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陽手拿電話走回家,娟娟的聲音在很長的陌生後和記憶中的人相總聯繫不到一起,楊小陽一面解釋一面在心裡回憶她們之間的過去,這時他才發(fā)現其實分開的時間不算長。
娟娟聽完楊小陽細說剛纔的故事笑得不亦樂乎,她的笑聲聽著還是一樣的乾淨、清脆、明亮。楊小陽不由自主幻想到電話那頭女孩的打扮,一身米黃色的連衣裙,裙裾下露出兩條白皙光滑的小腿,白色的涼鞋套著一雙精巧的美足,她坐在家裡陽臺的窗上隨意地靠著窗框打電話,兩隻沒有穿襪子的腳在半空中搖啊搖啊搖啊。
“小心摔下去!”胡思亂想的楊小陽忍不住叫出了聲音。
娟娟沒有驚異的大叫大吼,她的笑聲突然中斷,好一會才輕輕說道:“你知道我坐在陽臺的窗上……”
那不是你的習慣嗎?楊小陽乾笑了兩聲,他和她因爲不理解而分手,又因爲分手後的距離開始能理解。
“你,要開學返校了?”楊小陽問道。
娟娟回覆了常態(tài),得意的笑著說:“是啊是啊,要不是我又打電話給楊叔叔還不知道你回來哩。”
“我們見見面吧。”娟娟不等楊小陽拒絕搶先說道,“老同學們已經約好明天,不,後天聚會。”楊小陽滿口答應,冷靜的蘇淺柔和嬌媚的傅威讓他明白憐惜女人是男人高貴的品質,金枝又化解了他的誤區(qū),男人骨子裡的高傲不應該針對可愛的女孩。
楊小陽和娟娟愉快道別掛斷電話的時候,江城的傅威也在掛斷電話,父親傅林濤通知說他已經離開省城朝北方走。變化總比計劃快,他希望給予幫助的省城之行勞而無功。
傅威和傅林濤長達兩個小時的通話解開了她心頭的一些謎團,她怎麼也想不到“華城事件”的背後隱藏了許許多多的恩怨和利益。傅威強忍著找人傾訴煩躁的念頭,坐在牀上默默自我調節(jié)。
這裡是楊小陽的姑姑家,除了更換臥室的窗簾傅威幾乎一樣東西沒動,她看著沒有玻璃阻擋的風頑皮地和粉紅色的窗簾玩耍,吹著窗簾在空中不由自主的上下漂浮,猶如她和她身邊的~~~“華城集團”!
境界都是隨著閱歷多寡逐步提高,進入“華城”後傅威遇到了洪漢東、徐宏民、老薛,隨後又和丁大山父子、蔣訊等人打交道,她一步一步知難而上知險而上,一步一步越過了他們也面臨更大的考驗。
人生,寂寞如胸罩啊~~~~傅威猛然產生蔡華般的無聊之言,她苦笑著走進廚房,給自己準備晚飯。
在傅威腦海裡閃過一瞬隨即拋擲腦後的丁大山父子此時已經坐在飯桌前,他們沒有收到藺公子晚宴的邀請,只得老老實實在家裡用餐。
“蔣訊是小人!”丁祝大聲罵道。
丁大山喝了一小口白酒,飯廳除了兒子就只有妻子。他盯著面前豐盛的菜餚默不做聲,心在滴血。
丁家父子只是不久前才知道蔣訊要拍賣整個“華城”,丁大山再怎麼對傅林濤怨恨在心,再怎麼對傅威上臺甚爲不滿,但對於“華城”的感情卻無需言表。
丁祝給丁大山倒?jié)M了酒,說道:“爸爸,蔣訊露出了豺狼面孔。他趕走傅叔叔……和威威,撤換公司高層架空我們,老薛走了我們的手下大都也離心背德,又請來藺家助陣,其心可誅!”
“誅!你拿什麼來誅!”丁大山突然發(fā)火了,兒子和妻子嚇了一跳。
丁大山把酒杯重重擱在桌上,叫道:“蔣訊有外國大財團‘威斯康星基金會’的支持,現在還有省裡權貴的支持,我們呢?叛徒!在江城商人眼裡我們是叛徒!誰會可憐我們?嗯,你說!”
丁祝的麪皮浮出難堪的醬紫色,他強作解釋道:“商人無商不奸,無利不起早,他們還不是看我們沒利用價值了纔不予理會。”
丁大山低著頭玩弄手裡的筷子,妻子見兩父子情緒不穩(wěn)也無處勸解,只有默默的給他們添了米飯起身避開他們的談話。丁祝無限後悔,媽媽蕭瑟的背影令他很內疚,她一直很喜歡傅威覺得對不起傅家的姑娘,如今被人爲孤立的丈夫和兒子又使她心裡難過。
丁祝欲言又止,丁大山看出他的心思,冷笑道:“你想回頭?”
丁祝不敢說話,父親有著他不能抵抗的決定性威嚴。
丁大山陰陰一笑:“蔣訊以爲有了藺公子的支持便穩(wěn)操勝券?笑話!他是得不償失。”
丁祝睜大了眼睛追問,丁大山一掃剛纔臉上的陰雲不無得意的說道:“他終究不是江城人,不知道我們這裡的厲害啊。”他知道兒子同樣不解其中奧妙,相加解釋道:
“江城的商業(yè)自古而興自古不斷,不是因爲江城人財大勢胸,而是這裡的商人團結!當年晉商、徽商何其厲害也不敢過於得罪我們。”
“那是以前了,現在誰還會在意你的祖籍。”丁祝低聲反駁道。
“哈哈。”丁大山突然笑了,點頭說道:“情況正是如此,江城的商團在建國後幾乎一掃而光,可隨著經濟發(fā)展又逐漸壯大,祖宗留下的遺產沒有全部繼承,可有些觀點還是有一定的市場,比如一致對外!”
丁大山談性漸濃,用筷子指著兒子:“你和蔣訊是喝了洋墨水的人,不十分理解中華文化的博大精深,比如建省後立省會來說……”
“扯遠了吧。”丁祝打斷了父親的話。
丁大山冷哼一聲:“你知道個屁,有關係的。”
丁祝立刻住嘴,豎著耳朵乖乖兒聽老爸的教導。
也許是丁大山對丁祝態(tài)度很滿意,微笑著繼續(xù)說話:“比如建國後何處爲省會當時的爭論很大,從城市的發(fā)展和經濟政治的活躍度,江城當之無愧,但爲什麼最終沒有把省城定在這裡呢?”丁大山笑瞇瞇的望著兒子沒有接著說下去。
丁祝有些感悟,他試探的說道:“江城人太過於團結,地域觀點太強,中央恐怕偉大不掉?”
“嗯。”丁大山滿意的點頭,“本省是和平解放,和平的意思是什麼?就是很多的關節(jié)保留了下來!當然,江城失去了省城的位置對各方面發(fā)展的不利影響很大,所以這裡和省城的矛盾百出,卻又深埋水面之下。”
丁祝頓悟了,他拍著大腿叫道:“我們和傅叔叔的糾紛是人們內部矛盾,有國外金融背景的蔣訊把持‘華城’也可以算成正常的商業(yè)來往,但藺公子的登場就不是了~~~”
“對!”丁大山笑道:“我本來想借蔣訊的實力手段趕走傅林濤再對付這小子,畢竟他是人家的打工仔,自身的地位來得容易失去也容易,沒想到他自掘墳墓如此迅速。”
“今晚的藺公子的晚宴?”丁祝追問道。
丁大山冷笑道:“一定是蔣訊自作主張不要我們參加,他想向藺家小子表露他能全權操縱‘華城’,不希望對方轉移視線。這樣也好,江城人反而會欣賞咱們。至於晚宴嗎,大不了是藺家小子威逼、拉攏江城人了。”
“會不會有用?”丁祝擔心的說道。
丁大山看了看兒子,他體會得到丁祝患得患失的心理,一個雄心勃勃的海歸不僅損失了心目中的良伴佳侶,還在隨後的角鬥中讓蔣訊涮了一番,對自信心的打擊不可謂不大。丁大山惆悵的言道:“建國伊始沒有一任的江城領導能成爲省上的一把手,江城的商家也頻繁的被有意打壓,這種隔閡和矛盾是區(qū)區(qū)一個藺公子能化解的?何況~~~~”丁大山哈哈大笑:“我看他以往所作所爲,只怕猖狂到頭反而更加增添江城人的怨恨!”
“那就好!”丁祝順著父親的話說著,心裡暗自揣摩難道他們又要回到傅家主政的老路?
“兩軍對壘憑的是實力,傅林濤有本事就拿回‘華城’,我認輸。”看透兒子心思的丁大山沉聲說道,“否則,蔣訊完蛋後‘華城’還是我的!”
“蔣訊完蛋了!”站在“雁谷大酒樓”樓下停車場的成村對一位商場朋友笑道。
那位倎著一個肥大油肚用牙籤掏牙齒的商人呵呵回答道:“‘華城’被他搞得一團糟糕,下一個是誰?我**親孃,真當我們江城是他的後花園?還有,藺家的手伸得太長了~~~~”
果不出丁大山的所料,在“雁谷大酒樓”藺公子的晚宴上,不止一個江城商人明裡暗裡拒絕了他的拉攏,甚至本市工商會代理會長,前任工商局局長提前離開更是傳達了某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官方通告。
藺公子看作會長離去的背影,臉上的笑容不變。他轉身對身邊一位江城商人說道:“我不贊同官員當協會主管的道理就在於此。商人嘛,要的是相互溝通相互交易大家共同賺錢,哪能不分輕重緩急把官場上的等級、得失拿到這裡呢。”他故作神秘的低聲說道:“他沒能上到省裡原地退休的原因,應該問他的頂頭上司去!”
對八卦的熱愛是人的原罪,一幫有著一顆女人心的商人開始設想種種可能聯繫種種謠言,無形之中減低了會長大人離開的影響力。但藺公子知道,商人們回去後會用更加惡意的猜測揣摩市裡的態(tài)度,所謂縣官不如現管,利慾薰心的商家不會把一頓白吃的酒宴看得高於生意。
這個沒用的傢伙,藺公子斜眼看了看蔣訊,把失敗的責任推卸得一乾二淨。他又在四處巡望了一番,看見左側的幾個人談笑風生,他走過去對中心人物熱情的打了招呼:“嶽悅小姐依然漂亮!”
嶽悅早看見藺公子走來,直到此人主動說話才抿嘴微笑:“我才十八歲,以後會更漂亮。”
周圍的人附和的大笑起來,恭維幾句後紛紛離開,留下了藺公子和嶽悅單獨相處。
“我們一個是惡狼,一個是帶刺的鮮花。”看作大家離開後藺公子恥笑道。
嶽悅無動於衷,她很想大叫一聲“人家不僅沒刺還沒毛呢”,臉上堆了笑容意味深長的打量著藺公子。
“我身上開了花?”此時對晚宴毫無興致的藺公子把注意力轉向了嶽悅。此女據說視男人爲玩偶,實在爲難得一見的對手。
“白天開放的纔是花,鮮花。晚上的花嘛~~~”嶽悅笑著捏了酒杯在手中玩耍,咯咯的玩笑道,“只怕會吸血!”
是在誘惑還是在警告?藺公子饒有趣味的注視著嶽悅,他不怕誘惑更不怕威脅,他只需要無窮無盡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