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也是王主簿做了手腳。王主簿是王銳的堂叔父,他忍心將堂侄兒打成重傷嗎?於是吩咐公差,高舉木棍,落下來很輕,又叫這十一名犯人要叫聲響亮,讓旁人聽出他們痛苦極了。行伏完畢,將十一名人犯拖上公堂。
許祥文將驚木一拍,“王銳,你回去一定要將銀兩在三天之後交來,否則本縣令將判你入獄坐牢。”
王銳小聲道:“是,縣太爺,小民記住了。”
“退堂。”許祥文將驚木一拍,首先退至公堂後面,兩邊公差相繼退去。
這王銳的老婆許荷香帶著王興江、王興洪、王興順與王興國走到公堂上,他們首先將王銳和十名骨幹教民扶出去,送上六輛大馬車,由大馬車送到雙流石旁,再搭上到龍門的一艘大船,回到了龍門場。
第二天下午,王銳的老婆許荷香親自帶上王興江等這四名貼身保鏢,將五千兩銀兩送到王主簿那兒。
許荷香向王主簿拱手一揖,說道:“大伯父,我們堂口就這麼一點家當,這五千兩銀票一送,我們堂口就真正成了窮光蛋了。”
王主簿一笑,說道:“侄兒媳婦,你別瞞我了,你們還有一個來錢的王家錢莊,你放出去的高利,每年收入十多萬兩銀票,這麼一點血難道流不起嗎?”
許荷香分辨道:“我是說目前我們一無所有。”
王主簿道:“目前一無所有,並不等於是窮光蛋。好了,既然來了,你們這幾個晚輩在我家吃一頓便飯吧!”
第三天上午,王主簿將五千兩銀票交到許祥文手中,許祥文道:“這三千兩銀票是交給府衙,讓府衙賠償打點天主堂的死難者家屬的一筆費用。”
王主簿道:“在下一定前去府衙一趟。”
許祥文拿出五百兩銀票給王主簿,“你辦案有功,這五百兩銀票是獎賞給你的。”
王主簿將銀票握在手中,揣進自己懷包。心想你恐怕心還不貪吧,竟然吞了一千兩百兩銀票。
許祥文好像看出了王主簿心事,又補充說道:“這裡還有一千兩銀票,我要將他入官庫,目前我們縣的公務費用也很吃緊呀!”
再說,王銳回到龍門場後,他重新整理了袍哥內部事務,王德和因爲年紀偏大,成了閒三爺。王興洪成了當家三爺,王興江成了紅旗大管事,王興順成了黑旗大管理中,王興國成了承行管事,許荷香成了四排的四姐。
因爲四、七排只有用女性任職。四大高手行虛、行若、行空、行無作袍哥二排,同時作聖賢二爺,他們是有名無實樹立的虛銜,再說,李芹長得與她媽黎清明一樣漂亮,而且任性,膽量又大。她經常一個人單獨行動,從不帶面紗半笠。一日,李芹來到董家茶館,她向唐明亮要了一盅綠茶,放在茶桌上,她一邊喝,一邊聽董官濤的堂弟董官華講評書。
評書是川北一種特有曲藝。他以講解爲主,一邊講一邊做一些動作手勢,但是評書藝術有一種特定規矩,評書人不是演員,動作手勢只能是平面形的,不能是立體形的。評書藝人即使要以評書裡的人物出現,做一些語言、動作,也只能在左右活動,而且距離是向左向右,不能超過三尺。所以評書藝人講評書必須經過師父傳幫帶,川北人很喜歡聽評書,他們往往在趕場買完東西后,再聚在茶館聽評書。
李芹聚精會神地聽董官華講書,董官華講的是一部名叫《萬花樓》的評書,這部書描寫北宋宋仁宗年代一員愛國武將狄青的故事。董官華講到生動之處,苛館裡人們一邊喝茶,李芹這時也手舞足蹈。可是她沒有想到她身後站著兩隻色狼,他們是鎮山社的行虛、行無早已對李芹的美色垂涎三尺。今天他們串到董家茶館,剛好遇著李芹一個人在單獨喝茶,李芹高興得手舞足蹈之時,她的兩隻手被四隻大手擒住了。李芹往後一看,正要說話,突然一隻布袋將她的口塞住了。接著她感到身子懸空了,行空與行無共同架著李芹飛至空中,他們將李芹從空中架落到地上,
正是龍門油房街的一座廟宇,叫禹王廟。
這座廟是爲紀念高沿水而修造的,廟裡只有一個廟祝老頭看廟,另外有幾個叫花子經常來廟中住宿。這座廟相當大,裡面一個大天井,天井的三方有三排房屋,每排房屋中間都修有一個戲臺,每逢過年過節,這兒十分熱鬧。除了辦廟會之外,還有三起川戲班子分別在三個不同的戲臺演戲,觀衆可以選任何一個戲臺看廟。這個戲臺看厭倦了,又可以換一個戲臺看戲,所以逢年過節人們可以在裡面盡興遊玩。
行空、行無將李芹架到離王廟的一間秘室,這兒好像是一間客房,有傢俱、牀鋪等。行空將李芹布袋一拉,說道:“小美人,你讓我思慕很久了,今日終於得手了。”
李芹道:“你們兩隻禽獸,到底要幹啥?”
行無道:“幹啥,陪陪老子睡覺呀!”
李芹道:“你們敢,你們若敢碰我一根毫毛,我就要將你們生吞活剝。”
行空道:“嘿嘿,你已經被我點了穴道,你手腳已經軟弱無力了。”李芹手腳一用力,發覺手腳軟綿綿的。心想,遭了,今天落到這兩個禽獸手中,我只有聽天由命了。於是將雙眼緊閉,她想起母親曾經教誨過她,若遇別人點了穴道,只要將肪裡真氣倒行小週天、大周天,就可以衝開穴道。
她閉眼運氣,讓真氣在經絡倒行小週天、大周天,可是她連運了十多次,無一點效果。眼看行空脫去自己的外衣,行空自己也在脫衣,行無道:“三師兄,你先上,我後來吧!”
行空還在得意妄形之際,突然從房頂上飛下來四支鏢。行空與行無兩人兩肩胛上天宗穴各中一隻鏢。行空與行無頓時感到背上流著鮮血,兩隻手無力了。
這時,一個年青英俊的男子跨了進來,“兩位聖賢二爺,在下失禮了。”
行空與行無轉身一看,是新任黑旗大管事王興順,行空大怒道:“我當是誰,原來是你小子壞我等好事。”
行無道:“你信不信我一掌打死你這小混混。”
王興順道:“兩位爺,在下一生清白,從不沾污女人,怎麼是混混呢?”這名話說得行空與行無臉時紅時白。
行空一運真氣,想用斷魂掌回擊王興順,可是兩肩上兩隻鏢點了天宗大穴道,他雙手始終無法運氣。行無也一運真氣,可是一運氣,肩上天宗處劇烈疼痛。他只好對行空說:“三師兄,得饒人處且饒人吧,我們暫時饒過這個小混混吧!”說完,他們兄弟二人一個穿箭,奪門而去,飛至空中走了。
王興順向李芹一拱手道:“請問姑娘尊姓大名?”
李芹道:“大哥,你姓甚名誰?必須先說,我才能告訴你。”
王興順道:“在下姓王名興順,我才從日本流學回來不久。”
“唷,想不到你還是個大學問家,流過洋的,真不簡單呀!”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呀,我是龍門場大名鼎鼎的李鴻飛大俠的女兒,叫李芹。”
王興順道:“李鴻飛,我聽說過,不是被李晦光打死了的那位李大俠嗎?”
“正是。”李芹道:“王大哥,你是一位好人,你給我解開穴道吧!”王興順走至李芹身邊,“李姑娘,我可要破除男女授受不親這一規矩了,不然我無法你解開你的穴道。”
李芹道:“虧你還是流洋學生,學習西方的理論,你怎麼在我面前顯得這麼保守呀!快,快呀!”
王興順運起身上真氣,對準李芹的華蓋穴、膻中穴、鳩尾接連點了好幾下,可是無用,李芹還是手腳無力。李芹問道:“王大哥,你倒是那個堂口了。”
“那個堂口不重要,我這個人沒有門戶之限,我心軟,愛做好事。”
“你還沒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王興順道:“告訴你吧,我是王銳的堂弟,我與我弟弟王興國都是剛從日本流學回來,王銳大哥將我們安置在他的錢莊
做事。”
“啊,我知道,你一定是鎮山社的主要首領,不然進不了王家錢莊。”
王興順道:“告訴李姑娘也無妨,我是鎮山社黑旗大管事,我弟弟王興國是承行管事。”
李芹道:“還算你老實,任什麼職務都告訴我了。我的穴道解不開,怎麼辦呀!真是急死人了!”
王興順道:“這樣辦吧,大巖山上樟潼廟裡有一位高道叫法靜大師,他的武學成就最高,還指點了我的武功,我不防揹你到那兒去,找他就可以解開你的穴道。”
李芹道:“那樟潼廟不是紅燈童子的巢穴嗎?你一個天主教教民膽敢到那兒去?”
王興順道:“李姑娘有所不知,胭脂虎早已把紅燈童子的窩點搬到了曹家大院,現在只有法靜大師與兩個年青徒弟住在那兒!”
李芹又問道:“聽說法靜有四個師兄弟呀?”
王興順說:“他前面的三個師兄法德、法能與法空都相繼羽化昇天了,現在只有他一人還活在世上。”
王興順趁天黑,背上李芹走出離王廟,徑直向大巖山樟潼走去。他揹著李芹走上大巖山,到了樟潼廟前。見兩個小道童志清、志明正在打掃庭院,他們走過山門,進入庭院,來到庭院一張石桌的石凳之上,將李芹放在石凳上坐著。
王興順走向志清,拱手道:“志清小道長,請問清靜大師在哪間房住呀?”
志清道:“我們的師父正在閉關,不過你來得正好,師父明天一早就可以出關了。”
王興順道:“可不可以給我們找一間屋子,讓我們住一宿呀?”
志清道:“怎麼,你們一男一女住一間房,萬一你們行茍且之事,豈不玷污了廟宇!”
王興順道:“你有所不知,我這個妹妹已受重傷,她要我照料她呀!”
“那也不能行茍且之事呀!”
王興順道:“我向你們保證,好不好?”
志明道:“好吧,這個人心軟,給你開一處客房,隨我來吧!”
王興順揹著李芹,隨志明道童來到樟潼廟右廂房。進入一間客房,裡面有一架木牀,一張方桌,幾條長凳,方桌上有茶水壺和九隻土碗。
志明道:“我們出家人講究清苦修行,你們不介意吧!”
王興順道:“我們只求度過這一宵就行了。哪還會有過多的奢求呀!”
志明道:“記住,進出一定要關門呀!有事到對面那間房找我。”
王興順將李芹扶到牀上,讓她睡下。李芹又半坐著,背靠在牀頭木壁板上,說道:“別人都說你們鎮山社是虎狠黑窩,沒有想到還會出你這樣心善之人。”
王興順道:“鎮山社的確在龍門聲名狠籍,但是經過這一番人員變更,終於還是有不錯的人出現呀!”
當天晚上,王興順坐在李芹牀邊,看著李芹。李芹道:“王大哥,有什麼好看的,看得我怪示好意思的!”
“啊,對不起,李姑娘,不知怎麼的,我心裡對你……”
“對我什麼呀?”
“哎,我不好說出口呀!”
“說不出就不說唄,反正我對你有好感,我覺得你與王銳判若兩人。”
“是嗎?所以說我沒有看走眼呀!”
李芹問道:“王大哥,想來你娘子肯定長得比我漂亮?”
王興順道:“你怎麼知道我有娘子?”
李芹道:“你是流洋學生,怎麼沒有娘子呢?”
王興順道:“你猜對了,就好幾幾起給我爸媽說媒的人,都被我爸媽拒絕了。”
“爲什麼呀?”
“我爸媽說,孩子現在還沒有幹出名堂,何必過早的安家。”
李芹道:“你爸媽做得不對呀,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怎麼叫過早安家呢!”
王興順道:“說雖是這麼說,可是現在的大戶人家的女兒都想選一個有勢有錢的好男兒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