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錦川這才注意到南珠凌亂的頭髮,髒亂的衣服有些不對勁,才發覺只有南珠回來了,蕭瑞羽和雙子卻沒有回來。
他神情擔憂的問:“你們有沒有受傷?小羽和雙子呢?”
“我都沒事,他們自然無事。只是雙子受了點輕傷而已。”
在南珠眼裡,只要不死,那都是輕傷。
要是雙子知道,南珠是這樣對蕭錦川說的,不知道他會作何感想。
……
“啊!”
剪爛肉還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剪完爛肉,上藥的過程。
蕭瑞羽剛將藥膏塗抹在雙子的傷口上,雙子就受不住的發出一聲低吼,又怕聲音暴露了影衛休息室,他伸著脖子,咧著嘴,咬著牙。不敢再吼。
一張臉憋的通紅通紅,額頭上的青筋都因爲充血而暴起,清晰可見。
看到雙子這麼痛苦,蕭瑞羽很是內疚。
這次多虧了雙子。不然中刀受傷的人就是他了。
也多虧了南珠會用毒,會解毒,不然他們三個不可能平安回來。
想起雙子中刀的那一幕,蕭瑞羽到現在。心臟還是顫抖的。
那時他們和敵人已經交戰兩天兩夜,雙方都很疲憊了,如果南珠解毒的速度再慢一秒,如果敵人再多堅持一秒。可能雙子就要從這個世上消失了。
藥上完了,雙子無力的靠在巨蟹身上,眼珠子上翻,像是快撐不住了。
因爲南珠交代,不能讓雙子昏迷,巨蟹怕他昏過去,就在他耳邊說:“別睡,雙魚馬上就來了。”
聽到雙魚兩個字,雙子的眼珠子慢慢的轉下來,看著巨蟹虛弱笑道:“別,別讓她來,也別告訴她我回來了。等明天,我自己去找她。”
他怕雙魚看到他這樣,會擔心,而他不忍她擔心。
“好,明天你自己去,但今天你要撐住。”
雙子點了下頭,疲憊的閉上了雙眼。
蕭瑞羽見雙子已無大礙,借了巨蟹的衣服換上,快速離開了影衛休息室。
他還不知道安奕曉已經不在溢香園了。上了地面,朝那邊看了看,默默祈禱:王嬸,南珠回來了。你一定要平安無事!
祈禱完,他摸了摸懷裡剛接到的密報,往皇宮方向去了。
……
又一個安靜的夜,沒人注意的書房,有一道身影在上下翻找著什麼。
這是柳輕柔第十次進入書房,前面九次她都一無所獲,但她並沒有因此而放棄。
她堅信,蕭錦川一定會將東西藏在這裡。只是那個地方太隱秘。她不知道罷了。
“咔!”就在柳輕柔的手剛從書桌上的油燈離開,她身後的書架發出一道輕微的聲音,書架自動往兩邊移開。
原來這個油燈是控制書架的機關,但它和普通機關不一樣,需要觸碰十下,才能啓動機關。
柳輕柔第一次進書房,摸過這個油燈,見沒有啓動機關。以爲只是個普通的油燈,並未在意。所以之後每次來,都是隨便摸一下,並不會多摸。
今天是她第十次來,剛好摸了十下,所以啓動了機關。
在書架剛移開的瞬間,數道利箭從書架後催發而出。
饒是柳輕柔反應迅速,肩膀上還是中了一箭。她忍痛拔下。扔在地下,看也不看傷口,就朝著書架後面顯露出來的暗格走去。
暗格裡放著幾本冊子。
柳輕柔拿起一本,剛要翻閱。忽然外面傳來風鈴的響聲,與此同時書架在她面前快速合上。
她心知不妙,將冊子匆匆塞入懷中,逃離了現場,和聽到動靜趕來的巨蟹擦肩而過。
巨蟹來到之後,看了一眼書房的情況,見書房被翻過了,地上散亂的落著數根利箭。屋裡並沒有打鬥的痕跡,而且日夜守在這裡的雙魚也不見蹤影。
瞬間,一種不好的預感爬上巨蟹的心頭。
他翻身上了屋頂,正想查看一下那人的蹤跡。眼睛撇到屋頂上有一團黑影,趴在那裡,姿勢詭異。
“是誰?”巨蟹沉聲問道,防備著朝那黑影靠近。
黑影並未回答,仍然一動不動的趴在那裡,好像是在故意引誘巨蟹過去。
巨蟹心中防備更甚,慢慢的靠近了,纔看清那黑影身上穿著的是丫鬟的衣服。
一看到是丫鬟的衣服,巨蟹一下知道了什麼,快速奔過去,翻起黑影的身體,一股難聞的屍臭味傳來。
這時。下面傳來一陣腳尖點地的聲音。
巨蟹往下看去,看到雙子一起一落的往這邊趕,他的心一下子沒了主意,抓著手中的黑影。不知如何跟雙子開口。
……
風鈴的聲音傳到錦華園,蕭錦川知道書房出事了,正要出去看看情況,忽然聽到身後的南珠叫道:“曉曉說話了,蕭錦川你快過來。”
蕭錦川的身子猛然一震,立刻折返回來,撲到安奕曉的牀前。
可那時候,安奕曉又閉了嘴巴,不說話了。而她說話的聲音很小,南珠也沒有聽清她說的是什麼。
蕭錦川看著她緊閉的雙眼,緊抿的雙脣,問:“剛剛她真的說話了嗎?”
南珠一聽這話就不高興,瞪了蕭錦川一眼:“我會拿這種事來騙你。剛剛風鈴響起的時候,我看到她嘴巴張開了,說了什麼。但聲音太小,我沒有聽清。”
風鈴……
蕭錦川捕捉到這兩個字眼,想到了什麼,忙命人拿風鈴來。
一定是風鈴喚起了她某方面的記憶。
安奕曉最喜歡風鈴了,書房的報警機關之所以會選風鈴,就是因爲她喜歡。
風鈴拿來了。蕭錦川拿著風鈴在安奕曉耳邊發出聲音。
果然不到一會兒,安奕曉就有了反應。
她的嘴巴一張一合,在輕輕說著什麼,聲音很小很小,幾乎聽不到。
南珠耳朵湊近安奕曉的嘴邊,聽了一會兒,擡起頭對蕭錦川說:“她在說媽媽。”
“蕭錦川,你知道她爲什麼會說媽媽嗎?因爲她想做媽媽。”
南珠對蕭錦川有敵意。說話向來不客氣,知道什麼話能刺激到他,專門撿那樣的話說。
蕭錦川知道安奕曉說媽媽,是在叫自己的媽媽,但他沒有辯解什麼。
因爲安奕曉想做媽媽,是事實。而他傷了她,也是事實。
南珠想刺激他,就讓她刺激吧,他也該有個人刺激刺激了。
“媽媽,媽媽……”安奕曉不停的喊著這兩個字,不知道風鈴喚起了她怎樣痛苦的回憶,讓她原本平順的眉頭深深皺起。
兩行眼淚,順著她的眼角緩慢流出。
看到安奕曉哭了,南珠反應比蕭錦川還激烈:“蕭錦川,你到底對曉曉做了多少讓她難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