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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紙封之樓

第210章 紙封之樓

「有些門會引你前行,

有些門,只是爲了讓你一直走不出去。」

迷失者號的船燈最終徹底轉爲深紅,一圈圈血色光暈在金屬邊緣擴散,如同夢之海歸航前最後一縷夕照。

整艘幽靈船發出低沉的震顫,像一頭沉睡巨獸即將翻身,將所有乘客輕輕搖醒,送還現實的海岸。

當衆人再一次穿越那道霧封之門,空氣驟然一變。

夢境的柔和不再,現實的鋒利如刀刃斜斬而下——帶著一種令人脊背發涼的清醒感。

他們,回到了最初的四門房間。

那片熟悉卻令人心悸的灰石地板,那面如神諭般沉默不語的古牆,

那三扇靜默肅立的大門——無一改變,唯獨那道曾通往“迷失者號”的水鏡門,已徹底關閉。

門框空落落地嵌在牆中,沒有裂紋、沒有殘痕,就像它從未存在過,僅是他們羣體幻覺中的一場“潮間停靠”。

“結束了嗎?”穆思思站在門邊,低聲問,聲音中藏著不願啓齒的希望。

“暫時。”司命站在門前,望著石面上那道未乾的水痕——像夢境落地時殘留的一滴淚。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一刻,一道熟悉的身影闖入所有人的視野。

他站在那裡,仍是那身灰藍衣物、依舊寡淡平靜的神情,彷彿時間在他身上靜止。那人就是——許今宵。

“許今宵?”維拉第一個反應過來,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詫異。

所有人這才意識到,這個安靜得幾乎像空氣的男子,竟仍留在原地,一動未動。

他彷彿不曾見證過他們的離去,也不曾意識到他們的歸來。

“你……還在這裡?”魯道夫脫口而出,眼神中浮現一絲疑惑與複雜。

許今宵慢慢轉頭,輕輕點了點頭:“……沒走。”

“……你沒走?”艾琳難以置信地喃喃。

“我記得我說過,讓他原地等。”司命走過去,拍拍他肩膀,語氣平淡卻意味不明,“你還挺聽話的嘛。”

“我……不是聽話。”許今宵聲音如舊木箱中翻出的紙片,乾澀而輕微,“我……不敢走。”

一句話,讓空氣再度沉寂。

那不是恐懼,也不是軟弱,而是一種壓抑在骨髓深處的自我封鎖。

司命沒有追問。

他只是淡淡地看了許今宵一眼,隨後轉頭看向那三扇依舊封閉的大門。

左側,是鏽鐵構造的重壓門,斑駁、沉重,彷彿每一寸都封鎖著某種壓抑與苦痛;

中間,是一扇無底深淵般的黑門,黑得近乎吞噬目光,沒有圖騰,沒有邊界,只有黑暗;

右側,是一扇雕刻著金陽圖案的古銅門,圖騰如火,門環如日輪,輕輕顫動時彷彿能聽見光的低鳴。

“這次,我們去哪?”穆思思下意識問,像一個學生在等待判決考場。

維拉走至門前,手指按在胸前的命紋星圖上,閉眼凝神。卡牌浮起,金光微微震盪,彷彿她正在觸碰某種規則的邊界。

片刻後,她睜開眼,平靜卻堅定地開口:“中間這扇,太陽門。”

“你確定?”莊夜歌在後方問道。

“不能確定。”維拉輕聲回答,“但我‘感知’到,它是三者中最接近‘規則化’結構的一扇——我們能理解的結構。”

“那我們不能拖。”司命道,“若這一輪我們再放棄主動,那瘋子就會重新掌握敘事權。”

“合理。”莊夜歌頷首,“提前進入節點,是我們目前唯一的選擇。”

沒有人再反對。

司命走上前,擡手觸碰太陽門門環。

那門環極熱,一縷縷金芒自縫隙中浮出,灼灼如熾日——可這不是火的熱,而是空間的律動本身在迴應。

咔噠——

門鎖自動旋轉。

一圈圈古老符文亮起,太陽圖案在門上旋轉半圈,彷彿一顆恆星在甦醒。

門後,是一片燃燒的光流——卻不灼人。

那是由規則本身構築的通道,如時間河道,如光脈如血。每一個符文構件都在低語:“歡迎進入,紙封之樓。”

司命回頭:“準備好了?”

門開,無聲。

他們,一個接一個,踏入那流光編織的裂縫。

下一秒,門閉,世界切換。

紙封之樓的深夜幕布,在他們腳下悄然展開。

門後,是一片寂靜的黑。

當衆人穿越那道彷彿被時間遺忘的門扉,腳下的世界瞬間變了模樣。他們彷彿從一個漂浮的夢,跌入了一個早已塌陷的夢中夢。

腳下,是黑曜石鋪就的冷硬地磚,邊緣被歲月磨得微微發亮,每一塊地磚之間縫隙狹窄,像是密語未吐的脣縫。

牆壁高聳入穹,表面漆黑剝落,露出斑駁的銅骨結構。

每一段裸露的銅管上,都佈滿了詭異的符文刻痕,彷彿整條走廊並非通道,而是一隻古老生物的脊椎。

穹頂上,一排排鐵枝吊燈從黑暗中垂掛而下。

燈光昏黃,微弱得彷彿隨時會熄滅,每一次氣流吹動,燈影便長長扭曲,拖成詭異的人影斜掛在牆角,就像幽魂在天花板上窺探下方。

“……這地方……”王奕辰嚥了口唾沫,環顧四周,聲音低得像怕驚擾什麼,“感覺像……鬼片裡永遠走不到盡頭的密室。”

“不是鬼片。”維拉語氣平靜,腳步卻悄然收緊,“是領域。”

而真正令人不安的——是走廊兩側那一幅幅懸掛著的油畫。

共十二幅。

每幅畫都描繪著一個人的半身肖像——但這些“人”看起來不太像人。

畫中有身披金紋王袍的瘦長貴族,有面紗下露出裂口笑容的少女,

有盔甲下雙瞳空洞的武者,還有雙手合十、卻無眼無口的“祈禱者”。

每一張嘴,都被一張泛黃紙條封住。

紙上繪著盤旋的紅線印記,如蟲似咒,彷彿是一口吞不出的詭異語言。

“這些是……”藤宮澄低聲問,聲音發顫。

“紙封者。”莊夜歌沉聲作答,眸光一寸寸在畫像上移動,

“他們不是人,也不是鬼。他們是‘話語的殘響’,是某種被迫沉默的意志。”

“他們在……看我們。”穆思思幾乎是一口氣憋著說完這句話。

她的話剛落下,一道無形的寒意便掃過所有人的後背。

因爲他們看見了——畫像中某幾個“人”的眼珠微動了。

微不可察,卻絕對不是視覺錯覺。

“我們來不及閒聊了。”

司命忽然開口,他站在隊伍中間,眼中閃著一絲從容不迫的光。

他手指向地上,“看看這個。”

魯道夫順著看去,只見地磚角落赫然有一道粉筆劃過的白線標記——正是他們進入此地時,魯道夫爲避免迷路所畫下。

“這不是……我們剛畫的起點?”穆思思瞪大了眼,“可我們才走五分鐘!”

“不。”維拉輕聲道,語氣凝重,“不是我們回來了——是空間,在迴旋摺疊,把我們‘疊入’原點。”

“這不是單純的迷宮。”莊夜歌緩緩開口,他擡頭望向越來越清晰的畫像,

“它是一個封印。封住了某種東西,也在篩選我們——誰,足夠強到被允許‘聽見’。”

“畫像在清晰。”魯道夫驚聲,“它們越來越清楚了!”

“每多走一步,它們看得更清楚。”莊夜歌補充,“而我們……離它們也更近。”

“所以你們還建議走下去?”王奕辰冷笑一聲,“我們走五分鐘回到原點,這地方根本是個無解圈套。”

“不是無解。”司命淡淡地說,“是我們還沒選對‘看’的方式。”

“什麼意思?”穆思思急問。

“這些‘紙封者’,嘴被封住了,眼在動。”司命慢慢踱步,

“他們不能說話,只能看。但他們看得不是我們,而是我們走的‘路’。他們的注視,是我們行進路徑的迴音。”

“你是說……他們記錄我們每一步的‘選擇’?”魯道夫倒吸一口涼氣。

“換句話說——”司命的聲音低沉,卻極具穿透力,“我們每一輪,走的不是走廊,而是它們‘設定好的敘事軌跡’。”

“不是我們行走形成了路線,而是路線形成了我們。”

“他們,是審判者。”維拉的聲音如鐘聲落下,“也是劇作者。”

“而我們——只是他們筆下的對話泡泡。”

空氣,靜止了三秒。

然後,是吊燈晃動的咯吱聲,彷彿整座空間也因爲他們的識破而感到不安。

“不能分頭。”莊夜歌再次確認,“除非你想成爲他們筆下的‘番外篇’。”

“那怎麼辦?”艾琳聲音發抖,聲音像被劇本本身壓得低了幾分,“我們這樣走不出去,也不能停,一直被‘看著’……”

“我們——”司命輕輕一笑,眼神深處浮現出一絲幽幽寒光,“就讓他們‘看個夠’。”

“看我們,如何改寫他們的劇本。”

就在此刻,一道突兀的聲音打破了微妙的沉靜。

“也許……我們不一定要聽你的劇本。”

王奕辰站在衆人後方,語調平緩,卻透著按捺不住的鋒利。他的眼神在火光下隱隱發亮,像是一顆尚未完全被粉碎的玻璃珠,脆弱,卻倔強。

司命瞇了瞇眼,回頭望向他。

“你想說什麼?”

王奕辰一步踏前,視線毫不退縮。

“你說不能分頭,你說我們是被寫好的劇中人。”

“可如果真是劇中人,爲什麼我們還會有‘意識到自己是角色’的覺悟?”

“這意味著——”他加重了語氣,“劇本是開放式的,我們可以選擇,我們可以改寫。”

“你說的沒錯,我們確實被盯上了。”王奕辰掃過那片看不見的天幕,“但如果我們始終走在他們想看的主線路里,那纔是順從。”

“而我想試試——跳出這條線。”

這番話讓衆人一瞬沉默。

“你想試什麼?”司命語氣不變,但音調裡已隱約有了一絲危險的冷意。

“看那邊,”王奕辰擡手,指向右側走廊盡頭的黑色岔道,“那裡出現過不止一次,但每次你都跳過,理由是‘不在鏡像結構裡’。”

“可也正因爲不在鏡像裡,說不定它纔是整個構造的‘註解’。”

“我想去看看。”

“你確定?”莊夜歌低聲道,“你知道,‘被看見’是一回事,但‘脫稿’——往往是另一回事。”

“我知道。”王奕辰一字一頓,“可我不甘心只當你們這臺舞臺劇裡的背景板。”

“我們是誰的配角,我還得自己問過一遍。”

司命沒有立刻迴應,而是緩緩垂下眼簾,像是在思考什麼。

這時,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插了進來。 “我跟他走。”段行舟的聲音不大,但足夠堅定。

他擡眼看了司命一眼,“你的計劃我信,但有時候,不是‘信任’不夠,而是路徑太窄。”

“萬一我們走出去了呢?”

艾琳也猶豫片刻後站了出來,“我……我想試試,跟在你們身後我太久了,我得學會自己判斷方向。”

王奕辰看了他們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複雜情緒,卻很快隱藏起來。

司命微微點頭,語氣冷靜得可怕:“試試可以。只是別忘了,迷宮裡,選擇本身也是一種敘述行爲。”

“你們走那條路,系統就會記錄它的‘必要性’。”

“而一旦你們被確認爲‘可獨立觸發事件的支線角色’,你們的‘生存價值’——”他頓了頓,“將不再綁定在主線保護範圍內。”

“我們明白。”王奕辰回答。

三人緩步走向黑色岔道。

他們沒有告別,也沒有太多回頭。

只是踏入,像是走進一頁被故意留白的劇本。

下一秒。

“咔噠。”

岔道盡頭的牆面忽然無聲旋轉,三人剛剛走入的一瞬,便有數道詭異的紅線從地磚縫隙中飛速竄出,將他們腳下的路徑“剪斷”!

“——陷阱!”司命驟然出聲!

“小心!退回來!”維拉拔步衝前,但爲時已晚。

牆體收攏、重塑,那條通道,徹底消失了。

“他們……消失了?”艾琳的聲音還回蕩在空氣裡,但人已不在原地。

只有那抹殘餘的衣角,還留在空中飄搖數秒,彷彿象徵著這個“支線”角色,曾存在於這個場景。

空氣,再次陷入壓抑沉寂。

吊燈晃動的咯吱聲,又一次響起——

彷彿是在嘲笑,又像是在記錄。

——支線已確認生成。

——樣本編號:王奕辰、段行舟、艾琳。

司命沒有說話。

他只是靜靜站在原地,望著那條被抹除的路徑盡頭,眼神微沉。

沒有遺憾,也沒有憤怒。

只是更深的——警覺。

因爲他知道,劇本確實被“改寫”了。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寫下這個新段落的“手”,未必是他們自己。

走廊歸於死寂。

牆壁上那些古老油畫彷彿也重新凝固爲一張張靜止的僞裝面具,畫布皸裂,顏料斑駁,眼眸再次歸於寂靜。

然而誰都無法忘記——就在剛剛,它們動了,那些“人物”的眼睛曾同時轉向走錯的三人,如注視祭品般冷漠、貪婪、準確。

王奕辰、艾琳、段行舟三人,在紙封之樓“睜眼”的瞬間,被活活吞入了下層。

不是落入某個房間,也不是進入新的副本——是吞噬。

空間在那一刻並未簡單崩塌,而是如巨大的有機體般,將那條岔道“捲入胃腔”,掩埋回虛無。

牆壁上的紋理仍在微微顫抖,就像某種咀嚼尚未完成。

“這是空間錯位,不是機關。”魯道夫低聲道,手指仍按在牆面,指節發白。

“我們要救他們嗎?”穆思思聲音顫抖,眼神不安地掃視周圍,“還是……他們已經沒了?”

“活著。”維拉蹲下,掌心貼在地磚邊緣,一縷淡金光泛出,與地脈共鳴,

“我能感應到——他們還在活的座標系內,只是……在不同的‘層’了。”

“他們被分配進了另一條路徑。”莊夜歌收回青銅鈴,面無表情地評估局勢,“而我們,被留在了原棋盤上。”

“所以這不是分歧選擇。”司命靠著牆站定,聲音不疾不徐,“是強制落子。”

他望向牆面上逐漸熄滅的咒紋痕跡,語氣彷彿在讀一份棋譜:“玩家自選、棋盤響應、空間沉降、圖像注視、落子完成。”

“這不是副本。”他低聲說,“這是對弈。”

這一句話落下,空氣瞬間變得沉重。連藤宮澄都聽懂了這一層意味,

捂著嘴輕聲驚呼:“那……那我們一直以來經歷的,不是遊戲……而是……”

“是被擺上桌。”司命微微一笑,眼神卻沒有笑意。

“被他們分批次下注,被計算,篩選。”

他擡起頭,看向那道剛剛吞沒三人的岔口所在,語氣低啞卻極其清晰:

“瘋子已經開始出棋了。”

衆人沉默。

維拉緩緩起身,重新整理手套:“我們現在該做的,不是慌亂,而是——不要亂動。”

她看向衆人:“誰還記得門外牆上寫的那句話?”

穆思思遲疑開口:“請選擇……你們下一段的演出?”

“對。”維拉點頭,“我們不是選擇副本,而是在‘選劇本’。”

“而現在,王奕辰他們,被送去演了另一場。”她轉頭望向司命,

“而我們……就留在這裡,看這條線索往哪走。”

“他們還會回來嗎?”魯道夫聲音沙啞。

司命望著那條已經被空間“咀嚼乾淨”的走廊盡頭,沉默片刻後,嘴角揚起一絲不可捉摸的弧度:

“如果他們能活著走出下一幕,就會回來。”

“不過那時的他們——未必是現在的他們了。”

他轉身,輕輕拍了拍走廊另一側一扇未開啓的門。

“下一幕,要開場了。”他說,語調帶著一種混雜著命運與挑釁的從容,“該我們,輪到‘走位’了。”

走廊微微顫動,像棋盤自動輪轉,準備迎接下一個落子。

整座紙封之樓再次陷入扭曲之前那片令人神經緊繃的安靜——那種安靜,

如同棋局起手之前的沉默,而空氣中殘留的,不是塵埃,是血和紙屑的味道。

王奕辰他們掉落的方向已悄然閉合,牆體彷彿吞噬了一段空氣,連一點縫隙都不肯留下。

就像某種規則已經蓋章完成,等待下一個回合。

“可是?我們還是必須救他們的,對嗎?”藤宮澄聲音顫抖,語調卻意外堅定,雙手死死攥住衣角,那份無力感卻讓她幾乎立不住。

“救人——不是現在。”莊夜歌緩緩開口,目光不再執著於那道已失蹤的通路,而是擡起頭,

凝視走廊兩側牆壁上錯落懸掛的畫像。

那一幅幅似乎被遺忘的肖像,正悄無聲息地注視著他們。

“我們還沒搞清楚這空間的規則,再去,只會送更多人進去。”他的聲音冷靜到令人不寒而慄。

維拉也沉聲點頭:“這樓不是陷阱,是試煉。它在演一場循環劇,而我們,可能正是觀衆與演員的雙重身份。”

她的目光沉凝,掌心悄然浮現一道淡金命紋。

司命蹲下身,在一幅肖像下方仔細查看,手指指腹掠過斑駁的邊框。

“這些畫像……都不完整。”他低聲說。

“哪裡不完整?”穆思思眨了眨眼,試圖從畫風中找出某種共性。

“這幅。”司命擡手指向其中一張。

那是一名穿著金邊西裝的男子,面容模糊,但手中卻清晰握著一枚懷錶,而錶盤上的指針——赫然指向“二點鐘方向”。

下一幅,是一位手持高腳杯的女子,背景中隱約浮現的鐘面停在“五點”。

“時間?”魯道夫低聲道,眉頭緊皺,“還是……方位?”

“也可能是指引。”莊夜歌眼神一凝,“如果十二幅畫像,各指向一個時點——這座樓,很可能是環形結構的時鐘裝置。”

維拉眼前一亮:“你是說,我們可以根據畫像中‘指針’指向的時間,選擇每一個岔路口的正確通行方向?”

“如果能順序排列、走完一圈,”穆思思突然明白,“我們就能跳出這個‘時間重置循環’。”

“理論上成立。”魯道夫開始翻出手稿,迅速記錄,“而且這與空間結構的張力分佈是匹配的。”

司命看向盡頭微弱亮起的燈光,瞇了瞇眼:“那我們就試著順時針排列。”

“以‘十二點’爲原點,依次選擇每幅畫所示時間,模擬時鐘流轉——也許,就能打破這場‘夢中時間’的閉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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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夜歌點頭:“問題是——哪幅畫是第一。”

空氣陷入一瞬凝滯。

維拉沉吟片刻,翻手抽出命運系卡牌,掌心微光浮動。

“我試試。”她閉上眼睛,低聲吟詠起古老的命運禱言,聲音低緩如潮,手中卡牌上的符文隨著她的詠唱微微顫動,宛如迴應她的召喚。

空氣彷彿在她指尖微微震盪,彷彿時間自身,正被她輕輕撥動。

忽然,她睜開眼,擡起手指向最左側。

那是一位矇眼修女的畫像,背景鐘面指向“1點整”。

“是她。”維拉輕聲道,“命運之鐘的起點——從她的‘鐘擺’響起。”

衆人不再遲疑,開始按順序穿越畫像指引的通道。

每經過一幅畫,司命都會停下,審慎觀察牆體邊緣的光紋與空間摺疊的弧度;

魯道夫不斷補充手繪圖稿,將每一次折返與轉向標記在“抽象鐘盤”上;

穆思思手起筆落,以不同顏色將每個節點區分開,構築出一張逐漸明晰的“夢之鐘面”。

第一幅,第二幅,第三幅……

牆面的水漬逐漸乾涸,咒文在他們身後暗淡下去,連曾經不斷轉動的畫像眼瞳,也停下了窺探的意志。

“方向對了。”莊夜歌低聲道,“我們正在進入領域結構的認可路徑。”

“它在‘讓我們通行’。”維拉說。

當他們來到第十二幅畫前,那是一位頭戴王冠卻面容潰爛的男子畫像,

跪坐在一堆咒符前,腳邊是層層紙封,他彷彿在等待著誰。

畫像盡頭,立著一道銀白色門扉,門上纏繞著紅線紙籤,每當有人靠近,

那些紙籤便如風鈴一般輕輕顫響,發出“咔噠咔噠”的脆響,像是在倒數什麼。

“這扇門後,”莊夜歌的聲音前所未有地沉穩,“就是紙封之主——這棟傀儡與魔偶夢樓的領域核心。”

他抽出引魂卡,銅鈴殘破卻仍帶餘韻。

“我要嘗試引魂——喚醒殘影。”

維拉眼神陡變:“你要——和這個樓的‘規則制定者’正面接觸?”

“沒錯。”莊夜歌冷然頷首。

司命輕輕一笑,站至他身側:“那我來——替你敲門。”

他們已經,準備好面對夢魘的根源。

「封印的盡頭不是沉默,

是等待下一位提問者,

敢在紙上,寫下真名的人。」

(本章完)

第9章 命運的邂逅,或許是不幸第347章 王座下的影子第13章 魔術師的戲法,賭徒的籌碼第81章 烈焰後的逃亡第320章 火紋之下的月象第313章 夢燈之下與破夢者第312章 虛名之火第273章 夜盡微光第64章 沉眠之鯨:海盜的舞臺第94章 命運重塑:月落笛伶第342章 風中面具第360章 血月祭典:神祇從肉身中覺醒第92章 無骨之戰:血拳對白骨第137章 鯨墓海戰安眠曲第321章 噤聲之日第258章 歸途迷失血痕之門第84章 鯨墓之城的邀約第148章 門之語第314章 王權不倒第188章 命運之鏡第369章 鏡湖將臨:倒影中的王座第194章 牛首祭壇的重錘第320章 火紋之下的月象第358章 謀局者集結:夢中兵書起第262章 斷心之投第359章 倒影之門:哈蘭秘史第304章 破塔街之約第300章 真神記憶造物之芽第348章 鞭下之民第330章 獻祭之下第383章 一手翻生死第351章 夢燈之夜第363章 迴廊謊言:無王之戰第262章 斷心之投第344章 夢燈未熄,火下至誠第193章 賭命之門第105章 牌局之外,命運之中第379章 星鯨之城敦煌市第268章 推進線火域起爆第41章 血色狩獵第306章 鯨墓迴響第159章 幽幻將臨,深海迷夢第244章 第四療程自我之室第291章 七人誅神終焉母坩第15章 夜幕信使與劊子手第112章 命運翻轉,心理博弈的巔峰對決第279章 十三之母第227章 神明端坐,在屍骨之上第166章 破鏡重擊第395章 破碎之鏡第335章 星火漫城第355章 鏡潮之子:雙影歸位第66章 惡棍之間:狂徒的盛宴第16章 血色疑雲與消失的賭徒第262章 斷心之投第146章 逐浪,命運之門第159章 幽幻將臨,深海迷夢第348章 鞭下之民第22章 命運的籌碼,狙殺的時機第21章 鮮血賭局,命運翻牌第40章 影中戲法第307章 鯨墓之夢第285章 敘述之淵第181章 幽海餘響第347章 王座下的影子第66章 惡棍之間:狂徒的盛宴第25章 恐懼的種子第304章 破塔街之約第101章 第一次鯨鳴:沉眠賭局的開啓第56章 幽夢的賭局第191章 信任的刻度第8章 賭局,玩家,與血盟第131章 戰旗與哀歌第370章 薩澤拉斯降臨倒影王誕生第312章 虛名之火第4章 歸鄉者故園第155章 無夢之海:迷失者的回航第196章 黑桃不死斷章第207章 潮汐低語,歸於破舟第27章 命運的賭徒第402章 血月與陰影的序曲第214章 命運棋局第57章 夢之海的呼喚第338章 黑印之夜第60章 賭徒的籌碼第373章 鏡湖豐宴全城危機第384章 深淵低語第129章 死鬥賭局第174章 白王孤局第211章 紅線鈴響,封主應語第152章 深淵輓歌:女海妖的終曲第163章 風的答案第337章 最後的命紋與最後一課第169章 一彈封存第87章 賭徒的傲慢,命運的嘲弄第32章 賭徒的破局第126章 鯨墓回潮第264章 斷時之人真實的唐克儉第306章 鯨墓迴響第43章 重塑命運的代價
第9章 命運的邂逅,或許是不幸第347章 王座下的影子第13章 魔術師的戲法,賭徒的籌碼第81章 烈焰後的逃亡第320章 火紋之下的月象第313章 夢燈之下與破夢者第312章 虛名之火第273章 夜盡微光第64章 沉眠之鯨:海盜的舞臺第94章 命運重塑:月落笛伶第342章 風中面具第360章 血月祭典:神祇從肉身中覺醒第92章 無骨之戰:血拳對白骨第137章 鯨墓海戰安眠曲第321章 噤聲之日第258章 歸途迷失血痕之門第84章 鯨墓之城的邀約第148章 門之語第314章 王權不倒第188章 命運之鏡第369章 鏡湖將臨:倒影中的王座第194章 牛首祭壇的重錘第320章 火紋之下的月象第358章 謀局者集結:夢中兵書起第262章 斷心之投第359章 倒影之門:哈蘭秘史第304章 破塔街之約第300章 真神記憶造物之芽第348章 鞭下之民第330章 獻祭之下第383章 一手翻生死第351章 夢燈之夜第363章 迴廊謊言:無王之戰第262章 斷心之投第344章 夢燈未熄,火下至誠第193章 賭命之門第105章 牌局之外,命運之中第379章 星鯨之城敦煌市第268章 推進線火域起爆第41章 血色狩獵第306章 鯨墓迴響第159章 幽幻將臨,深海迷夢第244章 第四療程自我之室第291章 七人誅神終焉母坩第15章 夜幕信使與劊子手第112章 命運翻轉,心理博弈的巔峰對決第279章 十三之母第227章 神明端坐,在屍骨之上第166章 破鏡重擊第395章 破碎之鏡第335章 星火漫城第355章 鏡潮之子:雙影歸位第66章 惡棍之間:狂徒的盛宴第16章 血色疑雲與消失的賭徒第262章 斷心之投第146章 逐浪,命運之門第159章 幽幻將臨,深海迷夢第348章 鞭下之民第22章 命運的籌碼,狙殺的時機第21章 鮮血賭局,命運翻牌第40章 影中戲法第307章 鯨墓之夢第285章 敘述之淵第181章 幽海餘響第347章 王座下的影子第66章 惡棍之間:狂徒的盛宴第25章 恐懼的種子第304章 破塔街之約第101章 第一次鯨鳴:沉眠賭局的開啓第56章 幽夢的賭局第191章 信任的刻度第8章 賭局,玩家,與血盟第131章 戰旗與哀歌第370章 薩澤拉斯降臨倒影王誕生第312章 虛名之火第4章 歸鄉者故園第155章 無夢之海:迷失者的回航第196章 黑桃不死斷章第207章 潮汐低語,歸於破舟第27章 命運的賭徒第402章 血月與陰影的序曲第214章 命運棋局第57章 夢之海的呼喚第338章 黑印之夜第60章 賭徒的籌碼第373章 鏡湖豐宴全城危機第384章 深淵低語第129章 死鬥賭局第174章 白王孤局第211章 紅線鈴響,封主應語第152章 深淵輓歌:女海妖的終曲第163章 風的答案第337章 最後的命紋與最後一課第169章 一彈封存第87章 賭徒的傲慢,命運的嘲弄第32章 賭徒的破局第126章 鯨墓回潮第264章 斷時之人真實的唐克儉第306章 鯨墓迴響第43章 重塑命運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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