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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除夕家宴

道衍湊近兜帽男子的耳畔,絮絮耳語了一番。

待他離開兜帽男子身側(cè)時,兜帽男子的身影看上去已是放鬆了不少。

“有你這樣的話,本王確實心安了不少。”

道衍雙手合十:“得王爺信任,是屬下的榮幸。”

“但是王爺必得沉得住氣。千里之堤潰於蟻穴,若在此時亂了陣腳,必將前功盡棄啊!”

說著,道衍端起熱茶舉至兜帽男子的眼前:“十年佈局,絕非兒戲。若非十成十的把握,還請王爺切勿焦躁,三思而行!”

兜帽男子望著道衍如鷹隼一般銳利冰冷的雙眸,伸手接過了熱茶。

茶杯的溫熱自手心傳導至全身,但兜帽男子還是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不知爲何,在面對道衍這個手下時,無論自己如何焦慮急躁,都能迅速再次歸於平靜。

但同樣,面對這個手下時,兜帽男子卻有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恐懼感。

無論發(fā)生什麼超乎想象的事情,哪怕自己已是方寸大亂,道衍卻總能鎮(zhèn)定自若,甚至爲自己指點迷津。

有這樣的手下,是榮幸,也是恐懼。

將熱茶一飲而盡,略有些滾燙的茶水貼著喉嚨直到胃裡,冷顫才略微止住了一些。

道衍甚爲滿意地點點頭,說道:“王爺,雖然不是現(xiàn)在,但屬下有預感。”

“這一天,快了!”

……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

轉(zhuǎn)眼便到除夕夜,各宮早早就貼好了對聯(lián),將闔宮上下里裡外外打掃的一塵不染。

爲表皇恩浩蕩,這一日朱嘯風宴請所有皇親國戚,到宮中齊聚一堂,共享除夕晚宴。

“陛下萬安。”

出席這樣的晚宴,朱嘯風還是要和皇后武媚娘一同落座的。

再見武媚娘,她已面色沉靜,落落大方,全然不似上次見面時哀怨悲慼的小女兒模樣。

朱嘯風發(fā)自肺腑地感慨,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日拋臉吧!

而跟在武媚娘身後的婉兒卻是一臉魂不守舍,失魂落魄的模樣。

自從前幾日與皇帝一夜雲(yún)雨,皇帝就再未召幸過自己,更不要提給自己半點名分了。

想到此處,婉兒擡眼望向朱嘯風的眼眸中,又多了一絲幽怨與憤怒。

朱嘯風面無表情,搶先半步走在武媚孃的身前。

對於這個女人,除了將她看作是皇后之外,朱嘯風沒有半句話想再對她說。

除非她能將自己想要知道的真相全部告知!

“陛——下——到——”

待隨著辛公公的一聲通傳,朱嘯風闊步走上了保和殿中。

大殿兩側(cè)除了衛(wèi)子夫之外,還坐了幾個朱嘯風壓根沒什麼印象的絕色女子,想必都是自己的妃子吧。

衆(zhòng)位親王偕同女眷也均已落座完畢,靜候朱嘯風的到來。

見到朱嘯風出現(xiàn),衆(zhòng)人忙起身站起向皇帝行禮。

“衆(zhòng)位親王不必拘禮,就當是在自己家一樣吧。”

朱嘯風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靜靜環(huán)視衆(zhòng)人。

大殿兩旁,從前到後依次坐了燕王朱棣、睿親王朱珹睿、九王朱少星以及他們的王妃。

長年在揚州城外駐守的武王朱武也帶著王妃前來,坐在一側(cè)。

待朱嘯風坐定後,宮女們身著羅裳,飄至殿內(nèi)爲衆(zhòng)人上菜。

四喜乾果、前菜五品端上之後,又陸續(xù)奉上了餑餑四品、醬菜四品、膳湯一品、御菜三品等等,每道御膳菜餚都色香味俱全,精緻至極。

每桌上的玉壺中,更是盛滿了貴州茅臺,隔著容器,衆(zhòng)人也能聞到這瓊漿玉液的醬香氣息。

“看到衆(zhòng)位親王齊聚在此,朕心中倍感欣慰。”

“如今我大齊國運昌盛,衆(zhòng)兄弟叔侄又如此和睦。此般兄友弟恭,朕看在眼中,慰藉之情,溢於言表。”

說著,朱嘯風舉起手中的酒盅:“今夜,衆(zhòng)兄弟在此,一醉方休,不醉不歸!”

“叩謝陛下!”

衆(zhòng)人舉杯,一飲而盡。

絲竹禮樂,環(huán)繞大殿。

觥籌交錯,意興闌珊。

宴會行至中段,睿親王朱珹睿滿面紅光,起身執(zhí)杯,向朱嘯風搖搖一拜。

“如今我大齊河清海晏,四海昇平,全都依仗陛下的功勞,我等才得以高枕無憂。”

“這一杯,臣敬陛下!”

“祝願陛下龍體康健,願我大齊長治久安!”

朱嘯風正與坐在另一旁的衛(wèi)子夫眼神傳情,聽到朱珹睿突然的致辭,也連忙舉起了酒杯。

“睿親王有心了!”

九王朱少星坐在角落中,將朱珹睿滿臉的阿諛諂媚看在了眼中,心中扼腕嘆息的同時,也多了一絲厭棄。

一年以前,滿朝文武誰人不看好曾經(jīng)那個天資聰穎、儒雅賢德的睿親王?

可是短短一年之後,又有誰能想到,如今是這個曾經(jīng)一無是處的老八穩(wěn)居皇位,並讓當年最爲心高氣傲的睿親王俯首稱臣!

朱少星無限思緒中,見到武王朱武也端起了酒杯:“大哥是粗人,不會說場面話。”

“大哥只能說,會永遠替八弟守住後庭!八弟就放心將皇城交給大哥來守護!”

朱嘯風哭笑不得,這個朱武不知又在哪裡學了幾句文縐縐的話,就在此處瞎說八道。

“大哥,即便你的確執(zhí)兵鎮(zhèn)守在揚州城南郊,也不要說這種話!”

“不過你的真心,朕看在眼中。還是十分感動的。”

又是一杯酒下肚,朱嘯風的喉頭只覺一陣滾燙熱辣。

“陛下,臣也來敬你一杯!”

燕王朱棣站起身來,雖說他剛過不惑之年,但身形卻有些佝僂,看上去似乎有些不舒服。

“燕王,你怎麼了?”

朱嘯風察覺到朱棣的異樣,十分關心地問道。

多少朱棣還是自己的叔父,在衆(zhòng)人面前,應有的關心與尊重還是要給到的。

朱棣聞言,發(fā)出一聲長嘆:“唉,臣老了,不復少年之勇了!”

“說起來,臣的膝蓋還是多年前落下的頑疾了。”

朱少星聞言,眉毛一動:“叔父可是指多年前,與先帝在秦淮河的那一次麼?”

聽道先帝兒子,朱棣不由自主地溼潤了眼眶。

“不錯,確如少星所言,臣的雙膝,正是多年前與先帝共有秦淮河,落下了病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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