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俊赫的身子明顯一僵,他機械地將頭慢慢轉過來。
王一妃?是他的小笨豬王一妃?!
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還能見到王一妃!
他還以爲,他這一輩子都會在許諾母女的囚禁下,而見不到任何人了呢。
“一……一妃。”激動沙啞的聲音有些發顫。蔣俊赫抽著氣,壓下心頭哽咽的時候,臉上,儘量帶著不讓她擔心的微笑。可是,與笑容相伴而來的,卻是淚,糅合著太多情感的淚。
真好,在自己有生之年,還能在她面前喚出她的名字,真好。
這淚水不光是因爲蔣俊赫終於又見到了王一妃,更是因爲,他終於可以走出這個不見天日的囚牢了!
那一對變態的母女,想方設法的切斷他與外界的聯繫,從不讓他見任何人。到後來,更是發展到連傭人也見不到了。
有一次,他爲了見外人,睡到半夜時把被子扔下牀,硬生生的凍了一夜,第二天他終於如願的生病了。可結果,許諾母女只是將他的癥狀,一絲不差的彙報給醫生,然後就按著醫生的囑咐喂他吃藥。
哈!就連醫生也沒機會見到了,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蔣俊赫氣的咬著牙,就是不肯吃藥。
他最不需要的就是藥,他只需要一部手機,或是來個人爲他送出個口信。
可這對母女倆,一見他不肯吃藥,就開始一個哭著鬧騰,一個勸著折騰,配合的真是天衣無縫!
最後,他還是妥協了。
有時候他真想幹脆爬出去算了。可自從有病之後,門外便多出兩個傭人,一天到晚跟防賊似的防著他,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哪怕就是在三更半夜,許諾也會趕過來查看一番。
這次聽說許諾的哥哥要回來了,他也有想過請她哥哥幫忙,可她哥哥貌似很忙,好像是在準備什麼,都回來幾天了,連看都沒來看他一眼。
“一妃,過來。”蔣俊赫一眨不眨的睜大了眼睛,像是一眨眼,王一妃就會消失不見一樣緊鎖著她,顫抖的向王一妃伸出了手。
他,想再確認一下。
請不要,請不要是幻覺,不要……
王一妃快步走上前,將他的手緊緊地握在掌心裡:“蔣學長……”有太多的委屈想要傾訴,卻不知要從何說起。
王一妃難過的一陣哽咽,將這雙曾經拉著她一起奔跑在校園裡的手,貼在臉頰上。只是,現在這雙手,已經失去了往日的穩健與溫暖,和自己的心一樣,變得無力與冰涼。
渾身一振。
蔣俊赫輕顫著撫摸王一妃溼潤的小臉。
這不是幻覺,這是真的,是自己的小笨豬來了!
門”砰!”的一聲被踢開,許諾託著肚子闖了進來。
瞳孔猛然收縮。蔣俊赫倏的反握住王一妃的手:“快帶我離開這裡!”
“不行!你是我的!哪都不能去!”不等王一妃回答,許諾將臉上的假面摘下來,往地上狠狠一摜,便衝上來,擋在牀前,吼道:“你是我寶寶的父親,你怎麼能說走就走?!我不同意!”見到兩人相連的手,許諾瘋了般的想掰開:“放手!你個不要臉的賤人,他是我的!是我的!”
“諾諾,我不愛你,就算你囚我一輩子我也不會愛上你。我已經錯過一妃一次了,這次,我說什麼都不會放手,你就死了這條心吧!”蔣俊赫拼盡全力,死
死的攥住王一妃的手不放,任憑許諾去抓打啃咬。
耳邊傳來手骨斷裂的聲音。
王一妃緊咬著下脣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小臉,已變的慘白。
“我不管!我只要你留在我身邊,時間久了,你就會愛上我。一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一輩子!如果這一輩子你還愛不上我,那就下輩子,下下輩子……直到你愛上我爲止!”因爲憤怒,許諾精緻的小臉變的瘋狂而猙獰。
“你就是一個瘋子!我早晚也會被你逼瘋的!讓我走!我就是死也要離開這!離開你!”蔣俊赫的臉,已被許諾的瘋狂逼的通紅欲裂。
這下可苦了王一妃,手被蔣俊赫攥的發痛,許諾又總是想將她擠開,抻拽的手臂都快斷開一樣,可她又不敢去推許諾,怕她有個閃失傷到她的孩子。
可,自己也有孩子啊!
王一妃下意識的護住肚子,開始苦苦周旋:“你們冷靜一下,有話好好說……”
肖健見狀,悄無聲息的退到角落裡,摘下假面隱身。
他私心是不想讓王一妃帶走蔣俊赫的,可他又不願明目張膽的幫許諾,只能呆在一旁見機行事。
不過,看這架勢他也真插不上手。
誰會不怕死的敢去動孕婦呀,還是兩個孕婦!
正熱鬧間,房門再次被人打開,秦浩天和許峻逸幾乎同時衝進來。
兩人一見這架勢,都怕許諾會傷到孩子,趕忙上前將許諾抱起來:“你冷靜點,不要命啦?!”
“赫都要走了,我還要命做什麼?!”許諾瘋了般想要掙脫二人:“放開我,我不要赫走,赫是我的!誰也別想搶走他!”
他二人一看她這樣子,便互視一眼,合力將她帶走。
見人都走了,蔣俊赫顧不的擦拭手背上的血漬,對王一妃說:“我不想被囚禁在這裡,快帶我走。”
“囚?”這倒底什麼情況?王一妃有些發矇。
“我們先出去再說。”他是一會都不想呆在這裡了,再呆下去,只怕自己真的會瘋。
“哦,好。”王一妃上前用力將蔣俊赫扶起來,剛轉身想將蔣俊赫搭在肩上時,便掃到一個人影。
靠裡個靠的!
怎麼把肖健給忘啦?!
他奶奶那個三舅老爺的!
這男人是來這看熱鬧的?!
王一妃眼中的怒火,噌的就燃著了,吼道:“熱鬧看完了還不過來幫忙?!”
肖健氣的直翻白眼:“喂,有你這樣求人的嗎?對別人就溫柔似水,對我就……”
王一妃厲聲打斷他:“少費話!你倒是幫不幫?不幫我就和你絕交!”
“幫,我幫!我上輩子真是欠了你的。”說完,男人慢騰騰的走上前來。可他剛想去扶,門又被打開了。
見到來人,肖健心中一鬆,看來這次不用帶蔣俊赫走了。
“Bonnie,難道你還沒認出我來嗎?”去而復返的許峻逸迫不及待的問著。
王一妃將蔣俊赫放在牀上,無力的低下頭:“認得。”
這時,秦浩天也跟了進來,但他沒有上前,退在一旁看著王一妃。
“Bonnie,我上次向你表白的事,是經過我深思熟慮的,我是認真的。”走上前一步,許峻逸深情的說道:“早在我送你fable小豬時就已經暗示過你了。Fable,它
的中文發音是:妃寶。王一妃,你會是我今生今世,都捧在懷中惜藏的珍寶。”
“可你爲什麼非要選愚人節那晚呢?”王一妃的心有些亂,因爲有些話,她不知道該不該說。
“如果是隨便換哪一天,其結果都會不一樣的。起碼,我當時會答應同你交往。”還是不要說了,這個秘密一但抖出來,整個事情就會變的更加糟糕。現在已經夠亂的了,不能再惡化,就讓這個秘密同媽媽的日記本一起埋藏起來吧。
許峻逸睜大了眼睛,不解的問道:“你不是經常許願說:望天下四月一日表白的人都能如願嗎?”正因爲是你的願望,我才這樣做的呀?難道我又錯了嗎?
王一妃張大了嘴巴,驚訝的看著他:“你怎麼知道我許過這樣的願望?難道我許的願……”
許峻逸苦笑著點點頭。
“呵。”自嘲一笑。這時的王一妃,真有無力問蒼天的感覺:“怪不得我當初許的願,大多數都能很快的實現,就連去南極看企鵝這麼奇葩的願望都能……呵呵……原來……原來是因爲有你。”看看,自己有多傻,這麼明顯得事,還要人家點破才知道。
再次自嘲一笑:“想來,當初就算我許願去太空,你也會讓我實現吧?”
“只要你喜歡,我會努力讓你實現。”溫潤的眼眸,透出堅毅的光亮,許峻逸說道:“如果真較起真來,一年前我向你表白時,已經是四月二日的凌晨了。”
這有區別嗎?現在再談論這件事還有意義嗎?王一妃不禁苦笑了下。
緊了緊身側的手,許峻逸擡起頭坦蕩的看著她,繼續說道:“所以,今天我再向你表白一次,我將你許的願望還給你,能不能實現它,就看你能不能答應我。”乾澀的嗓子哽了一下:“Bonnie,我愛你。”
身後的秦浩天,被這句話狠擊了一下,他快速的將頭轉走。
他現在很後悔,後悔自己爲什麼會跟進來?爲什麼會站在這裡?
他想走,可雙腿不聽使喚的僵在這,怎麼也動不了。摸出一支菸放在嘴裡,顫抖的手,燃了幾次才燃著。
心中一陣悲涼。
王一妃猶如慢動作回放一般慢慢擡頭,目光踟躕地穿過許峻逸,落在猛吸菸的秦浩天身上,往常璀璨生光的眸子裡,如今只剩哀傷。
以前,王一妃認爲世界上最動聽,最浪漫的三個字就是'我愛你'。是他!是他讓自己對'我愛你'退避三舍,讓她不敢再去愛,也不敢再去接受愛。
她受過‘愛’的傷太過刻骨,太過濃烈,如今的她,再也傷不起了。
一股輕淡的菸草味,帶著男人的氣息飄了過來,沁入心肺,在體內攪起一池的苦澀。王一妃輕瞌雙眸,一絲晶瑩在眼角閃動。
“一妃?”蔣俊赫緊了緊她的手,柔聲喚道。
被驚醒般微顫下,王一妃轉過頭看向躺在牀上的蔣俊赫說:“對不起,我不能接受……”
“爲什麼?”彷彿被無形的銅錘擊中,許峻逸站不穩的晃盪了一下。他實在是沒想到王一妃在認出自己後,還能狠下心的拒絕自己:“難道我還不夠愛你嗎?”
“謝謝你的錯愛,是我……是我已經失去再愛的勇氣,對不起。”王一妃再次將蔣俊赫扶起來。
不能再呆下去了。這裡有他的身影,他的味道,在這裡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已變成煎熬。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