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帝被紅香會作亂一事氣的好不自在,按香妃的話,朝堂之上,宣來老王爺,讓他嚴查此事。
香若離本是一辭官歸隱之人,這次又得皇上信賴,心中很是開心。
“微臣一定精心嚴辦此事,一定剿滅紅香會的餘黨,請我皇放心。”
“香王辦事朕很是放心,只是朕想保舉一人令你差使,畢竟老王爺,年事已高,如此這般我睡的也才安心。”胡玉帝開口說道,從金鑾殿上走下來,扶起正在跪謝的老王爺,“朕聽香妃說,王爺有一好友,姓柳,名正名,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不知王爺意下如何?”
胡玉帝雖說對香若離信任有加,本想將此事放他一個人安心去辦,可又擔心文武百官上折請願,說些自貶的話。畢竟這些窮酸書生,雖說沒什麼大的能耐,但爭功吃醋的歪風邪氣還是不少。便道,
“香王,此次出山,朕於心不忍,但爲了天下社稷,國民百姓,還請老王爺理解,至於這柳正名,朕還是秉著提攜新人,的宗旨,請香若離,務必爲朕選一良將。”
香若離見皇上如此言說,心中道,皇上這般說話,必是選定了此人,我何不做個順水人情,也討皇上開心。
叩謝道,
“皇上聖明,臣一定盡力提點此人,有朝一日讓他成爲朝廷的棟樑之才,皇上的左膀右臂。”
“好,好。”胡玉帝見事情有了轉機,想既然老王爺願意出馬,紅香會那批遊匪散徒也就不值一提了。
滿朝文武見胡玉帝很是高興,叩頭齊呼戶皇上萬歲。
唯獨陸國侯,陸嘯天很是氣惱,但見皇上既然主意一定,也不好反駁,跟著磕頭。是不是看看大殿中央的香若離,嘴角斜斜一笑,心道,
“這老鬼,如若不死,我的大計必定受挫。”
見皇上已經回了御書房,從地上爬將起來,拍拍身上泥土走到還未挺直腰板的香若離道,
“老王爺神蓋武功,真是讓陸某望塵莫及啊!”
香若離回過頭,見是陸國侯,陸嘯天,還禮道,
“莫非國侯有什麼不滿之處,還請名言?”香若離知道陸嘯天軍權在握,滿朝重臣無不敬而遠之。
陸嘯天心中本有不快,見香若離衣服不服氣的輕蔑樣子,絲毫沒把自己放在眼裡,問道,
“王爺,你如今年事已高,我還是勸你保重自己的身子爲重,好好的在家修養,一項天年,多好?”
陸嘯天見香若離轉身要走,指著他的身影說道。
誰知香若離一個回步轉身,握住陸嘯天的手掌,微微一用力。道,
“國侯,今天可還高興?”
“哎喲喲,哎喲,高興,高興。”周圍大臣無一上前阻攔,盯著陸嘯天哭笑不得的樣子,很是解氣。
香若離,雖說現已老邁,但當年跟隨胡玉帝南征北戰,武功自然不弱,只是自從國家安定,就再無顯露,陸嘯天也只是聽說,未曾真眼見識,近日算是受了苦頭,開口求饒,
“老王爺果真神勇,神勇。”
香若離見陸嘯天說了軟話,也不好當著衆多大臣的面,多爲難於他。低語說道,
“國侯以後替皇上辦事,還請好自爲之,切莫粗心大意。”
“香王所說甚是,甚是。”陸嘯天揉搓著被香若離鬆開的手,一陣青紫聚在手心,揮之不去。當下氣憤非常,但又迫於他的蠻打。道,
“王爺先走,王爺請。”
“哼。”香若離見他一臉小人模樣,不想多和他理會,自己開國元勳,皇上對他都不敢怠慢,更何況在自己看來一個禁衛軍的頭頭。
香若離雖說如今不再令兵打仗,可依舊手握兵權,陸嘯天一小小蝦餅蟹將,豈能放在眼裡,只是自己的軍隊多數駐紮邊疆,不想和他一小小太監理會便是。
早朝之上,大家不歡而散,陸國侯與香若離更是自此結下了仇怨。
左思右想要報這一箭之仇,移開香若離這個絆腳石,可是終日苦悶在家,尋覓無果,自此虛火上身,病倒了。
第二天早朝上,胡玉帝四處尋便文武大臣,未曾見陸嘯天的影子,開口向下詢問,
“近日,爲何不見路國侯來上早朝啊?”
朝下無人答允,旁邊一小太監開口道,
“啓稟皇上,陸國侯,陸大人自昨日回府偶感風寒,大病不起了。”
胡玉帝聽後很是焦急,
“哦,如此大事爲何不早報。”
“奴才不敢,奴才也是剛纔才知,還沒來得及稟明皇上,還請皇上恕罪。”小公公跪下磕頭求饒。
旁邊侍候的小太監樂天少自是少不了看見,心裡尋思道,
“昨日還見陸國侯與大殿之上與老王爺爭吵不休,近日怎麼就一病不起了。心裡暗暗稱奇,但也明百了**十分,可也不敢言說,陪在殿下不遠的地方想看大臣們如何反應。
“香王可知此事?”胡玉帝見百官無人說話,問道。
“皇上恕罪,微臣不知!”
“那你們呢?”胡玉帝又氣呼呼的指指周圍的一個個大臣。
“皇上恕罪,臣未曾知曉。”
“哼,你們都是我大明的國家重臣,彼此自當相互體諒,關心,陸國侯統大都的十萬錦衣衛,想來定是長久操勞公文國事所致。你們如此置若罔聞,各幹各事,老死不相往來的?國家強大,我大明江山如何能富足安康?”
香若離本有上奏,請求皇上收回陸嘯天錦衣衛統領的職務,近日得了機會,開口便道,
“皇上既然如此愛護國侯大人,何不讓陸國侯好生在家修養,等修養好了,再親命於他。”
陸嘯天本是一個太監總管,因爲得了皇上歡心,又時常猜透胡玉帝的心思,當中香妃,便是他爲胡玉帝美言相薦。他這一病自是令自己很是擔心。
“愛卿所言甚是,陸國侯既然大病在牀,也便不該再接此大任,就傳朕的口諭,國侯在家好生安養,朕擇日去他府上探望。而錦衣衛總管的職位就先讓老王爺先代理著……”
香若離見皇上已然答應,未曾等胡玉帝說完,叩頭謝恩,
“皇上聖明,臣一定竭盡全力,以報皇恩。”
樂天少見香若離老態龍鍾,叩頭謝恩的功夫倒還蠻快,心中暗自竊喜,這一個國侯,一個王爺,看來是有好戲了,如此甚好,說不準我還能撈點好處。
陸嘯天本想稱病討皇上的幾句責問,然後把香若離在大殿之上戲虐之事實情稟告,讓皇上好好治治這個香若離,可未曾想到,偷雞不成失把米。
他那裡還裝的下去,取下自己額頭上的毛巾,沒等傳皇上口諭的公公回乾清門,自己就騎著快馬到了御書房。還沒進門已經哭喪了起來,
“皇上啊!皇上啊!……”大呼小叫好不傷心。
胡玉帝本在批閱奏摺公文,見有人在殿外呼喊,便對著侍候在旁邊的樂天少問道,
“這殿外是誰在哭喊啊?你且去看看!”
“是。”樂天少戴著個太監帽子,手裡那個拂塵,向外走去。
來到殿門前,見是陸國侯鬼哭狼嚎的吵叫,連忙回去稟告。
“啓稟皇上,是陸國侯在外哭啼。”
“誰?”胡玉帝一時不信,丟掉自己手中御筆。
樂天少見皇上煩心,答道,
“是陸國侯,陸嘯天大人在外哭泣。”
“什麼?”胡玉帝有些不信,揮手道,
“堂堂一國重臣,在殿外哭哭啼啼成何體統,快,快,你快去把他叫到朕這裡來。朕要好好問問他,他這個病秧子,怎麼又能下地走路了?快去!”
“是,皇上,臣馬上就去。”
殿外陸國侯知道皇上聽見哭聲,定要責備,只是一時還不清楚皇上是否還替自己的病事。
將樂天少慌慌張張的走了出來,從石階上爬將起來。攔住樂天少的胳膊問道。
“公公,皇上可曾喚我。”樂天少一本正經的模樣,四下裡看了看幾個正掩嘴偷笑的侍衛和宮女,大聲道,
“皇上有旨,宣陸國侯到御書房見駕。”然後又小聲在陸嘯天的耳畔說道,
“國侯大人這次上殿還請說話小心,皇上可正在氣頭上呢!”
陸嘯天見樂天少一副爲自己著想的模樣,背對著侍衛,從懷裡掏出五百兩銀票對樂天少道,
“公公還請在皇上替我說幾句好話。只是皇上可在問我病情?”
樂天少戰眨巴眨巴眼睛,回道,
“國侯去了便知。”然後小心的點點頭。
陸嘯天老道奸猾自然會意。
兩人一前一後重又奔御書房而去,跨過一道高檻,剛轉過花鳥屏風,陸嘯天便又哭喪起來,
“皇上啊,皇上,你可要替微臣做主啊,微臣伺候你多年,沒有功勞可有苦勞啊。”
這話自然跑到了胡玉帝的耳朵裡,心想愛卿替朕分擔過多少憂愁,近日大聲哭啼,定有莫大的冤屈。指著還在叩頭的陸嘯天道,
“嘯天啊!快起來吧!有什麼話起來說吧。”
陸嘯天聽皇上說話親切,一定是又想起了自己隨護左右時日子,也不答話,繼續鬼哭著喊話,
“皇上啊,你可要爲我做主啊,爲我做主啊?”
胡玉帝見他不起,心裡也生了疑惑。
“愛卿你先起來,有話慢慢說,朕給你做主!”
樂天少收了陸嘯天的銀子,也鬼機靈的插話道,
“皇上,陸國侯昨日肯定是被香……王爺欺辱才至如此寒心的。”樂天少職位卑低,說道香王爺的時候,怕被別人聽見,湊到胡玉帝的耳朵前,竊竊低語。
陸嘯天自是心領神會,想,這銀子真是未曾白花,頓了頓,繼續接著樂天少的話道,
“皇上,昨日你讓香王爺去嚴查紅香會的事情,微臣很是讚許。退朝侯,臣上前向老王爺祝賀,勸他多多注意身體,切勿一時被公務煩心,亂了靜養。”
胡玉帝聽陸嘯天如此言說,本以爲重臣之間已經是相互傾軋,互相打擊,可陸嘯天的一番話卻聽來不想,說道,
“嘯天啊,朕真是沒看錯你啊。你爲替朕分憂,爲我大明愛惜人才,朕該謝你。”
說著起身將陸嘯天扶起,幫他摸乾眼淚。
“皇上聖明,微臣一片赤子之心,天地可鑑,可照日月。皇上聖明。”
胡玉帝聽樂天少說是老王爺欺辱陸國侯,以爲樂天少在說慌,轉過身來,指著樂天少的鼻樑說道,
“你這奸詐小人,國侯與王爺之間未曾有和間隙,你在其中挑撥,是何種居心?”
樂天少本想做個順水人情送給陸嘯天,誰知陸國侯至此還沉悶不語,心中害怕,腳下一軟,跪倒在地,說道,
“皇上明察,小人所言句句實話,不敢有半句隱瞞!”
胡玉帝見樂天少磕頭聲音啪啪只響,心裡有覺不忍,可轉念一想,國侯剛纔還說冤屈,讓朕做主,朕怎麼把這事忘了?但也不好詢問,重振嚴肅,說道,
“陸嘯天,你在大殿之前鬼哭狼嚎,惹朕安寢,你可知罪!”
陸嘯天本是狡詐小人,一時得志在皇上身旁混口飯吃,雖說寵護有加,可畢竟自己出身卑微,又是一閹割之人。怎敢在皇上面前大搖大擺的告開國元勳香若離的刁狀,見眼下時機成熟,猛的又跪倒在地,說道,
“皇上替臣做主,皇上替臣做主。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棉紙捧在頭頂。”
“哦。”胡玉帝見陸嘯天確實有冤情,指著磕破額頭的樂天少說道,
“哎呀,你就別磕了,還不快拿過了讓朕看。”
樂天少從地上爬了起來,從陸嘯天的手裡接過棉紙呈給胡玉帝。
胡玉帝接過棉紙,本以爲是本奏摺,可又不是。重又問道,
“這是?”
“回皇上,是昨日一個郎中給自己開的藥方。”陸嘯天本想說是御醫開的方子,可又怕皇上找來盤問,便沒明說,只說是一郎中開的方子。
“哦。愛卿何疾啊?”胡玉帝打開紙薄。幾行小子躍入眼簾,
乳香、沒藥、龍骨、自然銅、三七、海風藤、骨碎補、川續斷等爲細末,配
入麝香少許,溫酒服用。
虻蟲破血,遍行經絡,能祛除真氣運行難到之處的瘀血。蟅蟲破血。搜剔血積,接補筋骨折傷又爲其專能。
用量一般五分至一錢半。入湯劑可稍多,入丸散可稍減。”
胡玉帝不懂藥理,嘴裡唸叨也又幾分不順,詢問跪在地上的陸嘯天,
“愛卿給朕看的,這是什麼?”
“回皇上的話,是一治療骨折淤血的法子。”
“嘯天,給朕看這個,是何意啊?”胡玉帝問道。
“皇上,這是昨日香老王爺,毆打微臣,折了我的掌心開的藥方子,請皇上給臣評評理。”
胡玉帝有些不信,轉身衝樂天少問道,
“真有此事?”
樂天少聽皇上詢問,答道,
“回皇上的話,確有其事,小人親眼所見,陸國侯大人所言句句屬實。昨日退朝之時,老王爺對大人百般刁難,大殿之上甚是囂張。”
胡玉帝聽樂天少如此言說,心裡已有幾分相信,重陸嘯天問道,
“愛卿既然是掌心折了,可否讓朕看一看啊!”
“皇上看便是,臣句句屬實,請皇上明察。”說著託舉著自己的左手讓胡玉帝觀看。
“果真是有些紅暈!”
“哎喲。”胡玉帝往陸嘯天的手心上碰了一下,只聽陸嘯天抱足頓胸,樣子像是受了千針萬刺一樣的嚇人。
胡玉帝見陸嘯天如此生疼,當下惱怒,拍了下案幾,說道,
“哼,這個老王爺,平日裡朕敬他憨厚忠誠,不曾想他卻不思進取,不爲爾等做先頭表率,卻耀武揚威,威嚇你們,還出手打人!愛卿先起來,此事朕爲你做主。”
陸嘯天見皇上偏向了自己這邊,心中欣喜不已,也不再喊疼,嘴角倒有幾分喜色。被胡玉帝看在了眼裡,問道,
“愛卿現在還疼嗎?”
陸嘯天知道自己剛纔險些露了把柄,連忙叩謝道,
“皇上肯爲微臣做主,已好了十之**。”
“嗯,愛卿既然有傷在身,還是回去,好好養傷吧,這件事朕放在心上了。”胡玉帝擺擺手,讓他退下。
“皇上。”陸嘯天還要講話,本想借此機會讓皇上收回成命,恢復自己的官職。見胡玉帝滿臉陰雲,倒退著出了御書房。
樂天少依舊跪在地上也不敢起身。
胡玉帝見陸嘯天已經走了,也不責備他,和顏悅色的說道,
“天少啊,這個陸嘯天給了你多少銀子啊,讓你這樣替他說話!”
“皇上明察,小人未曾說一句假話。”樂天少也是個機靈的人,見風使舵,心想,皇上畢竟也不是傻瓜,既然什麼都瞞不住,他既然問我,也就不想治我的罪,不妨就實說了吧,從懷裡摸出二百兩的銀票,自己留下三百道,
“皇上聖明,小人剛纔被逼無奈受了國侯的二百兩銀子,呈於皇上,還請皇上免罪。”
胡玉帝,嘴角淡淡一笑,畢竟自己身經沙場,老王爺是什麼樣的人,自己還能不清楚,又豈能上了陸嘯天的當。
可看樣子,老王爺卻也著實打了這個陸嘯天,迫於雙方情面的照顧,自己卻想不出一個好辦法來,對樂天少說道,
“起來吧,朕不治你罪,這錢你自己收著好了。你起來替朕出出主意吧。”
“是,謝皇上。”收了銀子,樂天少從地上爬了起來。走到胡玉帝身邊道,
“皇上所煩之事,做小的的已經猜出了十之**。”
“哦,說了讓朕聽聽!”胡玉帝饒有興致的說道。
“皇上是在想,這個陸嘯天甚爲國侯,乃朕的親腹大臣,這個香若離是朕的左膀右臂,又是王后的父親,兩邊都不想怪罪,想找個兩全其美的好法子?不知小的說的對與不是?”
“呵呵,好。”胡玉帝聽樂天少句句點中要害,猜出了自己的心思,又覺好笑,又是開心。剛要張嘴,樂天少回道,
“皇上,小的已經替你想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不讓陸國侯埋怨也不會使老王爺失了顏面。”
胡玉帝見這小公公說話半遮半掩,好生焦急,問道,
“快快說給朕聽聽?”
樂天少笑嘻嘻的走進胡玉帝的耳畔,碎碎的低語了起來。
“呵呵,好,好。”最後,胡玉帝大笑一聲,離開了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