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雙手緊緊握著,牙根咬的死死的,想著夏子衿之所以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都是憶漣害的,差點兒剋制不住心頭的怒火,直接就要撲上去。
夏盛卿察覺到她的異樣,目光閃了閃,壓低聲音丟下一句話,“馨兒,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放心,我一定會救公主。”
馨兒差點以爲(wèi)自己幻聽,下意識的擡頭,就看到夏盛卿寬厚的背影,不由怔住,剛準(zhǔn)備相信,就見夏盛卿竟然抓著憶漣的手掌,面帶笑容的離開。
看著這一幕,馨兒禁不住握緊手裡的帕子,剛剛升起的那點兒信任瞬間幻滅,冷冷的哼了一聲,掉頭離開。
榮遇接到真文傳來的消息後,連夜趕來駙馬府,馨兒正頂著睏意守在夏子衿的房門前,就見眼前突然多了一個人,嚇的她剛準(zhǔn)備尖叫,嘴巴就被人捂住,等看清楚眼前的人,她不由瞪大眼睛。
榮遇瞧著小丫鬟眼裡的恐慌轉(zhuǎn)爲(wèi)興奮,不由笑了一下,鬆開手,“帶我見明珠公主。”
“榮世子,你是來救公主的嗎?”想到真文之前一口一個世子,馨兒立即明白榮遇是真文通知來的,眼裡不由自主的帶了希翼。
榮遇已經(jīng)在信裡得知夏子衿此刻的狀態(tài),面對馨兒期盼的眼神,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還是真文聽到動靜,自裡面打開門,榮遇立刻邁步進(jìn)去,就看到昏睡在牀榻上,面容雖是少女模樣但滿頭白髮的夏子衿,她正閉著眼昏睡著,敏感度降到極致,連屋子裡多了人都不知道。
馨兒看到夏子衿變成這樣,下意識的擡手掩脣,“怎麼會這樣,明明,明明之前公主還是……”話沒說完,她就撲倒夏子衿牀前,拿起她的手掌細(xì)細(xì)摩挲,也不怕驚醒了對方,確認(rèn)夏子衿的皮膚真的變回來之後,她禁不住流出淚來,手掌微微顫抖著,扭過頭來,找榮遇分享自己的喜悅,“公主真的好了。”
榮遇一頭霧水,實在不明白她有什麼好激動,夏子衿的頭髮還是沒有恢復(fù),而且,聽真文的意思,夏子衿這幾日病情一直在惡化,怎麼會突然出現(xiàn)像是好轉(zhuǎn)的跡象。
真文似乎看出他的疑惑,當(dāng)即站出來解釋,“今日夏盛卿拿了一粒藥丸給明珠公主服下之後,就變成這般模樣了。”
“難道是解藥?”榮遇眉頭一皺,摸著下巴,目光閃了兩下,視線落到夏子衿身上,神色再度難看下來,就算是解藥,也沒有完全解了夏子衿身上的毒,要不然她的頭髮不會還是這樣。
書房內(nèi),夏盛卿坐在椅子上,面色僵硬,猶如被操控的傀儡一樣張嘴嚥下憶漣喂進(jìn)嘴巴的蓮子羹,噁心的幾乎要吐出來。
憶漣打進(jìn)府,還是第一次離他這麼近,而這一切的前提就是沒有夏子衿那個橫插在中間的賤人。
憶漣眼裡劃過一抹顯而易見的煞氣,扭頭望著夏盛卿,眸子裡再度盛滿愛意。
夏盛卿心頭煩躁的不行,交握在一起的十指繃的筆直,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就會將憶漣的腦袋擰下來。
不論如何,他都要忍過這一段時間,只要夏子衿身上的毒解了,他定會親手結(jié)果了憶漣,給夏子衿償命。
這是夏盛卿第一次對一個女子產(chǎn)生強烈的殺意,憶漣坐在他旁邊,忽然就感覺到一陣寒氣對著自己襲來,凍的手一抖,夏盛卿眼眸一瞇,身子稍稍側(cè)了一下,她端在手上的湯碗就整個打翻來,滾燙的湯羹淋到他的衣袍上。
憶漣嚇了一跳,忙掏出帕子就要替他擦拭,夏盛卿忽然站起來,憶漣頓時撞到腦袋,她禁不住擡手捂著額頭,滿眼委屈的看著夏盛卿,然而夏盛卿就好像沒有看到她的神情一樣,直接向外走去。
憶漣在他身後一連叫了兩聲也不見有迴應(yīng),猝然掐緊手指,衝上前,從背後抱住他。
“雍哥哥,我伺候你更衣好不好?”憶漣的手掌摸著他衣服上溼掉的那一塊,一想到自己可以和夏盛卿坦誠相見,一張臉就禁不住紅了起來。
馨兒在外邊聽著,心肝都跟著顫起來,原本她是想來問問夏盛卿是不是真的有辦法治好夏子衿,順帶看看是不是自己誤會了他,沒想到,剛到這裡,就聽見憶漣和他甜言蜜語,最重要的是,夏盛卿竟然沒有拒絕,她氣的手掌攥成拳頭,恨不得衝進(jìn)去,代替夏子衿拉著他揍一頓。
跟在她身後一起過來的榮遇可管不了那麼多,他當(dāng)初放棄夏子衿,是因爲(wèi)夏盛卿對她真心實意,而夏子衿又是真的喜歡夏盛卿,決意同他在一起,兩個人之間,再插不進(jìn)另外的人,他才無奈選擇放手。
但是沒想到,夏盛卿竟然揹著夏子衿和別的女人私會,還是個賤婢!
榮遇一掌推開房門,怒視著屋子裡正抱在一起的兩個人,上前揪住夏盛卿的衣領(lǐng),擡手就給了他一拳。
鮮血立即順著夏盛卿的嘴角溢出來,他怔了怔,擡眸就見榮遇正滿臉厭惡的看著自己,眉頭一點點皺起來,“榮世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看著他裝模作樣,榮遇就覺得心口被人點了一把火似的燒起來,不管不顧的上前,抓著他的衣領(lǐng),將他整個人抵在門框上,惡狠狠的瞪著他,“夏盛卿,你少給本世子裝蒜,說,明珠公主身上的毒是不是你動的手腳?”
夏盛卿這才發(fā)應(yīng)過來他突然發(fā)瘋的原因,看著他毫不顧忌的詢問夏子衿的事情,心裡頭一陣煩躁,莫名的有些嫉妒起來,以至於他說話的語氣也跟著難聽起來,“榮世子,明珠公主是臣的妻子,我爲(wèi)何要給她下毒?更何況,榮世子不覺得自己管的太寬了嗎?”
看著榮遇維護(hù)夏子衿,夏盛卿心頭莫名的不舒服起來,尤其是,榮遇一副夏子衿是他私有物的口吻。若是以前,他自然是不怕的,可現(xiàn)在,他又有什麼資格強行留夏子衿在身邊,如果榮遇將今晚的事情告訴夏子衿……
想到這兒,夏盛卿的眸色不由自主的深了些,一向俊美的臉龐難得的閃過一絲殺意來。
就在此時,攤到在地上的憶漣向是突然回過神一樣,衝上前,攔在夏盛卿和榮遇中間,擡起頭,滿是譏諷的盯著榮遇,“榮世子,就算你是世子,也沒資格管他人的家事。更何況,早聽說榮王世子跟著榮王一起回了蕃地,怎麼會深夜出現(xiàn)在駙馬府,難不成榮王是想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榮世子難不成是想謀反?”
雖說憶漣在曹州養(yǎng)到這麼大,但是月靜安此前爲(wèi)了有一日她能夠派上用場,一直未曾間斷對她的培養(yǎng),朝中重臣,邊塞要臣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至於榮遇,她自然也瞭解了一番。
甚至,榮遇心裡頭對夏子衿的那點兒心思,她也知道的清清楚楚。眼見榮遇還要對夏盛卿出手,她面色立刻變了,這纔不管不顧的攔上來,言語間更是帶了威脅。榮遇原本還沒有注意到他,此刻她一說話,臉色頓時更加難看。
就在憶漣幻想自己此次維護(hù)了夏盛卿,日後夏盛卿定然會記著她的好回心轉(zhuǎn)意時,一直站在門口旁觀的馨兒突然瘋了似的衝上來,使了最大的力氣一下子將憶漣推的跌倒在地上。
憶漣惱怒的擡起頭來,秋水剪影般的眸子露出惱怒的神情來,“馨兒,你是不是瘋了?”
“瘋了的是你!”馨兒忍了多時的怒氣一朝爆發(fā),再顧不得什麼形象不形象,對著她破口大罵,“憶漣,你真是狼心狗肺,勾搭夏總管不說,竟然還對公主下毒,你的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馨兒說著就忍不住滿眼淚水,心中後悔不已,“當(dāng)初你在街上被人欺凌,若不是公主好心,你怎麼能逃過一劫,沒想到你不想著怎麼報恩,竟然再背後對公主下黑手,早知道當(dāng)初我就不該求公主救你,讓你死在那兩個無賴手裡算了!”
一想到是自己的同情讓的夏子衿留下了憶漣,馨兒就是一陣自責(zé),越說越氣憤,恨不得撲上去,從她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榮遇自然沒有錯聽馨兒的話,俊逸的面孔上頃刻迸出強烈的殺意來,轉(zhuǎn)而望向憶漣,一步步走向她,“是你下的毒?”
憶漣臉色慘白,有心要反駁馨兒的話,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忽然聽到榮遇的質(zhì)問聲,她下意識的擡起頭,恰好對上他眼裡的殺氣,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求救似的看向夏盛卿。
夏盛卿原本不想搭理她,憶漣嘴巴動了動,以口型比出“解藥”二字來。夏盛卿身子一顫,強壓著心底的怒氣和噁心,擋在憶漣跟前,將她護(hù)在身後,冷眼看著榮遇和馨兒,“榮世子,這是我的家事,你無權(quán)過問。”
馨兒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維護(hù)憶漣,不由瞪大眼睛,之前藏在心底的那點幻想也跟著破滅,不由冷哼一聲,扭過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