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阿鳳，好久不見

東荒，玉京山上。

天地靈氣自山間靈脈潺潺流淌而出，而後隨清涼的山風吹拂上山巔。

一株不知名的老樹靈根默默紮根於此，從亙古以前，就一直這般。

靈氣隨風拂過，老樹枝葉輕搖……

“……我覺得，還是得走我上……上一世那條路子。”

樹下，紫袍老道頗有些興奮地爲來客出謀劃策。

由不得他不興奮，畢竟都聽到自己未來會間接成道了，這都不興奮，那什麼才應該興奮？

一想到自己未來戰勝三祖後，又在一片光輝中成爲新時代的開啓者，鴻鈞就有些感慨……

當然，這一切都還沒有發生，現在就開始開香檳，屬實是太早了。

面對這位“重生者”，鴻鈞之前的一點點狐疑已經完全消失了，既因爲這世上不可能有人知道的這麼多，也因爲焦明所講到的那個未來：

萬靈共祖以性命爲代價，強殺三祖，盡全力將本已跑偏的歷史線拉回正軌……

光聽著，鴻鈞就有些動容了，因爲在洪荒這亙古以來的歲月中，天生神聖從來都是不可能對普通蠻獸心懷仁善的。

這不僅是因爲蠻獸無智，更是因爲三觀不同，天生神聖從來不認爲自己和其它生靈是同類，即便開了智，那也必須低自己一等！

只有他鴻鈞老道認爲“仙道貴生”，對普通生靈也多有護持，因而自己在衆天生神聖眼裡一直是個異類。

可即便是自己，也絕不可能主動爲萬靈犧牲自己的性命。

但是，面前這隻名爲焦明的小鳥，卻真的那麼做了，在形勢一片光明的情況下，還要主動犧牲……這……

這多少是有點大病！

反正鴻鈞聽完以後，感動是真的感動了，想口吐芬芳也是真的想口吐芬芳！

他忽然就理解了那另一個自己爲什麼在焦明死前那麼破防了，這擱誰不破防啊……

正在鴻鈞長輩之心氾濫，試圖規勸這隻小鳥不要心性那麼極端時，焦明卻忽然一愣：

“挑撥離間？”

焦明忍不住發自內心地開始質疑這項策略：

不是，三祖這個太古小團體，明顯私交已久，自己一個外人，憑什麼去挑撥離間？

或者說，三個能約好共同成道的老朋友之間，還有什麼是可以挑撥的？！

不過質疑歸質疑，但這畢竟是“另一個自己”下達的策略，再怎麼看著不可行，那也得試試纔好，反正有重開來保底，試錯機會基本等於無限。

於是焦明想了想，決定以這個方向來問計於鴻鈞，這老道多少也能充當一下外置大腦……

“道友，你覺得挑撥離間怎麼樣？”

焦明斟酌著問。

鴻鈞一聽，當時就樂了：

“它們三個老早就混在一起了，我們怎麼可能離間得了它們？”

“那就是……不可能嘍？”

“不可能！”

鴻鈞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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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的利益都是分割好了的，在成道這個根本利益上，再怎麼也不可能挑撥得動，而其它利益衝突都是其次的，並不足以讓它們真正內部衝突起來……”

焦明聽了他的分析，本來就沒多上心的想法，這下徹底沒興趣了。

心頭更是對“另一個自己”產生了質疑心理：

連著兩個策略，結果都沒實際作用，這人究竟靠得住嗎……

如此質疑了一陣，焦明突然一呆：

等會兒！

焦明彷彿抓住了什麼東西，眼前越來越亮：

自己和“另一個自己”的關係，不可謂不深，畢竟自己之所以能三世重開，原因就在於“另一個自己”給予的天生神通。

基本上可以說，自己的一切都是和“另一個自己”相綁定的。

可即便親近如此，鴻鈞一個外人，還是能三言兩語就挑動得自己對“另一個自己”產生質疑！

難道，三祖之間的利益關係與親密度還能有這個高不成？

明顯不可能！

所以，鴻鈞能無意中挑撥自己和“另一個自己”的關係，理論上，自己也就能挑撥出三祖內部矛盾。

那要怎麼挑撥？挑撥什麼呢？

思路清晰的焦明很快得出了結論：

鴻鈞的挑撥，是以單方面的不明信息來挑撥的，他什麼證據也沒有，就直接了當地否定了“另一個自己”給出來的策略。

既沒有證據，也沒有驗證過程，所以他提供的是……錯誤消息，或者說，是未經證明、難以證明的不明消息！

鴻鈞空口白牙，就觸動了自己與“另一個自己”之間的信息基礎，即指揮策略。

從這方面上，導致自己一度不信任“另一個自己”……

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對三祖這麼幹？

同樣給它們提供一個難以證實、未經證實的不明信息，而且這個信息要觸動三祖聯合的根本利益……

焦明越想越恍然：

那三祖之間的根本利益是什麼呢？

毫無疑問，是成道！

所以自己應當提供一個有關成道的消息，這個消息還必須是難以證實的，而且一旦消息爲真，就會影響成道……

焦明眼中光芒一閃，突然開口對鴻鈞問道：

“道友，我想請教一個問題。”

“嗯？什麼問題？你問。”

在鴻鈞好爲人師的好奇中，焦明問：

“天地可以被不同的人連續煉化嗎？可以連續誕生多個成道者嗎？”

“嗯？”

鴻鈞一愣，冥思苦想了一陣，只能搖頭：

“不知道，因爲沒人煉化過洪荒……”

啪！

把手一拍，焦明微微一笑：

“那好！從今天開始，洪荒就只能誕生一個成道者了！”

“啊？”

鴻鈞愣了愣神，而後恍然大悟：

“你是想用這個來離間它們！”

“道友伱覺得怎麼樣？這個信息夠不夠破壞它們聯合的基礎？”

這……

鴻鈞皺眉苦思片刻，卻越想越皺眉，額頭不禁見汗：

“這個沒法驗證……除非有人先成道試試……”

“那我先把這個消息放出去，它們還敢讓另兩人先成道嗎？”

焦明的笑容漸漸濃烈。

鴻鈞艱難地搖搖頭：

“應該不可能……”

爲什麼呢？因爲在猜疑鏈已經形成之後，它們的聯合基礎就被破壞了！

在一個不知真假，且不敢去驗證的信息面前，三祖相約共同成道的約定，就自動作廢了。

想想前兩世，明明三祖親自下場互屠纔是最快的辦法，可爲什麼總要等到羅睺把壓力拉滿的大戰末期，它們三個纔會下場來呢？

因爲三人本來就沒那麼信任……

而且，關於洪荒到底能不能被煉化三遍，估計它們自己也常常犯迷糊，之所以能堅持盟約，怕也是偶然中的偶然。

而自己的假消息要做的，就是破壞那一縷本就偶然至極的信任……

難度說高也高，說低也低。

全看三人信任度究竟有沒有達到那麼高！

“道友，你這消息無根無據，恐怕……”

鴻鈞忍不住提出意見，畢竟這個消息一旦突然被放出來，三祖肯定要起疑心，會懷疑有人故意挑撥離間，這樣反倒會提前樹敵。

焦明一挑眉：

“無妨！”

“我有辦法能取信於它們……”

“只是，恐怕要勞煩道友幫我演一齣戲了。”

鴻鈞忽然起了興趣：

演戲？那我演技應該不差，畢竟你說我前世能和羅睺演雙簧，那多少也是個特級演員了……

……

於是不久之後，正在南荒大火山中默默苦修的祖鳳，就一臉懵逼地迎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一個是以道德素質過高而聞名的鴻鈞老頭，一個是被他小心護送過來的一隻小鳥。

小鳥模樣尋常，只是一隻普通的小火鳥，但祖鳳又莫名能看出來他有靈智，這就太奇怪了！

我還沒用血脈啓過靈呢？你哪來的靈智？

“你是？”

五彩尾羽的祖鳳茫然地看著這隻小鳥，卻見小鳥面露悲慼，見面就用一口目前絕對沒有外傳過的“老大火山旗”的正宗鳳言，溫和而懷念似地喊了一聲：

“阿鳳，好久不見……”

祖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