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化花花面花荷。星海聽到女兒的話,看了項煜乾有些低落的面容一眼,不由在心中感慨,難道真的是血緣至親,骨肉相連?這麼小的孩子竟然能看出他們長的很像,難道真是天性使然嗎?
夜修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好像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心跳,又有一種好像汽水一樣的液體在胸腔中發酵著,似乎滿世界的泡泡一般,擠壓得他鼻子都酸了。
他眼中再也沒有其他,只能看著面前這個小小的人兒,那樣天使般的面孔,那樣純真得好似水晶一般的眼睛。
“寧寧真乖,叔叔想抱抱你可以嗎?”夜修見她並不排斥自己,心中一喜便走近了她。
他蹲下身子,與牀上的寧寧對視著。突然,寧寧胖胖的小手擡起來,落在他的臉上,好像是在研究爲什麼這個叔叔和她那麼像。
柔軟還略帶奶香的小手從他的眼睛一直到鼻子再到嘴巴,一邊摸著一邊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星海在一旁看了兩父子一眼,清楚地看到了夜修眼中的渴望,於是輕輕出聲慫恿著寧寧:“乖寧寧,你看叔叔這麼喜歡你,就讓他抱抱吧好嗎?”
寧寧聽見媽咪的話,突然收回手,黑漆漆的眸子看了一下項煜乾,而他在看到寧寧的眼神後,無奈的笑了一下。
三歲大的孩子根本讀不懂各種笑所代表的不同含義,見父母都贊同了,她於是伸開雙臂抱住了面前這個‘漂亮’的叔叔。
小小的手環繞這他的脖頸,略顯嬰兒肥的身體撲進了夜修的懷中。叔叔的身上有著一股她十分熟悉的味道,那是什麼呢?
她歪著腦袋貼著夜修的臉一直在想著,突然間,開心的拍拍掌:“叔叔,你身上的味道跟家裡媽咪種的花一樣哦!真好聞!我想玩媽咪都不肯給我,媽咪小氣……”稚嫩的聲音從她如櫻桃般的小嘴裡傳出來,簡直將夜修冷硬的心都快要融化了。
他若有所思地抱著寧寧起身,眼角瞟了星海一眼,似乎剛纔女兒的話讓她很尷尬,就好似隱藏已久的秘密被突然揭露了出來。
項煜乾只覺得再呆下去心理就快承受不住了,隨便找了個理由便出去了。
原本還算正常的氛圍頓時就因爲只剩下這奇怪的一家三口而變得有些沉悶。
星海看著寧寧揪著夜修的耳朵轉來轉去,忙上前呵斥道:“寧寧,不可以這麼沒禮貌,給叔叔道歉。”
夜修聽著她的話,身體微微一怔,緩緩擡頭去看她,眼神中滿是諱莫如深。可是他只是輕輕對寧寧一笑:“沒關係,寧寧是在幫我按摩嗎?”他刻意地隱去叔叔兩個字,不想再聽到這種刺耳的身份。
“對的,對的,寧寧在幫叔叔按摩。”她興奮地重複著,滿心只覺得這個叔叔對自己太好了。
星海在沙發上坐下來,眼神中只剩下陌生。就好像看著一個陌生人在與自己的女兒做遊戲一般。
他只覺得心中流淌著一股酸酸的感覺,令他從腦神經到身體都感覺到疼痛。
對面坐著的是他曾經用生命去愛的女人,可是現在她頂著項太太的名頭,讓他不能親不能碰;自己手中抱著的,是自己的血肉至親,是世界上唯一與他有聯繫的人,是他四年前最希望得到的天使,可是現在卻只能做她的叔叔。
不,這絕對不是最後的結果!
“媽咪抱抱!”寧寧好似對房間中突然變化的氣氛十分敏感,掙扎著從夜修身上下來就要跑向星海。
“不要……寧寧乖乖站在那裡。”星海看著她膝蓋上的藥膏又差不多被侵蝕完了,紅紅的皮膚露了出來,看得她心中一疼,連忙將孩子抱在自己懷中。
“你可以跟我去見醫生嗎?”她眉宇間籠罩上一層淡淡的憂愁。
“出去談。”說完,他與寧寧做了一個告別擁抱,先走了出去。他不想在女兒面前談任何會傷害到她的事情。
星海陪著寧寧玩了一會,直到將她哄睡著了才走出了病房。
她看見他坐在走廊的長椅上,額前的碎髮將他的眼瞼遮住了,以至於看不出他的面部表情。走過去坐在他身邊,停了許久才淡淡開口:“這三年多,寧寧的世界裡只有我和煜乾,所以……”
“不用說了,這些我都知道。你爲什麼有了孩子都不讓我知道?爲什麼要讓一個陌生人去做孩子的爸爸?”夜修並沒有動怒,可是一字一句卻是分量十足直指她的心中。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義呢?”星海擡眸看他,眸中沉靜如水,“你已經成家立室,或許早就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去找你算什麼呢?依然做回過去的小情人,被你收藏起來,連帶著孩子也無法擡頭?”
“我的孩子,誰敢?”夜修眸光再度加深,裡面閃爍著洶涌的光芒,“我絕對不會允許我的孩子受欺負,自然也不會任她流落在外,叫別的男人爹地。”
星海心中一跳,眼中閃過一絲懼意:“你想做什麼?”
夜修微微扯脣一笑,“我要孩子回到我身邊,當然如果你願意,你也可以一同回來。”
“不,我不願意。我自以爲剛纔這番解釋已經非常清楚了,我不會讓我的孩子去叫關雨晴一聲媽的。”星海驟然起身,滿臉的抗拒。
夜修似乎早就料到她會是這般反應,突然擡起頭慵懶一笑,邪魅縱生:“恐怕由不得你,除非你想看著孩子失去她的雙腿。”
“你……夜修,你這說的還是人話嗎?寧寧是你的親生女兒,你竟然用她的生命作爲要挾,這種話你也說得出口。我真是看錯你了。”星海手指著夜修,憤怒地指責道。
“雲星海,你似乎還沒搞清楚狀況。你將我的孩子偷偷藏起來,從不讓我知道,若不是這次需要我的血液來配型,你會讓我知道這個真相嗎?”他話一出口,星海立刻便蔫了……她的確理虧,她的確沒有想過讓寧寧與他相認過。
“可是現在我知道了她的存在,是絕不可能讓她在外面生活的,還有,你們憑什麼能照顧好她。你看到她的膝蓋了嗎?快兩個星期了,你們除了束手無策之外還能做什麼?你不覺得孩子跟著我會更安全,可以得到更妥善的照顧嗎?至少我有足夠的血液供她補充。”他的話有理有據,邏輯嚴謹,簡直讓星海找不到話來辯駁。
她知道他說的有道理,其他姑且不論,單憑現在這件事情就能看出,他在孩子身邊的確更合適。
可是她就是倔強的不願意承認這個事實:“你都還沒有化驗過,怎麼能確定就一定可以治好寧寧?”
夜修起身,好像看一個白癡似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向醫生的辦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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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主治醫生將三人請到辦公室,將一份化驗結果拿出來。
星海急切地搶過報告,從上到下仔細看了一遍,大概意思她基本明白了。
“目前暫時先注射從她父親血液中提取的血清可以起作用嗎?”
“按照我們會談的結果來看,是可以的,但是從長遠來看,我們其實建議孩子能夠儘快實施換血,因爲她的血液似乎很早就收到了感染,所以這是一個隱患,就像個定時炸彈一般,說不定哪天就會爆炸。”醫生眼中也充滿了憂慮與擔心。
夜修早前已經與賀銘臣通過電話,心中已經有數,所以對醫生的話並沒有太多意外。
“如果要換血的話,那麼大人可能會承受不了。”星海看了一眼夜修,他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這樣看起來,倒真的像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好爸爸。
“小孩子體質比較特殊,就算想要換,也不能一次性便完成,這樣對大人和孩子都有傷害。”醫生的眼光從夜修身上挪到項煜乾身上,有些爲難。
項煜乾心中早就做好了準備,即使不是爲寧寧,夜修知道了星海的下落,必然不會放過她的。
“醫生,你有話就直說吧!”他努力使自己的臉色看起來正常些,但是卻不知道那隻會看上去更難看。
“我們研究後的一致意見是,將換血計劃分成六次進行,讓孩子和親生父親生活在一起,飲食以及生活習慣都儘量能保持一致,那麼以後在每次手術中出現的血液抗拒也會減輕,成功率也比較高。”
如果不是醫生是早就熟識的人,星海幾乎要以爲他被夜修收買了。
這是什麼意思?擺明了是要讓她帶著孩子與他生活在一起,可是這樣的話,項煜乾怎麼辦?寧寧突然失去她熟悉的父親又該怎麼對她解釋呢?
夜修起身與醫生握握手:“謝謝您對我女兒的照顧,我們一定會好好考慮您的建議和計劃的。”
說完率先走了出去,星海與項煜乾互相對視一眼,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臉的無可奈何。
“不必多說了,來接你們的飛機已經到達港口了,我們必須儘快離開這裡。”夜修倚靠在牆上,無論是眼神還是話語,都透露出一股不容抗拒的強勢。
“你非要這麼著急嗎?讓我們考慮下好嗎?”星海想都沒有想便直接回了他一句。
“那好,我先帶女兒走,你們自己慢慢去考慮吧!”說完,他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兩人的視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