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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衚衕通幽處

“你的那個金枝姐姐……我們兩個曾經是最好的姐妹”……跪坐在紫檀木小幾後面的胡可,點塵不驚,這個時候的豐腴女人已然在另外的私密地方換上了一身唐裝,這種唐裝並不是當下市面上流行的那種所謂的唐裝,而是真正的唐朝裝束。

在這個鬧市之中,楊小陽意外的看到了這處清幽仿古的精緻園林。在跟著胡可進入了衚衕之後,又走了不短的距離,兩個人來到了一道高大圍牆的前面,上面有一個月亮門,紅色實木的木門緊閉,卻仍然遮不住內中蔥鬱的樹影,雖非盛夏,但是這個時候的石城還是有些燥熱的,僅僅從牆上越過去看到的這一線風景,頓時就讓楊小陽從心底涌上了一層舒服的清涼。

“這是一個私人的會所,而且能夠進入到這裡的人……不很多”,看了看楊小陽,胡可稍稍的給楊小陽解釋了一下,隨即敲門後,從打開的小窗中把一張卡片遞了進去,不大的功夫,紅色的木門就打開了,開門的是一個讓楊小陽覺得異常不舒服的中年女人,這個中年女人面無表情,只是看了楊小陽一眼而已,卻讓楊小陽從心底發寒,因爲楊小陽從她的眼神當中,沒有發現一絲一毫的活人的生氣。

“她是榮姨,聽得到,卻從不說話,但是人很不錯”!胡可向楊小陽介紹了一句,親熱的叫了一聲榮姨之後,就帶著楊小陽從這個女人如同死魚一樣的漠然目光下進入了這個院落。

門內是卵石鋪成的甬道,甬道兩旁栽植著一叢叢的毛竹,就像是天然的屏風,將內中別的景色給遮擋了個嚴嚴實實,加上甬道的曲折迂迴,想一窺這個園子的全貌是不可能的,其間有很多的岔路,如果不是胡可帶領,楊小陽肯定找不著一條正確的道路。

走了大約二三十米的距離,楊小陽覺得眼前豁然開朗,栽植的毛竹,到了這個地頭已經不復存在了,代替毛竹的,是一叢叢及膝高的各色花草,遠處更是綠蔭掩映下的亭臺樓閣,還有一彎清澈見底的溪水繞間流淌,奇石怪樹層出不窮,各種形態的假山,各種特色的樓閣,將園子佈置的古樸典雅,雖然明眼人看上去就知道這是後來仿造的,但是仍然讓人騰昇起一種懷古的心意。

“你不知道吧,原來這裡是一個大垃圾坑,經過了近十年的改造,才具備了現在的規模,說這裡是私人會所也不很確切,因爲這裡根本就不招待外人的,經常來這裡的,都是當初改造這裡出力過的人,所以園子裡面經常是空落落的,大家都在各自繁忙著自己的事情,倒是成全了我這個閒人呢”。

楊小陽有些明白了,這個地方,說白了就是人家幾個有錢的人花巨資爲自己打造的這麼一個清淨所在,純是爲了能讓自己這些人有一個消磨時光、閒情逸致的所在而已,根本就無需招待外客來維持這個園子,從中可以看出,擁有這個園子的這羣人都不是普通的殷實,要不然,光維護的費用每年都是一個天文數字。

“這裡所有的景緻都是後來修建,不過,這裡面用的每一塊磚石,每一座假山,乃至每一個亭臺,都是從別的地方高價收購回來。你看那個涼亭,原來是青山裡面的臨淵閣,年久失修就要徹底倒塌了,後來被我們發現,給了當地政府一筆錢之後買了來,修復的價格都比購買的價格高了不止十倍呢”!胡可隨意的介紹著,這讓楊小陽禁不住對這個地方再次刮目相看了。

還以爲這個地縫無非是現代那種蹩腳的工藝仿造而成的,水泥加鋼鐵爲筋骨的贗品而已,沒想到其中卻是大有故事,若是這裡面的用材都是取自別處的古蹟的話,那麼這個地方的造價可就寸土寸金了,不爲別的,就爲這寸土寸金的瘋狂,楊小陽都要肅然起敬了。

“你是不死覺得我們花這麼大的代價搞出來這樣一個地方是太奢侈了”?胡可帶著楊小陽轉了一個彎,穿過了一道迴廊,走在青石路面上。

“各人有各人的喜好,各人也各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花自己的錢爲自己享受,這本就是十分正常的事情而已,無可厚非”!比這再奢侈百倍的富豪都不鮮見,現在也身爲有錢人之一的楊小陽,對這種奢侈行爲還是能接受的。

“其實,打造這麼一個地方還是有別的緣故的,等有時間,我給你說說,你來”!胡可拉住了楊小陽的手,領著他快走了幾步,登上了一座假山之後又鑽過了一個山洞,小心翼翼的踏著溪水中的圓石,來到了現在的這個地方。

這是一個酷似古代書閣的閣樓,竟然全是木質的,而且高達三層,足有十米多高,只是在四周高大的古槐遮掩下,從外面並沒有注意到,樓閣之外的迴廊利用堆砌的地勢,凌空矗立,襯托著下面清涼溪水錶面淡淡的霧氣,很有一些煙籠霧靄的氣氛。

“你先等一下,我進去換一下衣服,到了這裡再穿著這樣的一身,總覺得不舒服”!把楊小陽讓到了迴廊裡面的一個寬敞地方,那裡擺放著幾個蒲草編織成的**,示意楊小陽在這裡稍等,胡可轉身就進了書閣裡面,時間並不長,胡可就換了一身廣袖唐裝回到楊小陽的面前。

烏黑的頭髮簡單的盤了起來,露出來白皙的一大段脖頸,連接下面的一片酥胸,讓楊小陽不由得目光一凝。

“喝點什麼”?並不在意楊小陽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尋索,女人知道這身唐裝雖然寬鬆,但是該襯托顯示女性柔美的地方卻是一處不落,加上自己豐雍的身子,吸引男人的目光毫不奇怪。

“喝什麼?好像現在的這個場景,也只能品茶了吧,只是,我對茶道可是一點研究都沒有的……”,楊小陽看了看宮裝麗人,在瞧了瞧四周古香古色的格局,摸著鼻子苦笑。

“呵呵,別以爲我們都是什麼高人雅士的,其實大家都是俗人,所以呢,這裡準備的除了茶,其他別的,外面有的,這裡也很全的,你隨意就好了”。胡可笑了一下,不過並不是笑楊小陽的俗氣而是被楊小陽此時的窘迫給逗笑的。

“隨你吧,我對喝什麼沒什麼研究,真的就是俗人一個呢”到了這個時候,楊小陽索性放開。

“那,咱們兩個喝酒吧”!胡可說出了一個讓楊小陽驚異的提議,想想也好,反正酒與茶,都算是古代文人墨客聚閒之時挑弄情志的佳品,此時若是來上幾杯清淡的素酒,也是頗爲符合目前的處境的。

“你稍等,我這就去拿酒菜和酒過來”!又丟下楊小陽一個,胡可起身又回了書閣,不一會兒,提了一個竹籃出來,坐到楊小陽的對面,拿出了幾盤清爽小菜。

一小盤醬牛肉、一小盤蕨菜、一盤去了紅衣的花生還有幾樣新鮮的蔬果,色味俱佳,一下子就勾起了楊小陽的食慾。

從竹籃裡面又拿出了一個小小的酒罈,胡可將上面的泥封用一個小小的榔頭敲開之後,又取下木塞,一股清冽的酒香撲面而來。

“山西竹葉青,在以前可是專供後宮的女人酒呢”!胡可給楊小陽倒上了一杯,酒色金黃透亮,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楊小陽對於酒這種東西,也僅僅是知道其苦澀辣喉而已,當然,喝多了醉人也是深有體會,不過到了這個時候仍然要裝腔作勢的誇讚幾句的。

“其實這酒呢,是我自己買來汾酒之後,自己勾兌的呢,你嚐嚐,是不是比那些正宗的竹葉青還要清香”?女人語出驚人,楊小陽心道這女人還真是有那份閒情逸致呢,什麼年月了,竟然有這份雅趣,真是一個有意思的女人。

“其實,我也是聽了竹葉青的傳說之後才興起自己勾兌的心思的,爲了把酒勾兌得盡如人意,人家當年可是求教了不少的釀酒名家呢,這小壇酒就是我十年前做的,你先嚐嘗,是否讓你滿意”?

女人就這麼著跪爬了幾步,來到楊小陽的身側,巴巴的端起了酒杯,遞給了楊小陽,這種溫婉,直讓楊小陽想起了日本料理店中的跪式服務,沒來由的,心底濺起了點點火星。不管到什麼時候,這男人,都是有幾分獸性的。

“光聽說過竹葉青,倒是沒聽過關於竹葉青的傳說,胡姐能給我講一講麼”?楊小陽假意品酒,實在是品不出什麼高低來,只好打岔。

“恩……相傳很早以前,山西酒行每年要舉行一次酒會。逢酒會這天,大小酒坊的老闆都把自己作坊裡當年釀造的新酒擡一罈到會上,由酒會會長主持,讓衆人品嚐,排列出名次來。

當時有家酒坊,雖說是祖傳幾代的老作坊,可年年釀出的酒總不見有多少起色,每逢酒會評比,總是名落孫山。

這一年,又要開酒會了,老闆只好吩咐兩個小夥計備好一罈新酒擡去應景。老闆自己先走一步,讓夥計們隨後就來。這兩個送酒的夥計早就摸透了老闆的心思,知道自家酒不好,不願早送到會上露醜現眼,所以,直磨蹭到日起三竿,才擡上酒罈子出門上路。

這天天氣特別熱,頭頂上的太陽象一團火,兩個夥計擡著一罈酒,走著,走著,那汗水就從頭髮梢淌到腳趾尖了。夥計倆走得又熱又渴,趕到正晌,恰巧來到一片竹林子邊,一商量,決定先把擔子放在竹林裡涼快涼快,找個人家喝口水再說。兩人放好酒罈子,前坡轉,後坡找,唉!這前不靠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別說找個人家,就是找條小河溝喝口水也難呀!

夥計倆回到竹林裡,四隻眼睛都落在酒罈子上,找不到水,就喝口酒吧!可是一掀開壇蓋,又犯愁了:滿滿一罈子酒,沒勺沒瓢,捧不起,放不下,咋喝法呀?

“嘿!有了!”小夥計眼睛一亮,順手從一株成竹上扯了兩片大竹葉,說:“咱倆捻個竹葉杯吧!”說著,把竹葉捻成了兩個小酒杯,就你一杯、我一盅地喝起來了。

做酒人喝酒,那可真象喝水。這夥計倆不知不覺就喝去了小半壇。喝完酒,汗消了,嗓子眼也不冒煙了,可望望壇裡的酒,這夥計倆傻眼了:只剩下半壇兒酒,怎麼去交差呢?還是年長的夥計有心機:“我說兄弟,咱哥倆還是擡著趕路吧,反正咱家酒不好,等走到有水的地方,滲上點水,你不言,我不語,混過去就是了。”

小夥計一聽也是理,便和年長的夥計擡起罈子就走。走不多遠,只見一叢翠綠翠綠的大青竹,竹叢旁邊有幾塊大石頭,石頭縫裡滲出一滴一滴的清水,滴滴落在石根底下一個巴掌大小的水灣灣裡。這夥計倆象遇到救命泉一樣,趕緊把酒罈子放下,又摘了兩片竹葉捻成杯,蹲在小水灣邊,你一下,我一下,往罈子里加水。說也奇怪,別看這小水灣灣只有巴掌大,可是不管他倆怎麼舀,灣裡的水總不見少,不一會,就把罈子灌滿了,他們又趁便喝了幾口,覺得這泉水又涼又甜。兩個人看看時候不早了,急忙擡起酒罈子上路。

再說在酒會上,酒會會長和各家酒坊老闆傳杯換盞,品嚐一家一家的新酒。眼看快要品嚐完了,只見這夥計倆滿頭大汗地擡著罈子走進會場,老闆親自揭開壇蓋,舀了一碗酒,恭恭敬敬地捧到酒會會長面前。

酒會會長端起碗,看著老闆笑了笑說:“好戲壓軸,好酒封頂,今天酒會最後得嚐嚐貴老闆的這碗酒了,想必是獨佔鰲頭嘍!”說完哈哈一陣大笑,滿座的酒老闆也隨著嘻笑了一番。

老闆明知大家在打趣他,也只得紅著臉說:“慚愧,慚愧,水酒村醪,還望諸位賞光指教。”酒會會長又哈哈一笑:“哎,哪裡,哪裡,我先領教了。”邊說邊把酒碗湊到嘴邊,輕輕喝了一口。

“晤?”酒會會長吧嗒吧塔嘴,看了看酒老闆,又瞅了瞅碗裡的酒,半晌纔對衆家酒坊老闆說;“來來來,大家都嚐嚐!”這碗酒在衆老闆手中傳來傳去,只見這個嚐了一口伸伸舌頭,那個嚐了一口瞪瞪眼睛,誰也沒敢吱聲。夥計倆看了,怕露餡,嚇得直往後面退。老闆看著這個場面,不知出了什麼事,心裡發毛,身子哆嗦起來,趕緊朝壇裡一瞧,這才發覺酒色綠晶晶,青澄澄,還有一股說不出的濃味兒直衝鼻子眼哩!他戰戰兢兢地舀了半碗,自己嚐了一口。不由得呆住了:呵!這是我家的酒嗎?

老闆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只見酒會會長站起身,朝會場裡巡視了一眼,問道:“諸位,這碗酒如何呀?”

“好酒,好酒!”會場象開鍋水一樣沸騰起來。

酒會會長笑吟吟地離席來到老闆面前,說:“恭禧,恭禧啦!老兄一鳴驚人,釀出這般瓊漿玉液,該當衆傳傳匠藝羅!”

老闆如在夢中,只得說:“不敢,不敢,初試小技,偶得新釀,且容來歲會上見教吧!”

“好!祝老兄明年更上一層樓!”酒會會長一高興,轉身吩咐道:“來呀,開宴暢飲,同賀今歲佳品!”說著,把老闆讓到上座。一時間,席上山珍海味,大家舉杯碰盞,把這壇酒喝了個底朝天。不用細說,這年酒會上,這夥計倆送去的酒,名列第一!

在回酒坊的路上,夥計倆一高興,便把酒罈里加泉水的事,一五一十地全對老闆說了。老闆聽完,拿出二十吊銅錢,對他們說:“這件事你們再也別對人亂說啦。來,天熱送酒,一路辛苦,這幾吊錢你們拿去買茶喝吧!”夥計倆因禍得福,自然喜出望外。

第二天,老闆又叫他們引路,親自去看過他們歇腳的那片竹林子,又親口嚐了嚐那灣泉水,知道釀出這樣的好酒,與這又清又甜的泉水是分不開的。於是,他就買下了那塊地皮,將酒坊遷去,在那小水灣上打了一眼井,又從釀造技藝上努力改進,終於釀出了別有色味、名馳中外的好酒,取名叫“竹葉青”酒。

其實啊,這竹葉青的勾兌遠非如此簡單,就我所知,竹葉青以汾酒爲源,卻是要在裡面加上諸如梔子、白菊花、竹葉、廣木香、公丁香、砂仁等多味中藥,你像我的這壇酒中,就放如入了我前面所說的這幾味主要的中藥材之外,還加入了枸杞、參須、等等不下十味藥材呢,所以說,這竹葉青是真正的藥酒,這是不錯的“。

停了一停,胡可繼續說道:“這酒呢,養血、和胃、消食、除煩等功效。常年適量飲用,可以調和臟腑、疏氣養血、消火消痰、解毒利尿、健脾滋肝。不僅可以保健身體,還可以防治關節炎、高血壓、高血脂等疾病。所以歷來就被人多由讚譽,例如:西晉張華寫道:“蒼梧竹葉青,宜城九醞釀。”南梁簡文帝詩中有“蘭羞、薦俎,竹酒澄芳”的名句。北周文學家庚信寫道:“三春竹葉酒,一曲昆雞弦。”唐代大詩人杜甫可謂閱歷遊歷豐富,喝了竹葉青酒,吟道:“崖密松花熟,山杯竹葉青。”《水滸傳》中多處提到飲用竹葉青酒,如:有“野店初嘗竹葉青”、“三杯竹葉穿胸過,兩雜桃花飛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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