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環(huán)局?
君柳依聞言微挑眉梢,思索了一會後便開口問道:“不知道皇上有何考究?”
“柳依可還記得曾經(jīng)對朕說過的話?”司空祁墨笑問。
“皇上指的是寒門士子的提拔?”君柳依有些不確定的出聲問道。
只見司空祁墨牽起嘴角的弧度點了點頭道:“朕記得那個時候你說過,這昏君最經(jīng)常做的就是要對寵妃毫無下限的滿足。而朕即位各個團(tuán)結(jié)在一起的世族大家也都漸漸因爲(wèi)利益而有了衝突,你們揣度的是這或許和後宮分不開的。於是你們大膽斷言要要推新政而快速啓用寒門士子,這個伎倆可以用著。
當(dāng)然,你說要看朕願不願意做一回昏君,又能不能控制好這個會被羣臣仇視,六宮敵對的紅顏禍水了。這些話朕依舊記得,也覺得特殊時刻可以如此應(yīng)用。”
話說到這裡,司空祁墨卻只是神色凝重的看著君柳依不再開口。
他雖然沒有多說,可接下來要考慮的,該說的想說的君柳依也都明白了。
以此混餚視聽自然是最方便的,畢竟自古紅顏禍水的歷史實在是太多,再高明的君王也都有不少這樣子的事情發(fā)生。
但是,要控制好局面卻須有三個必不可少的條件!
其一是司空祁墨甘願揹負(fù)昏君罵名,其二是他這個皇帝需要有足夠的魄力能呵斥羣臣且把握好這個平衡,最後便是這個揹負(fù)紅顏禍水之名的寵妃了。
如果說這個寵妃是世族大家之人,只怕會有私心顧念家族而偷偷透露訊息。
可若這個寵妃是小門小戶出身,則很可能在後宮爭鬥之中隨時犧牲。畢竟這個人不懂後宮生存之道,也未必能夠在其中周旋太多。
最重要的是這個寵妃要麼是司空祁墨必然可以操控而沒有風(fēng)險性的,要麼就必須是足夠他信任的!
那麼……
君柳依暗暗嘆息,司空祁墨此刻說出的事情便是再等待她的迴應(yīng)。
如今的後宮之中,根本沒有一個人適合做這個事情。
而此刻提及二師兄樓心的書信又怎麼可能只是爲(wèi)了告知自己呢?
想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君柳依這才低低一笑。
“不知道皇上如何計劃打算?”她面對司空祁墨平靜淡然。
瞧著她的神情,司空祁墨自然明白她已經(jīng)會意。
他劍眉微斂一臉嚴(yán)肅問道:“朕想知道你的答案。”
“皇上來蓮雲(yún)殿之前已經(jīng)有了決定,不是嗎?”君柳依淺笑著回望他,肌膚似雪巧笑嫣然之中卻略微帶著絲許的清愁。
君柳依也不多說什麼,只是語氣之中淡淡有絲感慨:“皇上決定的東西什麼時候會輕易更改呢?”
司空祁墨知道她說的不是此事,而是暗指他迫她入宮的決絕也只是微微蹙眉。
“此事朕確實已經(jīng)心裡有底,可若是你不願意朕絕對尊重你的選擇。”司空祁墨說得真切,於他而言自然希望柳依可以應(yīng)允。
這個紅顏禍水的寵妃放眼六宮也只有她合適,可若是她不願意,他也絕對尊重。於他而言無非是費(fèi)些時日在明年的秀女之中暗中安插一人,所耗費(fèi)的也不過是多那麼半年的時間罷了。
可是,他確實存著私心。
對上柳依的雙眸,他的私心卻好似無所遁形一般。
果然,只聽得君柳依淡淡道:“皇上深知在造福於民的事情上面,柳依從來不會拒絕。既然明白了,爲(wèi)何還要問呢?若皇上一開始就不是希望柳依答應(yīng),那麼根本就不會像嬪妾提及此事。”
“既然如此,皇上又何必說的委婉?”君柳依喝了口茶便不再多說。
知道她心裡有嫌隙,司空祁墨緊抿脣~瓣許久纔開口道:“朕的私心是爲(wèi)自己的目的而利用你還是爲(wèi)了其他,你比朕還要清楚。”
“無論是爲(wèi)什麼,皇上還是算計了嬪妾。”君柳依的指責(zé)說得很淡,淡的不仔細(xì)聽都會漏掉其中很淺的埋怨。
她自然明白司空祁墨的私心是出於什麼,雖然有一部分是因爲(wèi)確確實實她君柳依可以勝任,可更多的是因爲(wèi)彼此之間的嫌隙如今暫無緩解的可能。
既然他們彼此都知道這個嫌隙有著衝突和對立,那麼她和他的交集之中就必然會漸行漸遠(yuǎn)。
防止彼此漸行漸遠(yuǎn)最好的辦法便是彼此共同的興趣愛好和目標(biāo),而這個事情便是彼此都追尋著的!
所以司空祁墨斷定她君柳依不會拒絕,也期冀在有著衝突和合作的矛盾之中可以消磨了這個嫌隙,如此而已。
“柳依,朕是皇帝也是人,皇帝有皇帝的顧慮和私心,人也有。”司空祁墨眼眸之中閃過痛色,“這個天下朕勢在必得,可朕心裡舉足輕重的那個人朕也放不開。”
“皇上的希望嬪妾自當(dāng)配合。”君柳依沒有繼續(xù)糾纏著這個事情,見司空祁墨欲言又止想要解釋什麼,她這才淺笑著搖頭:“現(xiàn)如今走一步算一步,柳依還是那句話順其自然活在當(dāng)下。”
“若你真的如此想,朕也無需算計。”司空祁墨有些懊惱,明明知道這一切一定會如此發(fā)生,卻偏偏的只能選擇如此。
君柳依只是淡淡搖頭,良久之後纔開口道:“皇上,能否給柳依半個時辰?”
不知道她突如其來的要求是爲(wèi)何,司空祁墨微微一愣,可卻在看到她略微期待的目光後似呆~子一樣的只依著她開心而點了點頭。
“夏荷。”君柳依清聲喚了喚。
一直候在外頭的人快步走了進(jìn)來,卻只聽得主子囑咐她備好筆墨紙硯作畫。
春柳和夏荷一邊伺候著,一邊卻偷偷的打量著主子和皇上之間的微妙神情,卻最終只能作罷。
然而,當(dāng)君柳依開始下筆緩緩勾勒出人形的時候,夏荷和春柳卻對視而笑。
司空祁墨依著柳依的意思安靜品茗,而君柳依卻一筆一劃勾勒出初見司空祁墨時的縮景,隨著她畫筆的描繪和移動,卻只見各種姿態(tài)的司空祁墨翩然於紙上映出。
瞧著兩個丫鬟的喜悅之色,司空祁墨終於按耐不住好奇緩緩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