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安奕曉放下杯子,接過休書,交給斜春,讓她收好,站起來說:“王爺只要記得,你今天給我的是休書,就行了。”
哪怕蕭錦川寫了別的內(nèi)容,她也可以找人模仿蕭錦川的字跡,重新寫一份休書。
蕭錦川知她去意已決,就算了看了,也不會更改什麼了。
他半伸著的手慢慢收了回來,垂在身側(cè),握了握,看了看房間的擺設(shè),一個都沒動,道:“這些東西……”
安奕曉看了一眼那些帶來的嫁妝。
這些寶貝都是蕭錦川幫她得到的。有太多太多他們過去的美好回憶,她看了會忍不住傷心。
她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垂眸道:“身外之物,不想要了。王爺若是看了心煩。拿去扔了賣了,送人打賞給下人,都可以。”
“也好!”蕭錦川雙手別於身後,漆黑的眼底閃現(xiàn)一絲光亮。將他原本就很漂亮的眼睛,稱的更加炫麗璀璨,“東西先放在這裡,省的以後你回來了。搬來搬去太麻煩。”
這話的意思,他一定會把安奕曉重新追回來的。
安奕曉明白了又如何,她沒有接話,擡腳就往外走。
見她這麼快就要走,蕭錦川的心一沉,黑眸閃動:“曉曉,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安奕曉停住腳步,想了想,還真有一件事要跟他說。
她擡頭,自他進來,第一次正眼看他:“雙子和雙魚是真心相愛,請王爺不要爲(wèi)難他們,等蕭瑞麒做滿三年皇上,允許他們攜手歸隱!”
沒人跟安奕曉說雙魚的情況,她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雙魚在她大出血那天,就已經(jīng)去了。
等以後,她知道了,深深的感覺對不起雙子,都怪她烏鴉嘴,說讓雙子打一輩子光棍。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蕭錦川見她停了腳步,以爲(wèi)她是有什麼關(guān)於他們的話對他說,卻沒想到她提到了雙子和雙魚。
他低了一下頭,掩飾眼底涌起的傷感情緒。對她點點頭,努力勾起一抹笑,說:“好,本王一定答應(yīng)!”
安奕曉放心了,決然離去。
她自己帶來的兩個丫鬟,在後面緊緊跟著。
倚碟和漢月,站在門口,淚眼汪汪。眼巴巴的看著安奕曉。
蕭錦川見了,知道安奕曉不打算帶這兩個小丫鬟,也知道兩個小丫鬟捨不得安奕曉,就說:“把她們兩個也帶上吧。”
“王爺賣嗎?”安奕曉有心要帶上倚碟和漢月,只是她們是蕭錦川的丫鬟,她不想帶走他的任何事物,包括他府裡的丫鬟。
蕭錦川清楚安奕曉的脾氣,點了下頭道:“賣!一人一兩銀子。”
安奕曉朝紅萱看了一眼。紅萱掏出二兩銀子,放在桌子上。 wωw? ttкan? ¢O
倚碟和漢月揉掉眼淚,笑容滿面的跟著安奕曉走了。
蕭錦川送安奕曉上了馬車,手抓著簾子,對坐在車裡不看他的安奕曉說:“曉曉,本王是爲(wèi)了你的身體,才與你和離,不是因爲(wèi)其他。很快。本王會重新把你追回來的。”
“可以走了。”安奕曉對車伕吩咐。
蕭錦川放下車簾,彆著雙手,目送安奕曉的馬車離去。
打了一個響指,一道人影在王府的外牆上閃了一下。悄悄的跟上了安奕曉的馬車。
馬車一路來到宰相府門口。
安奕曉從馬車上下來,看著這個住了十年的家,心裡酸酸的,暖暖的。
不知道爹孃知道她跟蕭錦川和離了,會是如何反應(yīng)?
安夫人正在院子裡,給安宰相最喜歡的蘭花澆水,聽聞安奕曉回來了,水壺都沒有放下。拿在手裡直接迎了出來。
“曉曉,你怎麼瘦了這麼多?”看著眼前清瘦了很多的女兒,安夫人還以爲(wèi)安奕曉是著涼了,沒有看大夫。加上在王府吃的不好,才變這麼瘦的。
縱然這樣,她也是拉著安奕曉的手,心疼的直掉眼淚。
若是讓她知道了,安奕曉還小產(chǎn)過,不知道她會怎樣的哭呢。
“孃親,瘦一點沒關(guān)係,穿衣服好看。”安奕曉拿著帕子,爲(wèi)安夫人擦著眼淚。
看到安奕曉回來,安夫人心情很好,對左右丫鬟吩咐,讓她們?nèi)?zhǔn)備安奕曉最喜歡吃的東西。
安奕曉伸手?jǐn)r了一下。對安夫人說:“孃親不忙,曉曉有些話想對你說。”
“是一會就要回去嗎?”安夫人捨不得的看著安奕曉,眼淚又落了兩三滴,“能不能跟王爺說一聲。你在家裡多住兩天?就算不能住,至少也要吃頓飯啊。哪兒能,只說幾句話就走的?”
“孃親,我們先說話。”安奕曉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有著安夫人不懂的苦澀。
兩母女進了屋,剛說了幾句寒暄的話,安奕曉還沒來得及將自己和蕭錦川和離的話說出來,從外面回來的安宰相過來了。
安宰相剛從宮裡回來,路上聽到滿大街的人都在傳:攝政王與安大小姐和離了。
他還不相信,匆匆忙忙往家趕,聽說安奕曉回來了,知道八九不離十了,心就沉了沉。
問了丫鬟安奕曉在安夫人這裡,他連官服都沒有來得及換,就趕了過來。
見了幾個月不見、明顯瘦了很多的安奕曉,安宰相有滿肚子的話,卻不知從哪一句說起,只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老爺,怎麼了?”安夫人問道。
安宰相不說話,只看著安奕曉。
安奕曉知道。安宰相一定是聽到了街上的傳言。
她走到二人面前,彎腰跪了下去。
“曉曉。”安夫人伸手來扶,“曉曉,你這是做什麼啊?”
安奕曉跪在地上,不起來:“爹爹,孃親,女兒不孝。女兒與攝政王成親不到半年,因爲(wèi)感情不和。和離了。”
“啊?”安夫人的手縮回來,雙手絞在一起,有些無措的看向安宰相。
在這位極其傳統(tǒng)的婦人眼裡,她認(rèn)爲(wèi)和離是大事,是天大的大事。
女兒與攝政王和離了,以後女兒的生活怎麼辦?
安宰相看了看自己的夫人,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女兒,輕嘆一口氣,走過去將安奕曉扶了起來。
“曉曉,你從小就是一個很有主意的人。這件事,既然你做了決定,那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在安奕曉七歲,獨自一人去將軍府退婚時起,這位宰相就知道,自己生了一個不簡單的女兒。
只是作爲(wèi)父親,聽聞女兒與人和離了,他這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難受。
可他畢竟是父親,畢竟是男人,即便心裡再難受,也不能像安夫人那般表現(xiàn)出來,只能放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