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天有些矇矇黑,村子裡的炊煙多了起來,和著傍晚的霧氣倒是給人一種縹緲的感覺。
“蔓兒,有啥就說唄,咱倆有啥話是不能說的。”香玉嘻嘻笑道。
洛蔓兒看了眼香玉笑得沒心沒肺的樣子就替她愁,“唉,你這丫頭咋不愁呢?以前你見天地皺著眉頭,連我都覺得難受。現在倒好,都不知道啥是愁了。”
香玉摸摸她眉心間的皺紋,笑道:“再皺成小老太婆了,說吧,咋了?”
洛蔓兒嘆氣道:“唉,香玉,譚獵戶的這兩個朋友看上去都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啊。”
“嗯,是啊,怎麼了?”香玉不明所以地點頭道。
“哎呀,我在替你愁呀。你這妮子咋就不多爲自個兒想想呢!”洛蔓兒使勁捏了捏她的胳膊,一副恨鐵不成鋼道:“你一個孤女又不知道爹孃在哪,自個兒做點生意容易嗎?那個姓秦的還想讓你的那個啥商標叫‘譚香記’,這咋行啊,這是你香玉一個人的。”
香玉噗嗤一聲笑了,“你這小妮子咋想這麼多呢?別瞎想了,沒事的,譚大哥不是那樣的人。倒是你,再這樣想下去,當心長不高。你看你現在就沒我高了!”
洛蔓兒撇撇嘴,上下仔細看了看她,確實比自個兒高了,便低聲道:“家裡事多,我爹孃又……,還有那個惡伯孃,實在是,不操心不行啊。哪像你,整天沒心沒肺的,吃得一好可不就開始長個了嗎?”
香玉笑道:“我咋聽著這話有些酸呢,要不,我跟洛嬸子商量商量給你找個婆家算了。”
“香玉!”洛蔓兒頓時臉紅紅,嗔道:“說你呢,你倒是說起我來了。”
“好好好!你說,你說。”香玉連忙改口,“只是,譚香記這個名挺好,我遲早是要嫁給譚大哥的呀,叫這個真不錯。”
洛蔓兒深吸一口氣道:“我要說的就是這個,你呀,趕緊跟譚獵戶挑個日子成親吧。你不知道村裡的多嘴婆娘們都把你傳成啥了,那叫一個沒臉沒皮。要是讓她們知道譚獵戶還有兩個富貴公子作朋友,那還不得瘋了呀,說不定還會想辦法拆散你們,把自個兒閨女嫁過去。你可千萬別不信,這種事兒不是沒人做過。”
香玉收起臉上的笑,突然抱了一下洛蔓兒,“謝謝你,蔓兒,你對我真好。”
洛蔓兒一下子僵住,自從有了自己的房間後,她再也沒被人這樣抱過,哪怕是親孃也沒有。
“我,你,別這樣,叫人看到多不好。”保守的洛蔓兒一下子臉紅了,吱吱唔唔地話都說不成溜。
香玉笑著放過了她,說道:“蔓兒,我知道你爲我好。譚大哥真的跟別人不一樣,這些我都懂。只是,我現在才十三呀,也不知道有沒有到十四,到底哪天生日也不記得了。等明年吧,明年我們就可以成親了,到時蔓兒也要找個好人家呢,說說看,喜歡哪樣的?”
要香玉的連消帶打中,洛蔓兒收起了心中的擔心,羞羞答答地進了村,看到人多了起來,香玉這才轉身離開。
在回去的路上,她也思索洛蔓兒說的話,這些想想也有些擔心。並不是擔心嘴裡的長舌婦們,是擔心香雪。
這幾天老香家很平靜,也不知道香雪有沒有釣到盧家大少爺,若是得手的話,真爲盧敬賢擔心。
娶妻要娶賢,而娶妻不當是要毀三代的呀!
想著想著就皺起了眉頭,香玉就這麼回到了譚家,要不要繼續住在這裡呢,是個問題。
一入內院,秦烈率先叫了起來,“喂,我說香玉姑娘,你怎麼去那麼久,看看這天,什麼時辰了?你想把我這財神爺餓死嗎?”
香玉斜著眼瞪了他一下,“我說財神爺,你出門都不帶個丫鬟伺候的?我可不是你的廚娘。”
“……。”秦烈一時無語,冷眼看著小鄧子。
年掌櫃吃過午飯就走了,他可不像這兩吃貨那麼沒臉沒皮。
小鄧子很有眼力勁地說:“三爺,小的,小的這就去廚房幫忙。”
香玉也笑著進了東屋,阿福跟譚墨已經在準備晚飯了。
看到東屋裡都是人,香玉暗暗嘆了一口氣,今晚還得蒸明天吃的饅頭呢,這人多了做飯也是個大事。
將不相干之人全都請出東屋,香玉只留下了譚墨,兩人一個燒火,一個炒菜,別提有多溫馨了。
“譚大哥,一會你寫個字唄。”香玉知道譚墨的字好,便想著讓他寫“譚香記”,自己再做加工。
譚墨也知道了以“譚香記”作商標,對於香玉的同意他同樣很開心,不是因爲錢財什麼的,而是因爲有譚有香,覺得跟香玉的關係又進了一步。
他現在跟香玉的相處,像戀人又像親人,只要香玉不說成親,他是不會勉強的。反正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圈起來的地也都沒打理好,還有房子也沒建好,不急,真不急!
“不知怎樣的字爲好?”譚墨問道。
“不如多寫幾樣吧,到時我再略作加工,就把這作爲商標,然後讓秦三爺拿去衙門備案,可好?”
“好!”譚墨一口應下。
因著有兩個外人在這裡住下,今天的晚餐便再度豐盛了起來,主食是軟軟的蔥花餅,外加幾道大家都喜歡的菜。
辣子雞丁,蘑菇炒肉,還做了條糖醋魚,這是香玉第一次將空間裡出產的魚拿出來招待客人。剩下的就是幾樣素菜了,還破天荒地做了涼拌菜,試試大家的看法。
涼拌菜是變了的涼拌三絲,有綠豆芽,黃瓜絲,胡蘿蔔絲。除了黃瓜絲外都過了水,外加切碎的青椒,加上花生醬,麻油,加鹽醋跟醬油簡單的地拌拌就成。
要說黃瓜跟胡蘿蔔的得來可不容易,這兩樣在古代都不常見,何況是這個時期,是香玉跟盧氏種子店的掌櫃磨了許久才得了幾粒種子。但她有空間,幾粒種子也能種出一片來,到目前爲止,纔剛剛結果。
湯用了在空間裡同樣氾濫的番茄,經典的番茄蛋湯,式樣不多,但量多,足夠他們這些人吃的了。
堂屋裡點了兩支白蠟,屋裡還是很亮堂的。
菜一上桌,秦烈便嚷著餓死了,但看到桌上的菜,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因爲有好幾樣菜他都沒見過。
指著那碗番茄蛋湯道:“這是什麼?”
“番茄呀,哦,也叫西紅柿,很好吃的。”香玉笑道。
這麼一說秦烈便知道是什麼了,說道:“那不是看的嗎?”
此時,阿福接話道:“那番椒也是看的,吃起來更好吃。”
“義父說得是,其實這幾樣都是從西洋傳過來的,我們都當成花來種了。卻都是能吃的,以後咱們老百姓的菜桌上的菜也會慢慢多起來。”譚墨笑道。
“說得好。”秦烈雙手一拍後,“小鄧子,把這些記下來,這可是大事。香玉,以後再發現這類可吃的食材,多留些種子,這可是利國利民的大事,我高價收購。”
香玉笑了,重重地點頭,“好,我保證給你最好的種子。”
這確實是利國利民的大事,以後再教人曬乾菜,將來冬天也不至於天天吃白菜蘿蔔了。
吃飯的時候只有秦烈在說話,吃過黃瓜道:“嗯,這個也是,要種子。還有這胡蘿蔔,雖然不怎麼好吃,但也是極好的一道菜。還有這辣椒種子,想來有不少人是喜辣的,我大哥就喜歡吃,但先前那些辣都不算辣呀。”
一桌人只笑不語,各自吃菜。
香玉沒想到看似總是沒個正形,卻有一顆爲天下百姓著想的心,對他的改觀再次變了,保證道:“這個好辦,過些日子我就給你弄種子。不過,我種出的菜你可得給個高價,我這十幾畝剛種下呢。”
“那是自然。連商標也包在我身上了,快則數日慢則半月,保證辦到。”秦烈拍著胸脯道。
從這開始,他二人再也沒說香玉的壞話,更不會說女子不得上桌之類的,香玉就一直跟他們同桌吃飯,因爲美食的魅力已經超過一切。
次日,秦烈跟齊震終於要回鎮上了。
臨行前,秦烈道:“香玉,可否將這辣椒和草莓一道給我,最好是掛了果的,到時回京可以讓父親和母……親也嚐嚐鮮。”
“好,這有何難,等你把商標的事辦好了,我保證把這事弄得妥妥的。”香玉笑道。
迎著早上的朝霞,香玉看上去更加清新靚麗了,這一笑讓譚墨看得眼睛都直了。語氣生硬地對秦烈說:“放心吧,香玉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再過兩天我們就去南山。我的本事你還不知道嗎?保證手到擒來。
秦烈也被香玉這一笑驚住了,昨天還看這丫頭是個普通的村姑,可爲何過了一晚就像是變了個樣似的。
這是他的觀念變了,觀念一變,看人的初衷變有了不同,人就是情緒動物,一時一個樣。
“好,我等著成爲天下首富的那一天。”說著在小鄧子的攙扶下上了馬車,這次再也沒把齊震丟下,二人同乘一輛車。
齊震上車後,打開車門,輕聲道:“你們二人快點成親吧,這樣安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