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完美無瑕

同一片夜空下，緹蘭等幾人也坐在篝火旁，瓦爾克檢查著營地外圍佈置的微型警戒AI，席穆在擦拭槍管和整理彈夾，艾芙妮蹲在火邊看著其中慢慢煮沸的罐頭，而緹蘭則坐在一旁寫著東西，偶爾擡頭看看那暖紅的篝火。

“艾芙妮。”這聲輕喚讓稍微發呆的金魚姬醒來。

“什麼事。”她稍微站起身來。

“沒什麼。”緹蘭搖搖頭，然後看了看這位熟悉但又略爲生疏的同伴。

雖然艾芙妮是社團的一員，但兩人從沒有單獨在一起說過話，艾芙妮在社團內很低調，不像她在學園內那般大名氣。

“是有什麼心事嗎？”她看出來，這位本應閃耀的火焰金魚姬，在社團內遠不及認知的那般活躍，也彷彿一直有心事般，偶爾發呆。

“這……是有一點。”金髮少女別過臉去，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或許也是最近和大家熟悉了吧，艾芙妮不再因爲過往的驕傲和自尊心掩蓋。

“來。”緹蘭拍拍身邊的空位，招呼艾芙妮過來。

雖然她一副知心大姐姐的神情，但相比艾芙妮更爲嬌小的體型，給人感覺可愛更多一些。

不過艾芙妮沒有在意這種事情，於是走過來在這位黑髮的恬靜少女身旁坐下。

艾芙妮大概比緹蘭高2cm，因爲經常練舞，身形也稍顯肉感一點，另外那寬大的金髮單馬尾也比緹蘭黑色的長髮更爲醒目，所以顯得‘大’一些。

“艾芙妮一開始是怎麼想到加入社團的呢，是被亞連蠱惑的嗎？”少女真是不給社團特殊顧問面子。

“啊~不是。”雖然有點想笑，但艾芙妮還是搖搖頭，然後神情安靜下來。

“亞連和我很早就認識，因爲父輩的關係，小時候我們也彼此去各家做客過，當時還是我給他介紹我們社團的，因爲我知道他對這些感興趣。”她一邊說著，左手不自覺的捋動自己身前的髮絲。

“不過那會我精力全在想著趕快進階這點上，於是也沒詢問後續情況，直到後來N老師帶我們訓練，我才見到緹蘭。”她想起去年末的那段日子。

“當時第一次見緹蘭，也是好奇，大概是你在新生典禮上說的話吧，還有你這麼受學園重視，應該是有著特殊之處。”

“果然在訓練中，你以一對多擊敗我們幾個，那時就更佩服了。”

“再後來，亞連問我要不要也過來，說會比較熱鬧，放鬆下心情，不要沉浸在失敗中。”

“於是，我也就來了。”

“其實，這段時間經歷不少後，也是在反思吧，反思過去的生活和一些觀點。”她看著不遠處的篝火，眼眸中的火光倒影微微搖晃。

“緹蘭應該也聽說過我家裡的情況，因爲父親是星域政府高官，所以從小就比較受關注，這樣的家境似乎不應該抱怨什麼，但人並不是理性的機器呢。”

“小時候因爲檢查出很高的天賦，於是不少人對我期以重望，一直以來我也是名列前茅，無論成績，超凡晉階速度，還是各個其他方面，都可以說受到了大人們的誇獎。”

“真的很沉迷那種感覺呢，那種被環繞讚美，宛如絕世獨立的天才，冉冉升起的未來之星，大家傾慕的金魚姬。” “不過呢，這些不過是幻覺罷了。”說著她頭漸漸低下，看著自己的膝蓋，一手也捏起自己腿上的肉微微扭動，似乎想用這種疼痛提醒自己。

長吁一口氣，她鬆開手，然後看著不遠處的篝火，“命運給予了我不少饋贈，但給的並不像我認爲的那麼多，這就是我之前心理落差和難受的根源吧。”

“所以艾芙妮今後是準備？”緹蘭見她似乎已經有了些想法，於是開口。

“雖然還是有些不甘心，但似乎也只能接受這個結果了，選擇一個難度較低的進階模板，然後放棄以前那種矚目的天才光環，做一個相對普通一點的人。”話是這麼說，但真要接受這種結果，對於從小到大都期許衆多的人而言，無疑是痛苦的。

“雖然現實並不那麼完美，但也不是說就要走向另一個極端，完全放棄以往的夢想，不是天才就算失敗了嗎，應該不是吧。”對此緹蘭搖搖頭。

“沒有說，必須是天才，第一名、最完美的人、纔算成功幸福，這種事不過人們下意識的刻板印象罷了。”她慢慢站起身來。

“人生不是考試，沒有標準答案，也沒人和你比第一名，如果有什麼想做的事就去做，名次什麼的，只是外人霧裡看花的結果，真實的情況只有你做到了和還沒有做到，只需找出其中客觀的原因和沒突破的困難就好了。”

“什麼命運啊，天才啊，完美啊，都只是外人幻想出的假象，用來描繪和便於理解的概念而已，真實的世界並沒有這麼多限制，只要完成了，抵達目的地了，路程的曲折並不會被人嘲笑。“

“好了，現在可以說說是哪裡遇到問題了嗎，或許我能幫你看看，一起討論解決下。”扶著艾芙妮的肩膀，這黑髮的歌姬背靠火光，身上散發著讓艾芙妮溫暖和理解的光芒。

雖然只有十六七歲的模樣，稍顯可愛，但隱隱也有了讓人想依賴的感覺。

“這……”艾芙妮輕咬嘴脣，還是慢慢說起平時遇到的問題，而緹蘭在仔細聆聽的同時，手指也在風中輕輕劃動，不斷模擬艾芙妮遇到的難題。

雖然兩人年紀差不多，但因爲某些特殊的原因，她能比旁人更加精細和敏銳的感知魔力，操縱瑪娜，讓其塑造成自己期望的模樣。

於是，話題由虛幻的情感情緒轉向真實的客觀問題，艾芙妮也討論中慢慢發現以往疏漏的點，原本落空的心也再次夯實，宛如重新站在了大地上，而不是一直墜落下去，令人惶恐不安。

“你看，是這樣吧。”

篝火旁，這位黑髮黑裙的少女擡起手心，一枚火球靜靜懸浮，其中的火焰不斷聚合旋轉，不斷鉚合形成嚴絲合縫的烙印紋絡，宛如精密完美的儀器，直至最後，一顆完美無瑕的火焰球懸浮於空，其中的熱量內斂，而內部的烙印紋絡也完全穩固穩定下來。

“是這樣的……”

擋住自己衆多時間的難題被短短十多分鐘裡破解開來，艾芙妮怔怔看著那安靜燃燒的火球，心中有很多想宣泄和述說，但最後只有一句話。

“謝謝你，緹蘭。”

不過呢緹蘭，你說的我並不完全贊同，因爲世界上確實有那樣完美的天才，而她如今，就站在我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