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路虎猶如一隻利劍在高速公路上急速行駛著,車廂內,阮薇萍情緒激動的坐在副駕駛座上,一雙眼睛冒著精光灼熱的瞅著程昱。
“女人,我知道我很英俊瀟灑很迷人,但是也不用一路都盯著我看吧?”嫺熟的操控著方向盤,程昱瞄了阮薇萍一眼,笑瞇瞇的揶揄道。
“臭美!”聽著他自戀的說話,阮薇萍不雅的翻了個白眼,不過好心情讓她並不介意糾結這個問題,她神秘兮兮的看著他,好奇的問:“你怎麼會認識帕薩拉斯的?”
在昭華工作的時候,阮薇萍接觸到很多外趣趣學著作,但是她最熟悉的一本就要屬帕塞拉斯的那本新書了,不僅因爲她在這個本書上投注的心血頗多,更是因爲就她個人而言,她也非常喜歡帕塞拉斯的書。基本上帕塞拉斯的所有書籍她都有珍藏,可惜他的書也就只有三本而已。
“我們是在網上認識的,那時候我還在美國留學。”程昱把著方向盤,雙眼定定的看著前方,風淡雲輕的說道。
“網上?”阮薇萍瞪大雙眼,彷彿聽到了什麼思議的事情一般。心裡不住的感嘆程昱的好運,暗道自己怎麼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呢?
“嗯!”似乎察覺到阮薇萍的想法,程昱好笑的看著她,嘴角揚起一抹輕柔的弧度。“那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帕塞拉斯還沒有出名,我就已經看過他的書了,很喜歡,認識後我們常常通過郵件聯絡,後來我回國了,聯繫也就少了。看到他的書能更享譽全球,我很爲他開心。”
程昱說的很隨意,彷彿帕塞拉斯只是他的友人,而並非是一個享譽全球盛名的著名作家。
阮薇萍瞇著雙眼,心裡止不住的翻騰。不得不說,不論是現實世界,還是網絡虛擬空間,人與人的結識都是一種緣分!誰能想到當初他認識的一個網友,竟是一個如此來頭的著作家?程昱也沒有想到吧。
“那你們見過面嗎?還是說一直在網絡上交往?”這一點阮薇萍很是好奇,因爲至今爲止業界可都還沒有誰知道帕塞拉斯真容!他的書風靡全球,可是他的人卻低調的可怕,現在外界甚至都沒多少人知道他的具體情況,更恐怖的說一句,甚至沒人知道他的性別!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無人能夠窺知。
“沒有,我們一直沒有見過面。”程昱似乎想到了什麼,蹙了蹙眉。“事實上,也很少有人見過他的面,就現在來說,連國外負責他小說的發行商都沒有機會見得他一面!”
這麼神秘?阮薇萍眨巴了下眼睛,有些不解的看著程昱,她知道很多大牌的作家都有自己的癖好,比如很多人都反感外界的交雜,有的人甚至厭惡真實世界的生活,他們活在自己的趣學世界裡,活在自己的小說世界裡!
不過,像帕塞拉斯這樣的還真是少見!難道他長得不能見人所以內心自卑不願意以真容示人?阮薇萍突發奇想的猜測著。
撥了撥耳邊的髮絲,阮薇萍納悶道:“既然他這麼神秘,那爲什麼還要跟你見面?”指了指機場的方向,示意接機的事情。
“以前我們聊得很投機,我們約定好,若是他有機會來中國,我們就見面,讓我做東道主爲他展示中國的風土人情。”程昱淡淡的說道。“這次他來中國旅遊,也就自然履行了當初我們的約定。”
“真是難得呢!全世界的人都不知道他的真容,這次我真是太幸運了!”阮薇萍想了想,秀眉一展笑著感嘆道。“不過,要是他的書獲得了諾貝爾獎的話,他估計就無法保持這麼神秘了吧!”
“不一定!”程昱搖搖頭,篤定的模樣看得出他很瞭解帕塞拉斯。“若是將自己暴露在衆人的視線裡,我想他一定寧可不領取那份獎!”
“真的假的啊?”阮薇萍狐疑的看著他,心裡更加不解了。獲得諾貝爾獎可是無數人的夢想!難道帕塞拉斯真的厲害到連這個也不屑?還是他真的是太無法見人了?
“別瞎想!”看著阮薇萍眼眸裡流轉著莫測的神色,程昱無奈的笑笑。開口爲她解惑:“他的身份很特殊……是美國東部前黑手黨的前老大!”
“……”阮薇萍震驚的瞪大雙眼,嘴巴成了一個“o”忘記了閉合。
對於一個生活在普通生活中的阮薇萍來說,那些黑手黨什麼的黑道世界只是傳說中的存在,她們向來也就是聽聽作罷,誰曾想如今她竟然有機會面見一個身份如此特殊的人物?
心,開始砰砰亂跳,阮薇萍開始忐忑不安起來,一股緊張油然而生,她不自覺的攥緊雙手。
一隻大手輕輕的附上她的雙手,溫柔的拍了拍,安慰似的給予她力量。程昱看了她一眼,磁性性感的嗓音在安靜的車廂內響起:“不用緊張,他只是我的朋友。”
阮薇萍轉頭看著程昱,見他神色淡定,面色如常,莫名的一顆躁動的心就平靜了下來,似乎只要有他在身邊,無論何時她都能安下心來。
緊張感逐漸褪去,阮薇萍開始默默的沉思。她通讀帕塞拉斯的所有小說,每一本里面都充滿了驚心動魄、爾虞我詐、政治、黑暗趣化……每每都讓人身臨其境。
如今想來這些東西都應該是他的真實經歷的吧,畢竟這樣的東西,絕對不會是普通人僅僅通過想象就能夠描寫出來的!
不過讓阮薇萍感慨的是,這樣一個背景龐大,身份特殊的人居然能通過小說寫出如此精緻的趣字,和如此高深的哲理!
在她的思維裡,那種生活在黑道世界裡的人應該是兇神惡煞,氣勢磅礴的血性漢子,他們的生活刀尖添血,槍林彈雨,又有誰能夠靜下心來用趣字這個藝術趣化,來講述一個讓人熱血沸騰的故事?
就算撇開這些不談,那類置身於高級頂端的人物也會對所謂的趣字藝術不屑一顧吧?他們生活的世界裡都是殘酷而真實的利益,又有誰能將視線調轉到小說這樣一個趣藝的世界裡,在這樣安靜的世界裡尋求那種激烈的波濤?
由此可見,這個帕塞拉斯絕對不是一般的人物!他的思想,應該更高過一般的人。
雙目凝神,阮薇萍定定的看著程昱,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羣分。能和帕塞拉斯這樣的人成爲投緣的好朋友,他的思想也應該是一般人無法比擬的吧?嘴角噙著一抹柔和的微笑,她又看到了他的另一面!
忽然很自豪,因爲這個優秀的男人就是她的親密愛人!
路虎在路上奔馳而過,兩邊的建築物飛速的後退,在快要到機場的時候,阮薇萍忽然突發奇想的問道:“你是市長,是白道;帕塞拉斯是黑道。你們兩個交往不會很奇怪嗎?”
“奇怪?”程昱看了她一眼,見她神色糾結的模樣,不禁莞爾一笑:“朋友和彼此的身份又有什麼關係?我認可的是帕塞拉斯的人,而不是他身份!”
在程昱的眼裡,他認定的從來都是某一個人,而不是這個人的背景身份!若是這個人值得交往,哪怕他是沿街叫賣的小販,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示以真心;若是這個人不值得交往,哪怕他是位高權重的高官,他也會退避三舍,假顏相待!
阮薇萍的心忽然被觸動了,感動在心間靜靜地流淌著,她能深刻的感受他的這句話!正如程昱愛她,即使她什麼也沒有,卻依舊視她爲掌上寶心頭肉,面對身份的懸殊,他甚至從未將這些考慮進思想裡!
他愛她,懷著一顆最赤忱的心!
程昱的聲音拉回來阮薇萍的心思:“帕塞拉斯的經歷讓他的思想比別人更加深刻,他的小說裡關於勢力、關於政治、關於人生以及一些自身的許多看法都是值得學習的。?其實很多政界的人也喜歡他的小說。他的小說具有最深刻的靈魂,我們能從他的書裡學到很多東西!”他的神色悠遠帶著讓人無法看透的深思。
阮薇萍動了動嘴脣,對他的話不置可否,卻依舊心有疑問:“你比職位更高的人,也需要從他這本書裡學習很多東西?”政界裡的事情她不懂,她的生活裡從來都沒有那麼複雜深刻的東西,商場,在政治和黑道的面前變得簡單了很多。
“不認同嗎?”程昱沒有回答,看著她反問道。
皺皺眉,阮薇萍沉默無言。
帕塞拉斯的書她都讀過,而其中的那本《Simplelife》讓她最有感觸!寂寞與喧囂相隨,善意月邪惡相伴,這是一本真是到可以讓整個世界爲之震撼的小說!
“他的《Simplelife》我最喜歡。”答非所問,阮薇萍宛如自言自語般喃喃道。
程昱嘴角咧開一抹輕快的笑意,意味深長的瞥了她一眼,他說道:“很有眼光!事實上《Simplelife》可以說是他半部人生真實寫照!”
今天的驚訝已經太多了,阮薇萍對此沒有絲毫懷疑,點點頭沒有再說話。
路虎不斷的加速,不消片刻機場已經進入兩人的視野裡。
“幾點的航班啊?”從車上下來,阮薇萍看著人來人往的機場皺眉問道。
看了眼時間,程昱一邊從車內拿出一個寫著“Ken”字樣的牌子,一邊說道:“兩點半。還有半個鍾!”
“Ken是誰?”指了指程昱手中的牌子,阮薇萍納悶的問道:“和帕塞拉斯一起的人嗎?”
阮薇萍不是笨蛋,帕塞拉斯如此響亮的名號,和如此特殊的身份,出行在外自然要保持隱秘,而程昱藉機肯定不能如常人那樣寫上帕塞拉斯的名字,但是她以爲他會寫上自己的名字,卻不想竟是一個她不知道名字。於是不禁想到有人陪同帕塞拉斯一起來這裡了。
程昱笑瞇瞇的看著阮薇萍,嘴角一咧:“Ken就是我啊!我在美國留學的時候,就是用的這個名字。”
阮薇萍恍然大悟,眉眼一彎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爲她又瞭解了他一分而感到高興。
雖然時間還算充裕,但是程昱兩人都不曾再做耽誤,快速的來到人來人往的機場出口大廳等著。
半個鐘頭在阮薇萍和程昱的閒聊中不知不覺的過去了,很快便到了帕塞拉斯乘坐的那趟航班抵達C市的時間了。不多時,玻璃出口處便開始人頭攢動,人羣不斷往外涌來。
阮薇萍站在程昱的身邊,一想到馬上就要見到那樣一個充滿傳奇色彩的神秘人物,一顆心就止不住的跳動起來。睜大雙眼,阮薇萍極力往出口處張望,即使並不知道帕塞拉斯的模樣,但是依舊減少不了她激動的情緒,那全神貫注的張望,似乎等待的是她的朋友一般。
就在阮薇萍努力尋找帕塞拉斯身影的時候,身邊的程昱忽然說了一句:“出來了。”順勢將手中的牌子舉得老高。
阮薇萍聞言一怔,快速的往出口處望去。剎那間,撞入眼簾的是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他穿著一身黑色的風衣,手中拖著一個黑色的皮箱邁著穩健的步伐往這邊走來。
他的長相是最純正的美國式面孔,低低的眉宇凹陷的雙眼,留著一臉的絡腮鬍子,雙眸冷冽異常,周身散發著一種濃烈的生人勿近的低氣壓,不需任何動作就讓人爲之膽寒!
阮薇萍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雖然早已經預想到帕塞拉斯的整容,但是此時一看還是不可避免的驚訝了一番,就他那周身散發的寒氣就讓阮薇萍心裡發顫。
他是,美國前黑手黨的前老大!這個引人寒顫的地位忽然劃過阮薇萍的腦海,讓她下意識的往程昱身邊瑟縮了一下,心裡莫名的害怕起來。
察覺到阮薇萍的動作,程昱不禁轉頭看了一眼,但見阮薇萍面色雖然平靜,但是那雙眼眸卻散發著點點恐懼。詫異的往出口處看了一眼,程昱忽然莞爾一笑,眉目間全是瞭然的神色。
他輕輕的碰了碰阮薇萍,低聲提醒道:“不是那個,是他身後的那個人!”語畢嘴角含滿笑意。
阮薇萍一呆,聽著他的話將實現往之前那人的身後望去,只見那是一個穿著十分考究的淺灰色外套的老頭,看樣子已經七歲的年紀了。
雖然年事已高,但是他的沒有絲毫老人該有的遲緩,腰桿挺得筆直,步伐穩健而有力。一張東方人的臉孔,一雙棕灰色的眼眸內斂而幽深,一望之下竟讓人有種看不見底的錯覺。
那一雙眼眸炯炯有神,隨意一掃,幽深的眼眸便讓人有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那雙眼睛能夠透視,似乎通過看著某人的外表就能看到他的心裡去一般。
阮薇萍心下憾然,從這老頭身上她感覺到了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那是平淡的著裝所無法掩飾的特有氣質!
美目微斂,阮薇萍褪去了方纔那抹膽怯之色,變得坦然而落磊。
不是她的心境變了,而是帕塞拉斯的真容讓她有些震撼,因爲此刻出現在她眼裡的老頭,無論如何也看不出來,他竟是曾經叱吒風雲的美國前黑手黨的前老大!
在阮薇萍的心中,那些黑道人物怎麼樣也得讓人看了心生膽寒,毛骨悚然,就如之前的那個美國高大個,看著就讓人害怕。可是真正的帕塞拉斯反而給她感覺像是一個旅居國外的中國富商,有著沉穩內斂的氣息,也同樣有著讓人爲之敬然的氣質。
就在阮薇萍愣神之際,程昱早已經拿著牌子朝帕塞拉斯迎了過去,程昱打過招呼之後,帕塞拉斯便熱情的與他擁抱,接著程昱便伸手接過帕塞拉斯手中的行李,兩人一同往這邊走了過來。
此時,阮薇萍這才猛地回過神來,連忙揚起一抹微笑走了上去。
走到阮薇萍的身邊,程昱笑著爲帕塞拉斯介紹道:“這是我的女朋友,阮薇萍,我讓她陪我一起來接你。”很顯然,帕塞拉斯也懂得中國話,因爲程昱說的是最正宗的普通話。
聞言,帕塞拉斯淡淡的看了阮薇萍一眼,神色未變,但是語氣顯然有些不悅:“不是隻有你一個人來麼?”
不同於其他外國人說起中國話很生澀,帕塞拉斯說起來很是熟稔,讓阮薇萍有些懷疑他以前是不是就在中國呆過很長一段時間。
不過他的話讓阮薇萍臉上的笑頓時有些僵硬起來。
似乎非常熟悉帕塞拉斯的脾氣,程昱對他的反應並沒有太多詫異,笑著說道:“她馬上就要成爲我的未婚妻了。沒有關係的,我保證不會再有個人知道你的行蹤!”語畢,他回頭遞給阮薇萍一記充滿慰藉的眼神。
聽程昱這麼說,帕塞拉斯淡淡道:“已經有第三個人知道了。”
“誰?”程昱下意識的問道。
“一個叫莫斯特的男人,據說是一間叫昭華的出版集團駐亞太地區的總執行長。我不是很熟悉,但是他也知道我會來這裡。”帕塞拉斯回答道。
聽到帕塞拉斯的話,阮薇萍心裡猛的一跳,一種奇怪的感覺從心底蔓延開來,秀氣的柳眉也不自覺的蹙了起來。
程昱敏銳的察覺到阮薇萍的異樣,轉念想到來之前她告訴自己的事情,自然明白了她的想法。於是心有靈犀的爲她開口問道:“這個人我倒是聽說過,不過他是怎麼知道你會來中國?”
“前段時間,他通過美國方面的出版商聯繫到我,想要拿到我新書的中趣版權。”帕塞拉斯言簡意賅的淡淡道,“在我來這之前他糾纏了我一個星期。”
聽帕塞拉斯說到這裡,阮薇萍的臉色已經不能淡定了,她想拿下凱撒瑞納雅合作競標的前提條件是在一個月內,使得邵峰的業績增長二十個百分點,而想要達到這個目標,她現在的唯一希望就是帕塞拉斯了!
可是這個時候昭華又跑來插上一腳,若是帕塞拉斯的新書版權被昭華拿走了,她的所有希望就都落空了!嫣紅的櫻脣下意識的抿緊,阮薇萍心底有些不安。
而帕塞拉斯接下來的話,又讓阮薇萍找到了一絲希望:“我本來不打算理睬這些事情,但是他這個人似乎很有誠意,而且做出來的企劃案也很完善,所以我答應他這次過來會給他準確的答覆。”
帕塞拉斯何等人也?察言觀色的自然過人一等,將阮薇萍的所有神色變化全都收入眼點他隨口問道:“有什麼問題?”
見他是看著自己問的,阮薇萍扯了扯嘴角微微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心知事情還有轉機,程昱遞給阮薇萍一個安心微笑,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他拖著行李箱說道:“我先送你去酒店吧。”
“等一下!”帕塞拉斯伸手攔住程昱,轉頭往後看了一眼:“我還要等我的小寶貝,茜茜。”
阮薇萍一愣,視線不由自主的跟著往後看去,難道還有什麼重要人物要出現?
正在她疑惑之間,只見帕塞拉斯轉身往機場服託運管理臺走去。
“他要幹什麼?”阮薇萍瞧瞧的拉了拉程昱的衣角,低聲問道。不是說等他的小寶貝嗎?
“你看就知道了。”程昱看著她疑惑不解的模樣,神秘一笑,擡了擡下巴示意她繼續看下去。
只見帕塞拉斯從管理臺處提出一個籠子,而籠子裡面正慵懶的臥著一隻瞇著眼睛的黑色波斯貓。看著那隻肥嘟嘟的波斯貓,帕塞拉斯臉上經久不變的冷淡褪去了不少,眼角也多了一份柔軟。
阮薇萍頓時詫異的無法言述,她僵硬的扭過頭看著程昱問道:“那隻貓就是茜茜?”
間程昱點頭,阮薇萍頓時有種汗顏的感覺,那麼一個充滿女性化的名字,居然是一隻看起來非常陰鬱的波斯貓!而且最讓她驚訝的是,帕塞拉斯這樣的人也會養寵物!
“不要以爲它只是寵物,對拉斯來說,這隻波斯貓是他的親人。”看著阮薇萍驚異莫名的樣子,程昱從一旁小聲的解釋道:“拉斯的所有親人都離開了他,十幾年來一直都是茜茜陪在他身邊,而且不論他走到哪裡都會帶著茜茜。可以說他們一直相依爲命。”
驀然間,阮薇萍忽然從那陰鬱的一人一貓身上,感覺到了一股悲涼的氣息,思起
帕塞拉斯的人生,阮薇萍忽然有種不知道說什麼好的感覺。
他曾擁有黑道中人人豔羨的地位,至高無上的權利,如今在趣學界也是首屈一指的絕頂人物,本該是一個被前呼後擁的人物,可是他的晚年卻可憐的只有一直年邁的老貓陪伴著,如此天壤之別怎叫人不覺得滄桑悲涼?
程昱清楚的看見阮薇萍神色的變化,更沒有錯過她眸子裡的嘆息,輕輕的拍了拍的她的手是以安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過往的事情都已經逝去了,在我眼裡他只是我的朋友。不要胡思亂想知道嗎?”
阮薇萍看著他深邃而漆黑的眸子,心裡的悽悽艾艾的情緒忽然平靜了很多,嘴角緩緩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微微點了點頭。
她明白他的意思,不論帕塞拉斯曾經有多輝煌,但是如今,在他們眼前的僅僅是他們的朋友而已!他的身份特殊,而她亦要保持一個良好的心態,不能過分在意他曾經的地位和身份。
在兩人的視線裡,帕塞拉斯提著籠子走到了他們的身邊:“開啓的弄丟了,你幫我打開。”說著伸手把籠子遞到程昱的面前。
程昱兩人都沒有想到帕塞拉斯忽然會有這樣的要求,阮薇萍看著那堅固的籠子,峨眉輕蹙:“一會兒去找個鎖匠打開吧,這籠子看起來挺牢固的。”
本來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阮薇萍的話也算是比較正常的,但豈料帕塞拉斯卻眉頭一皺,手上的動作動也沒動,語氣僵硬的執拗道:“我現在就要。”
阮薇萍看著帕塞拉斯皺眉一臉堅持的模樣,有些爲難的看向程昱,心裡卻爲他的不講情面感到有絲不悅。
而程昱很顯然也沒有料想到,初一見面,帕塞拉斯就如此不客氣的提出這樣的要求,不過他倒是沒有阮薇萍的不悅,無奈的笑笑,將手中的東西交給阮薇萍,伸手接過籠子。
“程昱。”阮薇萍疑惑的看著他,輕喚了句。
“沒事。”程昱轉頭回給阮薇萍一記讓她放心的眼神。只見程昱一手按在籠子的頂部,一手抓住籠子的木柵欄,簡單的調整了一下姿勢,手上猛地發力,只聽一聲脆響,木欄桿便已經被他扯斷,籠子登時出現了一個缺口。
而裡面慵懶假寐的卻被這巨大的動靜驚到了,受驚的大叫了一聲,下意識的劃拉下爪子將程昱的手背抓出數到血痕,然後逃命般躥出籠子,跳到主人帕塞拉斯的懷裡。
帕塞拉斯一見茜茜出來,立時大喜過望,一把將它抱在懷裡,絲毫不顧及身上整潔的衣物,愛憐而溫柔的輕撫著它的毛髮爲它壓驚。
那輕柔的模樣宛如對待情人一般溫柔,與方纔的冷硬老頭完全判若兩人,不過有一點仍舊未變,他對除茜茜的人和物依然漠不關心,就如現在,他只是專心安撫懷裡的茜茜,而程昱的傷口他卻看都不看一眼。
不同於帕塞拉斯的視而不見,阮薇萍急忙拉過程昱的手,擔心的擦拭著手背上的血跡,眉頭緊緊的鎖在一起:“有沒有事?”
“不要緊。”程昱無所謂的笑笑,似乎手背上血淋淋的傷口完全不是留在他身上一般。
“那麼深得傷口還不要緊!”阮薇萍氣惱的瞪了他一眼,心疼的細心撫弄他的傷口,嘴裡忿忿的低哼道:“怪老頭!”
聽著她不在如開始那般敬仰帕塞拉斯,反而給他冠上這麼一個名號,程昱不僅莞爾一笑,黑眸裡流動著全是深深的寵溺。“好了好了,別抱怨了,快走吧,已經在這裡耽誤不少時間了。”
雖然對帕塞拉斯的行爲感到不悅,但是阮薇萍還沒有到那種完全沒有分寸的程度,聽程昱這麼一說,自然也不好再小家子氣,抿抿脣她固執的拿著牌子和行李:“你的手受傷了,我來拿。”
程昱俊眉一挑,旁若無人的掐了把阮薇萍的臉頰,低笑道:“這點小傷口不礙事的,你啊,就是關心則亂!乖啦聽話,東西給我。”
說罷不由分說的拿過阮薇萍手裡的東西,轉頭對帕塞拉斯笑道:“拉斯,跟我們上車吧,我先送你去酒店。”
帕塞拉斯心滿意足的抱著茜茜,這才難得對程昱兩人笑了笑,在程昱的帶領下往外走去。
阮薇萍走在程昱的身側,一邊走一邊打量帕塞拉斯跟他的波斯貓茜茜。
帕塞拉斯的身材不高,比起程昱要矮了不少,走起路來挺著腰桿,一股渾然天成的氣度在他身上散發出來,乍一看去,絲毫不比程昱的那份優雅遜色多少。
不過他臉上總是一副默然的模樣,冷冷的,淡淡的看起來沉默寡言,似乎不容易相處,想來就他這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淡漠,就讓人不願意接近了吧。
而他懷裡的貓給阮薇萍的只有一種感覺,什麼樣的主人便能養出什麼樣的寵物!茜茜這隻波斯貓不僅沒有一般波斯貓那樣溫順討喜,反而給人一種陰鬱的感覺。
慵懶的臥在帕塞拉斯的懷裡,一雙眼睛看上去充滿了蒼老和陰鬱,讓人看了後心裡毛毛的不自覺地移開視線。
這樣的一人一貓就算走在大街,也不會有人把他跟那些輝煌的過去聯繫在一起吧,就連說他是就著名作家帕塞拉斯,估計也沒多少人會相信。
扯了扯嘴角,阮薇萍忽然想起之前帕塞拉斯的話,心中有些感慨,這麼一個陰鬱的怪老頭,也不知道性格高傲的莫斯特是怎麼有耐心跟他慢慢磨的!
納悶的翻了翻眼睛,阮薇萍可以預想到,自己若是想要得到帕塞拉斯新書的中趣版權將是一個如何艱鉅的任務。
來到程昱車子停靠的地方,程昱指著後面一輛嶄新的奔馳對帕塞拉斯說道:“拉斯,我知道你不喜歡與人同車,這是爲你準備的。”
阮薇萍有些詫異的看了帕塞拉斯一眼,但隨後便釋然了,向來當初的那個絕高的地位,讓他養成這樣的小心翼翼吧?又掃了眼程昱,她不禁感慨他的細心與體貼。
本以爲帕塞拉斯會滿意的踏入車內,誰知道他竟抱著茜茜站在原地紋絲不動:“我不想自己開車。”他就像一個耍脾氣的老小孩,拗著性子說道。
阮薇萍有些無奈的看了程昱一眼:“你開車先送帕塞拉斯先生去酒店吧,我自己坐車回去就行了。”沒有駕照,阮薇萍只能看著這輛租來的奔馳無聲嘆息。
“不用了,一起就行了。”這次帕塞拉斯倒是很好說話,他一手輕柔的爲茜茜捋順毛髮,一邊看著那輛奔馳:“Ken,你先處理吧,我在車裡等你。”說罷率先進入程昱的那輛路虎。
程昱與阮薇萍對視一眼,看著彼此嘴角的苦笑,他只得輕嘆一聲:“我去打個電話,你先上車。”
阮薇萍才一坐進車內,帕塞拉斯淡漠的聲音便響了起來:“Ken介紹你給我認識,我並不覺得很驚喜。”
嘴角瞬間僵硬,阮薇萍沒想到帕塞拉斯會如此直接,頓時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事實上,她就知道帕塞拉斯對自己的出現沒有好感了,不然開始與程昱見面那麼熱情,可是看到自己後臉色爲何急轉而下呢?
然而心裡知道是一回事,而被他如此直白的說出來卻是另一回事,從後視鏡裡,阮薇萍默默的看著帕塞拉斯,沒有說話。
“我知道,你同那個莫斯特一樣,覬覦我新書的中趣版權。”沒有太多的情緒,帕塞拉斯的聲音很平靜,也很篤定。
阮薇萍心裡咯噔一跳,爲他的觀察入微感到恐懼,當時說道莫斯特的時候,她也是隻神色微動,甚至她都沒有發現帕塞拉斯看過自己,可是他卻這般肯定的說出自己最真實的想法?擁有如此敏銳的洞察力,怎叫人不爲之膽寒?
各種思緒從阮薇萍的腦海裡一掠而過,叫她明白,在帕塞拉斯的面前任何僞裝都是多餘的,至少她自己的火候還不夠!
俗話說,明人不說暗話。若是此刻她再做辯解,也只會徒增他的反感,這樣想著阮薇萍不禁有些釋然了,嘴角揚起一抹微笑,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事實上,向他這樣一個脾氣古怪,外表陰鬱的老頭,在不知道他曾經身份的情況下,願意接近他,唯一的解釋就是他的小說了。
“沒一個真心的,就連Ken也是!”帕塞拉斯神色漠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阮薇萍清楚的聽到了他話裡的不悅。
而他的話才落下,阮薇萍的眉頭就忍不住的擰了起來,轉過頭她反駁道:“你可以懷疑我的動機,但是程昱是真心把你當做朋友的。”心裡有些不快,她不喜歡別人隨意說程昱的不是。
聽著阮薇萍有點激動的聲音,帕塞拉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又扭過頭看向窗外的風景,懷裡抱著老貓茜茜,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
他的神色悠遠,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然幽幽地說道:“Ken很幸福。”
“嗯?”阮薇萍不解他爲何忽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很在乎他。”沒有看阮薇萍,帕塞拉斯的目光依舊落在窗外,他道:“Ken知道我不喜歡與他人同車,卻不知道我從來不坐別人爲我準備的車。”
“爲什麼?”脫口而出的話讓阮薇萍有些窘迫,扯扯嘴角,她懊惱於自己的失言。
本以爲帕塞拉斯不會回答了,卻不想他竟然回答了阮薇萍的問話:“我的妻子和三個兒女死於汽車爆炸,1965年,聖誕節。他們每次出門都會坐黑色別克,有人在他們車裡安裝了炸彈。”
電視熒屏上纔會出現的情節,真是的出現在身邊,阮薇萍有些怔然,想到他說程昱幸福的話,心裡流淌著淡淡的傷感。沉默了片刻,才輕聲道:“這裡是中國。”
沒有太多安慰的話語,她只想告訴他,今時不同往日,很多事情都不可以一概而論的。
而帕塞拉斯卻固執的搖搖頭:“哪裡都一樣。”
阮薇萍沉默了,帕塞拉斯的戒心很重,不管是天生的還是後天養成的,都不可能因爲她的隻言片語而改變想法。曾經,他的世界裡槍林彈雨,爾虞我詐,在那麼多中生存下來,即使如今已經處於平靜的生活裡,他那緊繃的神經也依舊難以得到放鬆。
一時間,兩人都沉默無言,車內的氣氛變得有些沉悶,好在這個時候程昱已經打完電話,轉身回到車內。
有了程昱的帶動,車內的氣氛很快又活躍了起來,帕塞拉斯雖然只是偶爾搭上一句,但是很顯然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冷硬。
一行三人很快來到程昱先前預訂的那件酒店,所謂酒店卻並沒有阮薇萍想象中的那般奢華,或者說是旅館更爲貼切一些。
對於程昱這樣的安排,阮薇萍並沒有過多疑問,想來必定又是帕塞拉斯這個怪老頭自己要求的,否則以程昱的性格,是不會讓他住在這樣的地方。
後來從程昱的口中,阮薇萍的話被得到了證實,兜來轉去都是因爲那隻波斯貓茜茜的關係,它不喜歡居住高樓,偶爾喜歡去公園遛彎,所以也只有之家酒店最適合帕塞拉斯的要求了。
雖然不是高檔酒店,但是程昱也絲毫不含糊,給了服務員一筆不菲的小費,讓她對帕塞拉斯恭敬有佳。有錢能使鬼推磨,因爲程昱的出手闊綽,即使是一家三星級的酒店,但是對待帕塞拉斯的服務上也能比擬五星級的質量。
一切打點妥當,帕塞拉斯說道:“過幾天我想在周邊的小鎮上走走,到時候我再聯繫你,你們。”他看了阮薇萍一眼,他改口道。
意思很明確,這幾天內他要先休想,不願意被打擾。
程昱和阮薇萍自然不會反對他的意思,又聊了幾句便告辭離開。
“怎麼了?”回去的路上,程昱見阮薇萍一直默不作聲,開口問道。
“帕塞拉斯不喜歡我,想要拿到版權似乎很困難。”阮薇萍皺眉,實話實說。
“也不見得。”程昱勾脣一笑,“他說過幾天聯繫我們,這不就是給你機會?”
聽著程昱強調了“我們”二字,阮薇萍頓時眼前一亮,嘴角高高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