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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琛，這是英年的決定，他不會看錯人的。”周麗華也默認唐英年的這個決定，語重心長地解析說：“唐氏以後，就指望你了。”
葉琛微斂心神，很快就收回臉上的驚訝，鄭重地承諾說：“我會繼續努力。”
愣在一旁的唐素怡，在心裡不斷地盤算著自己經過這般折騰，到底會成了什麼樣子。雖然她知道唐英年的身家豐厚，但完全沒有想過終有一日，會如此高調地宣告把股份平分給女兒和葉琛。
此刻她的心裡，唯一的想法就是：臥槽，一不小心就成了有錢人了。
回頭再看一桌子的唐家人，臉色可謂精彩之極。葉琛頂著衆人錯愕的目光，淡定地說：“今天是年叔的壽宴，工作上的事我們回公司再詳談吧。”
坐在桌子對面的唐振華，似乎還沒從這個震驚的消息中回過神來，許久才陰沉著一張臉追問道：“哥，這麼重要的決定，怎麼我事前一點也不知情？即使你要退休，這些事也應該先召開股東會議商量？”
一旁的歐陽穎也迫不及待地附和說：“對呀，這麼重要的事我們作爲股東，怎可能不知情？”
話音剛落，唐英年的眸色暗淡下來，神色不悅道：“這是我的決定，你們就別操心了，明天我就去找律師處理。”
“可這事太突然，你應該事先與我們商量。”唐秋萍溫和的臉上也浮起了一絲慍色，她完全沒有預料到唐英年會在自己的生日宴上，高調宣告退休和股份的轉讓。唐氏的易主，對於所有唐家人來說如同一枚重量級的炸彈，投放在每個人的心頭，有種說不清的膈應。
面對自己弟妹的質疑，唐英年的手掌重重落在桌面上，語氣微怒道：“我的東西要留給女兒和女婿，還需要經過你們的批準嗎？”
唐英年給人的印象一直是溫和而謙謙有禮的，唐素怡還是第一次從他的臉上看到如此盛怒的表情。再看不敢繼續說話的唐振華和唐秋萍，讓唐素怡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這個晚上，註定不太平。
唐素怡看了葉琛一眼，也發現他的表情凝重，似乎在思考些什麼，只好打破這種沉默輕聲勸慰唐英年說：“爸，今天是你的生日，這些事我們遲點再說吧，先喝點湯。”
氣氛僵冷到了極點，不知過了多久，唐英年才接過唐素怡遞過來的湯碗，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好，還是我的女兒孝順。你們都別愣著了，吃飯吧。”
一場飯局，吃的人卻各懷心事。唐秋萍的兒子許志傑也趕到了宴會現場，向唐英年展示了他最喜歡的畫家之作，卻仍未能讓氣氛再次活躍起來。
賓客紛紛過來祝酒，唐英年的臉上才恢復了一絲笑意，忙著招呼賓客。可是唐素怡因爲這種壓抑的氣氛憋得難受，藉口上洗手間離開了座位。
酒店復古裝修的長廊盡頭，唐素怡坐在涼亭的角落裡脫下高跟鞋透氣。不知爲何，剛纔聽說唐英年宣告了退休的消息以後，她的心裡泛起了強烈的內疚感。
事情一直往糟糕的方向發展，唐素怡實在無法想象，自己已經把唐家弄成怎樣的混亂局面
。她不可能一輩子這麼下去，否則傷害的人只會越來越多。
正當她感到迷茫之際，身後傳來了溫和的男聲。“宴會還沒結束，怎麼躲在這裡了？”
回頭一看，唐素怡的脣際揚起了笑意：“康醫生，怎麼你也在這裡？”
“不習慣應付這種場面，對吧？”康司傑白皙的臉上浮起了一絲紅暈，似乎是喝了酒的緣故。“我也不習慣應付這些場合，所以打算出來透透氣。對了，恭喜你成爲唐氏的新股東。”
唐素怡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伸手一邊捶打自己的小腿一邊說：“康醫生，你就別笑話我了，我也是剛纔才知道這個消息。”
“唐先生和唐太太都很疼愛你。”康司傑在唐素怡的身旁坐下來，從口袋裡掏出一盒薄荷糖遞了過去問道：“要試試嗎？手工薄荷糖，我的病人送給我的。”
“謝謝。”唐素怡接過盒子，拿了一粒丟到嘴裡，薄荷的清香瞬間充斥了整個口腔，心情似乎也好了起來。“味道很特別，我好像嚐到陽光的味道。”
康司傑靠在涼亭的柱子上，微微一笑說：“陽光的味道？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形容薄荷糖。”
“我在泰國的弟弟，他也很喜歡吃薄荷糖。每次他身體不舒服的時候，我都會跑去買一大盒，哄他吃藥然後給他薄荷糖。”說話蘇燦，唐素怡的心就像被人抓了一下，難受得很。她很少在別人面前提及在泰國的事，也許在潛意識裡，她認爲康司傑不是唐家的人，不知覺間說出了自己的心事。
“是在泰國收養你的家庭對吧？一起生活那麼多年，你們的感情一定很很深厚。其實唐太太的病情反反覆覆，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等到合適的腎臟移植。如果你想要回去探望他們，走開幾天問題不大。”大概是職業病的緣故啊，康司傑的語氣總是很溫柔，而且很有耐性，就像夏日的微風，緩緩地吹過來。
一句話，恰到好處地說出了唐素怡心中的所想。可是唐英年會準許他回去泰國嗎？即使有幸能獲準回去，一定會讓葉琛跟著吧？
“有時間，我一定會找機會回去的。”其實這句話，唐素怡不知是說給康司傑，還是自己聽。她又何嘗不想回去，可是這邊的事情亂成一團，也不知道何時才能是歸期。
“其實我也是由養父養母撫養長大的，很明白你的這種心情。但我沒有你那麼幸運，能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而且養父也在幾年前過身了。”康司傑若有所思，把薄荷糖的盒子攥在掌心，臉上流露出淡淡的哀傷。
唐素怡略微驚訝，想不到像康司傑這麼優秀的男人，原來也有不爲人知的心酸。她尷尬地望向身旁的男人，對上了他苦笑的表情，道歉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
“沒關係，雖然到現在爲止我也找不到自己的親生的父母，可是在我心中，早已把他們當作自己的家人。所以你很幸運，一定要好好珍惜自己現在所擁有的生活。”康司傑的臉上很快又浮起了舒心的笑容，他的豁達和樂觀總能感染唐素怡。
“謝謝你，康醫生。”唐素怡小心地穿回高跟鞋
，站起來告別說：“我出來很久了，透完氣也該回去了。”
“去吧，我再坐一會兒就回去。”
黃色的身影很快又恢復了朝氣，可是沒等唐素怡走下臺階，身後再次傳來康司傑的聲音：“唐小姐，你晚上睡得不好嗎？”
愣了愣，唐素怡停止腳步緩緩轉過身，疑惑地盯著康司傑追問說：“你怎麼知道的？我這段時間一直睡不好，晚上老是作噩夢。”
“你雖然化了妝，但依然能看到臉上的黑眼圈。”康司傑的脣角浮起了一絲笑意，大方地解析說：“你下次陪唐太太到醫院複診的時候，有時間可以到我的辦公室一趟。我有好幾個病人都有失眠的毛病，所以特意研究了一下治療的方案，效果還不錯。”
“康醫生，謝謝你，如果有時間我會過去。”唐素怡莞爾一笑，揮手向康司傑道別，很快消失在走廊裡。
坐在原地微微失了神，不知過了多久，康司傑才收回了悠長的目光，把薄荷糖塞到口袋裡，起身大步離開了涼亭。
***
酒店的樓梯間，有一個隱蔽的角落，可以透過宴會廳的門口看到裡面的情景。許修賢站在窗口處，掏出煙盒點燃了一支，卻沒有抽，只安靜地看著星火一點點地燃燒成灰燼。
也許是坐了十幾小時長途飛機的緣故，他的臉容憔悴，下巴也長出了少許鬍渣。
“賢哥，我可想死你了。”身後傳來女人嬌嗔的聲音，一雙柔軟無骨的長臂隨即纏住了許修賢的腰。他心事重重地把菸蒂扔在地上，用鞋跟使勁踩了踩，輕聲說：“我上月初才陪你去大峽谷玩了一週，這麼快就想死我了？”
“可我還是想你呀，自從你去了美國以後，我們一兩個月才能見一次，你都不知道我多傷心。”說著，女人的手如同溼滑的蛇般鑽進了許修賢的襯衣裡，聲音酥麻得讓人骨子都要化了一般。“今晚不要回去，好嗎？我在樓上訂了房間，紅酒和蛋糕都準備好了，慶祝我們相愛十週年紀念。”
許修賢一把攥住了身後女人的手，淡定地提醒說：“阿穎，這裡距離宴會廳不到十米，要是等會兒唐振華看到了，你可吃不完兜著走。”
歐陽穎晦氣地抽回右手，奪過許修賢手中的煙盒點燃了一支，皺眉抱怨說：“唐振華看到了又怎樣？他玩女人比誰都兇，還不許我在外面找樂子？我受夠他了，巴不得明天就跟他離婚。”
“離婚？哼，離婚了你還能這麼瀟灑嗎？如果我沒記錯，上次你玩股票輸的錢，還是他幫你填的。”許修賢把香菸從歐陽穎的嘴裡抽出來，狠狠抽了幾口，才塞回她的嘴裡，滿懷心事地說：“唐素怡回來了，你怎麼不擔心當年的事情會敗露？”
“她不是失憶了嗎？更何況當年又不是我們綁架她的，即使敗露了，也只會查到唐振華花錢把她綁起來。”歐陽穎露出一副不以爲然的態度，靠在窗臺處慵懶地抽了一口香菸，纔不解地問道：“不過唐振華當年找的人真無能，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都看不住。可是對方不是說她從懸崖上摔下來了嗎？怎麼可能還能撿回一條命？會不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