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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病了？嚴(yán)重嗎？已經(jīng)去看過醫(yī)生了嗎？”唐素怡大吃一驚，上次回泰國的時候葉淑霞還好好的，怎麼就病了？她還在生氣自己一聲不吭跟葉琛回海市，每次偷偷打電話回去的時候都不肯接聽。
蘇荀微微嘆了口氣，語氣甚是無奈：“老毛病了，你知道她的腰不好，前幾天工作的時候扭到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醫(yī)院休養(yǎng)去。”
心酸的感覺從心底泛起，唐素怡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不稱職的女兒。她爲(wèi)了葉琛回到海市，把自己的親生母親丟在泰國，就連她生病了自己也不知道。
想了想，唐素怡才急切地問道：“爸，你先回泰國，我隨後也找個時間回去一趟。媽病了，我放心不下。”
重遇唐素怡的這些日子以來，蘇荀多少也有留意唐氏最近的動向，得知出了大事故然後又平息了。而唐素怡說的那個葉琛，他也從電視和報紙上看過，長得人模人樣的，就不知道是否真心待她。
蘇荀陷入了沉默當(dāng)中，他今天看起來似乎有心事，卻下不了決心說出口。盯著唐素怡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孔，他微微嘆息，壓低聲音說：“小怡，其實我有一個秘密……”
話還沒說完，唐素怡的手機已經(jīng)響起了葉琛專屬的鈴聲。她示意蘇荀不要說話，然後走到窗臺前按下了接聽鍵。
“喂，葉琛……”
“客戶臨時有事先走了，你現(xiàn)在在哪裡，我過來陪你一起吃午飯好嗎？”葉琛的聲音似乎有些沉重，電話的那頭寂靜一片，讓人感到心慌。
唐素怡轉(zhuǎn)身看了蘇荀一眼，心裡有些忐忑：“我還在商場裡，要不我們晚點碰頭吧，一起吃日本菜怎樣？”
“好，都聽你的。”葉琛沉默了很久，才陰沉著聲音回答。
掛了電話，唐素怡才一臉歉意地轉(zhuǎn)過身，看著蘇荀苦笑說：“這段時間公司發(fā)生了太多事，他一直不放心我自己一個人在外面。對了，你今天幾點的飛機，我去送你。”
蘇荀收回了欲言又止的表情，吞了吞口水說：“不用了，爸又不是小孩子用不著送機。商場就有機場大巴直達(dá)登機口。你還是先回去吧，免得他到處找你。”
想了想，唐素怡又憂心地問道：“如果回了泰國有什麼麻煩，隨時打電話給我。”
說罷，她從手袋裡掏出錢包，把裡面的現(xiàn)金全部取了出來遞給蘇荀，苦笑說：“葉琛平時讓我刷卡，身上的現(xiàn)金不多，你先拿著。”
“可是……這個……”蘇荀的眼一紅，說話也有些不利索了。他滿懷心事地接過錢，猶豫了片刻還是把想說的話吞了回去。“你自己一個人在海市也要小心點，如果受到什麼委屈，就回來泰國。”
“爸，我知道了。”不知爲(wèi)什麼，得知蘇荀要回泰國的時候，唐素怡的心空蕩蕩的。她站起來輕輕抱住了蘇荀，有些感慨地說：“照顧好媽和小燦，我真的要走了，否則葉琛會擔(dān)心我，一路順風(fēng)！”
直到唐素怡的身影消失在包間裡，蘇荀才反應(yīng)過來，把手中的支票和現(xiàn)金塞到口袋裡，
從行李袋中掏出鴨舌帽戴上離去。
走出了包間，唐素怡加快腳步往餐廳外走去，可是因爲(wèi)心急的緣故，差點與進(jìn)門的客人撞了個滿懷。她連忙擡起頭，滿臉歉意地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小怡，怎麼這麼巧？”唐秋萍憔悴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她今天穿著一件紅色的外套，卻絲毫沒有映照出一張緋紅的臉。也許是因爲(wèi)前段時間許修賢的死還沒緩過來，她看起來就像蒼老了十幾歲。
“姑姑……這麼巧？”唐素怡有些心虛地盯著唐秋萍，感到掌心處也滲出了汗水。她想不到會在這裡碰到她，想起還在包間裡的蘇荀，就感到頭皮一陣陣發(fā)麻。“我約了葉琛，準(zhǔn)備走了。”
唐秋萍沒說話，只是輕輕地拍了一下唐素怡的肩膀，示意她隨意。唐素怡總算鬆了一口氣，滿懷心事地告別過後，匆匆離開了餐廳。
工作日的餐廳客人並不多，唐秋萍神色平靜地往餐廳的包間走去，推開了走廊盡頭的房間，看到唐振華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正盯著外面的人羣發(fā)呆。
“二哥，你在看什麼這般入神。”唐秋萍把包包隨意丟在椅子上，環(huán)視了一圈裝修簡潔的包間，抱怨說：“這是什麼鬼泰國餐廳，裝修得像飯?zhí)盟频模粢粜Ч膊缓茫膊皇娣！?
唐振華的指間夾著香菸，直到燃盡也沒有抽一口。他的笑容有些邪惡，也有些幸災(zāi)樂禍，翹起二郎腿朝唐秋萍投去志在必得的目光。“我剛剛看到唐素怡與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走進(jìn)了包間，而且他們的關(guān)係看起來並非一般。”
“非一般？”唐秋萍冷笑了一聲，不解地問道：“難不成這丫頭換口味了，喜歡老男人？”
“不，你這次猜錯了，比這更有趣。”唐振華彈了彈指尖的菸灰，不懷好意地笑說：“我聽那丫頭剛纔稱呼那個男人叫爸……”
***
從拘留所出來以後，葉琛的心情一直處於陰霾的狀態(tài)。吃飯的時候，他有些心不在焉，身旁的唐素怡叫了好幾聲，他才反應(yīng)過來。
“葉琛，你有什麼想吃的嗎？”唐素怡拿著菜單，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意。榻榻米上，她只穿著一件黑色的長款緊身毛衣裙，勾勒出玲瓏的身段。橘紅的燈光恰到好處地灑在她的頭頂處，柔和了她臉上苦澀的笑容。
葉琛看得失了神，雖然這些日子從沒與唐素怡分開過，可是不知覺間眼前的這個女人在悄然發(fā)生了變化。剛回海市的時候，她的頭髮還沒有這麼長，皮膚還帶點很淺的小麥色。
可是此刻細(xì)心再看，唐素怡的膚色已經(jīng)變得白皙均勻，絲毫沒有在熱帶國家待過的痕跡。她的長髮已經(jīng)及腰，綁了一個麻花辮。幾束劉海隨意地搭在額頭處，微微下垂的眼睫毛正一顫一顫的，竟有幾分小女人的嫵媚。
時間讓她增添了幾分沉穩(wěn)和幹練，似乎跟在葉琛是身旁的時間久了，不拘言笑的樣子也有幾分相似。
“都可以，你決定。”葉琛端起杯子啜了一口綠茶，瞬間感到脣齒間有股淡
淡的苦澀。剛纔到拘留所探望姚靜怡的時候，她就說了一句話，讓葉琛感到摸不著頭腦，卻又耐人尋味。
“葉琛，Jason讓我轉(zhuǎn)告你，遊戲即將進(jìn)入高潮。”
無論葉琛如何追問，臉容憔悴的姚靜怡始終沒有再說一句話。看得出來，她已經(jīng)徹底接受了自己被定罪的事實，也不打算請律師辯駁。後來離開探視室的時候，張俊賢告訴葉琛這個表面鎮(zhèn)定的女人，已命不久矣。
“是腎衰竭，一直拒絕就醫(yī)。”
看得出葉琛的心情不好，唐素怡按照他的口味點了幾樣菜式以後，便挪到他的身旁挽住了他的手臂，心情恍惚地靠在他的右肩上。
兩人沒有說話，就這麼一直緊靠著彼此。裝修精緻的日式餐廳裡彌散著淡淡的酒香，唐素怡突然湊到葉琛的耳邊，俏皮地咬了一下他的耳垂問道：“你有點心不在焉，是見姚靜怡的時候她說了些什麼嗎？”
葉琛挑了挑眉毛，他知道唐素怡的心思很細(xì)，每次總能猜到自己的內(nèi)心的想法。可是那句莫名其妙的話他還沒有參透，說出來只會讓她胡思亂想。琢磨片刻，他搖搖頭苦笑說：“別亂想，她沒說什麼。就是公司最近事情太多，有點忙不過來。”
“工作是做不完的，別熬壞身體。”唐素怡微微擡起頭，就能看到葉琛深邃的黑眸子。她很喜歡葉琛的眼睛，閃閃亮亮的如同夏夜裡耀眼的星辰。他平日總是不拘言笑，雙眸也帶著嚴(yán)肅和拘謹(jǐn)。
唯獨看著自己的時候，才變得溫柔而深情。
“小怡……”葉琛輕聲呼喚唐素怡的名字，手臂跨過她的後背摟住了腰部，聲音有些飄渺：
“嗯？”唐素怡偏著頭望向葉琛，等待他繼續(xù)說下去。
可是葉琛只是淺笑了幾聲，柔聲道：“沒事，就是想叫你的名字。”
菜很快上齊了，可是兩人的胃口都不怎麼好。不知爲(wèi)何，唐素怡總感到今天的氣氛怪怪的，不僅是葉琛，就連自己也感到胸口處悶熱難受。她端起杯子小口地啜飲綠茶，可是右手突然抖了一下，杯子從指尖滑落，水花濺到裙子上。
“有燙著嗎？”葉琛連忙用自己的外套擋在唐素怡的腿上，可是熱茶已經(jīng)弄溼了她的衣角。
唐素怡捂著胸口的位置，感到呼吸越來越急促。“沒事……就是突然胸口抽搐了一下，有點痛。”
眼看唐素怡的臉色愈發(fā)蒼白，葉琛一邊幫她擦拭水跡一邊說：“不舒服嗎？我陪你去醫(yī)院看看。”
“剛纔突然感到胸口很悶，就像睡著的時候被人從懸崖上退了下來，身體往下墜找不到著陸點的感覺。”唐素怡的心莫名地越跳越快，閉上眼然後緩緩睜開，補充說：“葉琛，我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急促的鈴聲突然劃破了安靜的包間，唐素怡想要伸手去翻包包裡的手機，卻被葉琛的大手率先握住。他劃下接聽鍵然後遞到唐素怡的耳邊，只聽見電話那頭人聲吵雜。
“喂……爸……”
“馬上來醫(yī)院，你媽出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