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明遠(yuǎn)開始發(fā)問。
臺下的攝像機對準(zhǔn)了這個看似普通的中年人。
“風(fēng)起金兌,走水分南北,這陰氣鬱結(jié)的問題你怎麼解決?”
古川愣了一下,原本他以爲(wèi)會是多難的問題,沒想到這麼簡單。
他思索了一下,將語言重新組織一下,題目太簡單,更要想好怎麼回答,不能讓評審抓到語言上的漏洞。
“以金刀木爲(wèi)坤,再以陽氣作一散發(fā)陣即可。其中陣勢擺法,以學(xué)生宿舍爲(wèi)主體……”
古川答道,身後站著的王藝三人都成了陪襯,原本他們是不用上臺的,但是拍攝的媒體總覺得只有古川一個人站在臺上,畫面上太過孤單,電視效果不好,所以臨時說通王藝三人站在古川身後做人肉背景。
王藝他們本來就做了準(zhǔn)備,況且又不用回答問題,自然答應(yīng),也當(dāng)作是給古總的一個支持,只有呂航不情不願的,在臺上站得僵直,尷尬得不行。
“好。”湯明遠(yuǎn)點了點頭,也不多說,拿起了分?jǐn)?shù)牌。
“5分!”
商俊龍驚呼了一聲,旁邊的人卻沒有多少反應(yīng),雖然聽不懂,但是看二人一問一答的樣子,就知道沒有什麼大的紕漏,給出5分有什麼好驚訝的。
還有一個女媒體記者好奇地看了商俊龍一眼,不明白這個滿臉橫肉的胖子在吃驚什麼。
“5分!”商俊龍又壓低聲音在蔡玉成耳邊說了一聲,“蔡哥!他不是答應(yīng)我們——”
“他只答應(yīng)在力所能及的範(fàn)圍內(nèi)給出最低的分?jǐn)?shù),5分有什麼好驚訝的?”
“可是!——可是接下來就算鄧昭和餘海都只給出5分,也是古川贏了。”
“看著吧。”蔡玉成不知從哪裡來的自信,目光卻不停在臺上,頻頻地移向門口。
商俊龍的視線也跟著蔡玉成往門口看去,“難道還會有什麼救世主出現(xiàn)嗎?”
就這一會兒的工夫,鄧昭也問完了問題,他的問題不比之前的湯明遠(yuǎn)難多少,最後也給出了7分的分?jǐn)?shù)。
看著臺上侃侃而談的古川,李木華的眼裡滿是柔情似水,眼瞳裡的一泓秋水倒映出古川的身影。
古川身後的王藝三人都暗暗握緊了拳頭,12分了,只要在餘海那裡拿到3分就行。
而臺下的媒體記者們和過來參加評審會的普通羣衆(zhòng)們都有些昏昏欲睡,一方面是聽不懂,一方面是這個所謂的的公開評審會太過無趣,三個老頭老太太在臺上問個問題,然後設(shè)計師回答,給分,通過,或者不通過。
沒有鋪場的音樂舞蹈,也沒有意外,更沒有驚天的大新聞,一切都進(jìn)行得如此平淡無趣。
攝影師打著哈欠,連攝影頭都懶得動,就停在古川臉上。
輪到餘海了。
餘海臉上的皺紋如海浪被風(fēng)推動著涌向額頭,她拿過話筒,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柕溃骸芭f校區(qū)以中軸鶯園爲(wèi)點線一字展開,文曲星勢與天上星陣相合,因此文曲星勢百年不墜,現(xiàn)在新校區(qū)格局已經(jīng)完全不同,又如何做到與星勢相合?”
總算——
總算有個難點的問題出來。
古川反而有些喜歡上餘海的挑戰(zhàn),就像之前在龍泉的那次詰難一樣。
古川這回思考的時間明顯長了很多,大段時間的沉默在電視直播上是很忌諱的,而且也沒有烘托緊張情緒的背景音樂可以播放,所以攝影師只能將攝影機像掃射機關(guān)槍一樣,不停地在臺上臺下晃動,還在李木華臉上多停留了幾秒。
“星移斗轉(zhuǎn),星勢本無常,可以線法牽連,……”古川想好,開始回答。
身後王藝三人明顯開始緊張,他們雖然不懂風(fēng)水,但是也從古川的反應(yīng)中看出這個問題的難度,餘海又是三個評審中出了名的挑剔。不知道能不能才她手下拿到這三分?
餘海點了點頭,誰也看不出她的表情。
她的手顫巍巍地伸向了分?jǐn)?shù)牌,撿到一個6分的分?jǐn)?shù)牌舉了起來:“6分!”
商俊龍再也壓抑不住,轉(zhuǎn)向蔡玉成:“蔡哥,你的後招呢?再不使就沒用了。”
一向鎮(zhèn)定的蔡玉成此時也有些慌張,看向門口:“說得會來的,怎麼還沒來?”
“到底是誰啊?”商俊龍直接問道。
這時臺上的餘海開口說道:“好,總分18分,此次評審結(jié)果——”
門開了。
如果只是開門的話,聲音還不致於打斷餘海的發(fā)言。
事實上,門是踹開的。
一個腰桿筆直就像是站軍姿般的人走了進(jìn)來,雙手插兜,身上帶著軍人的強悍氣息,卻又給人一種油裡油氣的感覺。
他旁若無人地吹著口哨,走向臺下的李木華。
李木華看到他臉色大變,而那些媒體記者們聚在一起私下交流著,偶爾會有什麼“放出來”,“京城四霸”之類的詞冒出來。
蔡玉成看著那人,眼神裡既有恐懼又有期待,商俊龍則試圖把身子縮成一團(tuán),躲在蔡玉成身後,“蔡哥,你說的後招不會就是他吧?他什麼時候出來的?”
“木華,好久不見。”那人裝出一副輕鬆的樣子,手還是插在兜裡。
李木華顫著聲音道:“謝開,你——你回來了?”
這個叫謝開的人還沒說話,臺上的餘海已經(jīng)繼續(xù)說道:“此次李氏集團(tuán)的風(fēng)水設(shè)計稿通過評審。”
蔡玉成驚訝地站了起來,他動了偌大代價請來謝開就是爲(wèi)了阻止餘海放水,哪能想到他只顧著和李木華說話卻完全不理會臺上的形勢。
“他這是要幹什麼?”蔡玉成惱怒不已,商俊龍的心思卻已經(jīng)不在如何讓古川出醜,拉了拉蔡玉成的衣袖,道:“蔡哥,我們走吧。那瘋子——”
商俊龍看到謝開向他們走了過來,渾身顫了顫,就要溜走,卻被蔡玉成拉住。
“蔡哥,你放了我吧,那瘋子——謝哥,你好。好久不見。”躲不過去的商俊龍立刻一個恭謹(jǐn)?shù)?0度鞠躬。
謝開伸出手來拍了拍商俊龍的背,商俊龍低著頭臉上的肌肉跳了幾下,實在是痛啊!
“小子,幾年不見,長結(jié)實了啊!說!在外面有沒有丟我們京城四霸的面子!”
“嘿嘿,哪裡敢啊!出了事只要報上你謝哥的名字還怕擺不平?”商俊龍陪笑道,腳步卻不斷地往後退。
蔡玉成的眉頭仍然皺著,正要和謝開說話,謝開卻回身一指臺上的古川:“他就是你們說的擺不平的小子?”
“是——”蔡玉成還想說些什麼,卻嚥了回去。
“交給我了。你們這羣空有卵蛋的爺們只會想些陰人的招數(shù),看我的。”謝開這句話毫不留情地把蔡玉成等人罵了,可是蔡玉成卻不敢說些什麼,只能暗暗嘆了一口氣,爲(wèi)了制衡古川,他連剛出獄的謝開都請了過來,卻沒想到這瘋子不按常理出牌,竟是任憑古川通過評審。
古川在臺上早就注意到了踹門而入的謝開,謝開身上張狂的氣息讓他不自禁地張開慧眼察看。
可是原本百試百靈的慧眼卻在他身上起不到作用,他的表面有一層淡淡血色擋住了古川的窺視,甚至還起了反應(yīng),往古川這裡瞟了一眼,只是這一眼就有如針刺般刺進(jìn)了古川的心神。
“呼——好厲害!”
古川身形微晃,彷彿剛纔那一記目光化爲(wèi)實質(zhì)一般。
然後那人走到李木華身邊說了一兩句,再走到蔡玉成和商俊龍身邊,最後朝他走來。
他到底是誰?
“謝開。謝謝的謝,開心的開。”那人站在古川面前,伸出右手。
古川也伸出右手握了一下,“古川。古人的古,山川的川。”
緊接著,手上傳來的力道讓他的眉頭一皺,謝開若無其事地說道:“聽說你是李木華的男朋友?”手勁卻沒有減弱,像鐵圈般將古川的手箍住。
古川微怒,第一次見面就使出這樣的招數(shù),他顯然和蔡玉成還有商俊龍認(rèn)識,或是因爲(wèi)李木華的關(guān)係纔對自己出手?
五彩元氣從滄海玄關(guān)中奔騰而出,附在右手上。
頓時一股大力反擊回去,咯吱的骨肉擠壓的輕微爆響聲從古川和謝開二肉緊握的雙手中傳出。
臺下的記者看著二人像是國家元首聚會時握手長達(dá)三分鐘,臉上還掛著程式化笑容的樣子,紛紛嘀咕:“那兩個人在幹什麼啊?評審會已經(jīng)通過了還站在上面幹什麼?”
謝開覺得手上一陣鑽痛,雙眉如剪刀般絞在一起,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殘忍的笑意,“好小子,果然有一手。”
正要發(fā)力時,一個清脆的女聲自臺下傳來:“古川,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