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再次見到這個女子出現(xiàn)在葉南秋身邊時, 衛(wèi)常越就感到一股冷意在不斷的向自己侵襲。或許是心理準(zhǔn)備做得太多,女子帶著一臉的冷意出現(xiàn)在他面前時,他竟是沒有一絲的驚訝和恐慌。
“衛(wèi)長老別來無恙。”
紫清淡淡的笑著, 手中的銀針捏了一排, 毫不掩飾她今天的來者不善。
衛(wèi)常越輕咳了兩聲, 拉了拉身上的披風(fēng), 隨手從一邊拿了那把長年跟著自己的玄鐵大刀, 站到女子面前。
“清兒姑娘劫後餘生,倒是精神了許多啊。”
女子冷哼一聲:“若非要報仇的意念這般強烈,清兒恐怕也是沒有這樣好的精氣啊。這一切還要好好謝謝衛(wèi)長老呢!”
聽著女子的冷言冷語, 衛(wèi)常越心中一氣,操起刀來便向女子砍去。
“廢話少說, 動手吧!”
女子手中一動, 幾枚銀針便分別插在了他的各個穴位上, 正要發(fā)功,衛(wèi)常越忽然心中一驚:“你竟是在這針上餵了毒?”
女子淡淡一笑, 並不否認(rèn)。
衛(wèi)常越不禁大怒:“卑鄙!”
女子臉色一沉:“卑鄙?衛(wèi)常越,你竟然有臉在這裡說別人?真是可笑!你幾次三番在我飲食中下毒,半夜?jié)撊胛曳恐校麍D殺害我。最後竟是二十幾個大漢圍攻我一個受了重傷的孕婦,今時今日, 我不過是在針上餵了些毒, 你還敢罵我卑鄙?你還真是厚顏無恥啊!”
衛(wèi)常越臉色一紅, 恨不得要將面前的女子亂刀砍死, 卻無奈根本發(fā)不上力氣, 只能恨恨的說:“我日後不會放過你的!”
女子輕笑兩聲,從腰間抽出長劍抵在他的頸間。
“以後?恐怕, 你是沒有以後了。”
衛(wèi)常越瞳孔猛然放大,難以置信的看著面前笑顏如花的女子:“你……你竟敢傷了我的性命不成?”
紫清淡淡一笑,手中的劍又深了一些,衛(wèi)常越頸間已經(jīng)滲出了血珠。
“樓主不會放過你的!”他恨恨的說,卻根本提不上來一點兒底氣。
“哦?你是這樣想得嗎?可我今日就是得了樓主的特許來殺你的,怕是你的樓主是不會爲(wèi)你報仇的。”
“不!不可能!”衛(wèi)常越忽然感到一陣陣的驚恐,看著女子淡淡的笑意,從腰間拿出一枚小小的玉牌。
他怔怔的看著玉牌,一直瀰漫的怒氣慢慢的而消散開來,換上了一股濃濃的悲哀。
忽然,他大笑了兩聲。聲音苦澀至極:“沒想到……沒想到……我衛(wèi)常越一聲都在爲(wèi)他奔波,最後,他竟是因爲(wèi)一個女子而要殺我!”
紫清冷冷的看著他,並不答話,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平日裡耀武揚威的九夜樓大長老,此刻頹然的坐在地上,落魄得不成樣子。
忽然,他擡頭直直的看著女子冷意畢現(xiàn)的眼睛:“不……不對,你不會是隻想殺了我的!你到底是要幹什麼?”
紫清微微一愣:“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聰明,不過,這些不是你能想,也不是你能管的了。”
“你要殺了樓主?”
女子咬牙道:“他欠我的,或者說他們?nèi)~家欠我的,遠(yuǎn)不是讓他死了就能還清的!”
衛(wèi)常越眼睛一瞇,忽然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紫清莫名的一陣厭惡,還夾雜著一絲……驚慌?
“我笑你!即使是你報了仇又能怎麼樣?你殺了他又能怎麼樣?你不過是跟我一樣的可憐人!你對他的愛呢?你愛他,不管是多深的恨,你再不願意面對,你都不能否認(rèn),你愛他。既然是愛他,你以爲(wèi)你殺了他,就能一個人獨活嗎?”
女子眼中也瀰漫了濃濃的悲哀。
“愛,是要在沒有恨的基礎(chǔ)上的。我決定了,也開始做了,便不能再回頭了。而且……從我孩子死去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有要再一個人活下去的打算了。”
衛(wèi)常越看著女子清麗的臉,忽然覺得一切都放下了一般輕鬆,面上竟然有了一絲的憐惜:“你以往究竟是受過何等的悲痛,才能讓你的恨意瞬間讓你自己變成了一個魔鬼?”
紫清一怔,沉沉的嘆了口氣:“那些,絕不是你能想象的。我本是想要好好折磨你的,但此刻,便給你一個痛快吧。”
言罷,掌中長劍一動,鮮血飈飛。
……
女子冷著臉將劍上的鮮血擦乾,將衛(wèi)常越的屍體藏在了後山之中……
接下來,段逸飛,你幾時能到呢?
……
三日後。
“參見皇上!”幾名一直留守在苗疆的綠葉閣教衆(zhòng)跪地行禮。
段逸飛輕咳了幾聲,緩聲道:“起來吧,畢竟不是在宮中,以後叫我公子便好。跟我說說清兒的事情吧。”
“回稟皇上,清妃娘娘好像是……”
一一半話噎在了口中,那名男子從眼角看著段逸飛的反應(yīng),卻不敢將下面的話說出。
段逸飛眉頭一皺:“說便是。”
男子一咬牙道:“請妃娘娘在這裡,怕是已經(jīng)嫁了人了。”
“什麼?”段逸飛猛地站起,一把抓住那人的肩膀。
“屬下們曾見到請妃娘娘腹部隆起,怕是……懷了身孕……不過前些日子見到的時候,腹部又是十分平坦,算著日子怕是沒有生產(chǎn),是小產(chǎn)了。”
段逸飛緊緊皺著眉頭,緩緩的做了下來,眼中卻折射出一股濃濃的恨意。
清兒……你……竟是嫁了別人?!
一掌落下,桌上的茶杯竟是被震得粉碎!
究竟是什麼人,竟然敢動朕的女人?竟然還讓她小產(chǎn)!段逸飛既是痛又是恨,發(fā)誓要殺了那名男子。正陳著臉?biāo)妓髦ツ难e尋找清兒,外面一人來報。
“皇上!”
“怎麼了?”段逸飛心中煩躁,不耐的應(yīng)了一聲。
“皇上,門上釘了一封書信,信封上的落款是……是清妃娘娘。”
段逸飛一把將信封奪過,只見白紙黑字,雋秀的字體正是清兒的筆跡!
吾被擄至苗疆,忍辱負(fù)重,更是慘遭虐待,腹中胎兒本是皇上的骨肉,卻被奸人害死。不好容易逃離了魔掌,近日又被尋到囚禁。三日後,乃是那奸人生辰,我被迫將要與他在溪邊相匯,望君解救我於水火。
思君甚之。
段逸飛掌心已經(jīng)握得泛白,心中有驚又痛,清兒竟是有了自己的孩子!自己都沒能見到那孩子一面,就……
段逸飛早已恨得牙癢,握緊了身邊的青原劍。
青原,朕真的是好久未曾再用過你了……
……
帶著草帽的女子匆匆的往回走著,臉上卻掛上了一絲冷冷的笑意,段逸飛,葉南秋 ,你們兄弟二人欺我太甚!一個殺我父,一個傷我子,我又怎能饒了你們?
紫清兀自想著,腳下還在不停地加快。
“清兒姑娘?”
紫清猛地停住了腳步,剛一停下卻又後悔,聽到便停下,這樣怕是裝作不是自己也不行了。
回過頭來,又是曉芙那張臉。
“清兒姑娘怎麼跑到這兒來了,不怕像之前那般迷路嗎?”
紫清淡淡一笑:“聖女多慮了。”
“那你到這兒來是要做什麼呢?”曉芙顯然並不想就這樣作罷,言語之間顯有不依不饒之意。
紫清不想與她爭辯,思緒一動問道:“大祭司近日來身體如何?”
曉芙一愣,不知清兒爲(wèi)何會無故提及大祭司的身體。看著曉芙一臉戒備的模樣,紫清淡淡一笑。
“你不必驚慌,大祭司於家母有養(yǎng)育之恩,我對於她也是十分敬重的。”
曉芙半信半疑道:“依舊是那樣,已經(jīng)在交代後事了。”說到這裡,曉芙不禁低下了頭,一臉的悲痛。
紫清緩緩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走了幾步忽然問道:“曉芙姑娘你可會凝結(jié)鎖心珠的方法?”
曉芙有些惆悵道:“會是會。不過,應(yīng)當(dāng)是用不著了吧……”
清兒淡淡一笑:“會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