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乞出了房門,把車往邊上一推,慢悠悠的負手下樓,心裡得意萬分,既然知道了那個小白臉,那後面就好辦了。
出了雨棧,找了家衣鋪,重新換了套白羽流衣,還是扮著花無枯的身容,手搖紙扇,看起來真是一個風度翩翩的俊美男子,尤其是那望人啓齒的邪魅一笑,更是叫來這兒選衣的婦人都面透羞紅,怎就便宜了身旁這滿臉鬍渣的丈夫,想一想當初的純情少女身真是痛惜萬分啊。
付了錢也不過十顆靈石,想一想,天乞真覺痛心,那小二的破衣裳居然花了兩百靈石啊!
匆匆搖扇,天乞往街上走去。
這風雨城真是個美妙的地方,一條大河從南至北貫穿整座城,聽說這風雨城大河曾經在酷暑裡蒸發,蒸氣升騰,那時西邊吹起一陣溫風,將大河的蒸氣全吹到了東邊,從而降下了一道美麗的風景,以大河爲界,東邊落雨,西邊起風,由此得名風雨城。
天乞搖扇坐在船上,聽著船伕說著風雨城裡的故事,就好似自己當時也身在此處一般。
不僅知曉了風雨城的由來,還知曉了風雨城周邊的道派。
東邊便是金斧寨,這天乞很清楚了;到了東南以下是禾國,一個修士建立的國度;再到北邊便是那薛家,就是在雨棧裡見到的薛文的家族;而西邊則是三環之內道派的分屬之地,地處道派十分繁雜。
此類就如同三環內的依翠欄在東來島建立的分屬一樣,這樣的分屬,三環內的道派可謂遍佈了東原十環各個地方。還有的涉及更遠,就如同三環內的萬機樓,在西嶺都建立了萬機樓機構,不過西嶺的萬機樓只是蒐集情報,但東原的萬機樓可是什麼都幹,完全的刺客組織。
船隻靠岸,天乞給了船伕三顆靈石,船伕捧著三顆靈石那對天乞已是感激涕零。
回到大河以東,天乞行走在岸邊。
這時,對面便迎來了金蝶。
金蝶站著不動,天乞笑著搖扇走去。
可天乞直接擦肩而過,把金蝶晾在一邊。
金蝶滿是疑惑,回身喊道:“你不認識我了?”
天乞不解回頭道:“小姐,我倆何時相識了?”
“就,就在雨棧啊,你不是那小二嗎?”金蝶支吾道。
天乞搖頭一笑,“姑娘真是好記性,沒錯,我就是那小二。”
金蝶上前,但又不敢靠天乞太近,“你騙我,我都打聽過了,雨棧沒有你這樣的小二。”
天乞目望大河,手扇輕搖:“姑娘既知,又何必問我呢。”
“我想知道,你爲什麼偏偏給我送飯。”
“我要是不說呢。”
“必須說。”
“哎,我見姑娘美麗至極,本想追求姑娘,但聞姑娘已定婚約,我又何苦自擾,只當是我一廂情願罷了。”
金蝶聞言,眉頭一喜,“你說的是真的嗎?”
天乞看著她苦笑,“姑娘,你既然已定婚約,你我再無緣分,就此別過吧。”
此時,金蝶身旁的丫鬟道:“我家小姐就是覺得山寨太悶了,纔想著出來散散心,這便遇到了薛文公子,是薛文公子一直追求的小姐,小姐還沒答應他呢,更別說婚約之事了。”
天乞聞言看著金蝶道:“此言當真?”
金蝶輕聲點頭。
天乞再問:“那爲何先前的公子說與姑娘交往半年,還日日相見?”
丫鬟就要開口,天乞伸手道:“我想聽姑娘你告訴我。”
金蝶擡起眉頭,不知間自己已離他如此近了。
“姑娘?”天乞探頭道。
金蝶羞澀的一躲,“半年前,薛文說要追求我,他是薛家的公子,我不好拒絕。於是便說給他機會,我也能好好考慮一番,但這半年以來,他一直待我很好,而我對他的感覺卻越來越淡,就好像他成了我的哥哥一樣,只是沒想到他今日說了提親一事......但你放心,我已經拒絕他了,因爲我遇見了你,我真正......一眼便喜歡上的人。”
天乞把紙扇擋在眼下,嘴裡樂開了花,這花無枯的面容當真是無往不勝啊,管你七老八十還是十一二童,通通逃不過這副容貌花語。
“在下還有一事想問姑娘,先前在雨棧,姑娘爲何如認得我一樣?”天乞放扇問道。
“這不重要。”
金蝶可不想在這時提到那個掃興的天乞,一想到天乞就覺得噁心,他怎有勇氣去系一條與眼前男子一樣的抹額,簡直是糟蹋。
天乞點點頭,對金蝶一笑,“姑娘,在下還有事便先行告退了,日後我們還會再見的。”
“哎!”金蝶伸手,但眼前哪裡還有人在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此時天空傳來聲響。
“花無枯~”
金蝶雙手捋著青絲,嘴角微笑,“花,無,枯。”
丫鬟從身後拍了金蝶一下,“小姐,那個男子好帥啊。”
金蝶瞬間捂臉,“我這樣是不是太丟人啦。”
“哪有,小姐遇見喜歡的就要去追啊,不然到時候真嫁給薛文公子,那小姐豈不是後悔一輩子。”
“恩,你說的對,薛文待我如哥哥,而這個男子纔是我喜歡的,我不能放棄。”
“唔~就是這花無枯的抹額與九當家的抹額是同款哎,看來他們的愛好差不多嘛。”
“住嘴,那頑徒怎與花無枯相比,下次可不要在花無枯面前提到他,我一想到他就煩。”
“是,小姐。”
“好了,今天之事回去可不要亂說,尤其不要傳到我爹的耳朵裡。”
金蝶說著便離開了河岸。
而在大河橋上,天乞對著河岸遙遙相望,“切,本還想著接近那薛文,從而搞定這小妞,沒想到還是被我給拿下了,哎,又要從花無枯入手了。”
說著橋上落葉翻動,天乞化作一道人影消失在橋上。
雖然這一年修爲一直頓在脫凡前期,但功法卻越用越熟練起來,尤其是這迷蹤術一經運起只能看見殘影,爆發運用更是可以做到瞬息消失一段距離,天乞便是這樣離開兩人的視野的。
迷蹤術運起,一路往東奔去,行於山林之時取下鬼臉面具,換回金斧印的衣服,搖身一變又回到了金斧寨九當家天乞的姿態。
抽出納什劍,坐於劍上,朝金斧寨行去。
到了山前河流,收劍,踏上寨前木橋。
河上搭建的木橋很多,天乞倒是很悠閒,一路哼著小曲。
“九弟。”
天乞聞聲望去,在旁邊的橋上,站著金斧寨的七當家克了了。
要天乞說,金斧寨兩位女當家裡,只有這克了了最有女人味了,四當家裘榮好似與三當家啓夢遙是相互對應一般,啓夢遙分明是男子,卻陰柔怪異;裘榮爲女子雖沒啓夢遙那般過分,但渾身霸氣不輸二當家完顏琿。
能看的只有這七當家克了了,此時一身青衫長裙,走在橋上纖指撐傘,模樣也是姣好,就是神態有些冷清。
天乞趕忙作揖一拜,“天乞見過七姐。”
克了了點點頭道:“聽老八說,你答應他一起去參賭了?”
天乞汗顏道:“那是八哥硬拉著我去的,我也不想去。”
“不去最好,老八這個人嗜賭成性,你剛來可莫要學他那身邪分怪氣。”克了了撐傘繼續下橋。
看著克了了離去,天乞不住搖首,這纔是世間最清美的女子啊,那金蝶也怕是學的她,但這樣的韻味是她金蝶這般的小丫頭能學得來的嗎。
天乞嘆了口氣,繼續往山上走去。
小院旁的牆壁破開大洞,天乞也不走正門了,來來回回便走這大洞,倒也十分方便。
想著冥冥中真是自有天意啊,一劍萬形習成,這“路”自是會通的。
走進小院,天乞踢開空壇,獨中酒蟲又開始翻動了。
“好一罈桃花彈啊,明明早上還難受萬分,此刻便有些想念了。”
天乞把空壇擺好,放在靠新築的牆邊擺了一排。
剛擺好罈子,牆外便聽得腳步聲傳來。
“天乞!”
聞聲,天乞翻著白眼轉身,“大小姐,你這又是幹嘛啊?”
金蝶剛回來,先前下山並未看到此處有洞,此時回來,站在山道上便看見自己的府邸牆壁破了偌大一個洞。
“我幹嘛?你先說說你幹嘛吧!”金蝶氣的叉腰。
天乞雙手撐著破洞道:“你說這個洞?我先前不是和你說了嘛,我怎麼拆都是我的小院,不會動你其他地方一石一木,你怎就窮追猛打於我呢?”
金蝶被天乞氣的慘笑,“我對你窮追猛打?是你在拆我的牆,我不應該好好問問你嗎?”
“你的牆?你的牆在那,我可一點沒動。”天乞指向那將小院隔絕的牆壁,“但凡你從小院牆外看不見的地方,都是屬於我的小院,所以這破洞的牆也是我的,這我是不會再對你妥協的。”
“天乞,你無恥!”
金蝶大罵一聲,轉身便走。
天乞走出牆外,揮手道:“慢走,不送。”
金蝶氣的跺腳走路,顯然已在抓狂的邊緣,“真是一個天,一個地!還好意思戴與花無枯一樣的抹額,噁心!噁心!”
丫鬟在旁,捂嘴輕笑,“小姐,下次見著花公子,你讓他取下抹額,或是你爲他親手做一條抹額,他一定會高興的。”
金蝶聞言嘴角又開心的笑了起來,“帶抹額的男子都是不會輕易取下的,但你說的對,我可以親手爲花無枯做一條抹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