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兩歲左右的孩子,不知怎麼摔倒了,身邊也沒有大人,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哭的滿頭大汗,哭的額上的青筋都能看到。
看到孩子這麼小,摔倒了沒有人管,安奕曉的心就狠狠的揪了起來。
她連忙跳下馬車,走到那孩子身邊。
剛彎腰準備把孩子抱起來,一雙白色的胳膊伸過來,比她先一步,抱起了那孩子。
她詫異擡頭,看到她這一輩子都很難忘的溫馨畫面。
哪怕是後來,她知道了眼前這人的真實身份,她也難以忘懷。因爲,太溫馨。太溫馨了。
只見一個白衣男子不怕髒的將孩子抱在懷裡,帕子溫柔的擦著孩子臉上的淚水,來回輕輕晃著,哄道:“哦。不哭了,不哭了。”
孩子抽噎兩聲,真的不哭了,咧起嘴。對那白衣男子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這一幕,安奕曉看的癡了,竟忘記收回視線,目光柔和的看著那個孩子。
好可愛的孩子。好靈動的孩子,好真實的孩子。
孩子……
想到自己再無法生育,這輩子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安奕曉明亮的眼神猛地黯了下來。
她不忍再看這麼溫馨的畫面,轉身就走。
才走兩步,身後的男子叫道:“姑娘,請等一下。”
安奕曉轉身,疑惑的看著他,發(fā)現他的臉很白,白的有些不太正常。
他指了指孩子,有些爲難的說道:“能不能麻煩姑娘,代爲照看一會這個孩子,在下……”
白衣男子剛說到在下,忽然咳嗽起來,有些白皙的臉,眨眼的功夫就咳的通紅。
安奕曉連忙接過孩子,關心的問道:“公子,你沒事吧?”
白衣男子咳的厲害,沒法回答,只對安奕曉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
不遠處,他的小廝看到了,快速跑過來,將一粒藥丸遞到白衣男子手裡。
白衣男子塞到嘴裡吃了。接過小廝手中的水袋,喝了幾口水,咳嗽才漸漸止住,但臉上的紅潤還在,將他稱的十分好看。
讓安奕曉想起詩經上的一句話來: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讓姑娘見笑了。”白衣男子把水袋交給小廝,擡起袖子。擦了擦脣角,那動作緩慢優(yōu)雅,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
在安奕曉的心裡,悄悄的紮了根。
也許是她身邊的男子多是威武健壯的,忽然見到一個弱美男,她纔會這般不由自主的想記住他吧。
“沒事。”安奕曉笑著搖搖頭。
白衣男子擦好脣角,對安奕曉伸著手,道:“姑娘去忙吧。孩子交給在下就好,在下在這裡等孩子的家人來。”
安奕曉捨不得的看了一眼懷中的孩子,孩子也在看她。
那黑漆漆的、水汪汪的靈動雙眼,那小小的齊子,那紅紅的嘴脣,還有那毛茸茸的耳朵……沒有一個地方,不讓安奕曉喜愛。
安奕曉多想有一個自己的孩子,可是。這一生她都沒有希望了。
她壓住心底的傷痛,將孩子遞給白衣男子。
這時,白衣男子身邊的小廝攔著道:“二殿下,你……”
白衣男子擡手。截住了小廝後面的話。
小廝自知說錯話,愧疚的低下頭,弱弱的改口叫了一聲:“二公子。”
“你不是大黎的人?你是誰?”安奕曉震驚的看著白衣男子,同時收回了胳膊。
白衣男子見瞞不住了,拱手作揖道:“姑娘冰雪聰明,請?zhí)嬖谙码[瞞。在下是盛楚國病人,來大黎只爲見南神醫(yī)一面。”
安奕曉更震驚了,盛楚國的二殿下來大黎。竟是爲了見南珠。
盛楚國的人都來了,那麼其他兩國的人也都來了吧。
那麼,廢太子和柳輕柔也該出現了吧。
此時,京城最繁華的一條街上。出現了一個臉帶面具,左腿有疾,疑似廢太子的男子,和一個戴著面紗,身材纖弱,疑似柳輕柔的女子。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這個消息就傳到了蕭錦川的耳朵裡。
又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蕭錦川帶著人將兩人堵在了鳳求凰的一樓雅間。
柳輕柔揭下面紗,笑的好不嬌媚柔弱:“王爺!”
還是同一個人,還是同樣魅惑人的笑,但蕭錦川卻再不會,有以前那般心動歡喜的感覺了。
蕭錦川現在看到她。就跟看路上一個普通人差不多,甚至連普通人都不如。
他的視線隨意的從柳輕柔臉上掃過,落在了她身旁那個從他出現,就一直在低頭喝茶的、戴著面具的男子身上。
男子擡頭。和蕭錦川對視。
男子的面具做的很嚴實,幾乎將他整張臉都隱藏在了面具之下。外人看,只能看到男子的兩個眼珠子,連他眼睛的輪廓都無法看全。
看到男子整個面具後,蕭錦川的眉心輕微的皺了一下。
遮的這麼嚴,九成九就是廢太子了。
蕭錦川擺手,他身後的人蓄勢待發(fā),情勢十分緊張。
就在大家準備動手的時候,一道笑聲突然打破了這緊張的氣氛:“哈哈,攝政王這番大張旗齊,是知道本宮今天到嗎?”
蕭錦川雙眉一揚,並未回頭,一雙如鷹一般的眼睛,直直的盯著眼前的面具男。
面具男站起來,對著蕭錦川身後的人拱手道:“太子殿下!”
“哈哈,先生你也在。本宮還以爲,你們去了哪裡了呢?原來是來了這裡。”
蕭錦川這才轉身,看到一個體型微胖,約莫二十五六歲的男子,朝他走過來。
在這位男子身後。跟了一大衆(zhòng)隨從,隨從中間護著的一位戴帽子的女子,想必就是那位要與蕭瑞麒聯姻的東昌國公主了。
蕭錦川對左右之人使了一個眼色,這些人迅速退下,隱藏在茶樓各個角落,隨時待命。
他迎上前,拱拱手,面色嚴肅。聲音冷硬:“司徒殿下!”
……
雙魚死後,被安葬在靈泉山。
雙子還在養(yǎng)傷,因此有很多時間,每天都會來靈泉山,跟雙魚說說話。
這天,他剛從靈泉山下來,聽到前面一對主僕的對話。
“二殿下,剛剛……”
“還叫二殿下?”
“小的錯了,小的應該叫二公子。二公子,剛剛你把身份告訴那位姑娘,不怕她會說出去嗎?”
那位二殿下沒有回答,和小廝上了馬車。
雙子悄悄尾隨其後。
……
和白衣男子一起等到孩子的家人來接,安奕曉纔跟他分開,一個上山,一個下山。
由於安奕曉身子大不如前,走幾步山路就累的氣喘吁吁。她有心堅持走到靈泉寺,奈何身體不行,只能打道回府,連寺廟的門都沒有看到。
馬車到了新住處,安奕曉掀開簾子,才走出馬車,正準備下去,看到從旁邊的房子裡走出一個白衣男子。
那白衣男子看到她,拱手微笑:“姑娘,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