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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門之語

第148章 門之語

「在真正的命運面前,懦弱是理智,瘋狂纔是通行證?!?

「只有獻出一切的旅者,纔有資格窺見門後之夢。」

風暴已至。

倒懸的海天將整個世界生生撕裂,彷彿命運之手將現實強行翻轉爲噩夢。

迷失者號與蒼骨之鐮,如兩道死神的暗影,在撕開的天地裂縫間搏命狂奔,

掀起的水浪如刀,宛若裁決之刃懸在每一位入夢者頭頂。

上空,銀河倒注的瀑流自天而落,碎光撕裂雲層,海風仿若鬼嘯,從四面八方捲入船體之間。

浪頭如山,帆布在風中撕裂成殘破的翅膀,濃霧交纏,彷彿死亡的繃帶裹住了船身。

遠方,那片吞噬一切的漩渦,已如天眼睜開,沉靜、漠然,卻帶著不可抗拒的注視。

——漩渦之心,巨門浮現。

那不是建築,而是某種意志的顯現。

它如深淵中甦醒的古神之口,巨大、模糊、無形,彷彿從時間盡頭墜入此地,是萬千夢魘和遺忘共同雕刻出的形體。

它不動,卻令人心跳停頓,靈魂戰慄。

迷失者號上,狂風已無法用語言描述。

所有人早已用纜繩死死將自己綁縛於桅桿、船舷與炮臺之上。

船體每一次顫抖,便如命運的骰子再次拋出。

司命扣緊手中“千面者”卡牌,聲音有些發顫卻仍強作鎮定:“我現在……確實有點後悔上船了。”

伊恩披頭散髮,興奮地像個瘋子:“太遲了,兄弟!賭桌已經翻面了,現在是連莊抽底牌的時刻!”

巴洛克咬緊牙關,額頭青筋暴跳:“別說廢話——他們還在追!”

衆人猛然回首,霧海之中,一道猙獰的黑影拖著如撕裂空間般的尾焰強行破浪而出。

那是蒼骨之鐮,依舊在瘋追!

……

蒼骨之鐮號,風暴之心。

甲板震顫,船體哀鳴,桅桿已裂。

海水如利刃劈入船舷,船員們在冰冷的甲板上橫衝直撞,惶恐蔓延如野火。

有的跪地哀哭,有的甚至翻越欄桿,跳入不知通往何處的漩渦深海。

“我們完了——這不是航行!這是送命!”

“掉頭!掉頭!我們不能再往前了??!”

整個船隻陷入混亂。

站在主舵之巔,霍爾特如雕像般佇立,他的披風在風中鼓脹,鐵鉤重錘甲板,砸出轟然巨響。

他目眥欲裂,嘶吼:“都給我閉嘴!繼續前進!給我衝進去??!”

他的聲音如雷霆震耳,像詛咒,又像求生的哀鳴。

但再無人應答。

副官瑟琳娜終於一步踏出,臉色蒼白,嘴脣緊咬,卻依然堅定。

她直視霍爾特,聲音雖然不高,卻一字一句如寒冰落水:“夠了,霍爾特?!?

她向身後喊道:“我們不是怪物。”

霍爾特猛然轉頭,目光如刀。

“你想去,就一個人去。我們已經陪你走得太遠。

你說要尋找幻夢幽海的門,但這不是航路——這是殉葬船?!?

她頓了頓,眼中浮現出舊日回憶的哀傷與怒火:“你用我們的生命,去賭你無法追回的記憶。你想埋葬我們所有人來祭奠過去的你?”

霍爾特臉上的怒意凍結了一瞬。

但那一瞬,也足夠了。

瑟琳娜轉身,高聲道:“掉轉方向!放下部分風帆,準備脫離漩渦邊緣!”

幾名猶豫的水手終於鼓起勇氣,迅速奔向桅桿與纜繩。

更多人加入了她的隊伍,不再看霍爾特一眼。

而霍爾特,獨自立於主舵,風雪掠過他的白髮,彷彿整艘蒼骨之鐮的悲鳴,終究只剩下他一個人聽得見。

前方,迷失者號已經衝入漩渦最深處。

身後,是他曾帶領的船隊,開始與他分道揚鑣。

而幻夢的大門,正緩緩向他們敞開。

就在船員們尚未完成轉舵的瞬間,一道耀眼的奇光撕裂風暴,直貫天際,彷彿星辰墜落人間。

所有人猛然擡頭。

他們,看見了“它”。

——漩渦之下,門·浮現。 那是一道古老而不屬於人世的門,佇立於深淵之心,如同時間本身遺棄於世界盡頭的遺物。

它的形體不斷遊移、模糊,像是由失落語言與永恆夢魘鑄成,門面之上流動著不可名狀的紋理,宛如破碎的夢境在水面迴旋。

門後,是漆黑、無聲、無形的空洞。

一種沉重而巨大的存在,彷彿正蜷伏其中,如沉眠的神祇,靜靜等待著一場預言之中註定的“喚醒”。

迷失者號上,風聲驟止。

莉莉婭睜大雙眼,呼吸停頓,她的手悄然握緊那張幽藍色卡牌——《幻夢低語》。

卡牌如感應召喚,劇烈震顫,指尖傳來的微顫如心跳回應。

她低聲喃喃:“我記得了……我知道這扇門。”

所有目光匯聚而來,她緩緩舉起卡牌,語調低緩卻莊嚴,如在宣讀某種無法逆轉的契約:

“它,是門之語?!?

“它,是鑰匙?!?

“吾將穿越夢境之淵?!?

“吾將直面幻夢之主。”

“以幻夢之名——啓此門扉?!?

卡牌在她指尖燃起金藍色的漣漪,咒語化作流光環繞她的掌心。

下一瞬——門,開了。

無聲,卻震天撼地。

那扇門緩緩開啓的瞬間,一聲如深海鯨歌的低鳴撕裂天穹,整個漩渦彷彿沸騰。

一股足以顛覆空間的吸力在虛空中炸響,拉扯著海水、風浪與命運本身!

巨浪彷彿脫離重力,騰空而起,天海皆下沉!

迷失者號劇烈震盪,風帆如噬咬般猛然繃斷,

整艘船被那股來自門後的無形力量猛地拉扯,像是一葉孤舟墜入神祇之瞳!

……

蒼骨之鐮號上,船員驚恐凝望那敞開的門。

“門開了……門……真的開了……”

他們不約而同地停下動作,呆滯地仰望旋渦之心。

那不僅是通往幻夢的通道,更是將理智與靈魂撕裂的存在。

霍爾特緩緩走上船首,步伐如幽魂般沉重。

他擡起頭,目光癡迷而瘋狂地凝視著那扇門,風雨在他耳邊咆哮,他卻像早已聽不見。

他的眼中,不再有部屬,不再有船,不再有現實。

只有門。

“你們這羣懦夫……”他低聲,憤怒地嘶啞,“你們不配進入門後之夢……”

鐵鉤狠狠砸在舷欄,他的怒吼在風暴中炸響:“你們只會逃避!你們!永遠!都是失敗者!”

副官瑟琳娜衝上舵盤,怒聲回吼:“那不是夢——那是地獄的入口!我們不會陪你陪葬??!”

但她還未來得及按下操舵的制動,霍爾特猛然拋下披風——

五顆理智之星,在他手上瞬間點燃!

熾光如火山噴發,風暴中他的身體開始劇烈變化:

皮膚繃裂、肌肉崩塌,鱗甲瘋長,骨骼膨脹、眼眸翻白!

雙臂裂開,化作暗紅的長觸鬚,胸腔張裂,一張佈滿觸齒的深淵巨口緩緩綻放!

“我不需要你們了!!”

“吾爲深淵所生,命運所棄——但吾,將踏碎命運之門?。。 ?

——霍爾特跳下了甲板。

如一顆燃燒的彗星,他拋下蒼骨之鐮,躍入門之漩渦。

他的身影融入風暴,裹挾著千瘡百孔的仇恨、執念與瘋狂,直撲迷失者號!

……

迷失者號徹底被吞沒於漩渦之心。

風暴破碎,水幕折迭,整個世界彷彿在這一刻被一隻無形的手揉碎重塑。

船體不斷崩解與重組,桅桿在斷裂中重生,天空與海洋的界限被徹底打破。

而霍爾特,亦如死神附體般尾隨而至,似乎註定要與這艘船的命運纏鬥至終章。

他們,全部落入那道門後的世界。

夢的世界。

命運之外的舞臺。

一場前所未有的夢魘試煉——即將開始。

……

「門已開啓。請獻出你們的靈魂、回憶與命運。

幻夢之主,已經知曉你們的存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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