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聲巨響在莊老四的右手和老四媳婦的左臉之間響起。
要說老四媳婦挨莊老四的打,其實已經(jīng)是猶如家常便飯一樣習以爲常的事兒了。
可是現(xiàn)在這一巴掌捱得,她真是莫名其妙。
以至於她連疼得有些發(fā)麻的臉都忘記捂,連眼淚都忘記掉,只是愣愣的看著怒氣沖天的莊老四,輕輕的問道:“我又做錯什麼了?”
“做錯什麼了?”莊老四低沉的怒吼聲,就像一直隱藏在暗處的鬣狗一般陰森的反問。
“除了看人家俊俏男人,你說你還做過什麼?不能幫忙就算了,我現(xiàn)在正忙著,你還在我耳邊呱噪什麼?滾!給老子有多遠滾多遠,少在這裡礙事。”莊老四狠狠的說完之後,又忙著轉(zhuǎn)身翻箱倒櫃的找。
老四媳婦才反應(yīng)過來,莊老四這脾氣到底是爲哪般。
現(xiàn)在她被莊老四逮個正著,還真是沒法再解釋什麼。
莊老四的脾氣,沒有誰比她更瞭解,他正在氣頭上就算好言相勸,他都聽不進去。
更何況,他還抓著她的把柄?怎麼可能聽得進去什麼?
所以只是微微一猶豫,她就選擇只是靜靜的看著。
臉已經(jīng)疼得發(fā)麻,她卻連哭一聲都不敢,鳥悄的躲在炕裡最不礙事的地方,然後就定定的看著莊老四繼續(xù)翻找各處。
莊千落和千城覆回到盧叔家,並沒有說他們想對付莊老四的事兒。
畢竟他們是有血緣關(guān)係的親戚,手裡沒有確實的證據(jù),說出來只怕盧叔他們也不會相信,反倒覺得是莊千落的問題。
所以吃完晚飯後,他們倆裝作無事回房去休息。
“你先睡吧!我守著。”剛一進屋,千城覆就淡淡的丟下這樣一句話。
正準備拖鞋上炕的莊千落一愣,扭過身望向地上那個似乎連炕都沒準備上的男人,納悶的問:“就算莊老四動手,也會選在後半夜,現(xiàn)在纔不過戌時,你不休息一下嗎?”
不知爲何,莊千落這句話說完,她居然在千城覆那萬年不變的冰塊臉上,看到了一抹不自然。
緊接著,千城覆轉(zhuǎn)身向外走,淡漠優(yōu)雅的低音,居然說了一句更加讓莊千落不明所以的話:“我去打水。”
“啊?打水乾嘛?你渴了?”莊千落愣愣的看著千城覆快速出門,實在是想不明白他今天晚上到底是怎麼了。
沒一會兒的工夫,千城覆當真就取了水回來。
而這個水是熱水,盛水用的工具,居然是一個大盆。
就連千城覆那般身高的人,搬著這個大盆都有些晃盪的不穩(wěn),可見這個盆到底有多大,水有多多了。
“咣。”一聲悶響,水盆就放到地上,裡面的熱水帶著片片熱氣升騰,直接薰得莊千落的臉上,令她倍感舒服。
呃!
不得不承認,就算莊千落一再選擇忽視,其實她還是很想洗個澡的。
自打半個月前,咬牙強逼自己不顫慄用涼水洗澡後,她真的再也沒洗過澡了!
不是她不想,而是莊家條件有限,自打那個泥盆被老妖婆打碎以後,家裡人都是用桶盛水,再用葫蘆瓢直接倒水洗臉的。
再加上天氣越來越冷,若是沒有大盆用來盛熱水,她一個弱女子當真無法洗澡。
做爲一個每天必須洗澡早已經(jīng)成了習慣的現(xiàn)代人,莊千落自然是極爲不舒服。
奈何,一來她沒時間去金竹鎮(zhèn)買大盆,二來是真的沒捨得花那些無用錢。
莊家太窮人又多,她這個大掌櫃的,真是一個銅板都要攥成兩半花啊!
就這樣,莊千落盯著熱氣嫋嫋的大盆,一口氣想了無數(shù)的心思,奈何就是一直都沒開口,倒是搞的千城覆更加不自然。
“咳咳!”千城覆單手握拳掩脣輕咳,莊千落這才從自己的思緒裡回神,擡頭看向他。
千城覆冠如白玉的俊顏上掛著淡淡的粉色,瞥開眼眸不去看她,毫無表情的解釋道:“剛纔路過的時候,我看到有熱水,就想著給你打來點。畢竟……咱們是在別人家,還是、還是注意點的好……呃!我是說,我出去繼續(xù)燒開水,盧叔他們還沒洗臉,你先……你閂上門……那個……那個……洗洗臉。”
這番斷斷續(xù)續(xù)的話說完,千城覆著急忙慌的就往外跑,一張俊顏紅的好像秋天裡熟透的大蘋果,任誰都可以看出來,他那根本不是走,而是快速的逃之夭夭!
莊千落一直盯著他,自然是沒漏看他突然的臉紅,卻還是納悶的撓了撓額角,不解的重複道:“洗臉?誰家洗臉用這麼大一盆水?千城覆這是怎麼了?”
自言自語之後沉默了半分鐘,她突然也跟著臉紅似火燒。
這男人說他要出去繼續(xù)燒開水,還要她把門閂好,之前又給了她這麼一大盆水,哪裡是要她洗臉,根本就是要她、要她……
“轟!”越想越覺得心跳加速,就連莊千落自己都聽到,自己臉紅得快要冒熱氣的聲音。
再轉(zhuǎn)過頭看向那盆冒著嫋嫋熱氣的水,再看看半舊的大木盆,要多幹淨就有多幹淨,這應(yīng)該是他裝熱水之前就細細刷過的吧?
雖然不是很習慣用別人家的木盆,奈何莊家現(xiàn)在的條件有限,她也沒得挑剔。
此時,她的心跳快得好像要從嘴裡跳出來一般,真不知道該說那傻男人什麼纔好。
到底是怎麼下地去閂門,又是怎麼脫、衣服坐在大盆裡的,莊千落已經(jīng)完全不記得。
她自羞囧中清醒過來時,澡都已經(jīng)洗到一半。
泡在熱乎乎的浴水,似乎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舒服,放鬆的感覺當真讓人覺得自己就在雲(yún)端一般。
把洗乾淨溼答答的長髮搭到肩膀上,莊千落嘴角的笑意就從來都沒落下過,滿腦子都在爲千城覆的體貼歡喜。
這男人,怎麼會突然想到給她打洗澡水啊?
出去沒一會兒就端過來,水盆和熱水肯定就是早都看到在哪裡的。
就算他不說,應(yīng)該也是知道,家裡的條件,根本就不允許她洗澡吧?所以在一有條件之時,他就特意爲她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