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很白,很大,冒著熱氣,頂部露出餡料的一些湯汁。
看起來就很誘人,是平時我們很喜歡的東西。
但是,一口氣要吃下十個,而且是一分鐘,那就不是什麼享受,而是受罪。
張莉等人看著我,就像看著耍猴戲。
折騰我,似乎也是對喬小卉的一種羞辱。
我向著桌子緩緩靠近,站到路一鳴的身後,看著他面前的包子,爲難地猶豫了一下。
“吃、”
路一鳴趾高氣揚地指了指包子,身體倚在椅子上,洋洋自得。
“好。”
我擺出一副下定決定的樣子,身體向前微微伏了一下,更加貼近路一鳴的身體。
我似乎要去抓包子,路一鳴臉上的笑更加燦爛。
“吃你媽隔壁。”我的嘴巴貼近路一鳴的耳朵,低聲罵起來。
罵得路一鳴一臉愕然,臉上的笑容尷尬地僵持著,我沒有等他完全反應過來,伸手抓住他的頭髮,把他的腦袋嘭一下壓向桌子。
他的整個臉頰立即趴進面前的蒸籠,把一籠包子壓得扁扁的,汁水四濺。
包子很燙,他立即發出一聲驚叫。
“吃,吃你媽隔壁。”
我聲音放大,繼續抓住路一鳴的頭髮,把他腦袋拉起來,伸手抓起蒸籠裡剛纔被壓扁的包子,胡亂塞進他的嘴裡。
我塞得很痛快,同時也發現。路一鳴的身手根本不怎麼樣,就像普通人一樣,顯得很驚慌,絲毫沒有反抗的跡象。
另一邊,在我動手的同時,刑大壯和杜小蓮也行動起來,杜小蓮一腳把路一鳴的一位同伴踢得連同椅子一起摔倒。
緊接著,手中抓起一張凳子,砸在另一個人的腦袋上,砸得鮮血直流,那個人晃了晃,趴倒在桌子上。
事情很突然,估計到暈過去那傢伙也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
張莉畢竟是幹刑警的,反應稍微快一點,而且是緊靠著路一鳴,立即站起身揮拳向我擊打。
“去你媽的。”
刑大壯早已經忍耐不住,直接飛起一腳踹向張莉身後的椅子。
椅子撞在張莉的腿上,撞得她身體踉蹌了一下,放棄對我的進攻,扶著桌子站穩,扭身準備再一次向我進攻。
刑大壯卻沒有給她機會,貼近她面前,一拳用力揮出。
嘭一聲。
拳頭紮紮實實擊打在張莉的胸前,那可是女人敏感部位,我曾經擊打過齊麗雅。
有點下流,但是很過癮。
刑大壯似乎是跟著我學的,兇猛狠辣,打得張莉仰臉摔倒,發出一聲慘叫。
“奶奶的,什麼破刑警。”
刑大壯似乎打得不過癮,低聲吼了一句。
不僅刑大壯打得不過癮,就連我也覺得很意外,好像不是所有警察都像喬小卉那樣能打,面前幾個簡直不堪一擊。
“媽的。”我看著被我塞了一嘴包子的路一鳴,拿起桌上的一個盤子,用力扣在他的腦袋上。
盤子粉碎,路一鳴的額頭也是鮮血直流。
“走。”
簡直是壓倒性的勝利,看著沒有還手之力的張莉等人,我向刑大壯和杜小蓮揮了揮手,三個人立即氣勢洶洶離開。
靠近門口,我一眼就看到門外正在打鬥的喬小卉和劉東,似乎喬小卉有點屈於下風,手忙腳亂。
“停。”
我伸手攔著刑大壯和杜小蓮,使了個眼色,刑大壯和杜小蓮立即明白,站到了門口。
我快步衝出門,對著喬小卉和劉東大聲叫喊著:“不好啦,打死人啦,打死人啦。”
聽說打死人,喬小卉和劉東立即停下來,一起看著我。
“快,快,那個路一鳴死了。”
我上氣不接下氣,緊張地大聲說著。
“什麼?”
劉東沒有明白怎麼回事,聽說是路一鳴出事,條件反射般向早點鋪門內飛奔。
就在他衝進門的一剎那,杜小蓮似乎很慌張地跑出來,差點和劉東撞個滿懷,劉東急忙側身避讓,眼睛看向早點鋪裡面。
杜小蓮趁著劉東不注意,迅速矮身,伸腳掃了一下,劉東被掃得一個踉蹌,向門裡面撲倒。
他反應很快,手掌迅速向前伸出,支撐一下地面,身體往後彈起。
只是,還沒有等到他的腰直起來。刑大壯拿著一張凳子早就等在一旁,對著他的後背用力砸下。
劉東剛剛彈起一點的身體立即又被砸得趴了下去,趴得很重,完全是狗吃屎,一時沒有立即爬起來。
刑大壯和杜小蓮迅速離開早點鋪的大門,向我這邊匯合。
“走。”
我拉了一下喬小卉,向麪包車跑過去。
那幫人都是軍區大院的,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只能離開再說。
喬小卉見我們急匆匆的樣子,也知道出了事,駕駛著麪包車,飛奔著出了鬆陵鎮。
離開很遠,喬小卉把車速減了一些,沉聲問:“怎麼回事?”
“我們把人打了。”我立即回答。
“我早就想揍那幫狗日的。”刑大壯在一旁插言,他似乎變得很喜歡嘮叨,迅速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喬小卉一陣沉默,似乎心思重重,我們從打架的暢快中醒過來,忽然也覺得有點後怕,沉默下來。
車子裡的氣氛有點怪異,就像外面灰濛濛的天空,竟然飄起了雪花。
“是我衝動,連累了大家。”
許久,喬小卉緩緩開口,語氣充滿擔憂。
“喬管理,別說什麼連累不連累的。”刑大壯拍著胸口:“誰他媽敢欺負你,就是和我刑大壯過不去。”
“是啊。”杜小蓮也附和著說道:“我們是一家人。”
“你們不知道麻煩有多大。”喬小卉苦笑了一下:“那幾個都是很有背景的人,而且都是軍區的,這件事石青松也無法維護,估計會追到我們農場的。”
果然不出我的預料,事情真的很麻煩。
難怪喬小卉開始的時候一忍再忍。
石青松在農場犯人眼裡,就是保護神,他都維護不了,那就是真的很嚴重。
我們是犯人,打了軍區的人,後果真的嚴重得難以想象。
足夠把我們幾個扔進真正的大牢,判個十年八年的。
麪包車裡再次沉寂了一下,氣氛變得陰沉,外面的雪似乎大了很多,原本積雪融化的道路變得有點模糊。
但喬小卉經常跑這一條路,還是熟練地駕駛著麪包車,快速向前。
“媽的。”刑大壯似乎憋悶得難受,大聲嚷起來:“這件事我一個人承擔,腦袋掉了不過碗大的疤,二十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
“對,二十年後還是好漢。”杜小蓮也很霸氣地說著:“管它呢,我他媽光棍一條,愛怎麼著怎麼著。”
“光棍好像是說男人。”刑大壯在一旁看著杜小蓮,眨了眨眼睛。
“那你說,我這不是光棍一條是什麼。”杜小蓮大聲責問。
“這個、、、、、、”刑大壯翻了翻眼,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
“兵來將擋,我也是有點糊塗,還沒有你們想得開。”
喬小卉輕聲笑起來,似乎心情緩解了很多,伸手打開音響,開始放音樂。
音響聲音很大,也影響著大家的情緒,幾乎同時不願意去想不愉快的事情,大家都跟著音響唱起來。
歌聲一首接著一首,唱的很愉快。
至少,我們外表上是快樂的,暫時把打架的事情拋開。
“我是一隻來自北方的狼,行走在無垠的曠野中,淒厲的北風吹過、、、、、、、”
是我喜歡的那首歌,聲音滄桑嘶啞,我跟著吼起來,看著窗外飄著的雪花越來越大,似乎真的變成一隻孤獨的狼,不知道前途在何方。
道路向前延伸,在大雪的覆蓋下,只有隱約的影子。
很難得,在前方的路面上,也出現了一輛車,是一輛轎車,在路面上行走得很謹慎,似乎不熟悉道路,走得很緩慢。
麪包車放慢速度,跟在後面不遠處,喬小卉看著那輛轎車,一臉擔心,嘴裡不斷念叨著:“小心,小心,左邊有溝,右邊有坑。”
還好,在喬小卉的擔心聲中,轎車安全地向前行駛著,看得出,駕駛員的應變能力很強,應該是老司機。
“好了,前面安全。”
看著轎車上了一個河堆,喬小卉鬆一口氣。
河堆是沿著大河的河岸而行,都是很寬,蜿蜒向前,即使是一片白茫茫,高高凸起就像一條脊背,還是很顯眼。
車只要沿著脊背的中間行走,就不會出事。
然而,就在喬小卉鬆一口氣後不久,前面的車出現了意外,忽然扭動一下,向一旁偏了很多,有點脫離河堆的跡象。
司機似乎慌忙剎車,地面全部是積雪,自然剎不住,車反而滑動了一下,滑出河堆,然後翻滾一路向下,落在河裡。
河面上還有沒有完全融化的冰,冰上積雪,白茫茫一片。
立即被轎車砸了一個缺口。
轎車晃動著,緩緩沉了下去。
我們的麪包車到了近前,停了下來,看著那輛消失的轎車,微微愣了幾秒鐘。
“救人。”喬小卉大聲叫起來。
我幾乎是條件反射,伸手打開車門,同時抄起麪包車上的一根鐵棍,跳下車,沿著河堆向下,連滾帶爬,很快就到了河邊,一縱身躍進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