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他們送走了,我也就沒後顧之憂了!接下來要做的事兒,便是以牙還牙,以齒還齒!”突然,莊千落陰險一笑,成功讓低氣壓中的杜風良狠狠打了一個哆嗦。
“大姐,你想到辦法了?”杜風良一邊搓著手臂自行取暖,一邊小心翼翼的問她。
“沒什麼!這不是要過年了嗎?我準備著給奚術塵送份大禮!我現在就去做,等到了夜裡,你偷偷給送到金竹鎮的蜜煌成衣鋪門前掛好!”莊千落回答的愉快,絲毫都聽不出是在報復敵人。
杜風良詫異的眨巴眨巴眼睛,弱弱的小聲嘀咕:“都鬧成這樣了,豈是一件衣服就能擺平的?大姐,你現在纔想起送禮和好,是不是太晚了?”
聽到這裡,莊千落氣不打一處來,擡手就給了杜風良一個爆慄,哼道:“我這輩子都和奚術塵勢不兩立!怎麼可能給他送禮?”
杜風良揉著被打疼的額角,這才反映過來:“你是說,你也想要栽贓嗎?可是大姐,要栽贓的話,你爲什麼不讓影衛去?他們會武功,不是很方便嗎?”
“廢話!你姐夫不許我過問男人的事兒,他們怎麼可能去幫我送東西?就算送走霽景和月美,我也是打著遊學的名義。”莊千落鬱悶的撅脣哼了哼,這種只能坐在家裡等消息的事兒,真的不適合她這個急脾氣的人。
所以,她決定送給奚術塵一份禮物。
即便不能作爲打倒他的證據,能給他添點亂,那也是極好的!
所以,幾乎是連夜,莊千落就做了一條褲子,杜風良就抹黑送走了。
這一夜,千城覆並沒有從大牢裡偷偷回來。
第二天早晨,金竹鎮就傳來開堂繼續審理的消息。
莊千落趕忙收拾收拾,一個人騎著馬就向金竹鎮跑去。
等她到了金竹鎮的時候,特意路過蜜煌成衣鋪的門前,原本應該早就開業的成衣鋪,此時關閉著門板,門口還有許多人指指點點。
看來,她的計劃有效啊!
哈哈哈!
心情多少愉悅了一些,莊千落也不敢再繼續耽擱下去,趕緊朝府衙公堂走去。
剛到府衙這邊,就看到宋大人已經在開堂問案。
只是此案件並非千城覆的事兒,而是關係到蜜煌成衣鋪!
莊千落抱著胳膊,悠閒的站在觀衆中,聽著公堂上蜜煌成衣鋪的掌櫃的,聲聲泣訴此懸掛在他們門口的褲子,並非出自他們的手。
可惜啊!
蜜煌成衣鋪所做的款式,和晗海國之前做的都不一樣,反倒像極了堂上那件,原本出自莊千落手的褲子。
掌櫃的是怎麼解釋都不行,最後居然逼得宋大人要用大刑問案了!
問他爲什麼抓著蜜煌成衣鋪的掌櫃不放?
還不是因爲路大人在此,宋大人就是想徇私也不可能嗎?
一通大刑下來,掌櫃的還是不肯承認,這套明顯帶著柔然國特色的褲子是出自他手。
宋大人還要打,掌櫃的實在經不住,只能把他幕後的老闆招了出來。
想著,或許以奚術塵的財力和關係,可以挺過這一關。
可惜啊!
他到底還是想錯了!
“居然是奚術塵?這……路大人您看,這案件……”宋大人聞言蹙眉想了半天,還是很糾結的想不明白,最後只好轉頭問旁聽的路大人。
路大人一直緊鎖眉頭,看著下面的那條地域特徵明顯的褲子,聞言深深點了一個頭,回答:“可以兩案合併,一同審理!”
宋大人偷偷爲奚術塵擦了一把汗,吩咐衙役帶兩名犯人的同時,也從主審席上走下來,將審問權還給路大人。
沒想到事情這樣順利,莊千落的心裡自然是美的不得了!
片刻的工夫,衙役就帶著千城覆和奚術塵上來了。
結果路大人和他們倆還沒說一句話,衙役們還沒等喊威武,莊千落所站的人羣后面,就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厲喝:“放了師弟!”
我去!
別問喊的人是誰,只是聽到這四個字,莊千落就知道是誰來了!
可是怎麼會呢?
無名不是被奚術塵的人救走了嗎?
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難不成,這個無名真的膽大到,還敢劫公堂不成?
果然她還是小看了無名的膽子,因爲就隨著這一聲厲喝,無名那一身比殭屍還醜的衣服,只是眨眼的工夫就從衆人頭頂飛過,來到奚術塵的面前,一腳就將押著奚術塵的官兵揣倒。
“大、大、大膽!你是什麼人?竟然敢在公堂上傷衙役?”路大人是個文官,估計這輩子都沒見過如此厲害的武林高手,這會兒嚇得舌頭都打結了!好在,他還算能說出話,沒被嚇死!
無名兇惡的瞪了路大人一眼,又瞅了瞅立時圍住路大人保護的衙役們,不屑的冷哼一聲,連回一句話都懶得。
也就是電光火石之間,一直關注著千城覆的莊千落,明顯在自家高冷的男人的臉上,看到一抹奸計得逞的笑意。
莊千落垂下長睫想了想,似乎終於明白,自家男人昨天晚上沒回家,是幹什麼去了!
原來,他竟然是出去找無名,把奚術塵被關押的消息傳達給無名。
以無名對奚術塵的感情,他肯定是坐不住了,這纔會連公堂都闖,絕對不讓奚術塵吃一點虧!
可惜啊!
這裡是晗海國,非他柔然國。
奚術塵現在不過是個階下囚,更不是什麼皇子龍孫。
連公堂都敢闖的下場,嚴重說是砍頭,最輕也是被全國通緝,這完全是穩贏不輸的賣賣,千城覆這一招果然厲害!
無名護著奚術塵,奚術塵雌雄莫辨的臉上卻沒有一絲感動,反倒是怒氣滿滿,襯得他本就光溜溜的頭更亮。
“誰讓你出來的?”奚術塵氣得想跺腳,可是一句話喊出去後,他就開始莫名其妙的大喘。
嚇得無名什麼都顧不了,趕緊又是拍背,又從隨身攜帶的小葫蘆裡掏出藥,放到他嘴裡之後,看著他漸好的臉色,才弱弱的回了一句:“你自己身體不好,爲什麼不多注意一點?何苦要留在大牢裡受罪呢?”
任誰都聽得出來,無名小小聲的話裡,到底蘊含了多少關心和擔憂。
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就算不感動到痛哭流涕,最起碼也會心軟算了吧?
可惜啊!
奚術塵是奚術塵,他不是一般人。
“啪!”奚術塵喘過這口氣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的甩了無名一巴掌。
“滾!給我滾到天邊去!我再也不想見到你,趕緊滾啊!”奚術塵冰藍色的眼睛瞪得圓圓的,一聲厲吼宛若劃破長空的煙火,瞬間引爆了在場呆愣之人的心神。
“無名,你還不逃啊?”千城覆在一旁,突然涼涼的說了一句,就算是把無名的身份曝光了!
“你就是無名?來人吶!給本官把他拿下!”正愁找不到這個人的路大人,這會兒豈會輕易放過到手的犯人?
衙役們聞言,立刻舉著武器,將奚術塵和無名團團圍住,一副嚴陣以待必須將他拿下的表情。
“蝦兵蟹將罷了!還真的以爲,能拿得住我?師弟,我帶你走!”無名比殭屍還醜的臉上,露出明顯不屑的笑意,然後一把拉住剛纔還打他的,奚術塵的手,作勢就要往外衝!
之前和無名的接觸,莊千落覺得無名還是挺聰明的,否則也不會一直扣押她兩天,差一點還讓她死在他的手裡。
可是現在看來,無名不僅沒腦子,而且還蠢到一定程度。
這或許就是愛情的一種最高境界,遇到心愛的人的事,必定會方寸大亂。太過在乎的結果,就是保護過度,也會給敵人機會吧!
所有的衙役將他們倆圍著,聽到路大人吩咐的其他官兵,也已經將整個公堂都給圍好,裡三層外三層的架勢,明顯是不拿下他們誓不罷休。
圍觀的羣衆,這時候也被清理出公堂。
莊千落看到千城覆的最後一眼,就是他悠閒的站在公堂上,雙臂環胸像看戲一樣的望著無名和奚術塵。
今天的戲碼還沒開局,千城覆就已經漂亮的贏了第一仗,他家男人的腹黑和厲害,她可算是再度的領教了!
因爲公堂被官兵圍住,莊千落就算再著急,也只能等在門口。
無名並沒有真的帶奚術塵闖出來,或許就是因爲奚術塵的反對,才使無名消停下來了吧!
路大人也沒讓莊千落在外面著急的等太久,大概不到一刻鐘後,就有衙役走出來,在人羣裡大喊:“莊千落!哪個是莊千落?路大人喊你進去。”
莊千落趕緊舉手揮了揮,然後從人羣裡擠過去,趕緊跟著衙役又走進公堂。
公堂裡,三個犯人站著,上面坐著的路大人眉頭緊鎖,愁容滿面的態度,也不知道到底屋裡人都說過什麼。
總之,看過無數電視劇的莊千落,當真還沒見過哪個主審官和犯人,氣氛居然如此的奇妙。
莊千落輕聲吞了吞口水,然後跪地行禮。
路大人寒著臉,問:“莊千落,本官問話,你需如實作答。你可認識,堂下站著的無名?”
找她進來居然是和無名有關係?
這倒是讓莊千落納悶!
可她還是重重的點點頭,連頭都沒回,就回答:“那個長得最醜的人,就是無名。當初我去風浴城想調查方便麪之事時,就是他將我抓住,並且殺了我六名影衛,重傷一名影衛。之後又一路脅迫著我,若不是後來二弟杜光辰和我相公千城覆及時出現,只怕我也早就死在這個……柔然國奸細手裡。”
事到如今,莊千落已經沒有什麼需要爲無名隱瞞的了。
曾經的心軟,已經一次又一次讓她和家人身臨險境。
所以這一次,莊千落想要實話實說,還千城覆一個清白,也還家人一個平安。
路大人只是問她是否認識無名,卻沒想到莊千落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
沉吟了一下,路大人又問:“你說他是柔然國奸細,可有什麼證據?”
莊千落想了想,點頭道:“柔然國那種馬背上彪悍的民族,男孩兒在出生的時候,應該都有圖騰紋身的。如果路大人不相信民女的話,大可以讓無名寬衣下來,一看便是!”
“寬衣!”路大人絲毫都沒猶豫,揮揮手示意衙役過去執行命令。
無名一聽卻是暴跳如雷,吼道:“莊千落,一個女人,動不動就要給男人寬衣,你還要不要臉了啊?什麼柔然國紋身圖騰?說得好像你見過一般?我根本沒有什麼紋身,也不會給你們看。”
被人當衆扒下衣服,這是多丟臉的事兒啊?還是在奚術塵的面前?
所以,無名是絕對不會允許的,誰要敢扒他衣服,他不介意和誰拼命。
莊千落的嘴角勾了勾,看著再度將衙役打趴在地的無名,然後得意的對千城覆挑挑眉。
跟一個腹黑男人在一起久了,這種招數她也會玩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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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術塵藏在寬大衣袖裡的雙手,就因爲莊千落和千城覆的眉目傳情而緊握,就連身邊無名和衙役們又打起來,他都沒有感覺到。
直到無名將一個衙役打飛,之後砰的一下落在柱子上,發出巨大的響聲後,奚術塵的回過神。
“師兄!我告訴過你很多次了,你已經不是山野村夫,所有的事兒都要配合衙門的調查,否則沒罪也變成有罪了!”奚術塵擡擡手根本沒有用力,無名害怕傷到他,就立刻收了內力,一臉憋屈的望著他。
奚術塵卻還是冷著臉,彷彿沒看到無名醜陋臉上到底是個什麼顏色,其實就無名那張堪比殭屍一般的臉,就算用火烤估計也難改顏色,奚術塵看不出來也是正常。
“脫!身正不怕影子歪!隨便他們要怎麼栽贓,咱們沒有就是沒有!”奚術塵說得極其輕巧,就好像他在莊千落的婚禮上,可以將留了一輩子的長髮,全數剃光一樣。
在奚術塵的眼裡,這個世界只有值得做,和不值得做兩種選擇。
其他的什麼都所謂!
亦如他對自己,亦如他對莊千落,而無名自然也是不例外的!
無名咬了咬牙,磨磨蹭蹭的伸手就要解紐盼。
路大人卻是根本不想再聽他們解釋,直接對衙役吩咐:“給本官拿下這個一再藐視公堂的人!”
什麼檢驗不檢驗?
路大人現在只想把無名抓起來,其他的事兒,以後再說也不遲!
無名去抓紐袢的手一頓,立時就要再和衙役們繼續打。
除了之前抓住他的千城覆,放眼整個晗海國,他是誰都不怕的!
一羣人又怎麼樣?
廢物疊加再多,也都是一羣廢物!
“不許動!”奚術塵一聲厲喝,比什麼都好使。
無名咬著下脣,真的就沒動,讓衙役們不費吹灰之力就抓住了自己。
“上枷鎖!”路大人是真的怕了無名,乾脆直接給了他一個枷鎖帶著消停。
無名氣得要殺人,奚術塵卻又是輕飄飄的一句話:“戴上!”
無名火氣在眸子裡升了升,卻還是沒有違背奚術塵的命令,眼睜睜看著衙役給自己,又是戴上枷,又是給腿部上了鎖鏈。
奚術塵掃了無名一眼,雌雄莫辨的俊顏上,還含著醉人的淺笑,嬌滴滴的對路大人說道:“大人,障礙現在都已經清完了,還請您繼續秉公開堂吧!”
路大人瞥了他一眼,卻被電了個酥麻,趕緊收回視線搖搖頭,在心裡默默唸著,這是個男人!這是個男人!
三秒鐘後,纔算穩定好心神,卻不敢再看奚術塵一眼,問道:“莊千落,你可還堅持,無名身上有柔然國圖騰紋身一事?若敢在公堂上撒謊,你可知需要承擔什麼樣的後果?”
“……”莊千落有些無語,是真的忘記了,原來在公堂上不可以信口開河。
看來她的腹黑能力,還是不如自家男人的十分之一啊!
最起碼,人家料事如神,而自己卻是挖個坑給自己跳。
還是一個帶陷阱的坑!
“路大人,無名身上確有紋身!”千城覆見莊千落不說話,突然就替她回答道。
千城覆的話,讓莊千落愣了,卻讓無名和奚術塵笑了。
有紋身?
若真有紋身,奚術塵怎會不害怕呢?
而他們的表情,千城覆看了個清清楚楚,卻還是不慌不忙的回答:“身爲一個合格的奸細,身上哪裡可能有那麼明顯的特徵?這不是自己找暴露嗎?所以,無名身上確實有紋身,只是爲了附和姦細的身份,已經給挖掉罷了。不信的話,就讓無名脫下衣服,看看他身上是否有傷疤?”
如果可以的話,莊千落真的想爲自家男人的機智鼓掌。
我去!
千城覆也太聰明瞭吧?
就無名那衝動脾氣,和一身武藝,打架鬥毆受傷,肯定和家常便飯一樣普通。
怎麼可能沒有傷疤?
而無名又要怎樣證明,此傷疤非彼傷疤呢?
哈哈哈哈!
奚術塵狠狠的瞪了千城覆一眼,反駁道:“你明知道我師兄出身鄉野,莽撞慣了必然會時常受傷。現在又想拿再正常不過的傷疤說事?千城覆,我看你就是沒事找事!污衊好人!”
千城覆挑了挑眉,輕輕頷首道:“那也就是說,你承認無名的身上有傷疤嘍?只是現在誰也證明不了,這傷疤到底是自己留下的,還是受傷留下的!”
路大人被他們吵得頭疼,重重的拍了一下驚堂木:“好了!既然誰都證明不了,那就別說了。師爺,取其他物證!不對!先看地上那件褲子!奚術塵,剛纔蜜煌成衣鋪掌櫃供訴,你乃是蜜煌成衣鋪幕後老闆。那麼你現在來解釋一下,這件褲子到底是何來歷?”
他們當真是被路大人吵糊塗了,這會兒居然自己公然反悔剛出口的話。
自打進來開始,無名就出現在鬧,奚術塵並沒有機會,仔細看看堂下都有什麼。
如今經過路大人的提醒,這纔看到躲在角落裡,渾身是血的掌櫃,以及那件呈堂證物。
纖細的眉頭微微皺起,奚術塵很認真的搖搖頭:“蜜煌成衣鋪是我的,這倒是沒錯!可是這件褲子,我不認識!我既沒穿過,也沒做過。不知道路大人,爲何有此一問!”
奚術塵是準備一推六二五,直接裝糊塗!
其實他怎會不認識,柔然國極具特色的寬腿長褲呢?
他比誰都想知道,這條褲子是從何而來。
無名也在晗海國潛伏許多年,比他晚來沒有多久。
所以無名不會做出如此愚蠢的事兒!
蜜煌成衣鋪,是因爲奚術塵聽說莊千落想開成衣店,所以才先下手爲強成立的,爲了有自己的特色,他選擇近似柔然國衣服款型。
可是近似不代表會一模一樣的抄襲,所以這件褲子的來歷,他比誰都好奇。
當然,奚術塵就算做夢都想不到,這件褲子會是莊千落親手做的。
思來想去的結果,那必然是千城覆這個死敵,去過一趟風浴城帶回來,專門陷害他的。
所以,不等路大人繼續問,他便接著說道:“眼路大人如此震怒,還爲了一條褲子打了我家掌櫃的,想來這條褲子一定和本案,和柔然國有什麼關係吧?既然如此,那大人爲何不問問,剛剛從風浴城歸來的千城覆呢?或許,他比我更清楚,這條褲子的來歷吧!”
那個渾身是血的掌櫃,聽到這句話立刻重重點頭,撐著快要碎掉的身體,附言道:
“可不是嘛!路大人,草民真的是被冤枉的!這條褲子並非掛想小店之內,是懸在小店門口的。草民纔剛剛開門,就看到許多人圍著小店,隨後草民就被衙役大哥們抓了起來。從始至終,草民都是被冤枉的!”
莊千落聞言撅了撅紅脣,淡淡的問道:“真的是被冤枉的嗎?可是我怎麼記得,自打年初開始,蜜煌成衣鋪傲人的業績,和限量款的衣服,都與這條奇怪的褲子,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呢?”
一句話,讓掌櫃的便再無言語,很明顯對方是知道那些款式的底細的,只是賭著莊千落他們不知道罷了!
奚術塵轉了轉冰藍色的眼睛,面上絲毫都看不出心虛的道:“這世上的外衫上衣,或許有許多種。一條褲子罷了,就是兩個腿一個腰,哪裡還有什麼特殊的?翻來覆去就那幾個樣子,莊姑娘覺得,你這樣做,能證明什麼?”
莊千落淺淺一笑,淡定的回答:“不比一比,怎知能證明什麼?”
那副篤定的樣子,看的奚術塵心頭一緊。
路大人揮揮手,示意人下去蜜煌成衣鋪取東西。
“去取其他物證!”這一次,終於是說對了。
師爺跑下去,之後又顛顛的跑上來,將一個新的托盤放到路大人的面前。
“莊千落,本官問你,容邊驛驛丞杜光辰,可是你二弟?”路大人看了一眼物證,突然擡頭問莊千落。
莊千落不疑有他的點點頭:“正是。”
“好!師爺,將這份認罪書,拿給她看!”路大人的說完,就讓師爺把證物端下去。
但是即便路大人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莊千落仍舊覺得彷彿是在聽外星人講話。
什麼叫做杜光辰的認罪書?
他們纔回到金竹鎮三天,才和杜光辰分開二十天。
杜光辰犯了什麼錯誤?還需要寫認罪書?
而且,居然是這麼快,就從千里之外的風浴城給送了過來?
就算是快馬加鞭,八百里加急,最少也需要七八天以上。
莊千落和千城覆此刻的臉色都變了,低頭看著托盤上,那張印著血手印的認罪書,好像親眼看到,杜光辰是被打成什麼樣,纔會委屈的在這份認罪書上畫押。
杜光辰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寧流血不流淚的性格,能讓他在這莫須有的通敵賣國認罪書上按上血手印……
只按了血手印沒簽字,證明他當時很可能是昏迷的。
否則他就算是死,也不可能簽下這種,等同於把全家人都連累的東西。
再想想來回的路程。
看來,是她和千城覆剛走,杜光辰就慘遭毒手。
這樣才趕得及,作爲呈堂證物送回來。
難怪莊千落和千城覆回來的一路上,明明已經得到消息的奚術塵,卻沒有著急將無名救下來。
原來,他早就打算拿杜家兄妹要挾莊千落,逼迫她爲了親情而放棄千城覆。
莊千落咬著下脣,告訴自己不許哭,陰森的目光擡頭望向奚術塵,果然看到他正抿著脣角,一臉得意的看著自己。
奚術塵冰藍色的眼睛裡,只有一種神色,那就是向我求饒,我就放了杜光辰,放了所有杜家的人。
放了所有杜家的人?
莊千落很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那也就是說,奚術塵還有其他的招數,想要拿杜家人威脅自己嗎?
路大人只想把案子弄清楚,哪裡可能等莊千落和奚術塵對視出個結果?
這會兒拿起驚堂木一拍,厲聲問道:“莊千落,你可認得全這封認罪書上的字?”
一個村姑女子,就算之前有證據表明,莊千落是識字會寫字的,也不代表她能認全認罪書上所有的字。
所以,路大人還是非常‘體貼’的問她,是不是看明白了。
莊千落收回自己的視線,平靜的彷彿剛纔的慌亂和擔憂都是夢境,低聲回答:“看清楚了!可是我不相信,這是我二弟杜光辰的手印。也不承認,這份認罪書上寫的一切罪名。”
“因爲之前田胖子曾經說過,當日去檢查方便麪,親眼看到是簡川帶人下手。當時我二弟並不在場,何來串通之說?更何況,我們之前就已經提交過,裝著藥物的瓶子爲證據。所以說我們裡通賣國,在方便麪裡下毒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民女沒做過,無罪可招!”
路大人沒有大刑逼著其他人招供,那是因爲他忌憚千城覆手裡的令牌,奚術塵的身份,和無名的武功。
可是這不代表他心軟,否則也不會把蜜煌成衣鋪掌櫃,打成血肉模糊的樣子。
這會兒看到莊千落依舊硬氣句句反駁,忍不住眉心一皺,就打算在她身上找出口。
所以,路大人擡手在籤筒裡拿出一個籤子,一邊丟一邊喊道:“來人吶!大刑伺候!打到她招爲止!”
籤子落地,那就是必打無疑!
千城覆聞言飛身就要去接籤子,可是他的輕功到底還是不如奚術塵,修長的手指慢了一步,居然讓奚術塵給搶了去。
奚術塵連看都沒看站在旁邊的千城覆一眼,而是拿著籤子對路大人淺笑盈盈,嬌滴滴的道:“大人,莊姑娘是個女子,這大刑上了身,還可能活命得了嗎?就算大人秉公剛正,也不能隨便草菅人命啊!不如,換個懲罰的方式,怎麼樣啊?”
到了這個時候,奚術塵想要的,依舊還是莊千落。
可是對於奚術塵的做法,莊千落卻是反感到了極點。
“少在這裡貓哭耗子假慈悲!要打就打!可是就算打死我,不是我做的事兒,我也不會承認!你也別想要挾我!就算是死,我也要跟千城覆在一起。你,永遠永遠,都沒有機會!”說到最後,莊千落幾乎是咬著牙喊出來的。
她真的受夠了奚術塵的假惺惺,更是受夠了奚術塵的算計。
從前是她瞎了眼,纔會一直拿他當朋友。
可是當她看到杜光辰的血書,那份徹骨的恨意就涌了上來。
現在的她,恨不得那把刀親手殺了奚術塵,好給杜光辰報仇!
熱臉貼在冷屁股上這種事,奚術塵已經在莊千落那裡經歷多了,似乎也已經感覺不到什麼特別的。
可是這話聽到無名的耳朵裡,就是比打他一頓都讓他難受。
奚術塵可是他呵護在手心裡嘴裡的人,現在被人當衆這樣侮辱,他是什麼說也不能安靜的當個醜男子了!
現在的他,是真的要直接殺了莊千落。
可惜啊!有千城覆在,無名這輩子都沒機會了!
兩個高手瞬間戰在一起,又將公堂搞亂!
路大人頭疼的扶著額角,靠在椅背上休息,在心裡直罵娘!
到底這裡誰說的算?
誰纔是那個代表至高皇威的欽差大人?
爲什麼就是沒有一個人把他放在眼裡?
一個兩個三個有依仗的是這樣,區區一個村姑也是這樣!
他這個欽差大人當的,當真是窩囊極了!
衙役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然沒接到路大人的命令,可是也不能由著他們倆在公堂上打啊!
可是每個人的心裡都明白,他們根本不是打鬥二人其中一人的對手,便只好集體圍上去,希望能拉開他們倆。
場面各種混亂,奚術塵也就是因爲這種混亂,才能來到莊千落面前。
因爲莊千落是跪著的,所以奚術塵就蹲在莊千落的面前,用極低到二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對她說道:“路大人是欽差,我收買不了。可是風浴城那邊……千落,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若是你肯,我保證還你一個活生生的杜光辰,以及……杜家的所有人!”
奚術塵,真的可以再卑鄙一點!
莊千落慢慢擡起頭,帶著仇恨的眸子死死的盯著奚術塵,語調卻出奇的平靜,問道:“奚術塵,你明明知道我在乎什麼,卻要拿我在乎的人的生死來要挾我。你這樣做,真的是希望我改變心意愛你嗎?”
“否則呢?我讓過,等過,努力感動過。可是結果呢?你一樣嫁給了千城覆,夫妻恩愛到現在,不是嗎?可是,我在你的心裡算什麼?你告訴我,我到底算什麼?一個笑話嗎?”說到傷心之處,奚術塵冰藍色的眼眸裡冷冰冰空洞成一片。
他不會哭!
勝券在握,他爲何要哭?
他不僅早就佈局,一定會讓千城覆鋃鐺入獄,更是有著莊千落不得不屈服的把柄。
所以,他不哭,他不難過,他在等著,看莊千落如何回到他身邊,做他的人!
莊千落淡淡的搖搖頭,望著這種執念太深,已經無可救藥的人,淡漠的回答: “即便得到了我,難道你就不是一個笑話了嗎?我已經嫁作人婦,即便跟了你,也是個讓人瞧不起的水性、楊花的女人!你呢?你堂堂悉記老闆,全國排名第二的有錢人,就要這樣一個女人做妻子,你就不怕別人戳你脊樑骨,說你是個孬種綠毛龜嗎?”
“我不……”奚術塵搖頭就要解釋。
莊千落卻不給他機會,繼續道:“可是我怕!我莊千落雖然不是什麼貞潔烈婦,可是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我不怕別人說,卻從來不委屈自己。所以,你死了那條心吧!”
“你得不到我,也得不到我腦子裡所有的點子。就算你殺了杜光辰,殺了杜風良,殺了我娘。我也不會跟你在一起!大不了,我們玉石俱焚!你!永遠什麼都得不到!”
莊千落的話很輕,可是卻宛若一把刀子,直接捅在了奚術塵的胸口,使得他雙腿一軟,直接就坐在了地上。
莊千落平靜的望著奚術塵,嘴角突然裂出一抹冷笑,繼續道:“人,財,皆是兩空!奚術塵,你這種人,就不配得到別人的感情,更不配別人拿真情去對待你!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我一定會在見你之時,就拿把刀殺了你。我,恨你!一直到,骨子裡!”
“不!不!這不是我要的結果!千落,你,你聽我解釋。我……”奚術塵有些慌了!
他做了那麼多事,只有一個念頭在支撐他。
那就是得到莊千落,永遠和他在一起。
剛纔莊千落說的沒錯,她是他的執念。
可是執念又怎麼樣?
這份執念早就成了支撐他活下去的理念,甚至比……那個越來越遙遠的皇位之爭,更讓他欲罷不能。
從前,一直是千城覆擋在奚術塵的面前,所以奚術塵一直都以爲,只要他能打倒千城覆,莊千落就會是他的。
可是如今,眼看著他就要做到了,可是爲什麼,莊千落居然會對他說這番話?
她爲什麼要恨他?
他從來都沒想過要傷害莊千落,就連路大人要打她,他都拼著全力去保護她。
可她爲何就是不懂他的心?
爲何要恨他?
恨到要殺了他,恨到要以死相逼的地步?
他到底做錯了什麼?做錯了什麼?
“砰!”突然一聲巨響,是無名被打敗,重重摔在地上的聲音。
無名本來就打不過千城覆,更何況身上還帶著枷鎖呢?
不知道什麼時候,無名已經將木質的枷鎖斷開,奈腳腕上還有鎖鏈,那聲巨響也正是因爲鎖鏈砸在地上,纔會發出來的。
這一次,千城覆是真的下了狠手,無名落地時就重傷吐血,隨即被衙役們押解住了,重新鎖上更粗的鐵鏈。
剛剛結束戰鬥的千城覆,卻是沒有多餘的時間休息。
一把上前將莊千落拉起來,然後護在懷裡,一雙清冷結冰的眸子,帶著熊熊燃燒的火焰,死死的盯著奚術塵,彷彿下一秒就會將他撕成碎片一般。
莊千落被千城覆拉起來,本是想回身看看他是否被無名傷到了。
可是這一擡頭不要緊,嚇得莊千落差點沒腿軟的坐在地上。
“相、相公,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你的、你的眼睛怎麼了?”莊千落驚恐的指著千城覆,結巴的舌頭都不好使了。
她和千城覆相識一年多了,朝夕相對的日子最少有幾百天。
可是爲何,她從來都不知道,千城覆的眼睛居然有病呢?
那雙平日裡清冷的眸子,怎麼會突然變得血紅,甚至其內還不停的流淌竄過道道金線?
千城覆到底是怎麼了?怎麼了?
已經被狂怒吞併心智的千城覆,根本沒有理會莊千落的問題。
長長的手臂將她緊緊箍在懷裡,低頭望著慢慢站起來的奚術塵,冷森森的口氣仿若來自地獄一般,問道:“還有什麼招數?一併使出來吧!”
奚術塵站起身後,擡頭對上異常的千城覆,仍舊是嬌滴滴的笑容,只是那笑容有些怪異,帶著明顯的殺意:“本來我就沒想過,要親手殺了你的。如今,我也依然不想。只不過,既然你自己找死,那便怪不得我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莊千落聞言猛地轉過頭,盯著突然不正常的兩個人,糾結煩躁的也想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