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湯項丘肥肥的腦袋瓜一蕩,知道這下玩完了,不知怎麼的,再次跌倒在地,他也是被一心要把胡耀顥踩在腳底下的歹毒矇住了心瞎了眼睛,纔不會想到胡耀顥的高三漂亮女班主任就是熊瑛華,犯下這麼低級的錯。
抱著要爆裂的頭,離開市委,是如何摸回家,湯項丘不知道,
也沒有人知道。
等到湯項丘惴惴不安回到家裡時,看到鄭明會,陳澤沼和猴科長這三個窩囊廢正在家裡等他。
一瞥見猴科長,湯項丘無名之火躥起,踉踉蹌蹌竄到猴科長跟前,像一頭狂犬病大發的狗,“啪,啪……”沒商量就對猴科長左右開弓幾巴掌,打的猴科長嘴巴歪到一旁,恐懼瞪眼,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因爲胡耀顥跟他高三的漂亮青年女班主任亂搞,這條消息是猴科長提供的。湯項丘不掌他猴科長的嘴巴,還去掌誰的嘴巴?
霍地,一轉身,湯項丘指著陳澤沼、鄭明會,大喝一聲:“滾,通通給我湯局長滾出去。要不是你們這羣婊崽害的,我湯局長今晚能被叫去市委遭到大罵一頓嗎,你們這一羣蠢貨,吃乾飯的蠢貨,滾,給我滾。”
陳澤沼、鄭明會、猴科長在湯項丘一聲大喝下,大氣不敢出,抱頭鼠竄。
最冤一個人,當然是猴科長。
當時向他猴科長提供這條桃色緋聞的時候,吳善交是拍著胸口,提著腦袋,向他發下毒誓——如果騙他,他吳善交出門被車撞死,全家人遭雷劈,猴科長這才相信。
才短短一個夜晚,湯項丘慫的如一團爛泥,尚生貴那兩巴掌徹底把他打趴了。
尚生貴這座靠山靠不住了,湯項丘要親自上省裡一趟,找更大靠山。叫湯項丘恨得只想逼姐姐跟尚生貴離婚,他更不明白,尚生貴是他姐夫吶,爲什麼要對他這個小舅子趕盡殺絕,胳膊往外拐偏心胡耀顥?
想的如餓漢吃肉美好,但是現實是羣狼撲食很殘忍。
上了一趟省裡,湯項丘等於沒去,大靠山一家人不知他用心熱情款待他這個救命恩人,但是當他一說出用心後,臉色陡然一變,極不情願說了一句漂亮話:會盡力而爲。最後還告誡湯項丘,他湯項丘命運捏在姐夫尚生貴手中,只要尚生貴肯放他一條生路,他纔有救,否則……
氣炸了肺,湯項丘第二天一大早鬱抑回到冰雲。
已經視姐夫是一個沒肝沒肺、無情無義的仇人,湯項丘把最後一根救他官位的稻草押在外甥女尚若智身上。
夜空一遍黑暗,連星星也躲起來,更別說月亮。
燈光下,一條黑影鬼鬼祟祟朝市委書記家晃動,到了門口,往四下裡探頭探腦一番,這才敲門。
開門的是尚若智,一瞅,她理都不理徑直朝裡頭走去。
黑影臉皮厚到馬刀砍不破,尾隨尚若智屁股,進了她閨房,在後頭連叫了四、五聲外甥女,尚若智都不理睬他。——不錯,他就是湯項丘。
坐在電腦前,尚若智眼皮不擡一下,直直盯著顯示器,一對巧手不停敲擊鍵盤。在沒有看清阿舅骨質前,在她心海里有一團濃濃親情,意識中當阿舅是自己父親一樣。當看清了阿舅骨質,並且不惜欺騙她這個外甥女,這團親情轉眼間像肥皂泡沫。
畢竟是自己親舅舅吧,一直不理睬,覺得有點過意不去,尚若智停下移動鼠標的手,極不情願扭過頭去,很厭惡的怒目瞪阿舅,開口把話說死:耿直的父親與一個偷養情婦的人,市委書記與一個局長,孰輕孰重,她懂。
難堪的,湯項丘臉如翻過來的牛肚:“若智,你怎麼這樣說呢,土話說——孃舅如父,我一直當你是女兒一樣疼愛你……”
“不要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湯若智一聲打斷阿舅的話:“有本事騙我,騙啊,繼續騙。你不是手上權力大的很嗎,想撤誰就撤誰,想養情婦就養情婦,還有什麼擺不平的事。我一個女孩子家,臉皮薄,骯髒、齷齪、傷風敗俗,騙人的事,做不出。”
今晚上來,就是要耍賴皮哀求外甥女在她父親面前替他說說好話,開脫罪惡,這樣輕易讓外甥女一口拒絕,他湯項丘吃屎長大的呀。——前天晚上,他已經逼著父母親來求過外甥女了。
想來想去,湯項丘總是覺得再怎麼說,尚若智也是他親外甥女吧,又是姐夫的掌上明珠。只要外甥女在她父親面前撒嬌,替他這個舅舅哀求幾句,姐夫不放他一馬?
什麼道德呀,正義呀,在他湯項丘心頭那是權力的皇帝外衣。
之所以在**期間救了省裡一個幹部,是因爲湯項丘認準這個人日後定能發旺當大官。果然平反後,那位幹部當了省裡的大官,湯項丘才坐上工業局局長這把虎椅。
瞧瞧外甥女一張臉長得像她父親,湯項丘心頭非常厭惡,彷彿眼前的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姐夫——尚生貴。
外貌是長得像父親,但是尚若智性格卻與母親雷同——自私、人情味淡薄,凡對自己有利的事,別人崩想黏邊,凡對自己不利的事,她六親不認。雖然阿舅尚未完全丟官位,但是他的人格、名聲已經破產,被全市老百姓打進小黑屋,尚若智會爲了他這麼一個人搭上自己父親的仕途、自己的名聲嗎?
苦苦哀求,可憐兮兮仍未打動外甥女雪地石頭一般冷硬的心,湯項丘白骨精的陰謀——一計不成,又另生一計,恬不知恥恫嚇外甥女,要是他這個阿舅遭到撤職,尚若智這個做外甥女的名聲可臭了,臉上很不光彩。一走出屋外,人們便會指著她脊樑骨嘲笑、奚落、吐唾沫:“你們看呀,這個女孩子,就是某某人的外甥女……”
太好笑了,尚若智覺得阿舅這話如同他的一身橫肉那麼厭惡,冷颼颼眼睛蔑視、諷刺盯著阿舅許久許久,盯著他渾身發酥,骨格散了架。
猝然站起,一改往日對阿舅的親熱、愛在阿舅面前撒嬌,尚若智霎時間橫眉怒臉:“不要拿被撤職來恫嚇我,你是你,我是我,這事還真八竿子打不著我。走到大街上,人們眼裡只有市委書記的千金女兒。我沒有什麼不光彩,我的名聲也不會臭,養情婦的人又不是我,吃黑錢的人也不是我,搞獨裁的人更不是我。”“你要是還有一點良心的話,不要害我爸,不要給我出難,自己去自首,把吃的錢全吐出來,該交待的交待清楚。”
話擲地,尚若智又一屁股落在椅子上,頭也不轉盡興玩自己的電腦,她壓根兒不想和湯項丘這個已不黏肉阿舅糾纏下去,越來越討厭他,一瞟見他一身橫肉,不期然而然涌上一團厭惡,恨不得他從自己眼前消失。
恫嚇不行,湯項丘打悲情牌,佯裝可憐又孝順:“若智呀,難道你真的那麼狠心,親眼看著阿舅……我要是沒了工作,你外公、外婆連生活都過不下去了。”
“嗬!”尚若智嗤之以鼻,眼睛盯在顯示器上,一語道破湯項丘的險惡用心:“用不著裝可憐樣,這個時候裝可憐太晚了,不頂用,不會有人會可憐、同情。別拿外公、外婆擋箭牌。外公、外婆生活困難,還有我爸我媽和我呢。”
外甥女訓斥舅舅,那可是刀刀見骨吶。
遭到外甥女訓斥的,湯項丘十文錢買十一個——分文不值,又無言以答,惱羞成怒下只得一個勁兒猛搓鼻子。
鼻子越搓,心頭越窩火,湯項丘氣的可不輕,這個時候想在外甥女面前裝善良,拿出當阿舅的氣度、和氣,他也喪失了耐性。
瘋癲了,湯項丘變成了一條亂咬人瘋狗,破口大罵尚若智和她父親是柳條串王八——一對貨色,沒有人心,沒有人性的畜牲。他姐姐瞎了眼,當年會嫁給尚生貴這麼一個忘恩負義狗東西……
猖狂到如此沒有人性,在她面前辱罵她父母親,這還是一個阿舅嗎,尚若智被惹出火了,氣炸了肺。
最惡毒的話也罵了,湯項丘還沒泄憤解恨,瞪著佈滿血絲眼睛,指著尚若智鼻尖,警告:“我告訴你——若智,尚生貴這個狗東西不讓我活著,我也不讓他活的自在,他有把柄捏在我上,我隨時可以搗出去。”
猛地站起,尚若智眼睛燃燒怒火,逼視湯項丘,忘了他是她的親阿舅,大罵:“你就是一頭全身長滿爛瘡的瘋狗,一頭沒肝沒肺不懂恩情的肥豬。惡事做多了,你小心遭天打雷劈,出門被車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