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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素怡的小腹如同燃燒著一團火，讓葉琛感到火辣辣的難受極了。他的喉嚨處涌起了苦澀，心情也跌倒了冰點。下意識想要抽離那平坦的腹部，唐素怡卻用力按住了，笑瞇瞇地說：“這是我們的寶寶……已經(jīng)兩個多月了，驚喜嗎？”

葉琛用力抽了一口涼氣，感到心肺都仿似被電流擊過般難受。唐素怡似乎留意到他臉上的驚恐，小嘴微微翹起，聲音也帶著哭腔。“你不喜歡我們的寶寶？”

酸意從鼻尖處涌起，葉琛微微頷首應答：“不……我很喜歡……”

唐素怡這才破涕爲笑，攬住葉琛的手臂輕聲問道：“我們什麼時候回家？”

回家……葉琛的心就像坐了一趟雲(yún)霄飛車，從高處直接衝到低谷，還沒緩過來唐素怡已經(jīng)提出讓他感到心頭一顫的問題，連聲應答說：“待你的腿好點以後，我們就回家。”

唐素怡用額頭往葉琛的頸窩處蹭了蹭，嬌嗔道：“我不喜歡醫(yī)院，可不可以快點回去？”

“可以……我安排一下。”葉琛的掌心落在唐素怡的下巴處，猶豫片刻，輕輕托起與自己對視，試探性地問道：“小怡，我可以……吻你嗎？”

他的心太難受，想要索取安慰。

烏黑的眸子沒有了剛開始時的渾濁，唐素怡蒼白的小臉也恢復了一絲血色，撅起小嘴說：“你給我買冰淇淋，我就讓你親我一下。”

“好。”葉琛沙啞而醇厚的聲音緩緩響起，彎下身吻了下去。

唐素怡的嘴脣有些微涼，卻依然柔軟如初。她看起來有些害怕，被葉琛的兩片脣含住的時候，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卻被他霸道地鎖在手臂當中，繼續(xù)品嚐嘴裡的香甜。

懷中女人的神情和行爲都是陌生的，身體卻是無比熟悉的。葉琛靠在病牀上，柔軟的髮絲掃過他的臉頰和頸脖，意外地有種說不清的滿足感。

或許太久沒有碰過唐素怡了，葉琛的身體馬上有了反應，臉微微一紅，緊跟著把唐素怡從身上抱開，尷尬地說：“對不起……”

醫(yī)生說唐素怡現(xiàn)在的智力相當於十多歲的少女，葉琛不敢操之過急，輕咳了幾聲說：“走吧，我?guī)闳ベI雪糕。”

夕陽的餘光輕輕灑在長髮飄飄的女人身上，藍白色的病號服穿在她的身上有點寬鬆，卻有種違和的美感。她的左腳綁著繃帶，右腳卻閒不下來，像俏皮的小孩子那樣擡離地面，輕輕地晃動。

不遠處有幾個同樣穿著病號服的小男孩在玩皮球，一不小心把球踢到唐素怡的腳下。她彎下身，費力地把球撿起來，然後用力地往對方扔回去，然後獨自“咯咯”地笑起來。

她的笑聲很純粹，像風鈴般悅耳。落在葉琛的心中，有種久違的幸福感。他突然想起了一個詞，叫“因禍得福”。如果有些可怕的記憶對於唐素怡來說只是一場噩夢，那麼忘記也並非是一件壞事。

如果她能一輩

子活得這麼的單純和無憂無慮，吃飽了就睡，睡醒了就去玩，其實也不算太糟糕。就像十多歲的花季少女，每一天對於她來說都是充滿朝氣的。

腳步慢慢地緩了下來，葉琛拿著冰淇淋卻沒有上前，就這麼站在距離唐素怡不到兩米以外的草地上，貪婪地看著她燦爛的笑容發(fā)呆。從前每天都有她陪伴的時候，葉琛並不覺得這種笑容有什麼特別。

但經(jīng)歷了那麼多的折磨和痛苦以後，葉琛突然覺得以前所做的一切是那麼的膚淺和可笑。這樣子迎著夕陽微笑的唐素怡，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一道風景。

微風輕輕拂過，唐素怡靠在椅子上，感到無聊然後開始玩自己的頭髮。她鬆開了橡皮筋，想要編麻花辮，卻怎麼也弄不好。

葉琛見狀，上前把冰淇淋遞給唐素怡，彎身貼住她的髮絲提議說：“我來幫你綁頭髮。”

看到冰淇淋，唐素怡興奮得就像得到心儀玩具的小女孩，“咯咯”地笑了起來：“太好了，是我最喜歡的芒果味。”

“頭髮長了很多。”葉琛修長的十指在小心地梳理唐素怡的黑髮，回憶在流轉，記得她剛回海市的時候，頭髮剛及肩。想不到一年過去了，已經(jīng)長髮及腰。他想了想，仔細回憶多年前的往事，此刻的情景猶如昨日重現(xiàn)。

溫淺的目光落在女人消瘦的背上，葉琛比劃了幾下，把頭髮分開了三束，動作生澀地開始編辮子。在他的印象中，自己長這麼大隻幫女人編過兩次頭髮，而且都是眼前的同一個人。

“痛……你輕點。”唐素怡的頭髮被葉琛扯得生痛，馬上抱怨說：“你再這麼用力，等會兒我也去扯你的頭髮。”

“好啊，只要你喜歡。”葉琛幾乎脫口而出，卻因爲自己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說話，突然心底一抖。

這樣子的對白很熟悉，記得葉琛第一次幫唐素怡編辮子的時候，也是因爲手生而扯痛了她。那時候她很生氣，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來罵道：“你再這麼用力，等會兒我也去扯你的頭髮。”

難道……

葉琛快速把唐素怡的頭髮編好了長長的麻花辮，然後繞到她的跟前，半蹲在地上驚訝地問道：“小怡，你還記得以前的事，對吧？”

“阿琛，你在說什麼呀？”唐素怡的臉上依舊掛著甜美的笑容，就像這些天發(fā)生的事不存在似的。她蒼白的小臉迎著陽光，就像鍍上了一層金粉，恬靜美好得讓人感到窒息。“你要吃冰淇淋嗎？芒果味的，我請你吃一口吧，不能再多了……”

溫熱的液體在葉琛的心裡流轉，他激動地握住了唐素怡空出來的一隻手，情緒也波動起來：“好，只吃一口，不能再多了……”

說不清是震驚還是心酸，葉琛託著唐素怡的手，張嘴咬了一口冰淇淋。冰涼的感覺從喉嚨處滑落，落在胃部有種灼熱的滿足感。

這種感覺，是那麼的熟悉，卻又是那麼的陌生。

有一小塊融化掉的冰淇淋粘在唐素怡的嘴角，葉琛很自然地靠了上去，輕輕地舔了一下她的脣角。香甜的味道很快充斥著口腔，他朝她露出滿意的笑容：“小怡，你……再叫叫我的名字，好嗎？”

“阿琛……阿琛……！”甜美的聲音猶如天籟，唐素怡俏皮地伸了伸舌頭說：“冰淇淋很好吃，你再給我買一個好嗎？”

“好，你等著。”葉琛爽快地答應下來，心裡盪漾著說不清的幸福感。

***

走廊盡頭，葉琛靠在窗戶前聊電話。

“阿琛，小怡現(xiàn)在怎樣了？”周麗華滿心憂慮地追問說：“爸的案子已經(jīng)結了，檢察所那邊已經(jīng)解除了禁止令，我們打算這兩天訂機票到越南。”

在找到唐素怡後的第三天，葉琛已經(jīng)安排林全飛回海市處理唐氏的爛攤子。其實早在前往中越邊境前，他已經(jīng)讓張俊賢再次調查當年的陽光城案子。雖然當年發(fā)生了很多讓人感到心疼的事情，可是唐振華卻沒有把何子俊的研發(fā)成果用於唐氏的發(fā)展當中。

也許對於唐振華來說，雖然並不是直接害死何子俊的兇手，可是良心的煎熬已經(jīng)讓他惶恐地過了那麼多年。

“媽，我打算過兩天帶小怡回來……不過她在車禍中傷到腦子，有些事情已經(jīng)記不起了。”葉琛深思熟慮以後，決定把真相告訴周麗華。

沉默了足有三分鐘，周麗華的聲音伴隨著幾分惋惜，淡淡地說：“對於她來說，有些不好的記憶忘記了，也未嘗不是好事。只要人沒事就好，待她回來以後，我會把虧欠她的一起償還。”

掛了電話，葉琛盯著窗外的晚霞發(fā)呆。是呀，在這個世上沒有什麼比活著更幸運了，只要唐素怡安好，所有的痛苦和波折都會過去的。

經(jīng)過葉琛的悉心照料，唐素怡的身體已經(jīng)康復得差不多了。雖然精神狀態(tài)時好時壞，很多事情會轉眼間就忘記，可是她卻反常地記起了某些失蹤前發(fā)生的事。

回到海市，是三天後的傍晚。無論離開多久，海市國際機場依然人來人往。這裡每天都會上演重聚和分別，那些熱淚盈眶的相擁曾經(jīng)對於葉琛來說，幼稚得可笑。

可是當他與唐素怡重新踏足這片熟悉的土地時，心裡的某根弦猶如被狠狠地撩撥了一下，觸動了最軟弱和感性的領域。

海市正是繁華盛開的初春，氣溫已經(jīng)逐漸回升。雖然沒有越南的高溫，可是燦爛的陽光卻無處不在。

周麗華和唐英年站在出閘口，心情比唐素怡剛失蹤回海市的前一晚，還要激動和緊張。在擁擠的人羣中，他們一眼就認出了唐素怡。

她穿著淺粉色的薄外套和白色寬鬆長褲，左腳還綁著紗布，正被葉琛抱在懷中，像小貓一樣靠在肩膀上有說有笑。

“是小怡，她終於回來了！”周麗華激動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脣，清澈的淚水順著眼角開始下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