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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淡淡的女子

龍天讓長到十八歲,還沒有真正喜歡過一個女孩子,所以他不懂姐姐的女兒心思。

比起二姐龍小怡,他更喜歡大姐龍小晴。雖然他和二姐龍小怡是雙胞胎,理應更投緣纔對。

龍小怡性子驕橫,而他的性子又驕傲,所以兩人兒時打架,少時吵嘴,幾乎把孃親氣出病來。

所以雖然是雙胞胎,他們兩姐弟卻像一對前世的冤家。

龍小怡的蠻不講理在龍天讓的心中根深蒂固,便襯托出大姐龍小晴的好處。

龍小晴是不會武功的,雖然她是龍庭肅的女兒。

龍小晴出身時曾身患重病,導致先天體質羸弱,無法練武。患病足足一年時光裡,龍庭肅遍訪名醫,費盡千辛萬苦纔將這小小嬰孩的病治好。

龍庭肅和妻子方蘭薇當年甚至想拋棄這個孩子,重新生育一個。結果在方蘭薇懷孕幾個月後,龍小晴的病在大夫悉心調理之下竟然一天天轉好。又過了幾個月,方蘭薇居然誕下一對雙胞胎,一男一女。龍庭肅便有了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子,這讓龍庭肅開心了十八年。

龍庭肅便放下了所有的雄心壯志,在嶽麓山下龍家大院以潛心鑽研武學、教育子女爲樂。正因爲龍庭肅心態平和,淡泊名利,在江湖中的地位不降反升,反而被列爲武林四大高人之一。

龍庭肅的武功當然也是冠絕羣雄,幾十年間名震江湖的“潛鶴指、驚龍拳”,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龍小晴無法習武,他便將一身絕學悉數傳給龍小怡和龍天讓。

潛鶴指輕柔俊雅,主要是龍小怡習練。

驚龍拳剛勁威猛,當然是龍天讓鑽研。

可是比起他的一對雙胞胎金童玉女,他更喜歡大女兒龍小晴。

弱不禁風,平平凡凡的龍小晴。

龍小晴不是國色天香的美人,也缺乏小家碧玉的精緻,她就像元宵燈會一入燈叢就黯然淡去的農家女子。

龍小晴永遠給人一種淡淡的感覺,歡喜是那麼淡,悲傷也是那麼淡。

或許因爲出生後經歷的磨難,讓她顯得比同齡人早熟,讓她更懂得照顧身邊的人。

龍小怡喜歡這個姐姐,每次和龍天讓拌嘴時,只要姐姐一來,兩人立馬變得老老實實。姐姐的眼光很柔靜,就這麼緩緩盯著,就讓人有種獨釣寒江雪的曠然。

龍庭肅的性格平和謙沖,雖然武功蓋世,對家裡兩個雙胞胎活寶往往無計可施。方蘭薇扮演的更是溺愛角色,常常被龍小怡、龍天讓氣得暗自抹淚。

這些場景發生時,龍小晴就走過來說上三言兩語,把龍小怡或龍天讓其中一個拉走。另一個覺得孤零零的,也就不再鬧騰。

所以龍小晴雖然不會武功,龍小怡和龍天讓卻常常粘著她,因爲她非常懂得照顧人,經常把好吃的、好玩的留給他們;而且在關鍵的時刻需要訓斥時,也總會說出讓兩人信服的道理。

龍庭肅覺得龍小怡和龍天讓沒把龍家大院掀翻了完全得歸功於龍小晴。

龍庭肅想起當年自己抱著這個小嬰兒站在嶽麓山懸崖上無能爲力的時刻,也想過將這可憐的小生命扔到崖下,結束這人間疾苦對她的折磨。但是每次看到龍小晴淡淡凝視著他的眼睛時,他的心就軟了,手就緊了,就捨不得她了。幸好上蒼眷顧,龍小晴最終頑強地活了下來。

龍庭肅覺得對大女兒很愧疚,所以對她更加疼愛。龍小晴很懂事,總是將父親給的好東西分給弟弟妹妹。

所以龍小晴在龍家大院中,是一個有獨特魅力和地位的女子。

所以最近龍天讓很奇怪大姐的表情。

大姐最近會對著窗戶發呆,會對著鏡子喃喃自語,會在聽到別人提起楊窮秋時,蒼白的臉上就浮起兩抹暈紅。

這就是喜歡一個人麼?龍天讓發現自從姐姐喜歡上楊窮秋,就逐漸由以前那個略微冰冷的人變成現在這個略微溫暖的人。

其實他也喜歡楊窮秋,他喜歡楊窮秋的率直真誠,正氣凜然。

楊窮秋是兩湖一帶有名的捕頭,破過不少大案,也懲戒過不少貪官污吏。

龍庭肅也十分欣賞這個鐵肩擔道義的年輕人,他爲女兒能喜歡上這麼一個人而感到欣慰。

可楊窮秋經常在外辦案,飽經風霜,處境常常十分兇險。在見不到他的日子裡,龍小晴難免擔心掛慮。

龍小怡就趁機捉弄這個情竇初開的姐姐,以此爲樂。

龍天讓就每次破壞龍小怡的鬼主意,引起龍小怡的怒火,將目標轉到他身上。

—他認爲這是對大姐的一種照顧,大姐對自己這麼好,他不想龍小怡這個小婆娘欺負大姐。

他背地裡不叫龍小怡姐姐,喜歡叫她小婆娘。

龍小怡則叫他“臭蟲子”,她認爲龍天讓不是一條龍,而是一條可惡的蟲子。

龍小怡也知道分寸,哪裡敢真的欺負龍小晴,可是偏偏龍天讓每次都一夫當關似地爲龍小晴解圍,這就激發出她的小姐脾氣了。

結果還不是得龍小晴來收場。

“你這兇巴巴的小婆娘,你一定嫁不出去!”龍天讓惡狠狠地道。

“你這臭蟲子,總有一天會被你老婆騙去,,,,騙去,,,,”龍小怡想了半天,才蹦出一句:“當太監!”

龍小怡忽然想起了太監是怎麼一回事,臉上不由一紅。

“這可奇怪了,難道我老婆是皇宮大院的麼,還會把我勾搭到宮裡?”龍天讓眼珠一轉:“我倒是覺得你會被你丈夫騙到那個青、、、”

“又胡說了!”龍小晴一皺眉,瞪了兩人一眼。兩人便不敢再多嘴。

龍小怡突然道:“姐姐你跟楊大哥什麼時候成親啊?”

龍小晴不料妹妹問了這一句,曉是他故作端莊,也難以掩飾臉頰上的嬌羞之色。

龍小晴輕輕拍了下龍小怡的腦袋道:“鬼丫頭,你胡說什麼、、這事八字還沒一撇、、、就拿出來亂說。”

龍小怡嘻嘻笑道:“我想要幫你帶小侄兒。”

哪知龍天讓這次不再幫大姐圓場,卻落井下石道:“我也想抱抱小外甥,大姐你可得抓緊時間、、、”

“叫你亂說!”龍小晴拿起桌上的雞毛撣子,作勢欲打。龍小怡、龍天讓雖然武功高強,可是卻非常懼怕這根雞毛撣子,連忙併肩跑出姐姐房間。

龍小晴掩上房門,坐在梳妝檯前,看到銅鏡中自己淡紅的雙頰,楊窮秋的影子慢慢浮現在腦海。

那時秋涼逼人,楊窮秋將他的長袍披在自己肩膀上,陪自己在湖邊漫步。

那時山銜落日,幾隻大雁孤獨地飛過遼遠天空。

“窮秋,我明白你的難處,做捕快的不免要得罪很多人,只要你能秉持信念,處處爲正義,爲善良考慮。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地,即使你那些官場上的朋友不理解你,疏遠你,我也會永遠支持你的。”龍小晴這樣說。

楊窮秋覺得心中溫暖,看著龍小晴弱不禁風的身軀矗立在殘陽下,孤獨得讓人心疼。

楊窮秋伸出手臂摟緊了龍小晴,在她額頭輕輕一吻。龍小晴淡若湖山的眸子擡起來,像是多了些山林的起伏,湖水的漣漪。

楊窮秋知道天下間無論再多的胭脂粉黛,他今生也就僅僅愛這一個龍小晴。

一個善解人意,淡淡淡淡的龍小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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