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被沈幻依喝叱了一聲,神色一凜,又跪了下去,卻不敢吭聲。
“母親不願意喝就別喝了,這藥對她的神智恢復全然沒有半點用處,是誰給你的權利,讓你一個奴才這般對待當家主母的?”
沈幻依雖然沒正面看冬雪,卻暗中時刻注意著兩個丫頭的動靜,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寒光,她自然瞟到了。
所以此刻,她幾乎可以斷定姚素心平日裡一定被這兩個丫環苛待了不少。
想到此,便再也忍不住將藥碗潑向她。
這個時代等級制度嚴明,大戶人家的丫環婆子下人們都是經過嚴格挑選並經過訓練出來的。
一舉一動都有嚴格的限制和規範,即使姚素心神志不清,她一個丫環也不能隨意將她怎樣。
她們這樣的人從小便樹立了根深蒂固的主僕觀念,骨子裡奴性非常強,若不是有人授意,她怎麼敢?
冬雪見沈幻依發威,剛衝到嗓子眼裡的一聲尖叫瞬間吞回了肚子裡。
“大小姐,奴婢錯了,請大小姐責罰。”
冬雪也識時務,知道此刻沈幻依若是想要處置她,那是輕而易舉的事兒,忙開口求饒。
“知錯?那你說說,是誰指使你這般對待大夫人的?她雖然神志不清,卻也是侯府的當家主母,我若是將這件事告訴老夫人,讓她來做主,你自己想想會有什麼下場?”
沈幻依雖然不在侯府,但身爲侯府的大小姐,對侯府裡的人還是瞭解的。
珍夫人李月奴之前只是別人送給沈良武的小妾,而姚素心卻是輔國公府的嫡女。
這身份差了豈止一丁半點?所以因爲輔國公府這樣的孃家,姚素心雖然神志不清了,沈良武也只是將她送到了宗祠靜養。
他也不敢廢去她的名號,李月奴再努力也只是得了個和姚素心平起平坐的平妻而已。
“大小姐,奴婢……奴婢沒有,奴婢真的沒有啊,是……是大夫人她自己神志不清,經常折磨奴婢和冬雪,又不肯好好吃藥,奴婢也是沒辦法才這樣的……”
冬青見冬雪捱了打,而沈幻依也動了怒,也跪了下來,不等冬雪開口,自己倒先招認了。
只是她這話說了卻更加的火上澆油
。
“大夫人精神失常還能如何折磨你們?再說,就算是她折磨你們,你們也得忍著,誰允許你們強逼她喝藥了?”
“這……這……大小姐饒命,大小姐饒命。”
冬雪支支吾吾的應了一聲,突然在地上“砰砰砰”磕起響頭來。
沈幻依聯想到方纔她剛來時的情形,姚素心突然從屋子裡衝了出去,一臉的害怕驚懼。
她猛的抓過姚素心的手腕一把將袖子擼了起來。
只見寬袖之下的手腕纖細如嬰兒般,手腕往上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佈滿了大大小小的針眼兒,看起來觸目驚心。
“啊……”一旁立著的秋兒和霜兒看到那些針眼兒後登時大叫了一聲。
沈幻依“騰”地一下子站了起來,手掌不停歇一把將姚素心的衣裳撕開。
她顫抖著伸手阻攔著她,她卻不管不顧的幾下將她的衣裳全部扒拉下來,露出了上半身的肌膚。
只見衣裳下的肌膚上,到處都是凹凸不平的傷口和疤痕,仔細辨認之下,竟有燙傷的,鞭打的,用剪刀戳的,手指掐的,似乎還隱隱有咬痕……
傷痕遍佈整個身體,從胳膊開始一直到小腿處,竟然沒有一塊肉是好的,到處都是舊傷未去又添的新傷,大腿的腿根處還有一塊倒三角的印記。
細細辨認,居然是用烙鐵烙的。
此時的姚素心身子劇烈的顫抖著,眼睛緊閉,臉色發白,好似隨時要經歷一場酷刑般……
這些傷口絕不是一朝一夕之間就能有的,怪不得,她會失心瘋……
冬雪和冬青兩個丫頭在看到沈幻依的舉動後,再也顧不得磕頭,身子一軟癱在了地上,口中大叫:“大小姐饒命,大小姐饒命,奴婢……奴婢也是不得已的……”
沈幻依此時心中狂怒,擡手從發間拔了一支簪子就往冬雪的眼睛裡刺去……
“啊……”冬雪還沒求饒完,便慘叫一聲,雙手捂著眼睛倒了下去。
沈幻依一擊而中,並不停頓,簪子一拔,手臂橫挑,又一簪子劃向冬青,從她的右邊太陽穴開始到左邊下巴止斜著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
“啊……”冬青難忍劇痛慘叫一聲在地上打起滾來。
這一幕只發生在一瞬間,沈幻依狂怒之下,身手更加敏捷,片刻之間便以狠辣的方式連傷兩個丫環,尤不覺得解氣,又用簪子在二人身上輪番紮了起來。
“大小姐饒命啊,饒命啊,饒……命……”
“賤婢,是誰允許你們如此虐待當家主母的?你們的良心被狗吃了?居然如此蛇蠍心腸?你們是怎麼忍心在她身上下如此毒手的?”
沈幻依哪裡聽得進去兩個丫環求饒,一邊死命的專挑二人全身筋脈穴道最疼痛的地方扎,一邊冷著臉大聲喝罵道。
此時的她體內似乎要噴出一股火來,她萬萬沒想到姚素心在府中過的日子,居然還不如她在秋水莊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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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傷痕明顯是陳年累月積累下來的,那就不全是冬雪和冬青二人造成的,她們只是幫兇,那虐待姚素心的,除了她們,還有誰?
“大小姐,大……小姐……”
兩個丫環雖是下人,但也身嬌體弱,哪裡能受得了這樣的瘋狂戳刺?
不多時,叫聲便漸漸的弱了下去,最後竟沒了聲息,已然是受傷過重,無力迴天了。
直到兩個丫環不再叫出聲,秋兒和霜兒也小聲的勸解她,她才慢慢的住了手。
兩個丫環一個被她破了相,一個被她戳瞎了眼睛,而此刻,她們都死了,被她生生的用簪子戳死的。
“姑娘,她們……她們死了。”
秋兒俯身探了一下二人的鼻息,語聲發顫的說道。
“死了纔好,她們若不死,我如何爲母親報仇?”
沈幻半天也戳累了,收了簪子,看了一眼旁邊已經嚇得將頭埋在被子裡,瑟瑟發抖的姚素心。
她的心陡然就疼了起來,像有無數密密的針孔扎著自己的心臟,快要喘不上氣來。
她不在侯府的這幾年,姚素心到底是怎樣過來的?
“秋兒,你去老夫人的院子裡將曾媽媽叫來,將這兩個丫環擡到老夫人的院子中去,霜兒,你速速去一趟寧親王府,就說我有急事要世子幫個忙,若守門的不讓進,你就將這個交給他。”
沈幻依思索了一會兒,將懷中的荷包拿出來遞給霜兒,裡面裝的是寧親王府的定親信物墨玉扳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