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貨？你認錯人了吧？”阿龍莫名其妙地盯著他。

“就是……”眼袋浮腫而疲憊的醉漢，陡然反映過來，剎住話話題含糊不請地說道：“小子，你…你看起來很陌生啊，我們這裡不歡迎外人。”阿龍也懶得搭理這個醉鬼，從後備箱拿出油壺給水星船外機加註汽油。

“喲嗬，你竟敢藐視我？”醉漢伸手欲攥住阿龍的衣領(lǐng)。阿龍後退兩步，這廝可能被酒精燒昏頭，察覺不出他眼神裡警告的意味。阿龍只好揚起拳頭示威，只聽一聲悶響，醉漢還沒跨出半步，阿龍早已飛起一腳，將他結(jié)結(jié)實實地撂倒在地，那廝坐在渾濁的積水中彷彿瞎子一般伸手四處亂摸。

“你…你敢打我？”他撒潑似地亂喊，水漬濺得到處都是。四名體型健壯的黑漢從遠處小跑過來，他們粗糙的大臉上全被海風(fēng)磨成棗色，一看就是常年奔波海上的水手，極具戰(zhàn)鬥力。很顯然那四個水手是醉漢的同夥，其中兩名將他扶起，另外兩名虎視眈眈地盯住阿龍。

“想打架？”阿龍故意裝出緊張兮兮的樣子，說道：“一、二、三、四，四個人，我能不能也喊四個幫手來呀？”

“誤會，誤會。”一個紅光滿面的中年男人從遠處小跑來到跟前連忙解釋，“老鄉(xiāng)誤會了，我叫李大。大家出門在外別傷了和氣，我這兄弟就這德行，幾杯黃湯下肚就撒潑，有冒犯小兄弟的地方，還請多多擔(dān)待。”中年大漢紅光滿面，西裝革履，頭髮油光華亮，一副成功人士的時髦打扮。這個打扮地跟賣假藥似地傢伙應(yīng)該是這夥人的頭兒。他一發(fā)話幾名水手立刻換上笑臉，異口同聲道：“誤會，誤會。”

阿龍一愣神，他以爲(wèi)一場爭鬥在所難免，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jié)局。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以一敵五，他自知一人難敵四手，根本沒有勝算的把握。真要硬碰硬，他只能尋求我們的支援。

“呵呵，沒事兒。不打不相識嘛。”阿龍隨意地擺擺手，關(guān)上捷豹的後備箱。

“兄弟，你這是打算出海吶？”李大看到阿龍開著橡皮艇揹著潛水包，還以爲(wèi)他潛水，客氣道：“往北五海里有一大片漂亮的珊瑚礁，那裡也是潛水愛好者的指定潛水地點。”說完，他抱歉地笑了笑，招呼水手將地上那名丟人現(xiàn)眼的傢伙攙回遠處的簡易工棚裡。

阿龍將充氣完畢的橡皮艇扛到海里，摸了半天也沒找到啓動引線，最後還是仗著不錯的英語底子翻看說明書才找出啓動方法。原來它是電子遙控啓動，阿龍回頭在包裝裡扒拉那個被他當(dāng)作廢品丟掉的遙控器。

伴隨著一陣刺耳的發(fā)動機轟鳴，阿龍駕著四人坐橡皮艇吃了興奮劑般直愣愣往前衝，稍微遇到個Lang頭都能蹦得老高。油門閥也只是擰到一半而已，再往上擰恐怕要翻船。他繞了兩圈過把癮，在靠近昌龍?zhí)枬摲乃蚺詼p速，最後停泊在微微露出水裡的頂部甲板。昌龍?zhí)杻?nèi)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納納負責(zé)航行升潛，我一邊負責(zé)採集礦產(chǎn)，一邊控制鐵鈦合金製造設(shè)備馬不停蹄地製造鏡面鋼瓦。

“還有多少塊結(jié)束？”我們將阿龍放進來後，他劈頭就問。

納納嘿嘿一笑道：“老闆，已經(jīng)合成出兩千一百塊了，預(yù)計凌晨兩點全部完工。”這已是最後一批鏡面鋼瓦，海洋科技園那邊二十四小時不斷工，我們準備熬到凌晨等鋼瓦製作完畢就裝車運過去。阿龍將帶來的潛水包丟給我們，裡面有四套黑色衝鋒衣，比我們身上單調(diào)的深藍工作服還要漂亮。

“老闆，五點鐘方向有艘快艇駛來，二十秒後將從我們頭上經(jīng)過，是否下潛避免暴露？”納納忽然嚷道。

“立刻下潛。”阿龍從昌龍?zhí)柕娜嵌缺O(jiān)控畫面中也發(fā)現(xiàn)那艘快艇，我們剛剛下潛至二十米深時快艇剛好從上面穿過，往碼頭方向行駛。這兒距離碼頭有幾百米，透過安裝在船身的監(jiān)視器，我們只能看到這艘快艇停靠在碼頭，從快艇上跳下幾個人，岸邊也有一夥人與他們接應(yīng)。阿龍聯(lián)想起剛纔那醉漢的第一句話，他估計接應(yīng)肯定是李大那夥人。到底拿啥貨我們就不清楚了。納納湊到阿龍跟前，在控制檯上按了幾下，道：“嘿嘿，老闆，我開個潛望鏡讓您瞧清楚一點。”

一根只有筷子粗細的軟管從昌龍?zhí)栱敳考装迳斐觯B綿不絕的往海平面延伸到最前端探出水面才停止。軟管前端像蚯蚓似地扭動幾下，將鏡頭對準幾百米遠的碼頭。

潛望鏡傳回的畫面非常清晰，還可以任意放大和調(diào)整角度，放大後連人的毛孔都看得一清二楚。這也讓阿龍輕鬆地驗證他的猜測，剛纔那幫差點與他爆發(fā)衝突的水手正一臉諂媚地站立碼頭。李大則站在中間，用商人特有的僞善表情與人溝通。

乘坐快艇的是一位衣衫顯貴的中年闊佬，身旁不但帶著保鏢，而且還跟著兩個嬌滴滴的小蜜，每人攬住一邊胳膊做小鳥依人般比小貓還乖。兩幫人馬涇渭分明，快艇上那幫人身材健壯，雙手交叉放在胸前，身形一動不動，光看架勢就知道是專業(yè)保鏢。李大那邊的人手壯是壯了點，可缺乏那種見過大世面的沉穩(wěn)氣質(zhì)。阿龍還能清楚看到四名水手正用眼睛的餘光偷偷盯著一左一右的水滴滴小蜜，目光嫉妒而貪婪。

這種場面沒持續(xù)多久，李大便帶著這位闊佬往鑽入一旁的村落裡。我大失所望，還以爲(wèi)能看到血肉橫飛的精彩場面。大約十分鐘後，這夥人從村落裡走了出來，那幾名保鏢手裡還擡著一個碩大的銀灰色箱子，大約三米李艾長，也不知道里面裝啥。尤爲(wèi)可笑的是他們的船太小，三米來長的箱子擱在快艇上時已佔滿所有座位，連人都沒地方坐。有一個水手自告奮勇從遠洋漁輪裡抱來意捆繩子，打算將箱子捆在快艇的前甲板上。

這時阿龍接到道奇打來的電話，邀請他一起去吃海鮮。納納控制昌龍?zhí)柛〕鏊妫垎檮酉鹌ねC往碼頭方向行駛。由於距離有點遠，他也沒覺察到有何不對。靠近之後他才發(fā)現(xiàn)碼頭上之面無表情地盯著他，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強大的壓力，他有些後悔這麼早上來。

你們搞啥違法交易，犯不著這麼神經(jīng)兮兮的吧？阿龍心裡嘀咕，剛纔也有幾名漁民從他們身旁經(jīng)過，這夥人也沒啥反映啊？既來之則安之，阿龍只好硬著頭皮往前衝，再說車子就停在碼頭，難道放著不要，繞道別處打車不成？他昂首挺胸地踩著臺階走上碼頭。只見李大推開擋道的水手一路小跑過來，一臉親熱跟阿龍?zhí)捉酰輳范嗄瓴灰姷睦吓笥选?

“兄弟，你這麼早就回來了？是不是沒找到合適的潛水點？”李大一邊遞煙一邊點火，信口雌黃道：“兄弟，我對這片海域很熟，趕明兒我?guī)闳フ乙粔K絕妙的潛水點。”

那四名扛著大箱子往快艇上捆綁的水手，怪異的眼神打量自己的老大。白白胖胖的有錢闊佬則遞給李大一個探尋的眼神，希望他解釋一下來人的身份。保鏢們則十分警覺地盯著阿龍，隨時準備動粗。不過闊佬身邊的那兩名嬌滴滴的小蜜有些吃裡扒外嫌疑，看到年輕陽光的阿龍帥哥，彷彿兩隻蒼蠅盯著有縫的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