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原長老,黎大隱畢竟威望不足,最終他安撫好衆人,保證不會繼續與綏德衛結怨,又保證等到新教主上位,肯定會給各位壇主不補足人口。
最後又對身邊的精銳說道:“派探子去跟在那名將官身後,看看他們準備怎麼做?!?
曹變蛟作戰勇猛,身陷敵陣,仍然左衝右殺,顯現出了他高超的作戰本領。
就連李棟都沒有因爲他違背軍令而責罰他。因爲到現在,曹變蛟都算不上綏德衛的軍官。
曹變蛟回到軍中,受到了綏德衛將士英雄一般的招待。
尤其是綏德衛的夜不收,一個個本身都是打仗的好手,惺惺相惜,對曹變蛟崇敬的敬了軍禮。
鮑超等魚鱗親衛都衝上來,下馬與他熱烈擁抱,候二更是摟著曹變蛟的肩膀,親切的說道:“曹哥,沒想到,你本事那麼厲害,你打的激烈,自然看不到,但是兄弟們看的清清楚楚,那黎大隱都要尿了。”
“兄弟謬讚了,若不是不敢負了大人的命令,今日定然砍了黎大隱的狗頭,這黎大隱身邊並沒有什麼能人異士,不僅僅是我,人人殺黎大隱如同屠狗?!?
別人敬我一尺,我敬別人一丈。曹變蛟自幼受過教育,比起綏德衛那些苦哈哈出身,算是知書達理了。
在衆人的擁護下,曹變蛟來到了李棟身邊。
曹變蛟還沒有說話,李棟先一步上前扶住曹變蛟,讚歎說道。
“果然是我大明好男兒,勇武至極,無人能擋。漲我綏德衛威風?!?
說完見曹變蛟衣衫在爭鬥中丟了寶劍,大氅也被武器劃得破破爛爛。
絲毫不猶豫脫下大氅,笑著給曹變蛟披上,又解下自己的寶劍,說道:“我綏德衛若是盡是你這種熱血的男兒,何愁天下不寧,倭寇、韃虜又有什麼資格禍亂華夏?!?
李棟傷病更好,出征在外,已經有些疲憊,脫下大氅之後,臉色凍得有些發紅。
曹變蛟眼裡有些熱熱的東西凝結,哽咽著接過寶劍,雙手捧在手心裡。
感嘆道:“綏德衛能有今天,絕非偶然,有黎民擁護,將士死戰,主公賢德,今日曹變蛟受主公教化,願以此劍起誓,今生今世,鞍前馬後,護衛主公,若違誓言,萬刃分屍?!?
李棟早就盼著曹變蛟能夠真的加入綏德衛了。
今日見曹變蛟真情流露,心裡激動的不行,雙手攙扶曹變蛟起身,對衆位將士呼喊道:“我得變蛟,如劉玄德得趙子龍也?!?
“賀喜主公!”
“賀喜主公!”
三軍將士大聲呼喊,嚇得白蓮教的教徒連連後退。
“曹變蛟聽令?!?
李棟大聲說道。
“卑職在。”
曹變蛟雙手抱拳,低著頭顱,恭敬的說道。
“曹變蛟做咱勇猛,殺敵有功,特命爲虎賁騎千戶,大校軍銜,掌精騎一千,披甲輔兵兩千。”
李棟笑著說道,至於所謂的虎賁騎那是後話,現在綏德衛根本什麼虎賁騎,也不可能直接給曹變蛟多大的職務,所以李棟先封官許願,一是給曹變蛟一個時間,讓他表現自己,得到其他將士的認可。
另一個則是安其他將士的心,不然很多老人會生出不滿來。他曹變蛟只不過是一降將,若是貿然身居高位,又領了實權,難免有人說閒話。
“謝主公?!?
拜謝李棟之後,曹變蛟詳細的將黎大隱的話跟李棟說了一遍。
聽完曹變蛟的稟告之後,李棟微笑著說道:“白蓮教總算沒有傻得沒邊,知道打下去對兩邊都不好。”
說完便拍了拍曹變蛟的膠棒示意他下去休息。
曹變蛟一下子從降將,成了鳳凰一般的人物,離開李棟去休息,自然有很多人過來恭賀。其中就包括新晉的大校,榆林標大校胡永傑,胡媽媽。
胡媽媽挺著草包肚子,恭賀說道:“恭喜曹大校,以後若是有什麼麻煩,可以找我胡永傑,我胡永傑最敬重你這種漢子。”
曹變蛟看著胡永傑滿臉堆笑,又挺著草包肚子,一看就不像是有本事的人,對他就不是很喜歡,蹙著眉頭,抱拳卻並沒有說話,就退了下去。
“老大,他這是什麼意思,看不起咱們是怎麼滴。”什麼的親兵憤怒的看著曹變蛟離去的身影。
胡永傑心裡非常尷尬,卻沒有多言,而是擺擺手,對周圍的將士說道:“曹大校,在前線殺敵太累了,自然沒有力氣多說話,大家不許非議?!?
曹變蛟下去,一會的功夫,參謀陳樂毅趕了回來。
向李棟報告戰果,此戰共殺敵十二萬八千人,傷敵人五萬,己方損失五百餘人,主要在箭簇下,受到傷害。
被綏德衛的火炮打死的白蓮教的教徒,很多隻是受了傷,但是冰天雪地,受了那麼重的傷,根本就治不好,所以大多數躺在地上哀嚎。
綏德衛檢查戰場的士兵,得了各自軍事主官的命令,將那些受傷極其嚴重的,幫他們了斷的,就完事了。只有輕傷,纔有資格成爲俘虜。
除了這些人頭和俘虜的收貨,綏德衛還得了很多鎧甲和武器,當然這些鎧甲和武器大多數都是給民兵配備,根本沒有太大的的作用。
但是弓箭和鎧甲等裝備,卻是非常緊俏的戰略物資,有多少算多少,都是不可多得的東西。
另外則是一些銀錢,足足有二十幾萬兩。
這些教徒大多數習慣將銀錢帶在身上,這一仗下來,死的這些人,身上少的有幾錢銀子,多的有幾十兩,大多數都是掠奪當地百姓的。
反而便宜了綏德衛,成了綏德衛的軍資。
再者便是一些死去的戰馬了,黎大隱寧可吃人,也不願意吃掉戰馬,這戰馬可是太重要的戰略物資了,若是丟了戰馬,在在與綏德衛對抗,就真的難了。
李棟也不小氣,所有的死去的戰馬,一律讓軍需處處理,準備作爲軍糧。
環顧四周,與主動讓開大路的白蓮教相比。
綏德衛的將士各個喜笑顏開,眉開眼笑。
本來軍中都盛傳,李棟受了重傷,又是被大軍包圍,軍糧嚴重不足,誰能想到,這一轉眼的功夫,攻守轉換的那麼快捷。
一戰下去,起碼消滅了十幾萬白蓮教的教徒,這些子可以多分寫田地不說,往後綏德衛的威名就真的傳開了,誰還敢爲難綏德衛。
李棟看向那些基層軍官,他們的表現非常不錯,很多在配合監軍,對基層士兵鼓舞士氣。
不過李棟卻有些黯然,綏德衛一戰,消耗掉了綏德衛幾乎全部的火藥,百分之八十的箭簇,百分之五十的軍糧,兵員損耗超過接近百分之十。
此戰之後,綏德衛又要休養生息一段時間了。
此時已經到了午後,這些白蓮教徒開始慢慢集合起來,整整三十多萬人遮天蔽日,一眼望不到頭,竟然向曹文詔的方向碾壓而去。
李棟心裡感觸,這黎大隱倒也是個聰明人,他們不管不顧的離開,肯定是不行的,這曹文詔的騎兵根本不是他們能招待的。
要是曹文詔不死不休的不停的追擊,這黎大隱的白蓮教肯定會徹底崩潰。
不如給打曹文詔一個措手不及,然後在安然撤退,也算是個手段,反正現在綏德衛也疲憊的很,不可能跟他們交手。
曹文詔也沒有想到,這黎大隱會突然對自己動手,逃竄的有些慌張,整個戰場之上就只剩下了綏德衛的將士。李棟將所有的夜不收都安排在軍陣外圍,讓他們負責監視軍情。
而輔兵們則分外的忙碌,推著小車,將死去的各種物資小心的擡入軍需處。
忙活了整整兩個時辰,纔算弄好。
這個時候,李棟再次下令,全軍集結。
就在這個時候,在西北方向,突然出現了一面黑色的大纛,上面寫著一個神字。
這面大纛,太熟了,熟悉的讓人永遠難以忘記,因爲他代表的是一個時代。
一個以農民義軍首領身份,與整個西北官軍對抗的時代,雖然他沒落了,但是誰都不能抹殺那段偉大的記憶。
李棟出神望了半天,也沒有反應過來,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
就在這個時候,另一面張字大旗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李棟才緩過神來。
“全軍戒備?!?
見李棟在哪裡長舒了一口氣,也不說話,陳樂毅在一旁焦急的說道。
“不用了?!崩顥潝[擺手。
陳樂毅看向李棟,發現李棟的表情非常奇怪,因爲他的眼神都是淚涔涔的。
“全軍休息。”
說完之後,李棟帶著親衛催馬上前,一路狂奔,總算趕到了這支大軍面前。
這是一支疲憊之師,他們有大約六萬人,他們沒有整齊的鎧甲,但是卻有一股精銳的氣息。
人還沒到,就聽到對面軍陣有一道疲憊的蒼老的聲音。
“是我兒李棟嗎?”
李棟下馬,跪拜,恭敬的說道。
“不孝子李棟,拜見義父?!?
神一魁笑了笑,接著眼皮一耷拉,人在戰馬上一晃,直接從戰馬上掉了下來。
“義父?!?
李棟焦急的衝過去,扶起身神一魁。
這個從叔父,最後演變爲他義父的人,在綏德衛慢慢發展的過程中,給了無私的幫助,而原因便是李棟認了神允武這個義弟。
“父親大人?!?
神允武趕過來的時候,神一魁終於緩緩的掙開眼睛。
吃力的將李棟的手語神允武的手拉在一起,臉上露出瞭解脫的神情。
“沒有想到,現在老天爺就讓我走,這都是命?!鄙褚豢龂@息一聲說道。
“父親大人,你不會死的。”神允武慌張的說道,當真正面臨至親死亡的時候,誰都不能鎮定。
“癡兒,這個世界上誰能保證不死呢?”
說完將神允武的手,王彥的手放在李棟的手背上。
吃力的看著李棟:“我神一魁算是押對寶了,你與我們不一樣,你是要成大事的人,我將這兩個孩子交給你,希望你能好好的提攜他們?!?
說完脖子一歪,與世長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