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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星橋儀式

「世界不是由生命構成,

而是由門。

有人負責誕生,有人負責離開。

而有人——必須留下,

成爲那扇門的最後一頁。」

Z-217門殘跡區,最深處。

這裡的空間彷彿被時間忘記,腐蝕的穹頂像一隻翻轉的骨殼,橫陳於空,隱約勾勒出曾經祭儀大廳的弧形結構。

碎裂的石柱交錯倒塌,橫七豎八,殘破如斷肢,嵌入塵土。

風聲在殘牆之間迴旋,像某種早已失效的咒語仍在低語。

這裡,曾是秘骸之城最早構建的副本節點之一。

失敗,被遺棄,掩埋於主程序之外。

但也因此,瘋子十三未能及時將它徹底抹除。

而今,它成爲這羣逃亡者最後的賭注——

也是,他們唯一的出路。

“區域穩定。”御神院信奈舉起手中的命運秘詭,眉心微浮術式光紋,語氣簡短卻確定,“‘破壁之語’傳來回響,空間座標可被鏈接。”

“好。”維拉點頭,眼神一凜,立刻轉向娜塔莎:“開始連接。”

娜塔莎早已就位,她取出一張泛著微光的【命紋通訊錨卡】,指尖輕輕貼住卡面,低語咒令,整片空間隨之微微震顫。

一陣幾不可聞的撕裂聲在空氣中響起。

隨之而來,一道藍金色的光束從卡心中垂直貫入地面,像一枚縫針,將他們從世界邊緣釘回原初座標。

娜塔莎閉眼,聲音低得像祈禱:

“婼離……這是我們的最後請求。”

數息之後,卡面泛起一圈漣漪般的微光,一道斷續而破碎的意識流穿透維度而來——

不是語言,而是壓縮格式的精神信號,在所有持有秘詭鏈接的神經中浮現出斷裂迴響:

“——星橋構建需——三位座標錨……”

“命紋識別、空間穩定、世界識別——”

“你們有命紋,信奈可維穩——”

“但你們還需要一個‘世界系錨點’……”

現場一靜。

“世界系?”林婉清皺眉,低聲複述,語氣裡滿是遲疑。

“她的意思是……”她慢慢擡頭,“我們需要一張——世界卡?”

娜塔莎的目光已經在隊伍中巡迴,下一句脫口而出:

“誰持有世界系主秘詭?”

空氣中停頓半秒。

然後,一隻手,緩緩舉起。

那隻手戴著黑色指套,腕上拴著細細的魂鈴,低沉的鈴音隨動作微響,宛若魂界的風穿過記憶之門。

莊夜歌,向前一步。

“我。”他說。

他的聲音,如一把早已擲出的釘錘,在空中畫出一道完美弧線,落入沉默之海。

“我是——酆都引魂人。”

“我所持之卡,是世界系·高階秘詭——《黃泉渡引·死潮界》。”

他話音剛落,整片空間彷彿驟然安靜了一秒,彷彿連空間本身都在傾聽那張卡牌的名字。

他緩緩擡起手,從衣袖中抽出一張古銅色卡牌。

卡面一片沉寂幽冥之色,其上描繪著一座橫跨在幽冥之河上的古石橋。

橋下死潮翻滾,橋頭佇立著一位身穿黑褂、綴滿鈴鐺的引魂人。

那人無臉——

但所有人都看得出,那就是莊夜歌自己。

【No.8129《黃泉渡引·死潮界》】

世界系高階秘詭·綁定型

“‘死潮界’不是我的武器。”

莊夜歌開口,聲音低沉如鍾,卻鏗鏘如誓言。

“它是一座橋。”

“世界與世界之間,門與門之間。”

“我——本就是來送人走的。”

空氣似乎爲之一凝,風聲在這一刻被斬斷,只剩他的聲音在這片即將撕裂的空間中迴盪。

林恩蹙眉:“你說得輕巧。”

維拉出聲,語氣冷靜:“她說的是‘世界系錨定’。不是開啓一個副本,也不是打一場仗。”

“那意味著你——必須成爲那扇門的本體。”

“穩定不動。”

“讓通道……借你之軀而成。”

“你知道燃燒這張卡的代價是什麼嗎?”

莊夜歌微微一笑。

笑得很輕,像是看透了彼岸的魂。

“我知道。”

“我將燃燒——全部理智之星。”

“維持世界定位,維持座標穩定,維持那座橋……不坍。”

“但我不會死。”

他轉頭看向司命,眼神穿越所有人,落在那個始終沉默的身影上。

“因爲我不是在戰鬥。”

“我是——在留門。”

衆人一時沉默。

穆思思眼眶泛紅,忍不住低聲喊:“你瘋了嗎……你可是……”

“我是引魂人。”莊夜歌輕聲打斷她,笑意如煙。

“以前是送死人過橋。”

“今天,送活人一次,也不算違規。”

他緩緩擡起卡牌,動作平穩如儀式。

“——啓動。”

他低聲說出這兩個字,像落錘的神判,又像在古老宗廟前,燃香者對神明許下的渡魂之誓。

他將卡牌融入命紋星圖。

剎那間——

整個Z-217門殘跡區彷彿被一隻看不見的巨手按下了“重啓”鍵。

一聲沉悶如心搏般的脈衝自地底轟然炸響,像某種深海心臟驟然跳動,將整片區域從根基喚醒。

地面開始剝離。

不是崩塌,而是被一股難以命名的意志強行“重構”——原有的廢墟、巖層、戰場佈設,正在被一點點擦除,然後重寫。

灰、黑、白三色迅速覆蓋一切。

灰塵、瓦礫、陣法節點、觀測裝置,全都失去原有色澤,被“死潮界”的規則吞沒。

它們不再屬於現實世界,而是化作冥界景觀的一部分。

這是莊夜歌的領域。

他緩緩邁步,走向儀式核心,那座正在凝現中的“黃泉渡橋”。

魂鈴未響,但鈴影已現。

他站定,黑衣如墨,背影如碑,彷彿此刻天地間只剩他一人與那座即將成形的橋對峙。

他的星圖,在無人操控的情況下自動點燃。

第一顆理智星——燃起。

熾光從他脊背直貫至頭頂,彷彿某個沉睡系統被喚醒。

“已接入錨點共鳴。”

御神院信奈的術式秘詭迅速同步,聲線短促:“世界座標穩定率上升。”

第二顆理智星——點燃。

熾熱從指尖蔓延至腳底,腳下的橋面開始具現輪廓。

“能量脈衝趨穩。”

林恩一手扶著仍在震盪中的信奈,另一手撐開維穩符光:“空間干擾已清除,維度層開始折射。”

第三顆理智星——燃起。

莊夜歌擡頭,看向天空。

那一刻,他眼中沒有畏懼,只有一種悄然堅定的決心。

他低聲自語,像在迴應誰,又像在安慰自己:

“這扇門,我送你們走——”

“就當是爲所有被我送走的人,送的一次……回程。”

他緩緩跪地,雙掌重重壓上橋面。

血,從他的掌心中涌出,被橋面吸收,如供奉的香火。

“第四顆……”

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但目光依舊堅定,眸子亮得像夜中燃燒不熄的燈塔。

“第五……”

天空開始異動。

一片縫隙緩緩撕裂,如一層蒼穹胎衣被剖開,一道金白色光柱從那缺口中傾瀉而下,筆直刺入“死潮界”領域核心。

冥與光,在同一軸線交匯。

“第六……”

橋面徹底成形,浮現完整的橋身、魂鍾、引魂文印、封渡祭符。

一道由死構成、卻朝向生的“門”,緩緩在橋頭顯影。

就在此時,虛空中婼離的意識流傳來,帶著遠距離的穿越感:

“……已捕捉座標……命紋錨點接通……倒計時七分鐘……”

“第七……”

莊夜歌的眼前猛地一黑。

血壓、心率、精神力閾值,全部跌入臨界。

他幾乎要昏迷,卻仍死死睜著眼,只爲能多看一眼那道正逐漸凝實的“歸途之門”。

那是一座寫著“生”的門。

而他,用“死”,在支撐它開。

“第八。”

最後一顆理智星,在他星圖中轟然燃盡。

整座“死潮界”隨之一震,迅速穩定下來,所有浮動的結構如定格般沉入現實法則——從秘詭的幻象,轉化爲現實世界的一部分。

莊夜歌伏倒在橋面之上,臉色蒼白,氣息薄弱。

但他,仍在微笑。

那笑意彷彿一枚印信,將這扇“歸家之門”徹底封定於此界。

“橋還在。”

天幕裂開,一整道金光從破口中垂落,如同一根貫穿“此界”與“彼界”的巨針,將死潮之橋釘入現實根基。

那不是光。

是——回家的路。

婼離的聲音再次迴盪,清晰得像從星海盡頭傳來:

“錨點穩定中……星橋同步時間爲七分鐘。”

“請在倒計時結束前完成躍遷。”

“開始。”娜塔莎當機立斷,聲音不帶一絲遲疑。

“立即展開路徑規劃——非戰力者優先通過!”

她目光如刃,立刻掃向三人:“林婉清、穆思思、艾琳,第一批!”

風聲在橋上旋轉,如幽魂低語,在衆人腳踝處盤繞,一縷縷灰白霧氣纏繞如絲,

不斷摩挲皮膚,彷彿在確認他們是否屬於“活人”的範疇。

橋下,黑霧翻騰不休。

那不是煙塵,而是死潮在緩緩吞嚥——一座以莊夜歌爲錨點強行架設的橋正震顫於世界與界外之間,每一次微動都牽動無數規則的臨界。

就在這臨界狀態尚未崩潰之時。

一聲輕笑,從廢墟遠端緩緩響起。

那笑聲帶著金屬與牙釉的碰撞感,彷彿有人在剮擦笑面具的邊緣,帶著一種刻意壓低的快意與挑釁。

王奕辰來了。

他從黑霧中走出,步伐穩如儀式,眼神冷而明晰,身後緊隨的命種獵殺隊列如影隨形。

他們沒有呼喊,沒有衝鋒,也沒有宣戰。

他們的腳步聲卻彷彿在宣告一場無聲的屠殺。

整整一列命種,步伐整齊,動作機械,像一支提前編排好的“殯葬隊伍”正前來送別生者。

每一個命種額前的編號都在靜靜閃爍,整齊、清晰,沒有一絲混亂,宛如執行某項“重命名”的儀典。

“這橋——建得不錯。”

王奕辰負手立於一面破損的戰旗旁,腳邊的旗幟殘片在死潮風中顫動,他目光微揚,笑著看向司命。

“我就站在門口,看你們一個個走。”

“我不打斷。”

“但我想知道——你會留下誰,來守這道門?”

他的語氣不緊不慢,像是在挑選最後一塊棋子,而不是開啓一場殺局。

司命緩緩走上前,眼中沒有驚愕,沒有怒意,只有一種將來臨之事盡數算定的寧靜。

他沒有看王奕辰。

他先低頭,目光落在莊夜歌身上。

那人依舊跪伏在黃泉渡橋前,十顆理智之星早已熄滅,像風中逐一熄滅的燈塔。

他的血早已染透指間,連發梢都凝結爲灰白色。

可他的身軀仍撐著——撐住那道橫跨生與離的橋。

司命輕聲道:

“他。”

“這座門,是他撐起的。”

王奕辰嘴角微挑,像是聽出了什麼意味:“所以呢?”

司命擡眼看他。

此刻他的目光不再只是命運秘詭師的深邃冷靜,而是帶上了世界系的“定義者威壓”,那是一種只屬於敘述者的審視。

“我來守門。”

他轉身,面向命種軍團。

風再次吹過,撕開橋上層層霧氣。

他腳下,一道灰白棋盤悄然展開,格陣如影——虛妄迴廊再度浮現,空間邊界隨之震盪,識別系統開始微顫。

“門未閉。”

“但若你想踏過——得先在我這,寫下名字。”

“而我,會一筆筆地,把它劃掉。”

他的話不重,卻像刻刀,在整支命種隊列的邏輯芯片上刻下一道細長的裂痕。

獵殺隊列緩緩逼近,步伐不疾不徐,腳步聲在乾裂的石板上回蕩,像未出世的胎兒在母體臍帶中不斷撞擊的迴音。

司命緩步走至莊夜歌身邊,輕輕蹲下。

那座由世界系構建而成的黃泉之橋,此刻正如一道縫隙,將現實撕開,通向一條尚未崩塌的星橋——金光如湖面般微波盪漾,漣漪之中閃爍著“歸路”的輪廓。

莊夜歌依舊雙手貼地,伏於橋前。

他的眼早已無法睜開,神識如煙火已盡,卻仍有一縷殘魂在緩緩呼吸。

那十顆熄滅的理智之星化作星塵,圍繞通道軌跡緩緩旋轉,猶如哀悼者手中的冥燈,在黑夜中堅持不落。

司命俯身,低聲問他:

“你還在聽嗎?”

沒有迴應。

但那一絲微不可察的氣息,從莊夜歌嘴角逸出。

他沒有說話,卻用僅存的生理反應回答了司命——他還在,他聽見了。

司命伸手,輕輕握住他的一隻手。

那手乾燥卻滾燙,彷彿還在燃燒最後的魂魄,用這具殘軀支撐起這一道只通一次的門。

“我會幫你——守住它。”

他輕聲說。

話音未落,風再度升起,捲起棋盤邊緣的虛線,將那句誓言隨風灑落進將臨的殺場。

這一刻,不是守橋。

是——守“回家”這兩個字的意義。

他低頭,將《虛妄迴廊》高舉手中。

那一刻,世界的輪廓再度震動。

領域——虛妄之庭,再度展開。

灰色的迷霧宛如從破損的天頂倒灌而下,整個空間邊界被撕開一道裂口,一層層被摺疊的“可能性”從司命的意志中如潮般泛出。

百道虛像,宛若鏡中世界反射出的殘光,悄然浮現。

他們是司命。

又不是司命。

有人立於橋頭,凝視前方,如石像般沉靜;

有人站在橋側,手中握牌、卻從未出招;

有人漂浮於半空,注視著整個棋局,像神明注視著棋子;

還有的,站在敵人的影子下,模糊、安靜,卻令人發寒。

這些虛像彼此之間沒有言語,卻在無聲中彼此連綴,像是“身份”與“敘述”的邊緣物。

他們不是軍隊。

他們是——被反射出的‘可能性’。

是司命的影,是他的虛構,是他未寫出的劇本,是他自身都無法確認的“存在片段”。

他的意志,已經不只是“他自己”。

而是一個關於‘他’的故事網絡。

“你想過來嗎?”

他望向王奕辰,聲音低得像流水滲入裂谷,沒有半分憤怒,卻冷到刺骨。

“那你得先穿過——虛妄。”

“穿過這些,我自己都不確定是否存在的‘我’。”

“你若能活著過去——我就讓你,說出一個名字。”

他語調平緩,卻彷彿在講述一次文明審判。

王奕辰站在命種獵殺隊列最前方,眼神微凝,第一次沒有笑。

他的嘴角沒有譏諷,沒有快意,只剩沉默的觀望。

他終於意識到——

這裡不是戰場。

而是邊界。

而身前這扇橋,連接的不是敵與友。

而是——“死潮”與“虛妄”。

命種編號軍列的腳步,也出現了片刻的遲疑。

不是因爲他們恐懼。

而是因爲他們無法識別目標。

前方,是死潮。

橋下,是意識坍塌的無歸之地。

而橋的後方,是虛妄。

他們能識別“終點”,卻無法解構“模糊”。

死亡,是終止指令。

虛妄,是命令無法成立。

此刻,這兩個原本邏輯相悖的極端,被兩個人強行拼接。

莊夜歌,用死亡支撐“去的路”。

司命,用虛構守住“回來的門”。

他們沒有高聲怒吼。

沒有耀目的能量迸發。

沒有破天裂地的光焰爆炸。

他們只是用身體、用記憶、用精神,把這扇屬於人類的出口——一寸一寸地,抵住崩潰的世界。

整片空間,沉入一種無法形容的安靜。

時間彷彿停了。

風停了。

一股難以言喻的腥甜味從橋下升起,像深埋血土中腐爛的胎殼被掀開,空氣中瀰漫著潮溼又焦灼的灰白微粒。

死潮界的邊緣,波動如海底呼吸。

接著,他們來了。

一道道人影,從橋的盡頭、從虛空的縫隙、從廢墟的邊緣緩步踏入這片金光之上。

不是人。

也不是怪物。

是那些——被“熟悉”記憶包裹著的“陌生存在”。

他們穿著破碎不堪的戰鬥服,肢體之上縫合著不屬於自己的金屬組件,有的胸前隱約還能看見殘存的身份徽章:

一枚磨損的公會校章,代表著一所早已焚燬的訓練所。

一串斷裂的軍部編號,屬於數年前全滅的分支部隊。

甚至還有一枚平民醫療志願者的銘牌,殘破而靜默。

他們的眼中沒有光。

他們的面孔毫無表情,神經線條在皮下偶爾抽動,像在模仿曾經的人類情緒,但最終歸於死寂。而他們的額頭與胸口,則烙著一組組深紅如血的編號——

【命種編號·N-41】

【命種編號·Z-12】

【命種編號·H-78】

【命種編號·M-09】……

他們不是復活者。

不是幽魂。

不是舊日戰友。

他們是被故事偷走身份的屍體,穿著記憶的外殼,成爲這場獵殺的最前排。

他們已不再擁有名字。

但如今,卻站在一座由死者鋪就、由說書人守護的橋前——

而那扇門,仍未閉合。

王奕辰緩緩從命種隊伍中走出。

他穿著那身宛如祭禮裁判所長袍的衣物,黑底鑲銀,袖口低垂,腳步沉穩,每一步都像在宣讀一紙不容反駁的判決。

他沒有拔武器。

也無需拔武器。

他只是站在那裡,雙手負於身後,目光掃過那道由星光構成的歸途之門。

然後,他開口。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得彷彿穿透了整片死潮界、星橋、虛妄之庭的全部邊界,直擊人心。

“你們害怕他們。”

“因爲他們曾與你們一樣。”

“沒有秘詭,沒有名字,沒有後臺,沒有星圖。”

“他們只是……想活下去。”

聲音不疾不徐,卻像刀刃一寸寸劃過胸膛。

“結果呢?”

“他們被逼著進遊戲,死在試煉。”

“屍體連回收都不被允許。”

“而你們——卻站在門口,帶著你們的理智之星、你們的優越感,護送彼此走向歸途。”

他說完這句,忽然笑了。

笑容淡漠,像是對一切都已無所謂。

“而他們,連死都不能真正死。”

他轉頭,目光落在司命身上。

眼中沒有怒火,只有一種壓得人喘不過氣的絕望平靜。

“所以你問我——他們爲什麼追你?”

“不是因爲你是敵人。”

“而是因爲你,是‘活下來的人’。”

他微微仰頭,像在凝視星橋盡頭的那道裂口,脣角揚起一抹極冷的弧度。

“你們這些倖存者啊——”

“活著就已經是罪了。”

此刻,他站在命種大軍的前列,腳下是鋪滿灰塵的殘骸與焦土,背後是正在翻涌的血霧與編號之影。

他沒有動作,但整個空間彷彿都在他話語中下沉。

那一刻,他不像敵人。

更像一位黑色神職者,一位帶著所有被遺忘者記憶的祭司,在用平靜得近乎殘忍的語調,

揭開這場“遊戲”背後,被刻意遮蔽的血與泥。

“你們有沒有想過……”

他的語調忽然壓低,像是貼近每一個人的耳朵:

“在你們拿著卡牌、發動技能、推演規則的時候——”

“有人,在同一個副本里,只能選擇‘逃’,和‘等死’?”

“你們口中的‘普通人’,在你們心裡只是障礙、犧牲、背景、數據——對吧?”

他踏出一步。

那一步像鐵釘,將那些話狠狠釘進了每一個秘詭師的神經。

“你們活著,不是因爲你們比我們強。”

“你們活著,是因爲——我們先死了。”

“你們有高光,是因爲——我們鋪了屍體。”

風忽然掀起他的長袍下襬,獵獵作響,露出他胸口一處深刻的創口。

那是貫穿心臟的致命傷痕,像一塊尚未癒合的時間殘證。

他沒有掩飾。

反而緩緩拉開衣襟,將它徹底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這是我第一次死的證據。”

“你們知道嗎?我第一輪死得連臉都沒剩。”

他伸手,指向高懸在死潮上空的那道血影。

安吉拉。

“可她——她把我回收了。”

“她說,我死得很美。”

“然後,她把我肢解成情緒模塊、編號邏輯、命運伏筆。”

“再縫起來。”

“讓我的眼睜開——第一句叫她‘母親’。”

他收回視線,掃過所有仍在呼吸的人。

那些還站在生與死之間、尚未墜入編號的人。

“你們活著,慶幸我死了。”

“可現在我活了。”

他聲音猛地拔高,如裂帛之音,撕開整座戰場的沉默:

“我只想——讓你們也來嚐嚐這滋味!”

他高舉手臂,指向司命,聲音幾近嘶吼:

“憑什麼你們有卡牌!”

“憑什麼你們被稱爲‘秘詭師’!”

“憑什麼你們能退出,而我們連死都得再演一次?!”

他的眼神發狂,血絲在眼白中擴張,整個人如同被複仇的意志點燃。

“你不高尚!”

“你只不過是站在一座——更乾淨的舞臺上!”

“我不是來毀掉你!”

“我只是要讓你們——別再那麼從容地活著!”

風在這一刻,彷彿被抽乾。

命種造物們無聲站在他身後,他們的眼神空洞,卻被王奕辰的情緒點燃,開始浮現出一種可怕的“同步”。

他們沒有喊殺,沒有怒吼。

但他們的沉默,比任何宣戰更具殺意。

他們不需要戰術。

他們只需要看——

這些所謂“活下來的人”,會不會,終於低頭。

而司命,終於開口了。

他的聲音不大,甚至平靜到幾近呢喃,卻在那一刻,穿透了所有灰塵、所有情緒、所有即將爆發的殺意。

“你說得對。”

這四個字,如落雷震響。

全場一震。

那一瞬,風彷彿停頓了連氣流都退避三舍。

司命……承認了?

“我活著,是因爲我走得早一點。”

“我不是神,也從不覺得我比誰更配活著。”

“我只是——還沒被你們替換掉而已。”

他直視王奕辰,聲音不快不慢,如敘一場舊事,字字凝實如石。

“但既然這扇門需要有人留下。”

“我留下。”

“不是爲了贖罪,也不是爲了證明什麼。”

“只是因爲——你說的那些人。”

“他們,值得一個——沒有編號的葬禮。”

司命站在橋前,脊背挺直。

他沒有展開卡牌。

但那一刻,他的身影,卻比任何一道結界都沉重。

比門還重,比橋更堅。

不是因爲威壓——

而是聲明。

他站在那裡,不再是瘋子十三劇本中的棋子。

他,是一塊拒絕編號的石碑,立在所有“必須被歸類的人”面前。

他的存在,就是對命種邏輯的一句——“不。”

王奕辰怔住了,眉角微顫。

他沒有想到,司命的迴應不是怒吼,不是還擊,而是——這樣平靜、坦然,卻無比有力的選擇。

而就在這沉默即將重新籠罩全場之時,另一個聲音毫無預兆地響起。

“我也留下。”

是信奈。

她從隊伍中走出,動作乾淨,腳步堅定。

她沒有看司命,而是直視那羣編號者,一如她曾直面過無數次家族的陰影與規則。

她的聲音不帶哭腔,卻讓人聽出血與淚已被燒乾。

“我姐姐,是被你們殺的。”

“她是御神院家的希望,是我唯一的驕傲。”

“她死的時候很狼狽……但我總得,爲她,討點利息。”

她拔出卡牌,指尖微顫,卻沒猶豫。

“我要讓她安息。”

“也讓你們——永遠閉嘴。”

緊隨其後。

“我也不走。”

娜塔莎緩緩走了出來,臉上帶著她標誌性的、帶刺的笑。

“一個兩個都不走,是不是看我跑了比較丟臉?”

她利落地甩開風衣,露出肩頭那塊早已鏽蝕的機械嵌合裝甲,冷光映出她早已不完整的輪廓。

“老孃就這副爛命。”

“你們都在裝悲壯,我不留下,豈不是對不起這氣氛?”

她嗤笑一聲,卻握緊了武器。

下一位,是赫爾曼。

他聳了聳肩,叼著一支幾乎沒味的菸草,語氣一如既往懶散:

“無面主大人並未下達撤離指令。”

他吐出一口煙霧,笑得像在說一樁再普通不過的買賣。

“而且你們要是全死了,我不好收屍。”

他朝王奕辰一指,眼神帶著三分輕蔑七分挑釁:

“你把我編號試試?”

然後是林恩。

她緩緩站出來,逆著星橋那道金白光輝,剪影孤傲清晰。

聲音沙啞,但字句如鐵。

“你們留,我也留。”

“灰塔的後人,不該只把光藏在口袋裡。”

“這一次——我替爺爺守一次火。”

她沒有回頭,也沒有遲疑。

而最後走出來的——是塞莉安。

她沒有任何語言。

只是走到司命身邊。

站定。

沒有看任何人,沒有做多餘動作,甚至沒有展開卡牌。

她只是站在那裡。

司命也沒有問她爲什麼。

因爲他知道,她不會說理由。

她站在他身邊,從來不是因爲命令,也不是爲了勝負。

她——只是從未打算離開他身邊。

就像有些人從不宣誓,卻早已寫好誓言。

橋未斷,門猶開。

而在這世界崩塌的前夕,一羣本可以走的人——選擇留下來,面對命運、編號、被遺忘的名字,以及將來的寂靜。

他們站成一道屏障。

不爲勝利。

只爲告訴命種大軍:

他們,還活著。

並選擇這樣——站著活著。

而這時,維拉走到司命面前。

她的步伐沉穩如故,但目光卻不再鋒利如刀。

那是疲憊,是從未在她眼中出現過的疲憊,像穿過無數試煉之後,終於意識到真正的代價從現在纔開始計算。

“我不想走。”

她聲音低啞,幾不可聞。

“但我要帶他們回去。”

司命看著她,輕輕點頭。

“我知道。”

維拉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掌。

掌心與掌心之間,不再是冰冷的命詭金屬,而是戰友之間,最本質的信任。

她低聲而鄭重地說:

“我會帶他們出去。”

“然後——我會回來。”

司命微微一笑,眼底如沉夜中的燈火,溫柔卻不熄:

“那我就在門口,等你。”

星橋仍在燃燒,死潮仍在穩定。

而“守門的人”,已然集結。

維拉站在星橋前,金白色通道在她背後展開,彷彿一扇正在裂開的天門,

光芒翻卷,像漩渦,也像某種溫柔而決絕的子宮之口。

那是“歸途”,也是“終途”。

身後,是早已整裝待發的非戰力者。

穆思思緊緊抱著畫冊,指節發白;

藤宮澄雙手發顫地握著林婉清,像抓住一根能通往現實的稻草;

艾琳咬著下脣,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顯得比在任何戰鬥中都更加脆弱。

維拉回頭,看著他們,又轉頭,看向身後那些——

留下來的人。

他們一個個站在通道的背後。

司命、塞莉安、赫爾曼、林恩、娜塔莎、信奈……每一個人站在死潮與虛妄之間,

像一羣註定會被寫進終章,卻依舊在努力撐住書頁的“註腳”。

這一眼,也許就是訣別。

穆思思忽然哭了。

不是哽咽,是壓不住的嚎啕。

“你們……你們也應該走的啊!”

“你們也是人啊!”

“你們爲什麼不走?!”

她的聲音像是被壓著火焰的湖面,每一滴水都在沸騰,每一寸空氣都在灼燒。

司命微笑,卻沒有回答。

他只是看著她,像看著某個終於被保護到安全的人。

林恩伸出手,輕輕摸了摸穆思思的頭,像她小時候安撫弟妹那樣。

“你記住我們就夠了。”

“我們活著,不是爲了逃命。”

“我們留下,是爲了——讓你能走。”

穆思思的眼淚止不住,哽咽著嘶吼:

“可是我不想走,我不想只留下你們的畫——”

就在這時,莊夜歌的聲音從死潮橋上傳來,低沉、緩慢,如墓門落鎖:

“那你就畫我們背影。”

“畫我們離開時,像碑一樣站著的背影。”

那一刻,所有人安靜下來。

維拉深吸一口氣,強行把情緒壓下去,把聲音壓穩。

她低聲湊到司命耳邊,最後一次開口:

“你們誰要是死了,我會回來,打斷你們的墓碑。”

司命輕輕點頭,笑著迴應:

“那我就不死,給你留塊碑。”

兩人相視,笑中帶刺,像最鋒利的誓言。

下一刻,風灌入星橋核心,光柱震顫,扭曲著開始加速旋轉。

那是門的催促。

再不走,就再也走不了了。

維拉立刻轉身,聲音如斬斷一切猶豫的長刀:

“全員進入星橋!”

“一分鐘內完成人員轉移——走!!!”

穆思思在林婉清的擁抱下被拽入光門,哭聲被吞入金光;

藤宮澄幾乎是被拉著跑;段行舟護著魯道夫一路撤退,一邊回頭咬牙:

“你們幾個要是活著回來,我再罵你們不值!”

赫爾曼吹了個口哨,笑得像在告別,又像在立誓:

“你等著,我們帶屍體一起回來。”

光柱迅速收縮,空間開始塌縮的倒計時響起。

就在最後一秒,維拉停住腳步。

她再次轉頭,看著站在那片戰場最前方的司命,眼神灼烈:

“門的那邊,是生。”

“但如果你選擇留在‘門外’——”

“那你就得把‘死亡’,活成一首詩。”

司命擡頭,看著她,輕輕笑了。

“我擅長結尾。”

下一秒,光柱將她吞沒。

維拉的背影,消失在生者之門。

——而戰場,終於開始崩塌。

血海翻涌而來。

命種如赤潮般捲入戰場,層層推進,安吉拉的身影高懸在遠方如血月般升起,

臍帶如觸手落地,她的禱詞,如神明低語,在天穹上空響起。

而在這片即將坍塌的邊界上。

七人未動。

他們站在通道之前,站在世界的邊緣。

像碑。

像燈塔。

像還未講完的名字。

你可以逃離戰場,

卻不能逃離那個讓你願意留下的瞬間。

有人站著,是爲了不讓別人跪著;

有人留下,只爲讓別人能走得遠一點。

那道光亮著——

是因爲有人,背對著光守著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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