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胖子，今天開什麼價，我這邊競爭很大。”顏雲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撥通了胖子的電話。

“我這邊開的六塊五，冷庫那邊現在還沒到八塊，今天貨多，價格變化快，你收質量好的豆，差豆賣不出去的。能收就收，不能收就不動，要穩住。”看來今天的行情真的不好，連胖子這種鼻孔朝天的人都在提醒自己要穩住，形勢不像之前樂觀。

“阿鋒，今天價格不對，我們先觀望，讓他們先開價。跟那些你先打招呼的親戚朋友們先說等等再看。”顏雲掛了電話，就跟阿鋒交代一下。

“好的，我先過去問問價。”阿鋒找旁邊的朋友借了一麻袋豆子，往肩膀上一扛，假裝賣豆的人去問價了。

顏雲坐在麪包車的駕駛室裡看著阿鋒把幾家收豆的人問了個遍，最後停在了那輛廂式貨車旁跟老闆聊了起來。過了一會兒，阿鋒空著手回來了，坐在車裡點了根菸。

“七塊五，那袋子貨是我奶的，我就直接賣了，其他幾家都不敢開價。”

“七塊五？胖子剛剛說冷庫那邊的價還沒到八塊，今天這豆怕是不好收了。”

“胖子，這邊七塊五開的價。”顏雲又給胖子打了電話。

“我靠，這是什麼價，我這邊收完了直接拉來核桃衝賣了算了。”

“你拿冷庫的價靠得住嗎？李叔那邊的價了？”

“他那更低，給我報的七塊五。”

”那他媽的這個人收七塊五是要直接運到昆明去賣嗎？”

“你打算怎麼辦？”

“我第一天開工，不能光看著別人玩啊，不然我和阿鋒怎麼在覈桃衝混。”

“那你開多少？”

“老子開七塊六，壓死不他。”

“你牛逼......才加了一角錢，說得我以爲你要開八塊。”

“特麼一角錢也是錢，阿鋒，開價，七塊六。”顏雲掛掉電話，打開車門，擺出電子稱。

“好呢！收豆呢，七塊六！”

隨著阿峰大聲一喊，先打過招呼的親朋好友們像託一樣從四周圍過來，一眨眼的功夫就收到了十幾麻袋豆子，阿峰麻利的稱重、報單、裝車；顏雲則有些手忙腳亂，零錢準備得不夠，沒有毛角錢，最後只要有零頭都加成一元錢給了老鄉，雖然虧了些，但就是這點小讓利，得到了許多老鄉的好感和宣傳，引來了不少新賣家。

“你收七塊六？”人羣中傳來一個聲音？

“是的，有多少貨都拿過來。”顏雲忙著記賬連頭都沒擡。

“我收七塊五，你收七塊六？”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顏雲聽到這話，擡起頭一看，原來是廂式貨車的人過來了。顏雲先就問了阿峰這人是不是寨子的人或者是常來的販子，結果都不是，也是個過路販子，所以顏雲心裡一點都不虛。

“沒什麼，只是覺得兄弟的價格開得高，所以來問問。”對方似乎也沒想來扯皮，或者是注意到了阿峰的存在。

“要不你也收七塊六，我們各收各的。”阿峰給對方發了根菸。

“你先收，你這個車最多就收一噸貨，收不下了我再收。”廂貨的主人接過煙夾在耳朵上，回到了自己車上。

“雲南人民都如此謙虛有愛的嗎？”顏雲驚訝的看著阿峰。

“你一個人來試試？”

“算了，強龍不壓地頭蛇，繼續收菜！”

當新買的麪包車裡塞滿了綠油油的豆子時，還有好多老鄉在等著稱豆，阿峰只好一個個的發煙說抱歉，並把人介紹去廂貨那邊，而那個哥們兒一副早知會如此的樣子穩坐釣魚臺，好在價格還是七塊六。顏雲突然覺得剛剛的那點小得意已經蕩然無存，笑到最後的人並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