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jìn)內(nèi)堂,我站在孫思邈的面前,他卻遲遲沒有動手,而是開口說:“你跟韓大爺不是一類人,老爺子讓我轉(zhuǎn)告你,如果他一定會想辦法讓你們解除冥婚契約,韓大爺是有未婚妻的,那個人不是你。你不配!”
“什麼?”我微微一愣。
“你配不上韓御。”孫思邈重複了一遍所有話的主旨。
我忽然有些發(fā)笑。嗓子有些乾澀,他說我配不上韓御那個死人,但是想起未婚妻這兩個字的時候,一股酸楚便涌上心頭,他竟然沒有告訴我。
“那又怎麼樣?還沒到那個時候,他還是我男人。”我輕笑一聲,篤定的說。
想想自己之前,那死都不願意跟韓御在一起的樣子,真是又好氣又好笑,這一刻,我竟然是震驚,之後是捨不得。那麼一瞬間,想不到我的心思竟然百轉(zhuǎn)千回,有這麼一番曲折。
“你還要救他?”
“救!”我沒有猶豫,如果換做別人,我或許沒有這麼堅定。
因爲(wèi)他是韓御,也只因爲(wèi)他是韓御。我見不得他虛弱的樣子,第一次見的狷狂不羈,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就算是以後分開了,我也會牢牢的記在心頭。
“不後悔?”
“呵呵,有什麼好後悔的。”
孫思邈微微一愣,用疑惑的眼神,深深的看了我好一會兒,才用匕首在我的t恤上畫了一個十字的口子,尖銳劃開肌膚的一瞬間,我悶哼一聲。
我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心疼。
心頭懸刀是一種什麼感受,我咬著下脣,嘴角帶著一丁點兒的血,孫思邈不解的問:“你就不怕我一個失手,你就死了嗎?”
“不怕!”我搖了搖頭,看著自己的血液,一點點的落入那一隻碗碟裡,接著說:“因爲(wèi)你不會讓韓御死。我跟他同根同命,我賭你不會讓他死。”
“你很聰明!”孫思邈惋惜的看了我一眼,“你不會死。”
“我知道。”我點了點頭。
我確實不會死,只不過是身體還活著,靈魂卻已經(jīng)離開了而已,跟蘇秦一樣,又或者連靈魂也不知道會去哪裡。
“我想問你一件事兒,韓御的心肝到底被誰拿走了,他什麼時候會再長出一個來。”
“心肝給了一個了不得的人,以後你就會知道了,喝了你的血,就會慢慢的長出來,恢復(fù)如初,你可以放心。”孫思邈擦拭了一下手上的血跡,淡淡的回答。
我點了點頭,不在說話。
——
“好了!”孫思邈端著一碗心頭血走了出來,我扶著牆挪出來,將身體依靠在軟塌上,將頭枕著一邊兒,望著韓御擔(dān)憂的眼神,微微一笑,難得溫柔的看了韓御一眼,“我沒事兒!”
“我知道。”韓御勾了勾僵硬的嘴角,捏著我的手,放在脣邊親了親,“睡吧!”
“好!”
我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裝睡的看著,耳朵卻豎起來。疲憊的聽著周圍的動靜,當(dāng)我躺在軟榻上,一把鋒利的匕首剝開我的胸膛的時候,我竟然沒有感覺到胸腔裡。心臟劇烈的跳動聲,好像這一刻,我就是一個死人。
“孫思邈!”
“韓大爺,對不住了,我有命令在身,不能讓您有任何閃失,就算您今天不來找我,我也是要去找您的。這是老爺子的主意。”孫思邈無奈的說。
“你還有理了,我剛纔不是阻止你讓你別亂說話嗎?你爲(wèi)什麼還要告訴陳希?”韓御有些懊惱的問,孫思邈遲疑了一下,“老爺子的命令。孫某沒有辦法,請韓大爺息怒,這個身體,自然是要治好的。”
“你……”
我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對於我而言,韓御能夠沒事,我就安心了,一切好像都變得不重要了,天吶,這次真的是認(rèn)栽了,我竟然愛上一個死人。
想想有些好笑,卻毫無懸念,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覺得這個人會跟我的人生有這千絲萬縷的聯(lián)繫。
“韓大爺,我這就給您做成藥丸,你每日一顆。服用七日自然就可以痊癒,今天我沒有見過你,你也沒有見過我,我也不會透露你的行蹤。我要說的就是這些。”
“呵呵……我韓御從來不怕誰知道我。”韓御冷笑一聲。輕蔑的說。
好像事件全都在我腳下的張狂,我的心不禁一顫,好像我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瞭解他,好像在一開始認(rèn)識他的時候,韓御就像是一個謎團(tuán),我知道的他就是韓家的老祖宗,韓子清的三叔公,其他便一概不知道了。
他究竟有怎麼樣的過去。從哪裡來?前世今生,他到底經(jīng)歷過什麼,我都不知道。想到這裡,我不禁有那麼一點兒惶恐,對一個人一無所知,有一種不安全感。
“韓大爺,老爺子說了,不管你在外頭到底鬧騰成什麼樣子。最終還是要回去的,他的擔(dān)子還是要你挑的。”孫思邈面無表情的說,聲音有些低沉。
擔(dān)子?
指的又是什麼?
“我的事兒,還輪不到他來管我。當(dāng)年要不是他,我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韓御語氣中帶著一絲怨恨,還有對過往的不滿,我微微的睜開眼。望著他的側(cè)臉,有一股殺意升騰而起。
我輕輕的撫上他的手背,“韓御,我累了。我想回家!”
“好!”
韓御點了點頭,臉上的嗜血殺意都收斂了,對著我眨了眨眼,微微一笑,拿過桌上的藥瓶,用眼神警告孫思邈,一把抱起我,一步一步的走出大門,他的腳步很穩(wěn),額頭有冷汗。
“我自己可以走!”
“那又怎麼樣!”韓御下巴蹭了蹭我的額頭,笑說:“你是我媳婦兒,我喜歡抱著你,以後你老了,走不動了,我也會這麼抱著你,四處走走,曬曬太陽。”
“是呀,我終究是會老的。”我輕聲的附和了一句,卻有一股不易察覺的嘆息,他的身體明顯一顫,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我慢慢的伸手,我好像沒有這麼安靜的時候,也沒有這麼仔細(xì)的看過他,忽然有那麼一點點的不適應(yīng)。
“怎麼了?”
“沒事,我就想好好看看你。”我笑著說。
“你還有很多年,可以看,你以後看膩了,概不退貨。”韓御笑呵呵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