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整個北方都風調雨順,農家自然也都豐收了,朝廷的稅收也沒有減免,如今想收糧自然也沒那麼容易!
在這種背景下,莊千落求見田監糧官也不是很難。
不過,她還是在田府的偏廳裡,等了田監糧官一個多時辰。
田監糧官今年約莫四十多歲的樣子,矮胖矮胖的身材,若是在外面遇見,誰也不會想到,他會是當兵的出身,甚至現在還在軍隊做卒長。
長得更加和威武的軍人毫無關係,一臉算計和精明的樣子,倒是和生意人有一拼!
難怪不在軍隊做卒長,會被上頭指派來收糧食,任誰看了都知道他精明,做生意肯定比帶兵更適合他。
“民女見過大人!”莊千落看清來人,趕緊起身規矩的行禮。
田監糧官一副眼高於頂的模樣,連正眼都沒看莊千落一下,走到上位坐定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高高在上的說了一句:“起來吧。”
莊千落這纔敢起身,之後也沒坐下,低著頭等田監糧官開口。
“聽說你手裡有便於存放和攜帶的糧食?呈上來給本大人看看吧?!碧锉O糧官也不想多和她浪費時間,第二句話就直奔主題。
莊千落依言掀開籃子上的布,取出一個油紙包送到田監糧官的面前。
田監糧官皺了皺眉頭,大聲對外面喊道:“田六!”
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應聲快步跑進來,哈腰問道:“老爺有何吩咐?”
“你來看看這是什麼?”田監糧官一臉謹慎的吩咐,好像莊千落是個刺客一般。
田六趕緊上前把莊千落手裡的油紙包拿過去,打開之後發現居然是個油炸過的乾麪餅,愣了愣。
莊千落趕緊解釋:“田大人,這是民女發明的方便麪。不僅味道好攜帶容易,更是不容易腐壞變質,最適合行軍打仗野外埋伏的士兵?!?
“你個村姑倒是懂得不少?!碧锉O糧官聞言精明一笑。
“若民女什麼都不知道,又怎敢登大人的門呢?”莊千落擡頭看了一眼田監糧官,話裡的自信滿滿。
“是真是假,嘗過才知道?!碧锉O糧官擡手示意田六去嘗。
田六雖然有些猶豫,但是自家主子的話,他自然不敢違背。
趕緊從麪餅裡掰下一塊,皺眉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放到了嘴裡。
隨著咔吧的脆響,田六緊皺的眉毛倒是鬆開了。
“大人,味道確實不錯!鬆鬆脆脆又有一股子牛肉香!鹹淡也很可口!確實很不錯呢!”田六一口方便麪還沒嚥下去,就立刻回稟田監糧官。
之後也不用田監糧官吩咐了,又趕緊吃了一口,一臉意猶未盡的模樣。
見田六確實一臉滿足,也沒有中毒的跡象,田監糧官纔敢去嘗。
這一嘗之下,立馬也上了癮,一口一口的吃著方便麪,精明的小眼睛卻是不停的轉著。
末了,一整塊方便麪都被他吃下去,他才問道:“你這方便麪是怎麼做的?”
見古人確實能接受,莊千落的心才放到了肚子裡。
也不客氣的找了一個椅子坐下,她擡頭認真的看著田監糧官,不卑不亢的回答:“民女這次來,就是正想與大人商量這件事。”
雖然嘴上說商量,可是哪個明眼人,都知道莊千落是想找田監糧官合作的。既然是合作,那必然就是要有買賣相互都賺到錢,到底是怎麼做的,她自然也是不會輕易的說出來。
田監糧官奸詐的視線落在方便麪上,沉默了一下,卻是陰晦的笑了笑:“不就是個油炸麪條嗎?你當真覺得是什麼稀罕物?還與本大人商量?你覺得自己夠格嗎?”
在古代有一句流傳很廣的話,叫做民不與官鬥!
如果是一般的古代百姓,聽了田監糧官的話,自然是是不敢繼續說什麼的。
但莊千落不是真正的古人,更何況這攸關著自己的生財之路,她自然不肯就這樣屈服的。
所以,她好似根本沒聽到田監糧官話裡的威脅一般,繼續堅持自己的來意:“田大人,我這次來是想與您商討合作的事宜!雖然您看著這方便麪容易,可是我保證,除了我之外,絕對沒有第二個人做的出來?!?
“其實我要的也不多!你出人,我出方子教人做,至於到底是全部買給軍隊做軍糧,還是大人另有門路做生意販賣,我都不管!我只要淨利潤的兩成!”
雖然莊千落要的是淨利潤,可是這裡除了莊千落以爲,根本沒有人會做方便麪,只要兩成,她根本也不黑!
但是沒想到,田監糧官的胃口卻是很大的!
聽到一個區區的民女,居然還敢對自己這樣大言不慚,田監糧官當時就怒了!
他狠狠的一拍桌子,連桌子上的茶杯都蹦起來。
“田六,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村姑給我關大牢裡去!連本大人都敢敲詐,本大人看她當真是不知死活!”田監糧官吹鬍子瞪眼睛的吼道,完全是不相信莊千落的話。
田六也不敢怠慢,伸手就去抓莊千落的胳膊。
見田監糧官主意已經打定,莊千落倒是沒有多少害怕,一聲不吭非常順從的被田六抓著向外走,連一個求饒的字都沒說!
出了田府的大門,莊千落就被田六丟進了縣衙的大牢。
陰暗潮溼的大牢裡,一個女子都沒有,所以她也算得了優待,一個人在一個牢房裡。
“你家大人會來求我的!所以我勸你,最好把一切都給我準備妥當。若是這些牢頭敢怠慢我,到時候我可不一定會說出方便麪的配方了!”
莊千落坐在牢房裡潮溼的稻草上,在田六轉身要走的時候,卻是氣定神閒的丟下這樣一番話。
田六跟著精明的田監糧官十幾年,爲人也算是圓滑的。
剛纔也嚐了莊千落的方便麪,雖然心明鏡知道田監糧官打的是什麼主意,但是聽了莊千落的話,還是覺得要給自己留條後路。
所以,只是短暫的猶豫一下,他就出門吩咐相熟的牢頭。
反正不過是幾句話的事兒,莊千落又沒殺人放火,總不能直接砍了她的頭!
給別人機會也算是給自己留了後路,何樂而不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