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山,天宗駐地。
一間寧靜的院子之中,有風(fēng)輕輕吹過,那棵茂密的大樹上,緩緩落下幾片樹葉,樹下有一個姑娘正盤膝而坐,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這個姑娘緩緩睜開了眼睛,古井不波的眸子深處,閃過一絲哀傷。
細(xì)細(xì)看去,又覺得這個姑娘頗爲(wèi)極爲(wèi)奇特,小小的年紀(jì)卻是一頭銀髮,再加上身上的那股淡然之意,讓人不由想到了一些與世隔絕的前輩高人。
過了一會兒,只見這個姑娘伸出手,有一隻彩蝶緩緩落到了她的掌心上,看著掌心處的小傢伙,空靈的嗓音隨之響起。
“我好像做了一個夢!”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送進了她的心底。
“曉夢,來後山一趟。”
這個姑娘不是別人,正是已經(jīng)拜入天宗的曉夢,時間悠悠而過,這個姑娘終於從閉關(guān)中醒了過來。
曉夢聽到傳音,平靜的目光輕輕一晃,這道聲音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師尊北冥子。
“萬川秋水、心若止水,相生相剋,動與靜的平衡與統(tǒng)一,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一聲輕嘆,這個姑娘緩緩起身,經(jīng)過大半年的閉關(guān),天宗的這兩門功法她已經(jīng)有了不小的進步,但在這一收一放之間,她還是無法抓住其中的訣竅。
“算算時間也有大半年了.”
一盞茶的功夫後,曉夢來到了北冥子的小院之中。
“見過師尊。”
相較於大半年之前,曉夢的性子安靜了許多,就算是見到了她這位師尊,情緒也沒有多少起伏了。
“清虛回來了。”
北冥子身前的矮桌上,依舊是一個茶壺,兩個茶碗,一縷熱氣悠然而上,茶香四溢,坐了一會兒,北冥子這纔開口說道。
原本安坐的曉夢聽到清虛二字,下意識擡頭看了過去。
清虛,自己名義上的那個師兄,一個絕世的天才,或者說天驕,聽北冥子說,對方只用了不到三年時間,就成就了宗師。
大半年之前,她曾與對方離山,也正是那一次,讓她知曉了天地之大,在那個少年面前,似乎沒有人能夠稱得上是天才。
“哦~~”
過了一會兒,這個姑娘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回了一句。
對於曉夢的反應(yīng),北冥子也不奇怪,只是淡淡看了對方一眼,然後再度說道:“自從清虛離山,你便閉關(guān)修行,算算時間也有半年有餘,但萬川秋水和心若止水你始終不得其門,這其中雖然也有功法本身的緣故,但老夫在想,恐怕也與你心底的那個心結(jié)有關(guān)。”
聽到北冥的話,曉夢眼簾垂了下去。
對於很多人來說,釋然其實是不得已而爲(wèi)之,但當(dāng)一個人有能力去改變這一切的時候,那他就很難放下。
所以對於一個修行的人來說,難得不在於拔劍,而是在於能出手時選擇了釋懷。
隨後北冥子的話再度傳了過來。
“道家天宗追求的是忘情,而不是無情,就算是清虛,最後選擇的路也是入世歷練,很多事情不曾經(jīng)歷,終究無法跳脫出來”“每個人都有自己道,對於天才來說,或許你覺得自己不需要經(jīng)歷這些便能觸類旁通,高歌猛進,但放不下就是放不下,自欺欺人並沒有任何用處。”
談及此事,北冥子眼底劃過一絲異樣,本來他是有打算借其他人來點化自己這個弟子,不過清虛的到來,給了他更好的選擇。
天才,最大的特點就是藐視一切。
但若是有一個比她更天才的人物呢?若是沒有清虛,或許點化曉夢北冥子只能選擇前者,但既然有了比這個弟子更天才的人物,那他便有了其他的選擇。
“在天宗數(shù)百年的歷史中,再天才者也不出清虛,萬川秋水與心若止水他只用了不到三年的時間便雙雙推至大成,後推陳出新,創(chuàng)造出一門新的功法,這樣的天賦就算是老夫也自嘆弗如。”
“離山的這段時間內(nèi),道家天宗的至高心法和光同塵也被他修煉到了極深的境界。相較於離山之前,他的實力更是有了長足的進步,老夫估計恐怕赤松子也不是他的對手了。”
其實論天賦,成就大宗師的北冥子天賦同樣驚才絕豔,可以他的年紀(jì),又如何讓曉夢心服口服。
故而北冥子選擇了是差不多年齡的清虛。
“昨日,清虛返回天宗,我已將你的事情告訴他了,若是你想回去,他會陪你走一趟,在他那裡,你或許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說完此話,北冥子不再言語,曉夢跪坐在一旁,亦是安靜異常。
風(fēng)輕輕吹過,不知什麼時候,北冥子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原地,這個姑娘再度擡起了頭,隨後緩緩起身,朝北冥子方纔坐的位置恭敬一禮,最後才轉(zhuǎn)身離去。
出了門,曉夢沿著山路緩步而行,直到一個岔路口,她腳步一頓,並沒有選擇按原路返回,而是拐進了另一條路。
“吱呀!”
曉夢推開了這扇塵封已久的大門,自從那個少年離開之後,她已經(jīng)許久都不曾踏足這個地方了。
“曉夢師妹,別來無恙?”
院中有一個少年,還是記憶中的樣子,只是個子似乎要比之前高了許多。
見到對方,這個姑娘一時語頓,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
她輕輕擡起小腿,然後邁步走了進來,看著院中的景緻,不知爲(wèi)何,她覺得似乎好看了許多。
修緣見這個姑娘一語不發(fā),笑著搖了搖頭。
天宗之人怪異之輩不勝枚舉,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
只是讓他有些驚訝的是,這才短短大半年未見,眼前這個姑娘的性子就沉穩(wěn)了這麼多,甚至有些安靜的過分了。
曉夢來到院中的一張石桌前坐了下來,也不說話,就那麼坐著,修緣坐在石桌的另一側(cè),同樣也不再出聲。
有些人相處,就算是不說話,同樣也會很舒服,院中有一株桂樹,微風(fēng)將花香送到每一個角落。
良久,一道聲音傳到了修緣的耳中。
“師兄,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