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來到地鐵站的時候,雨晨已經等候多時。我每次總是想按時下班,但是也總是莫名其妙地會磨磨唧唧,所以每次說好的時間點,我都會晚上十分鐘。對於我的這個“習慣”,雨晨從開始的抱怨,到憤怒,再到無奈,現在已經變成了“完全接受”狀態。似乎他已經習慣了,我就是應該要晚幾分鐘,不然就不是我的作風,就像一種自然規律那麼自然。
我走到他身邊,他還在那裡低頭看手機裡的三國殺。我都無奈了,每次就是三國殺,難道就不能換點別的什麼東西,對了,不然就是糗百。說實在的,我覺得裡面的那些笑話,絕大多數都是在湊數,稱其爲糗事我都覺得很牽強。不過也好,在上下班的短暫時間看看別人的糗事,未嘗不是一件很放鬆心情的事情。
“嗨!別看了,走啦!”我拍拍雨晨的肩膀說道。
“你來了?走。雨晨擡起來頭,看了我一眼,眼睛又盯上了手機屏幕。
我一邊催促著雨晨不要再玩手機一邊拉開我的包包拉鍊,敞開包給地鐵的工作人員看。現在是下班的高峰期,地鐵入口的地方水泄不通,工作人員在一遍又一遍地喊著“大包小包,進展請接受安檢!”每次我都是把包打開給他們看一看,然後他們手一揮,我就可以進去了,也不用安檢。但是,人少的時候,他們也是不接受這種方式的。這個地鐵站的一個小夥給我的印象很深刻,每次他敢叫的時候,總是一副很生氣的樣子,好像誰偷了他200塊錢似的,而接受安檢的人就像他眼中的小偷。我猜想地鐵安檢人員的工資應該不是很高吧,但是他們的工作認清真的是可以給個優秀獎,每天的嗓門都是那麼洪亮,情緒都是那麼的嚴肅和認真。
我們倆隨著人流走上了站臺,雨晨一直拉著我的手,還不時地捏我幾下。
“幹什麼?你捏死我了!”我甩開了雨晨的手,並瞪了他一眼。
“是嗎?捏疼了?我看看。”雨晨一臉無辜地說道。
我沒理他,自己先跑到一個沒有人的車門。他隨後跟上來,站在了我的身後。
“今天上班都幹什麼了?累嗎?”雨晨在我而後問道。
“怎麼不累呢!一天沒閒著,這幾天的測試系統業務比較複雜,也很繁瑣,測得我都想吐了!”我轉到頭回答道。然後接著問:“你幹嘛了?什麼時候出國定了沒?”
“我看了一天片子了,眼睛都花了!不過總算是看完了。出國的事兒,老師還沒明確地找我說。最早應該也就是過了年回來吧!這馬上就要過年了,應該是不可能了。”雨晨說道。
正說著,車來了。我倆上了地鐵,站在了一個角落裡。
“你不是明年就畢業嗎,要是做實驗的時間超過了畢業的時間可怎麼辦呢?”我問道。
“那畢業就得延期唄!哎,沒想到出國的事兒還能延遲,從來都沒想到會這麼不順利。”雨晨說著,臉上有些無奈,看了我一眼,就把目光轉到了別處。
我一聽這話,心裡又是覺得一陣不樂意。本來他畢業就已經很晚了,結果現在又不知道要我等到什麼時候。所以我不想說什麼了,身子背過去,面向車窗外。
雨晨看出我的變化,一直用手扳我,並說道:“又怎麼了?轉過來。一聽我延期你就不高興了?這也不是我能說了算的啊,我以前也和你說過的,是不是?我也是想早點畢業啊!”
我還是不做聲,掙開他的手臂。
“你別弄我,煩死了!別說話了!”我不耐煩地說。
就這樣,一路又是沉默。但是我的心裡是複雜的,我就是每次聽到這些不和我心意的事情的時候,很生氣。感覺自己就是被騙來的一樣,一次次的發生著變化,一次次的延期,一次次的不確定。我最討厭不確定的東西。
冬天天短,我們上地鐵的時候,天還沒有黑,下車的時候已經黑了。雨晨知道我一生氣的時候就愛自己先跑,所以剛下車的時候他就緊緊抓住了我的手。我也沒有和他爭執,一路跟著出了站,雨晨不時地看我一眼,嘴裡想說什麼但是沒有開口。
“親愛的,你別不高興了好嗎?我就算是延期最多也就是到年底,行嗎?我大不了不留校了就是,我出去找工作。”雨晨跟我說。
“你愛留哪兒留哪兒,反正你以前從來沒跟我說你會延期的事兒。以後還指不定會有別的什麼事兒呢!你還是先別打包票了,不然到時候又是吃不了兜著走。”我白了他一眼。
“我其實很想現在就能畢業啊,我上班掙錢了,至少我還能爲你分擔一些,你說是吧?我現在在經濟上市一點也幫不了你,也只能在精神上安慰你,陪著你走過這段最艱苦的日子。”雨晨低頭,說道。
“我沒說要你幫忙,我們也不用你幫忙。你不用害怕,別以爲我們都在指望著你。你放心,你畢你的業,別因爲我們家的事兒,耽誤你的畢業。真的。”我說。
“你說什麼呢?你怎麼能這麼想呢?我是那樣的人嗎?你真讓我太傷心了,你居然這樣說我……”雨晨說了,同時鬆開了我的手,然後轉身就往回走。
我去拉他,他還是一個勁兒地往回走。我急了,就喊道:“你想幹什麼?”
“你回去吧!我今天不去吃飯了,反正我也把你接回來了。你快回去吧,別讓你媽著急!”
雨晨說著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心裡那個氣啊!看著他的背影,真想追上去捶他幾拳。
不吃就不吃,我們還懶得讓他來吃呢!一頓吃好幾個饅頭,我們娘倆都沒他吃的多,他吃一天頂我們兩天。不來更好,省錢了!
我心裡憤憤地走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