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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產”兩個字，把葉琛的心臟都嚇得快要迸出來了，他激動得在產房門口大喊大叫，絲毫沒有平日淡定從容的樣子：“小怡……我要進去，別攔著我！”
護士被葉琛激動的樣子嚇壞了，連忙扯住他的手臂勸慰說：“葉先生，這裡是產房你不能進去。葉太太難產了，得馬上準備剖腹產，麻煩你在這裡簽字。”
“滾開！”葉琛面無血色，瘋了似的推開了護士，直接破門而入。獨立產房裡安靜得可怕，走廊裡只亮著一盞燈，陰陰森森的。他不顧一切大步往裡面走去，結果看到唐素怡張開雙腿躺在產牀上，早已痛得臉色發白，嘴脣也沒有了一絲血色。
“小怡，你怎麼了？”葉琛在醫生毫無心理準備下，踉蹌了幾步撲上前，緊緊握住了唐素怡的手，焦急地問道：“很痛嗎？我們不生了，不生了……”
還處於陣痛階段的唐素怡，有氣無力地睜開了雙眼，待看清楚眼前的男人時眉頭輕輕皺起。她剛想問葉琛爲什麼進來了，小腹卻傳來了一波劇痛，瞬間倒抽了一口涼氣，極力壓抑下還是發出了一聲痛苦的低吼。
江美欣正準備帶上手套，忽然看到葉琛闖了進來，氣得柳眉倒豎：“葉琛，你怎麼進來了？快出去，這裡是產房重地男士不得入內。”
“江美欣，爲什麼護士跟我說小怡難產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葉琛憂心地問道，目光一直鎖定在唐素怡的身上，心裡就像被火車輾壓過般痛。
“阿琛……”唐素怡氣若游絲地發出了一聲呼喚，無力地揮了揮手說：“我沒事，你先出去吧。”
再看唐素怡，她滿額頭都是汗水，打溼了淺粉色的病號服。葉琛從沒看過如此虛弱又奄奄一息的女人，心疼又內疚。他忽然轉過身，盯著身後看熱鬧似的江美欣，大聲吼道：“你不是江立醫院最好的婦產科醫生嗎？她很痛，你怎麼不想想辦法？”
“女人生孩子那個不痛？就你們男人爽，爽完以後活該女人受罪。”江美欣毫不留情，扭頭吩咐身後的助產士和護士說：“還不快點趕他出去，別耽誤了我們手術。”
“誰敢趕我出去？”葉琛感覺手臂突然多了一道力，低頭一看發現唐素怡已經在他手臂的肌膚上劃了一道血痕。
產牀上的唐素怡發出了一記沉長的慘叫聲，終於忍不住哀求道：“江醫生……你快把他趕出去……我忍不住了……”
順產轉剖腹產，本來就是極其痛苦的過程。偏偏葉琛不解風情，硬要闖進來耽誤她上手術檯。如果不是身體虛弱，她必定會跳起來狠狠罵他一頓。
無奈地嘆了口氣，看著臉色慘白的唐素怡，江美欣用力扯住了葉琛的手臂把他推了幾步，嚴聲責備說：“別鬧了，再耽誤我剖腹產，就沒人敢擔保葉太太能大小平安。”
“我……”葉琛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女人被折磨得死去活來，自己卻幫不了一點兒忙，那種焦急又痛心的感覺，讓他難受極了。
“你什麼你，還不趕快出去？還是你要親眼看著自己的老婆剖腹產？”江美欣沒好氣地說，叉著腰站在產房中間，就差沒有用掃帚把葉琛趕出去。
葉琛最終還是無法冷靜下來，剛想要罵人，卻被身後身材高大的護士控制住了。
“葉先生，麻煩你出去一下，手術就要開始了。”
“你這樣我們很難做，會影響江醫生做手術。”
眼看肚子的疼痛已經達到了極致，葉琛還是忤在原地與護士周旋，堅持要留在產房裡陪著唐素怡。
到了最後，唐素怡終於忍無可忍，徹底被激怒了，隨手抓起桌面上的杯子就往葉琛的身上砸過去。她蒼白的臉上含著怒意，耗盡最後的幾分力氣嘶吼道：“要怪就怪你的兒子不爭氣，折騰得我這麼痛。還不快滾出去，我跟你沒玩沒了！”
果然一聲吼叫後，產房終於安靜下來。葉琛滿臉歉意地看著唐素怡，惶恐地說：“好，你別生氣，我馬上出去。”
葉琛一步三回頭地退出了產房，江美欣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小怡，你老公也太緊張了吧？是不是得了產前抑鬱？哈哈哈……”
唐素怡氣得說不出話來，這個可惡的男人到底幹什麼了，生個孩子而已，就像生離死別上戰場似的，非要她動怒才消停。
“美欣姐，你快幫我剖腹吧，我痛得受不了了。”唐素怡哭喪著臉，葉琛大鬧產房的這筆賬她可記下來了。
垂頭喪氣地走出了產房，葉琛幾乎是跌坐在椅子上的，痛苦地把頭埋在雙臂中，一聲不吭地捶打自己的額頭。
“阿琛，你冷靜點。每個女人生孩子就像到鬼門關走了一趟，你應該給小怡多點信心。”周麗華畢竟是過來人，理解第一次作爲父母的緊張和彷徨。
“媽，對不起。小怡這麼痛，我卻無能爲力。”葉琛垂下頭，心裡就像被掏空了一樣。他自認爲自己是一個冷靜理性的男人，可是每次當唐素怡受到傷害的時候，總會失去了理智似的。
只要想起自己心愛的女人會有一點兒危險，葉琛就會變得草木皆兵，緊張得不得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繩纏，就連葉琛都覺得自己太過敏感了。可是這種牽掛和擔心已經入心入骨，根本無法驅散。
正如此刻，葉琛清楚這裡是全海市最好的私立醫院，在這麼優厚的條件下唐素怡是不會有事的，可他就是擔心。這種擔心無處不在，就像兩人本應骨肉相連。她痛，他彷彿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身上的痛。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而揪心的，葉琛如坐鍼氈，看著牆上的吊鐘一點點地走動，很快到了清晨時分。護士推門而出，懷中抱著一個皺巴巴的嬰兒，笑著說：“恭喜葉先生，是兒子。”
可是我們恢復冷靜和理性的葉琛，看也沒有看寶寶一眼，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再次撞門而入。
“小怡呢？她還好嗎？”葉琛不顧護士的攔阻，就要破門而入，卻被唐英年
一手抓住了。
“大小平安，葉先生你大可以放心了。只是產婦現在還有點虛弱，正在裡面休息。”護士把懷中的小寶寶往葉琛的方向抱過去，提醒說：“要抱一下嗎？”
葉琛的目光甚至沒有掃過兒子，依舊一動不動地看著產房追問說：“我什麼時候可以進去看她？”
門被推開了，江美欣從裡面走了出來，淡淡地說：“讓他進來吧。”
晨曦透過潔淨的玻璃窗灑進產房的走廊，葉琛在江美欣的帶領下再次走進了產房。可是這次他的心境已經完全不一樣了，踏出的每一步都充滿了虔誠和感恩。
終於，葉琛看到手術牀上虛弱的女人。手術後她巴掌大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正安靜地閉眼休息。他的腳步靜止在牀邊，微涼的掌心捂住了她的雙手。
“小怡，辛苦了。”葉琛彎身在唐素怡的眉心處印下深吻，久久的都無法挪開。陽光剛好灑在他們的身上，新的一天又來了，他們也迎接來了愛情的結晶。
緩緩地睜開雙眼，唐素怡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說：“我還沒跟你算賬，昨晚突然闖進來耽誤醫生手術。”
“好，這筆賬先記著，餘生一起慢慢再算。”葉琛的眼眶微紅，雙手卻握得更緊了。
是呀，他需要償還的多著呢，不過並不急，他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去慢慢算。
“是兒子，你看過了嗎？長得好像你。”唐素怡笑了笑，疲憊的臉上卻生出了專屬於母性的光輝。
“嗯，看過了。可是皺巴巴的一個小毛孩，看不出到底像誰。不過從此以後，我們父子倆就能一起保護你，寵你。”
“好！但是不能把兒子送去部隊鍛鍊，我捨不得！”
葉琛的眉頭抽了抽，連忙點頭說：“嗯，看這小子以後的想法吧。”
其實葉琛心底的想法是：怎麼可能不進部隊鍛鍊？不經歷過磨練怎麼能成爲男子漢，然後好好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呢？
***
在醫院住了僅一週，唐素怡就在葉琛的陪同下回家了。
資深月嫂和營養師早已準備好，而葉琛卻堅持由自己照顧唐素怡的起居飲食。別看他平日裡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可是照顧產婦的工作卻做得一絲不拘。
從擦身體到消毒傷口，然後是催乳和按摩，葉琛都不假手於人，自己在月嫂的指導下慢慢摸索。用他的話來說，自己老婆的身體怎樣可以讓其她人瞧見，哪怕是月嫂也不行。
小小琛的大名叫葉天宇，因爲足月的緣故很容易帶，每天吃了就睡，睡醒就吃。過了一段時間，兒子的五官長開了，果然長得與葉琛很神似。尤其是眼睛和鼻子，簡直就是小一號的葉琛。
有了陪老婆的充分理由，葉琛徹底把手頭的工作和權力都交給林全，一心一意陪著唐素怡坐月子。曾經的工作狂也想不到自己會有這麼的一天，手法嫺熟地幫兒子換尿布，給唐素怡按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