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幻依猛的擡起了頭,這些年她對石頭的印象總的來說還是不錯的,因爲他是石家唯一一個沒有公開欺負過她的人。
只是沒想到他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她掩去心中的噁心感,果然悶不吭聲的纔是最毒的,這樣的話也虧他能說得出來,這是赤裸裸的當她是三歲小孩子麼?
他們一開始的意思大概確實是要將她嫁給石頭的,但她昨晚發威打了石家人,還知道了蘇媽媽的死因,他們已經不打算這麼做了。
她裝著昏迷的時候,石英並沒有當著清兒和紅兒的面說出她的計劃,看來對於那兩個丫頭石家人也不是全盤信任的,是防著她們的。
但是,她知道,她們是絕對不會仍然將她嫁給石頭的,她們一定會有更加惡毒的計策,她之所以隱忍不發,就是想要等他們亮出最後的底牌來。
原本她以爲來的人是石根生和李秀娘,沒想到卻是這悶嘴葫蘆石頭,她不信石家人若是商量好了怎麼處置她會不告訴石頭。
而他當著她的面卻還說那樣聽起來貌似深情的話,真是噁心死她了。
沈幻依沉思的時候,石頭以爲她默許了,他心中一陣竊喜,不由得大膽的伸手捉住她的雙腳。
“等等?!鄙蚧靡佬闹幸慌?,忙出聲阻止他。
“依依,怎麼了?”
石頭心中激盪,連稱呼都變了,他以爲沈幻依已經默許他了,所以高興的有些找不著北了。
“蘇媽媽的屍體呢?”
“哦,她已經下葬了……”
石頭眼神閃躲,說話有些支支吾吾,沈幻依察言觀色就知道他們一定沒有將蘇媽媽好好安葬,說不準只是挖了坑隨便埋了呢。
“你先鬆開我的雙手,這樣綁著我很難盡興?!?
沈幻依試探性的說道。
“這……”石頭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有些遲疑。
“我一個弱女子,從小相依爲命的奶孃也死了,事到如今,我只能依靠著你了,難道你還怕我逃跑不成?我的銀子所有積蓄都被你們拿走了,我即使逃出去又能到哪裡去呢?”
石頭看著日思夜想的人近在眼前,陣陣幽
香撲面而來,想到她說的不能盡興的確有道理,最終色心佔了上風。
他幾步轉到沈幻依身後,伸手給她解繩子,可他的手剛觸到那繩子,繩子就斷了。
“咦?姑娘……”
石頭心中納悶,還沒想到這繩子是如何斷了的,便一聲悶哼身子猛地朝前一傾一頭栽倒在草堆上。
沈幻依躲開向她撲過來的身子,心裡一陣嫌惡,順手在他身上擦拭了一下銀針,隨即收入懷中,幸虧這一世她一直沒有落下這醫術,關鍵時刻總是能幫她的大忙。
她活動了一下痠軟的腿腳,揉捏了一會兒慢慢的站了起來,一日夜未進食使她的身體有些發虛,肚子不受控制的嘰裡咕嚕的響了起來。
她踢了一腳石頭的身子,見他一動不動,放下心來,躡手躡腳的往門口走了過去,卻聽得外面也傳來一陣腳步聲。
“怎麼還不出來?”
半晌後,外面傳進來一個聲音,聽起來是石英的。
“不知道啊,興許,興許是……”這個是清兒的聲音。
“哥哥也真是的,也不說快點兒,耽誤了時辰可怎麼好?”
“算了,我進去看看,你們在外面守著,一會兒我直接將她扛出來搬上馬車。”
“是?!?
沈幻依聽到外面的說話聲,轉身從屋子裡拿起一根木棍,找了個地方藏起來。
石英拿著一條麻袋從外面將鎖子打開,門“吱呀”一聲響開了,她躡手躡腳的走了進來。
“砰”的一聲,沈幻依用盡全身力氣打了她一悶棍,將石根生打她的那一下全還在石英的身上,石英卒不及防一下子就栽倒在了地上……
“石姑娘,怎麼樣了?”
良久,外面的清兒和紅兒不見石英出來,於是低聲叫道。
“來了?!?
只聽門又響了一聲,然後一人扛著麻袋出來了,二人見狀忙上前幫忙,擡著那大麻袋出了院子,將麻袋放上了一輛破舊的馬車。
“磨磨蹭蹭的,怎麼這麼久?好了,你們幾個回去吧,我和你爹親自將人送去。”
馬車前李秀娘跨坐在車轅上,石
根生卻坐在趕車的位置,夜色無邊,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裝扮成石英的沈幻依垂著頭低低“嗯”了一聲,便轉身和清兒紅兒兩個丫環回去了。
只聽石根生喊了一聲“駕”,然後馬車便緩緩前進了起來。
靜謐的夜裡一條小道上只有一輛破舊的馬車軲轆軲轆的走著,雨後的天氣陰沉沉的,天空灰濛濛的一片,走了大半夜,纔到了地方。
到了一個小角門邊,馬車停下來,石根生上前敲了敲門,然後出來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他和那人說了幾句什麼話,那大漢便又進去了。
不多時,一個妖嬈豔麗的女子走了出來,她身穿一身紅綠相間的紗裙,手中拿著一方繡帕,踮著腳尖扭著腰緩緩走到馬車前,然後一撩簾子看了一眼馬車中的麻袋。
“來人,把人擡進去,待我驗驗貨?!?
那妖嬈女子看了一眼石根生和李秀娘,招呼著方纔的大漢將馬車上的麻袋一扛便進方纔的院子。
不多時,那女子又轉了回來。
“模樣只能算湊合,中等偏下,不過倒是個雛兒,只有這點還算值錢,只是這模樣和你們之前說的可差太多了,原來的價格可不行了?!?
那女子瞥了一眼石根生就知道他做不得主,所以轉頭和李秀娘說道。
“啊呀,她這模樣在我們村可是百裡挑一的,身份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出身,這一點我可以拍著胸脯向你保證啊,怎麼還要折價?”
李秀娘聽到那豔麗女子的話,頓時心急起來,他們大老遠的拉過來,本來已經說好的價,怎麼好端端的要折價?
“現在只能給你原價的八成了,行你就把人放下,不行你就拉回去,我天香樓可不是一般的姑娘能進得來的,這裡的姑娘們各個都是好出身好相貌的,可她這長相來我這裡也只能先當個粗使丫頭,還得我花錢好好調教。就算掛牌接客也只能在最底層,唯一能說得過去的就是個雛兒,若不是看在有人介紹來的份上,就這樣的貨色豈能進得了天香樓?”
那女子說話甚爲硬氣,絲毫不肯退讓,李秀娘和石根生合計半天只好按照她說的折價八成銀子還是將人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