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久等了。”顧欣燕走過去落座，鵝黃色的外套讓她更顯嬌俏。
沈堯目光深邃的掃視著她，不甚在意的說：“我也纔到。這家餐廳是威市朋友推薦的，說是味道不錯，你看你想吃點什麼。”
他把菜單推到了她的眼前，目光始終盯著她的臉頰，那張溫婉寧靜的臉，他怎麼看怎麼順眼。
“好。”顧欣燕繃緊脣線，細長的指尖捻過菜單，垂首仔細的看著內容，眼角卻時不時的可以看到對面男人灼燙的目光，這讓她很煩惱，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簡單的點了幾個桑桑愛吃的菜，立在他們餐桌前的服務生記下以後，她就把菜單遞還了給他。
沈堯瞭然一笑，接過菜單，仔細的看著菜色，他做事向來認真，哪怕只是點菜也會做的有條不紊。這樣的他無疑很有魅力，但是看在顧欣燕眼裡，卻是讓她莫名的心慌。
“住的地方還習慣嗎？”服務生走後，沈堯目光再次轉到了她的身上，似是隨意的開口問道。
顧欣燕有些走神，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擡頭茫然的看著他。
“啊？什麼……哦，房子挺好的，我和桑桑都很喜歡。”
沈堯失笑，目光柔和的看著有些局部的女人。“跟我在一起讓你很不安嗎？”
對於自己的失禮，她顯得很愧疚，於是實話實說：“沒有。不過，壓力很大。”
沈堯像前傾了傾身體，目光有些玩味，“怎麼辦呢？我跟在一起一點壓力也沒有。”
顧欣燕下意識的往後躲了躲，雖然兩個人隔著一張桌子，但是那突然逼近的氣息，還是讓她心頭一滯，莫名的心慌和窘迫，讓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樣纔好。
“爸爸，”桑桑適時的開口，小臉滿滿都是不悅，“那裡一點也不好，有一個男人總是跑出來打擾媽媽。”
“哦？”他意味深長的拉長了音調，似乎真的被引起了好奇心，深邃的黑眸終於落在了一旁的兒子身上。“你媽媽身邊還有其他男人？”
顧欣燕眉尖一碰，慌亂的攔住了要說下去的桑桑，訕笑著回他，“沒事，一箇舊識而已。”
“是嗎？”他淡然應對，眼底依舊是一片柔色。但是，顧欣燕卻在這樣的目光下，產生了無處遁形的錯覺。
“搬出來和我一起住吧。”他突然說道，顧欣燕愕然擡頭，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入眼的依舊是男人笑瞇瞇的樣子。
“沈先生，我住在那裡很好，不過是個舊識，他沒有惡意的。”她潛意識裡很明白沈堯的意圖，但是就是打死也不往他設想的方向走。
只是，沈堯顯然沒有想過就這樣放了她，他坐直身體，已經恢復了一貫的認真。年近四十的男人，做事手段和外表完全相反，他向來雷厲風行，速戰速決。追女人，自然也是如此。
“想必，所謂的舊時應該是糾纏不清的舊情人吧。”
他篤定的語調讓顧欣燕的眸光閃了閃，下意識的想解釋什麼，卻被沈堯揚言再次打斷。
“既然是舊愛，那麼顧小姐應該沒有破鏡重圓的打算。那麼，我是否有機會呢？”
那層窗戶紙終於捅破，顧欣燕一瞬的慌亂後，就又恢復了以往的冷靜。桌子下的雙手無意識的*著，臉上卻是毫無波瀾的神色。
“沈先生，我想你誤會了。沒錯，那個男人從前跟我卻是有一些感情糾葛，而且我也確是沒有打算跟他再有什麼。但是，那不僅僅是對他。我自己現在帶著桑桑生活的很好，你應該明白我說的意思。”
她委婉的拒絕了沈堯的求愛，沈堯看向她的眼神卻越發的深沉了，他是個商人，無論做什麼都會精打細算，對於她的拒絕似乎也並不意外。
“我覺得顧小姐可以考慮一下，因爲一場悲劇就把自己封鎖起來，那就只會一直身處於傷痛之中。我認爲，就目前的狀況來看，我們都是最適合對方的存在。”
沈堯調察了她，這是顧欣燕的第一個念頭。但是，她沒有生氣，以沈堯的手腕，想知道她的事情簡直輕而易舉，而且他說的隱晦，就已經給足了她的面子。沒錯，目前的形式他們確實是最適合在一起的人，一個不用生，一個不能生。
脣邊蕩起的苦澀笑意轉瞬即逝，她迎視著他投來的灼灼目光，眼裡堅持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沈先生的垂愛讓我受寵若驚。但是，第一，我們才認識沒有多久。雖然我不再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這種事情也沒什麼好矯情的，但是我更願意順其自然。畢竟，我們還不熟。第二，雖然桑桑的監護權在我這裡，但是，我也只認下了兒子。至於你，沈先生，我覺得比我合適的女人應該會有很多。”
沈堯挑眉，狀似不悅，實則依舊心情不錯的樣子。“顧小姐這樣說我就傷心了。成，既然你要順其自然，那我就給你時間。菜來了，我們先吃飯吧。”
他並不是十分缺女人，嚴格意義上來說，女人是他如今最不缺的東西。只是，人到中年，難免希望人生能有個落腳點。既然看上的女人對他無意，他願意給她一段時間考慮，但也僅僅是一段時間而已。
顧欣燕鬆了口氣，看著點的菜陸續上來了，就低著頭開始吃東西，纖長濃密的睫毛擋住了眼底翻滾不安的情緒。就算內心再怎麼淡然如水，到底也還是個女人，她不可能再被表白以後，還能冷靜自持的面對那個男人。
一旁一言不發，只顧啃東西的桑桑對於事情的發展倒是喜聞樂見。他當然希望爸爸能和媽媽在一起，這樣，他一定會是最幸福的小朋友。但是，如果媽媽不願意，他自然也全力支持，沒有什麼比媽媽的快樂更重要！
一餐沉寂無聲，顧欣燕有些尷尬的發現，沈堯不再找話題跟她閒聊，她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打破現在的窘境。
就在她正試圖開口調節氣氛的時候，內側包廂的門打開了，三四個打扮時髦的女人走了出來，顧欣燕擡起的臉僵了僵，眉心一擰，快速的低下了頭，但是還是被那夥眼尖的女人給發現了。
張佳佳眼裡閃過暗芒，招呼著幾個姐妹在那裡等她，就獨自一人搖曳生姿的直奔顧欣燕而去。
“顧小姐，好巧啊！”她陰涼的聲音刺激著顧欣燕的耳膜，這個女人有多難纏，她自然是清楚的很。她都開始佩服自己，張佳佳都整成了這幅模樣，她竟然還能一眼就認出來。
深知躲不過，顧欣燕擡起頭，臉上的僵色已經消失無蹤，露出一貫溫婉的笑容，“是啊，好巧，張小姐也在這裡吃東西嗎？”
張佳佳火大，她最看不上顧欣燕這幅處變不驚的樣子，當即抱起了手臂，揚高下巴，挑釁味十足。
“是啊，我經常來這裡。顧小姐會來這種地方吃飯，倒是挺讓我意外的，據我所知，你不是一直在鄉下教學嗎？”
桑桑的臉色率先變了，小孩子心裡的痛楚一旦被人戳到，他可是不管什麼樣的場合，都會奮起反擊的。
“阿姨，你嘴好臭啊！”
這個死女人，竟然敢這麼對他的媽媽，真是不知死活，沒看到他爸爸的臉色已經黑了嗎？
“你管誰叫阿姨呢，哪來的兔崽子？”張佳佳儘量維護的高貴影響瞬間破解，她目呲欲裂的看著身前那個囂張的小身子，仰手就要打。
手還沒有碰到桑桑，一隻大手就死死的扼住了她的手腕，張佳佳當即就有了手骨斷裂的感覺。暴怒的男人一把就把她甩開，她一個沒站穩，就撞在了桌子上。
“啊……”慘叫一聲，張佳佳扶著腰，看著對面一臉冷沉的男人。樣貌上不如季炎俊秀，但是那一身的氣勢，卻不是等閒之輩纔會有的。準備好的一系列咒罵當即就嚥了回去，她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碰到顧欣燕，但是也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此時顧欣燕已經站了起來，拉著桑桑護到了懷裡，臉色已經變得一片慘白，抱歉的看著慍怒的沈堯。張佳佳只是針對她，卻因此毀了好好的一頓晚餐。
“在我想殺你之前立刻給我滾！”男人的聲音彷彿破冰而出，那不帶一絲怒意的聲音，聽在張佳佳的耳朵裡，卻讓她莫名的膽寒，她絲毫不懷疑，這個男人會說到做到。
咬了咬嘴脣，雖然心有不甘，但是她還是把臉轉到了顧欣燕的方向，忍著痛，巧笑嫣然，“顧小姐別在意，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而已。既然遇到了，我們也是老相識了，明天我請你去我的酒吧玩吧。”
顧欣燕不明白張佳佳又在搞什麼鬼，變臉速度竟然如此之快，但是下意識她就知道，絕對不能再和這個女人有所糾纏，所以她當即回道：
“謝謝，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