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像個發怒的豹子,直接闖入宰相府,直奔她的閨房。雖然他去過很多次她的閨房,但要麼是在夜深人靜時,要麼在人少時,反正沒有一次讓別人撞見過。
唯獨那一次,他是從正門進去,在宰相府很多雙眼睛的注視下進了她的閨房。
見到她,他二話沒說,狠狠的給了她一巴掌,把她打的摔倒在地上,又掐著她的脖子,把她從地上拉起來,宛如地獄羅剎降臨一般咬牙切齒的對她說:“安奕曉,即便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我蕭錦川也不會娶你的。”
她被打懵了,不明白爲什麼昨天皇上下旨給他們賜婚的時候,他們還好好的,怎麼今天他就打了她,還對她說了這麼傷人的話。
她想問爲什麼,而他卻冷著臉,甩開她的衣領,轉身就走了,沒有一個人能攔得住。
第二天,外面傳來他娶側妃的消息。她才知道,被她偷偷送出京城的柳輕柔回來了。
一開始她以爲是蕭錦川找到柳輕柔的,到後來才知道,柳輕柔是自己回來的,而且出現在京城最大的青樓,還被人糟蹋了。
她總算明白蕭錦川爲何打她,她想向他解釋這一切不是她做的,可是他卻不給她解釋的機會。
他不聽她的解釋,不相信她……
想起這些,安奕曉就覺得頭疼,覺得心痛,她用力搓了搓臉,讓自己別再想了,對斜春說:“去廚房看看有沒有做好早飯,我餓了。”
斜春應了一聲,往外走去。
還不等她走出錦華園,一個老嬤嬤領著兩個小丫鬟走了過來。
老嬤嬤皮笑肉不笑的問:“姑娘這是去哪兒啊?”
斜春說明情況,老嬤嬤笑的更冷了,指著身後兩個小丫鬟說:“這是王爺命我給王妃送的兩個丫鬟,說以後王府的廚房不管錦華園的伙食問題,要你們自己想辦法。”
斜春看了一眼老嬤嬤,又看了一眼她身後兩個半大的丫鬟,看模樣才十一二歲,這樣小頂什麼用啊。
“事情重大,請老嬤嬤隨我到裡面,親自和王妃說吧。”斜春不傻,她只是個丫鬟,不明眼前這個老嬤嬤在王府的身份,不敢像在宰相府那般隨意。
斜春請老嬤嬤到了裡面,老嬤嬤才介紹自己的身份,是王府王管家的婆子,王府內院丫鬟們的頭子,人稱王嬤嬤。
安奕曉對王嬤嬤十分熱情客氣,拉著王嬤嬤的手笑著說:“王爺也真是的。多大點的事,隨便派個小丫鬟來說一下就行了,還讓您大冷天的親自過來一趟,我這個做王妃的真心過意不去。”
一番話說的王嬤嬤心裡頭愣愣的,來的時候王爺說如果王妃發火,讓她忍著,有她的好處。
可是,王妃的反應,完全出乎她的……不對,是出乎王爺的意料。
“紅萱,將我從家裡帶來的荷包,拿來送一個給王嬤嬤。”安奕曉見王嬤嬤發愣,又對紅萱說道。
紅萱捧著一個木盒子出來,打開,裡面放著的都是用金絲線織成的荷包,每一個都價值不菲。
王嬤嬤平生第一次見這麼華貴的荷包,她有點不敢拿。
“王嬤嬤,請!”紅萱見她不動,將盒子往她面前送了送。
只是傳個話而已,就給這麼大的厚禮,王嬤嬤擔心這其中有什麼她不知道的陷阱,於是委婉推拒。
安奕曉捧著茶杯,暖手:“王嬤嬤不拿,是嫌棄禮物太輕了嗎?”
“不,不,不是的。”王嬤嬤立刻搖頭,“老奴是覺得這份禮物太貴重了,所以……”
“拿著吧,只是一個荷包而已。”安奕曉隨手捏起一個,塞到了王嬤嬤的手裡。
王嬤嬤推不掉,只得福身謝恩,和安奕曉說話沒有來時的那種盛氣凌人。
等王嬤嬤走了,斜春問安奕曉這兩個小丫鬟怎麼辦。
安奕曉這纔看著那兩個小丫鬟,她們年齡太小,看人時帶著怯怯的目光。
“會做飯嗎?”安奕曉問,她最失敗的地方,就是帶陪嫁丫鬟,沒有考慮到做飯問題。
其實是安奕曉根本沒想過,蕭錦川會如此狠心,竟然不給她飯吃。
兩個小丫鬟先是彼此看了一眼,左邊那一個蚊子般的小聲道:“會,會一點。”
會做飯就好,安奕曉舒了一口氣,揮揮手:“那去做飯吧。”
在兩個小丫鬟去錦華園自帶的小廚房做飯時,王嬤嬤帶著一個金線荷包去見了蕭錦川。
蕭錦川把玩著手裡的金線荷包,越看越覺得腦仁疼,安奕曉真大方啊,拿著他的東西作人情。
他偏偏不讓她如願。
“這個荷包上面有毒,拿了的人,三天後會毒發身亡。”
“啊?!”王嬤嬤一張老臉嚇的蒼白,雙腿發軟,噗通跪在地上,慌忙磕頭:“王爺救命啊,王爺救命!”
“起來吧,這種毒,本王有法子解。”蕭錦川說的很隨意,外人一點看不出他在撒謊。
他從懷裡取出一個玉瓷瓶,然後從裡面取出一粒藥丸,遞給了王嬤嬤。
王嬤嬤連忙恭敬的將那“解藥”接過來,放到嘴裡,快速吞了下去:“謝謝王爺,謝謝王爺。”說完,識趣的離開了。
蕭錦川看了看手裡的金線荷包,轉手送給了柳輕柔。
柳輕柔害怕的接著那金線荷包,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看到柳輕柔害怕的表情,蕭錦川的眼底浮現一抹溫柔,笑著解釋:“沒有毒,剛剛是我故意哄王嬤嬤的。”
聽到沒有毒,柳輕柔纔將荷包寶貝的捧在手心裡,玩笑的問道:“王爺是準備將這荷包送給我嗎?柔兒怕福薄,消受不起呢。”
不是消受不起,是她不想要這個荷包,因爲荷包是那個女人送給一個下人的。
“有什麼消受不起的,這金線荷包本來就是本王的。只是……”像是想起了不好的記憶,蕭錦川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很快又恢復一臉常色。
手指捏著柳輕柔纖細的下巴,笑的寵溺:“本王的東西,也是你的。以後本王會將所有的金線荷包都拿回來,送給你。”
柳輕柔是個聰明人,而且也知道蕭錦川和安奕曉的關係,一聽這話就明白其中意思,但她卻故意裝糊塗,往蕭錦川懷裡靠了靠,柔聲問道:“王爺的意思是,這樣的荷包還有很多嗎?它們都在王妃那裡嗎?”
“嗯。”蕭錦川點了下頭,不太想說這件事,轉移話題問她冷不冷。
柳輕柔聰明的沒有再多問。
……
等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安奕曉終於吃上了早飯,也可以說是午飯。
吃飽喝足,安奕曉心情非常不錯,問那兩個小丫鬟都叫什麼。
一聽她們就叫大丫、二丫,安奕曉覺得俗,給她們兩個重新取了一個名字。
指著那個圓臉蛋的小丫鬟說:“從今天開始,你就叫倚蝶。”
又指著那個瓜子臉的小丫鬟說:“你叫漢月。你們只負責做飯,燒水,打掃類的粗活,其他事情不用你們管。”
“謝謝王妃賜名,奴婢一定好好做。”倚蝶比漢月大一歲,說話做事都顯得老成,拉著漢月一起給安奕曉磕頭。
安奕曉喜歡她的懂事,但不喜歡她弄不弄就跪下磕頭的規矩,“起來吧。以後在我面前不需要磕頭行禮,具體規矩你們跟紅萱和斜春學吧。”
“我累了,想睡一會兒,你們都下去吧。”
“是!”斜春四人退出了房間。
安奕曉躺在牀上卻怎麼也睡不著,想起昨晚蕭錦川到底沒有來,讓她獨守了洞房,她就知道蕭錦川是不會輕易原諒她,更不會輕易接納她。
她間接的傷害了他最心愛的女人,還霸佔了他留給他心愛女人的王妃之位,他必定恨她入骨。
若不是顧慮到兩人都是從現代過來的,說不定蕭錦川將她殺了都有可能。
想到現代,安奕曉嘴角露出一絲帶著憂傷、又帶著甜蜜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