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在大郎的房間裡,武松和哥哥嘮著家常。
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非同一般。對於哥哥,武松的感情很複雜,他很愛哥哥,很尊敬哥哥。同時,也很同情和憐憫哥哥。哥哥身有殘疾,長相醜陋,這讓武松從小就痛心不已。他恨老天爲什麼不長眼,爲什麼這麼殘忍,要對他哥哥這麼好的一個人,這麼不公平。父母死的早,小時候,是哥哥又當爹又當孃的照顧他。那時候,誰要是敢取笑嘲諷哥哥,武松就會跟誰拼命。他從小愛打架,很大程度上跟這件事有關。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們哥倆的感情更是親密無間,情同手足。這次他們久別重逢,自然是有嘮不完的家常,道不盡的親情。
武松從櫃子裡拿出來一件他帶回來的皮襖,非讓大郎試。大郎說:“不用試。你的衣服我怎麼能穿?”
武松說:“我知道,我看能不能讓金蓮給改一下。天再冷的時候,哥可以套在棉襖上邊,這樣就不會冷了。”
大郎說:“我這身棉衣也是金蓮今年剛給做的,挺暖和的,不用再穿皮祅。再說,這麼好的皮襖,留著你自己穿。別瞎改糟蹋了。”
武松說:“我冬天又不怎麼怕冷。這是去年冬天遇見宋江哥哥,見我穿的少,非要把這件皮襖給我。我推卻不了,只好拿著了。今年冬天金蓮又給我做了新棉衣,就更用不著穿皮襖了,還是給你改了穿吧。”
大郎還是不同意,他說:“大材不可小用,何況是成物,就更不可以損壞了。這樣大改小太可惜了,別改了,還是給你留著。”
武松說:“可惜什麼?東西不就是爲人用的嗎,只要實用,有什麼可惜的?”說著,武松就拉開房門喊金蓮。他現在已經開始叫金蓮的名子了,因爲哥哥就是這樣叫的,他也就隨大郎一樣的稱呼金蓮了。
金蓮從自己的房間裡走過來,問:“什麼事?”
武松把皮襖遞給金蓮看,並說:“金蓮,你看這件皮襖能不能給大哥改件衣服。”
金蓮拿起皮襖裡外翻看,只見這皮襖毛質細密均勻,潔白如雪,光亮如緞。如絨如絲的細毛,一小撮一小撮的自然聚攏在一起,形成一股股彎彎曲曲的毛的浪花。金蓮用手抓了抓皮板,皮板非常柔軟,富有彈性。她讚歎道:“這麼好的皮襖!這叫九道彎,是上好的羊羔皮。是用許多小羊背上最好的皮子對起來的。”說完,她看著武松說:“給大哥改了太可惜了。”
武松瞪了她一眼:“說什麼呢?!”
金蓮忙說:“哦,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往小的裁……”
大郎在一旁說:“金蓮說得對,就是太可惜了。”
武松問金蓮:“你只說能不能改?”
“當然能改。”金蓮說完就把皮襖鋪在了牀上,用手一下一下地量著尺寸。然後說“這樣吧,我給大哥改成一件長大衣。”
大郎笑道:“看,個子矮也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嘛。他的皮襖就能給我改件大衣。多好!”
金蓮和武松都笑了。大郎雖然身有殘疾,但他性格開朗,而且還總愛拿自己矮小的身材開玩笑。
武松對金蓮說:“能改就好。金蓮,那就讓你受累了。”
金蓮笑著一瞪他:“要你客氣!”
金蓮的語氣和表情都很曖昧,武松心裡馬上覺得又癢又舒服。他知道,他和金蓮之間現在有種看不見的東西存在,只要他們兩個在一起,連周圍的空氣馬上都會變的異樣起來。兩個人不用說話,甚至都不用看著對方,就能感覺到彼此的心臟異常的跳動。武松自己很矛盾,他喜歡跟金蓮在一起,又怕跟金蓮在一起。金蓮在跟前時,他心裡明明感到很高興、很幸福,可內心深處總像有個聲音在提醒他不可以這麼做,這樣做是不對的。所以當理智佔上風的時候,武松就認爲,他和金蓮不可能在一起,也不應該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