事情我真的不是從心底裡懷疑你,而是咋聞此事,大腦一時沒反應過來,你別生氣了。”
“你不需要這般解釋,如果你完全相信我,你的反應就不會是那個樣子。你對我還是缺乏一種信任感,這纔是最主要的原因。”高山雲失望地說。
東方煊知道雲兒還在氣頭上,他怎麼解釋都不管用,還是彼此先冷靜一下,等到明天再細說吧。
兩人到了魔教分舵,這裡的綦舵主很熱情地接待了他倆。
高山雲開門見山地說:“今晚我收到兩張署名是步教主的飛鏢傳書,我懷疑有人冒用他的名義,想過來對一對筆跡,想必你們這裡有步教主的親筆信吧。”
綦舵主恭敬地說:“託雲姑娘的福,我們去年有幸收到過兩封魔教最高級別的掣風信,且是教主親自書寫的,我當做墨寶妥善保存著,這就取過來給您看。”
高山雲沒有細問綦舵主的話是什麼意思,只是客氣地說:“有勞綦舵主了。”
綦舵主捧過來一個精美的匣子,鄭重地從裡面拿出兩封信,是魔教特製的信箋,黑底金邊,上面烙著“掣風”兩個字。
高山雲不想讓外人看到今晚飛鏢傳書上那些曖昧的內容,便避開綦舵主,和東方煊轉過身去對筆跡。
當她打開第一封掣風信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瀟灑磅礴的字體,竟和紙條上的筆跡一樣,乃東旭國的狂草體。高山雲驚訝極了,急忙對照另一封,還是完全一樣。
高山雲瞬間有種掉進黃河也洗不清的感覺,筆跡怎麼可能相同?難道真是步驚鴻寫的,不可能!依高山雲對他的瞭解,他雖然邪魅,卻光明磊落,他斷然不會胡編亂造壞她名聲,更不可能來了皇宮後偷偷摸摸的躲著,不敢現身。
高山雲惱火地說:“一定是有人模仿了步驚鴻的筆跡。”
東方煊點點頭,安慰她:“雲兒你彆著急,世上有不少善於模仿別人筆跡的人,我們可以調查一下。”
聽他沒有再懷疑她,高山雲多少欣慰了一點,她把兩封掣風信又仔細看了看。這才發現信的內容全是關於她的,時間是她剛隨東方煊進宮之後,步驚鴻令京城中的魔教弟子全力保護她。
字裡行間不難看出步驚鴻對她的牽掛,高山雲很感動,這個男人啊,她欠他的太多了。如果可以,她想一輩子和他做好哥們,生死不離的好朋友。
東方煊也看了信的內容,他知道步驚鴻默默關心著雲兒,對雲兒視若珍寶,定然不捨得傷害她。步驚鴻和雲兒之間一定沒有發生什麼,飛鏢傳書是有人故意耍陰謀。
高山雲沉聲問:“綦舵主,你聽說你們教主來京城了嗎?”
“應該是沒有,不過教主神龍見首不見尾,也有可能來了沒讓我們知道。”綦舵主想了想說,畢竟教主很喜歡雲姑娘,說不定想她而過來看她呢。
“雲兒,紙條絕對不是步教主寫的,我們現在應該考慮一下那個蒙面歹徒可能是誰。”東方煊沉靜地說。
高山雲坐下來,慢慢調整著自己的思緒。首先這個寫信的人必須知道三件事情,第一他熟悉步驚鴻對她的稱呼“丫頭”。第二,他知道她的守宮砂沒有了。第三,他會模仿筆跡。
她首先把目標鎖定在了宮裡,步驚鴻曾在宮裡住過一段時間,熟悉“丫頭”這個稱呼的人不在少數,但知道她守宮砂沒有的人卻寥寥無幾。一個是煙兒,但煙兒忠心耿耿,絕對不會出賣她。另一個人是高玉瑱,妖女有可能將毀了她守宮砂的事情,告訴了高玉瑱。
高玉瑱要想找人模仿步驚鴻的筆跡,必須見過步驚鴻的字體,此事就有難度了。魔教弟子對步驚鴻忠心不二,不可能被高玉瑱收買,把信交給她。她要想派人來這裡偷信,恐怕也偷不到。
爲了確認信的安全性,高山雲謹慎地問:“綦舵主,你剛纔取的這兩封掣封信,除了你,沒有別人動過吧?”
“對,我把教主的信放在密室裡,剛纔我去取的時候,沒有發現任何被翻動的痕跡。”綦舵主肯定地說。
如此說來,要想模仿步驚鴻的筆跡,就難上加難了,高玉瑱應該沒有途徑能得到步驚鴻的字。高山雲再擴大一下範圍,知道她守宮砂沒有的人還有一個,就是夏洛汐。魔教和彩虹宮兩派之間或許有一封兩封的書信往來,而且夏洛汐又善於模仿筆跡,上次就曾模仿東方煊的字,假寫休書。
高山雲心想:夏洛汐的嫌疑最大,且她一心想著幫助東方燁奪得太子之位,很可能是她故意使壞,想讓我和煊因爲誤會而分開。那個蒙面人輕功很好,可能就是她或者她的手下。或者是夏洛汐和高玉瑱合謀,這兩個女人都不是好東西,狼狽爲奸,時時刻刻想置我於死地。
不過這都是高山雲的推測,沒有證據,不能拿倆壞女人怎麼著,她現在要做的就是尋找證據。
她衝東方煊點點頭,兩
人和綦舵主告辭。出了魔教分舵,高山雲沉默不語,在路上邊走邊考慮著如何才能找到證據,此事很棘手啊。
東方煊看雲兒的樣子,知道她已經鎖定了目標,兩人一起分析了一遍,沒有合適的辦法。既不能當面去質問嫌疑人,又沒親手抓住歹徒。
東方煊勸她:“雲兒,你不用著急,慢慢考慮,辦法總會有的。”
“我已經想出了一個,在沒有更合適辦法的情況下,只好用易容術試一試。”高山雲揚眉道。
高山雲決定用易容術扮成兩個壞女人中的一個,來詐一詐兩人。相比之下,夏洛汐比高玉瑱更加精明狡猾,她在武林中深諳此道,如是被她識破自己易容成高玉瑱的模樣,計劃就失敗了。不如扮成夏洛汐,來騙高玉瑱更容易一些。
第二天早上,高山雲先悄悄潛入潤玉殿中查看了一番,高玉瑱剛起牀,殿中沒有外人。
高山雲藏在潤玉殿中的空房子裡,先把自己易容成了夏洛汐的模樣,然後跳牆出去,大搖大擺地走到了正門。
高玉瑱聽守門侍女說八皇子妃來拜見,笑著讓侍女快請她進來。
高山雲隨侍女進了內室,見高玉瑱還在那裡梳妝打扮呢,她整天在殿裡閒得雞飛狗跳的,畫個妝也得半天。看到她虛僞的樣子,高山雲氣就不打一處來,卻還得不動聲色,免得露出破綻。
高玉瑱揮揮手,屏退了裡面的侍女。
高山雲模仿著夏洛汐溫柔的聲音,違心地奉承道:“玉妃娘娘真漂亮,今天的梅花妝襯得你更加高雅脫俗。”
“八皇子妃過獎了,你纔是宮裡的第一美人呢。”高玉瑱看起來心情很好,她迫不及待地問,“你這麼早過來,想必是我們的計劃已經成功了。”
高山雲暗忖:笑面虎說的計劃可能就是昨晚的陰謀,在沒弄清楚之前,我還是不要直接說出來,先試探試探她。
高山雲微笑著說:“咱們的計劃天衣無縫的,當然已成功了,多虧玉妃娘娘的好計謀。”
高玉瑱得意揚揚地笑著:“我們略施小計,就把高山雲那個賤人給打倒了。沒了清白的髒女人,東方煊一定會嫌棄的,昨晚他倆是不是鬧起來了?”
高山雲現在已經完全確定了,果然昨晚的事情是高玉瑱和夏洛汐合謀的,她恨得牙根疼,真想扇高玉瑱幾個大嘴巴子。她使勁忍住怒氣,冷笑道:“是呀,據我的人回報,他倆昨晚吵得可兇了,還去魔教分舵對筆跡了,結果越描越黑。”
“若不是八皇子妃的筆跡模仿的惟妙惟肖,也騙不了東方煊,你的功勞大大的。快坐下,我們喝杯慶功茶。”高玉瑱笑得一臉得意,過來親切地拉高山雲的手。
高山雲本來還想再詐幾句話,笑面虎的髒爪子伸過來,讓她忍無可忍了,反正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她厭惡地打掉高玉瑱的手,冷哼一聲,笑面虎,我現在讓你的驚訝也大大的。
高玉瑱愣了一下,生氣地問:“八皇子妃,你幹嘛打我?”
高山雲岑冷一笑,嘲諷道:“打的就是你這個蠢貨,高玉瑱,你看看我是誰。”
她擡手一下子撕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
高玉瑱驚愕地喊道:“高山雲……怎麼是你?”
“哼!笑面虎,你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見到我,就這麼驚訝嗎。”高山雲譏諷她。
“高山雲你個賤人,你裝神弄鬼,竟敢跑過來欺騙本宮。”高玉瑱惱羞地罵著。
“笑面虎,你不是要喝慶功茶嗎,喝吧。”高山雲端起桌子上的茶水,“譁”潑到高玉瑱臉上了。
茶水已經不燙了,要不然非給她毀了容不可,高玉瑱受了羞辱,大喊大叫著。她臉上沾著一層茶葉,把費了一早上時間化好的妝全毀了,而且胭脂水粉什麼的隨著茶水淌下來,她的臉上紅一塊黑一塊的。
外面的幾個侍女聽到娘娘的喊叫,跑進來看到她狼狽的樣子,想笑又不敢笑,急忙拿了面巾給她擦拭。
高山雲好整以暇地盯著她,譏諷:“剛纔你頭腦發熱,我拿杯茶水給你降降溫。笑面虎,你高興得太早了,很可惜,你的計劃完全失敗了。”
“你,你怎麼知道是我計劃的?”高玉瑱疑惑地問。
“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守門侍女跌跌撞撞地跑過來,在門外高喊。
“賤婢,本宮好好的呢,什麼事快說!”高玉瑱生氣地怒斥。
“外面又來了一個八皇子妃。”侍女語無倫次地說。
“快請她進來。”高玉瑱急忙吩咐。
“可是,剛纔不是已經來了一個了嗎?”侍女傻乎乎地說。
“她是假的,我纔是真的。”夏洛汐快步走了進來,她剛纔看到守門侍女慌亂驚愕的眼神,疑惑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便快點進來看看。
夏洛汐看到高山雲時,有片刻的錯亂,沒想到高山雲竟找到這裡來了。她很快就鎮靜下來了,她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應變能力特別強
。
她依舊溫柔笑著說:“原來雲姑娘也在呀,真巧。”
高山雲冷笑一聲:“夏洛汐,你是來給高玉瑱報喜信的吧,可惜你的消息是假的。”
“雲姑娘說什麼呢,我聽不懂,我是來看望玉妃娘娘的。”夏洛汐優雅笑著。
高山雲不屑地罵道:“你們兩個狼狽爲奸的歹毒女人,一個比一個虛僞。剛纔我已經和高玉瑱談話了,她親口告訴了我,你們昨晚對我實施的陰謀是什麼。”
“雲姑娘一定是誤會了,我和玉妃娘娘平時就聊些家長裡短的小事,我們能有什麼陰謀呢,哪像雲姑娘這般女中豪傑。”夏洛汐依舊虛僞地說。
“夏洛汐,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剛纔高玉瑱親口說,昨晚你模仿步驚鴻的筆跡,飛鏢傳書,胡編亂造,想引起我和煊的誤會,可惜你的陰謀詭計被我識破了。”高山雲怒衝衝地說。
夏洛汐不陰不陽地說:“哦,你說的是這個呀。確實是我給你的飛鏢傳書,我是爲了幫助你。”
“笑話,你怎麼幫我。”高山雲冷笑,白蓮花太大言不慚了。
“你不是很想念步驚鴻嘛,我用他的名義,約你見一面,以解你的相思之苦,你應該謝謝我纔對。”夏洛汐不緊不慢地說。
“我應該殺了你纔對,什麼歪理,虧你好意思說。我看你是病得不輕,應該去看御醫了。”高山雲譏嘲道。
“我沒有胡編亂造,你的守宮砂確實不見了呀,難道不是嗎?”夏洛汐咯咯笑著,反問一句,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模樣。
高玉瑱跟著哈哈大笑:“高山雲,你不是善於狡辯嗎,我看你沒了守宮砂的事情該如何跟東方煊解釋清楚。”
“我的守宮砂是被妖女毀壞了,這是事實,不需要解釋。”高山雲坦然地說。
“可憐的女人呀,雖然這是事實,可是你能保證東方煊會相信嗎?這種事男人是最容易起疑心的,何況你之前和步驚鴻交往如此密切,你們還舉行過婚禮呢。”夏洛汐冷嘲熱諷。
“是呀,你對著我們說不管用,你現在應該去對東方煊哭訴。”高玉瑱陰陽怪氣地說。
夏洛汐和高玉瑱有恃無恐,反正東方煊又不在這裡,聽不到這些話。
“我相信雲兒。”鏗鏘有力的聲音傳來,隨即東方煊闊步走進來。
夏洛汐懊惱不已,剛纔只顧奚落高山雲了,沒發現東方煊隱在外面。
東方煊威嚴的目光掃過兩個壞女人的臉,冷若冰霜地說,“你們的話我都聽到了,你們的陰謀詭計我也都知道了,你們想害我和雲兒分手,這是不可能的。”
夏洛汐和高玉瑱此時別提多後悔了,現在東方煊已經確定了高山雲的守宮砂被妖女給毀了,他更加相信高山雲了。
夏洛汐巧舌如簧,轉念道:“我們這不是在幫你倆澄清誤會嘛。”
“我和雲兒的事情自己會解決,沒有必要讓你們來插手。你倆的陰謀,我會選擇一個合適的時機告訴皇上,讓皇上認清你倆虛僞的真面目。”東方煊臉色陰沉。
“我勸六皇子還是省省吧,此事畢竟關係到雲姑娘的名節,讓皇上知道了不合適。”夏洛汐挑眉冷笑。
“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會注意說話的分寸。至於你拆散我和雲兒的目的是什麼,皇上何等英明,一定會想到的,你還是好自爲之吧,免得弄巧成拙。”東方煊語氣裡帶著威脅的意味。
夏洛汐不免擔心起來,若是皇上對她和燁起了疑心,他倆之前的所有努力就白費了。她乖巧地說:“我一時糊塗,還望六皇子和雲姑娘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見識。”
“那得看你的表現,以後你若是再敢打我和雲兒的主意,我一定饒不了你。”東方煊嚴厲警告夏洛汐。
他轉而斜睨著高玉瑱,冷聲道,“也希望玉妃好自爲之,之前你們全家欠雲兒的,我都給你記著,如果你再敢害雲兒,我們新仇舊恨一起算。”
高玉瑱毫不示弱,傲慢地說:“東方煊,我的肚子裡懷的是龍子,你的親弟弟,你捨得打死他嗎,來呀,試試。”
高山雲從桌子上拿起一把水果刀,冷笑著走到她面前,嚇唬她:“你這個不是人的東西,誰知道懷的是什麼鬼胎呢,我幫你剖開看看吧。”
高玉瑱嚇壞了,捂著大肚子往後退,一個勁地求饒。
東方煊握住高山雲的手,溫和地笑著說:“雲兒,讓她自作自受吧,我們走。”
高山雲不屑地瞅了高玉瑱一眼,把水果刀“咔嚓”插到了蘋果上,她扔下一句話:“高玉瑱,我把刀子留下了,你隨時可以自行解決,告辭。”
剛纔聽了煊很有氣勢的一番話,高山雲對他好感頓增,消除了之前的不快。他倆喜悅地拉著手,揚長而去。
驚魂未定的高玉瑱和懊惱不已的夏洛汐對視一眼,生氣此事竹籃打水一場空。白忙活了一場,還爲他人做了嫁衣,反讓高山雲和東方煊的關係更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