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一聲大響,一本淡黃色封面的雜誌重重地落在厚實的辦公桌桌面上,滑動停止之後,封面上的四個黑色大字清晰可見——《圍棋天地》。
“社長,怎麼了?誰招你了?”剛剛從門外走進來的孫東陽恰好看到了這一幕迷惑不解地問道。
“這一期的《圍棋天地》你看過了嗎?”站在窗口前用力吸著香菸的樑明泉頭也不回地問道,從急速縮短的白色紙卷中不難看發(fā)現(xiàn)他此時心中的激動。
“噢,我剛進棋社,還沒來得及看。是有什麼不好的消息嗎?”孫東陽問道。
“你自已看吧,第二十五頁。”用力吐出一口濃濃的煙霧,樑明泉伸出左手指了指桌上的雜誌。
會是什麼消息?心懷疑惑的孫東陽從桌上拿起雜誌按照樑明泉的提示翻閱起來。
“呃?小荷才露尖尖角,原來是那個小孩子的專訪。”沒用多少時間,孫東陽便找到令樑明泉情緒波動的原因。
“忘憂清樂道場又露臉了,這篇專訪裡忘憂清樂道場這幾個字至少出現(xiàn)過五六次,高興宇也提到了三四回,大概他現(xiàn)在正拿著這篇文章忙著往公告欄上貼,一想到他那張象個肉包子似的笑臉我心裡就彆扭。”把吸得還剩一寸多長的菸蒂狠狠地按熄在菸灰缸內,樑明泉忿忿不平地大聲說道。
“呵,社長,您也沒必要發(fā)這麼大火。這篇文章是郝志強寫的,您和他的關係也不錯,讓他幫您也寫一篇不就成了。”孫東陽笑著勸道。
“你當我沒試過?問題是我們有什麼可讓他寫的?”樑明泉氣道。
全國各地的棋社數(shù)以千計,單隻北京地區(qū)至少也有近百家,而《圍棋天地》只是一個每月兩期的半月刊雜誌,就算每期雜誌都介紹一家棋社在幾十年內都重不了樣。況且,《圍棋天地》是以介紹近期重大棋戰(zhàn)棋譜,技術講座和棋訊爲主的刊物,如果沒有特別的原因,怎麼會隨便介紹一家普普通通的棋社?雖然跟雜誌社的專職記者私下關係良好是個有利條件,但也不可能因此改變人家的辦刊方針。
郝志強之所以會給王一飛寫一篇專訪,一方面固然是其與幼小年紀不相符的棋力引起郝志強的興趣,另一方面也是國慶節(jié)讓五子戰(zhàn)勝職業(yè)棋手的噱頭有足夠的趣味性來吸引讀者的眼球。
相形之下,他們爛柯棋社拿什麼東西讓人家專門花上幾千字來吹捧呢?要知道就算是炒作也需要有可以炒作的東西啊!
“嗯......,宋玉柱怎麼樣?”仔細想了想,孫東陽提出自已的建議。
“沒用的。再過五十幾天定段賽就要開始了,即便郝志強肯寫也一定是在衝段成功以後。”想也不想,樑明泉直接就給否掉了。
每年參加定段比賽的少年棋往少說也有好幾百人,在這麼激烈的競爭當中誰能取得成功大概沒人敢事先肯定,如果在比賽開始前便大加宣傳成功了固然是好,但若是沒有成功,那豈不會對所介紹的那名少年棋手身心造成巨大的傷害?所以,在這種特殊時段雜誌社肯定不會刊登類似的文章。
“呃......,那倒也是。”建議被否決掉,孫東陽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辦公室裡,兩個人面面相覷對著吸菸,繚繞的煙霧中時間在一分一秒中慢慢渡過。
“踏踏踏踏......”,一連串急促的腳步聲從樓道傳來,沒過多長時間,孟祥雲孟老師急匆匆地闖入辦公室的房門。
“社長,你看沒看這一期的《圍棋天地》!”孟祥雲手裡揮動著一本同樣是淡黃色封面的雜誌大聲叫道。
“老孟,別大呼小叫啦,你的消息已經晚了。”孫東陽指了指放在手邊的雜誌代爲答道。
“啊?呵,原來你們已經知道了。”看到桌上的雜誌,孟祥雲這才發(fā)現(xiàn)辦公室裡的氣氛有些不大對勁。
“廢話,沒看我們兩個正在傷腦筋呢嗎?”樑明泉沒好氣地答道。
“呵,現(xiàn)在看到了。”孟祥雲訕笑著拉了把椅子坐了下來。
“別光傻笑,快想點辦法,看怎麼著才能讓咱們棋社也上《圍棋天地》。”把桌上的煙盒拋到孟祥雲面前,樑明泉大聲吩咐道。
“呵,這個問題難度還真有點兒大。”接住煙盒掏出一支香菸在嘴角叼住,孟祥雲一邊從口袋裡摸打火機一邊笑著說道。
“喂,是不是想不出招兒?想不出來就給我把煙放下!哼,不幫忙也就算了,沒事兒還在旁邊盡說泄氣話!別浪廢我的煙。”右手一伸,樑明泉大聲威脅道。
“呵呵,不就是隨口說一句,幹嘛這麼小氣。大不了我給你想個主意出來不就得了。”趕緊把嘴上的煙點著狠狠吸了一口,孟祥雲耍賴似地笑道。
“好,這可是你自已說的,東陽在旁邊可以作證,趕快給我想出個辦法來,否則我可跟你沒完。”樑明泉正發(fā)愁想不出辦法呢,現(xiàn)在孟祥雲自已送上門來,他當然不會放過了。
“啊!別呀,社長,我賠你一盒怎麼樣?”沒想到樑明泉話趕話拿住自已,孟祥雲連叫後悔:《圍棋天地》又不是他家開的,除非是花錢登廣告,否則人家憑什麼登自已的消息。
“免談。賠一條我也不要。總之,想出來能讓他們寫一篇類似這樣的文章,否則以後有你好受的。”把臉一繃,樑明泉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式。
“唉,我這是何苦來哉。”咧著嘴孟祥雲大聲叫苦,可惜屋裡的兩個人沒誰會可憐他。
“哈哈,爲嘴傷身,現(xiàn)在知道社長的便宜不是那麼好佔的了吧?”這就是孫東陽對他的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