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室之中,公孫遙杏眼圓瞪,看著突然出現的男人,臉上的神情絕對算不得好。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遙兒,我可是,想你想的緊。”公孫遙一臉的不歡迎,南宮明軒俱都視而不見。他一邊同公孫遙說話,一邊打量著公孫遙屋中的擺設,面上帶著饒有興趣的笑意。
說來也有趣,明日就是大婚了,他本該在府中專心的聽小德子稟報各府的動向,卻偏偏來了這裡。而這一遭,他也的的確確有收穫——
信手拿起方纔被公孫遙丟到一旁的娃娃,上面銀針閃閃,南宮明軒卻是絲毫不顧忌一般,將那娃娃上下看了個分明。待見到娃娃背後用簪花小楷所寫的生辰八字時,他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想不到遙兒竟然還相信這些巫蠱之術。”那用藍錦製成的布娃娃在南宮明軒手中翻來覆去:“而且遙兒居然連我的生辰八字都知道的這般清楚,當真是有心了。說起來,爲夫當真是受寵若驚啊……”
爲夫二字,被南宮明軒刻意加重了語氣。
“你來幹什麼?”公孫遙沒好氣的問他,聲音絲毫沒有收斂。端看他剛纔的那個樣子,她便知道此時的瑤光閣外定然有他的人守著,除此之外,流月怕是也已經將門外的丫鬟皆叫走了。
做了這麼多年的嬌縱小姐,若說只是僞裝而沒有絲毫的本性,也定然是假的。倘若剛剛在屋中見到突兀出現的南宮明軒時,公孫遙還有些不知道應該以怎樣的性子面對他,那麼此刻,她實在覺得自己還是不該給他好臉色看。
更何況,原先在南宮明軒府中表現出的沉靜與聰慧,本就是爲了在雙方合作的時候,爲自己加籌碼。如今事情已定,也拿到了南宮明軒的保證,說是有恃無恐也好,起碼公孫遙心中是當真不畏懼他的。
他既然要利用自己,利用公孫家,就絕不會因爲一些無謂的事情和她反目,甚至還會多加忍讓。這樣想起來,公孫遙突然覺得也許嫁給他也不錯。起碼比起嫁給其他幾個皇子,或許南宮明軒反而是最好的對象。
譬如,他是衆所周知的草包皇子,府中
自然是沒有姬妾的。雖說公孫遙並不打算和他做真正的夫妻,但是,想想如果嫁人之後,每日都要與夫君的小妾爭鬥,也著實是挺令人煩躁的。哪怕只是名義上的夫君。
因此從這個角度來說,後院空無一人的賢王府,或許要比其他幾位侍妾成羣的皇子要好得多。
然而,說是好得多,可是,公孫遙心中更清楚,不過是自己安慰自己罷了。
畢竟,身不由己。
“我方纔不是說了嗎?我不過是來看看遙兒罷了……”南宮明軒笑的頗有些輕佻,對於公孫遙心中所想,他自然是不知的。
看著以前被自己欺負的毫無還手之禮的草包皇子,如今站在自己面前,卻是一副調戲自己的姿態,公孫遙只覺得心中複雜的很。待目光接觸到仍被南宮明軒拿在手中把玩的那布娃娃,脣邊沁著笑時,她突然就伸手去奪。
南宮明軒不料她會忽然來奪,條件反射的一避讓,公孫遙便撲了個空。
原本也是無事的,可偏巧方纔見到南宮明軒進來時,被公孫遙不小心踢倒的紅木凳子如今仍橫在地上。公孫遙一個站立不穩,腳下又絆到了那凳子,身子直挺挺的往地下倒去。
眼看就要摔在地上了,公孫遙甚至在想明白怕是要做個一瘸一拐的新娘了,腰間卻突然多了一隻大手。那人攬著她的腰,手臂一用力,她就被勾了回來,正好落入南宮明軒懷中。
本該是旖旎的氣氛,公孫遙的目光卻落在了南宮明軒微皺的眉間。她立刻穩住身子離了南宮明軒的懷抱,卻見南宮明軒原先拿著那娃娃的手,如今已染了斑斑點點的血色。那娃娃仍在他手中,藍錦上卻亦是多了暗色。
是那娃娃上扎著的銀針!
公孫遙心中微微有些慌亂,雖說南宮明軒並未呼痛,眉間也只是微微的褶皺,可是,十指連心,被那麼多根針同時刺破手心的感覺又如何能好?
幾乎是立刻,她便拉著南宮明軒到了一旁,讓他在椅子上坐下。然後小心翼翼的將他的手放在矮桌上,只一眼,她便皺了眉。
做那個布娃
娃本就是爲了泄憤,更是爲了讓有心人看,因此她讓雙喜拿了好些細細的銀針。這些倒好,南宮明軒本是爲了救倒下的她,手卻被那些銀針紮成了篩子。
心頭有些懊惱,公孫遙動作輕柔的將那些刺入南宮明軒手心的銀針拔掉,而後起身去靠牆的櫃子中取了一個藥匣子。
將那匣子打開,又取出一瓶藥粉與棉布,而後爲南宮明軒將手心的傷口包紮好。
她的動作流暢,卻絲毫不覺南宮明軒從頭到尾一直注視著她,眸間帶著沉思。
直到包紮好傷口,公孫遙才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忽略了南宮明軒的意見。更奇怪的是從自己剛纔拉著他坐下,知道包紮好,他竟沒有絲毫的反抗,甚至不曾開口說什麼。
要知道他一進來開口就是曖昧不清的調戲,如今卻這般安靜,安靜的讓公孫遙覺得詭異非常。
南宮明軒卻仍是沉默。他徑自站起了身走到窗前,似是準備離去:“你快去用膳吧,一會飯菜要涼了……”
公孫遙有些沒有反應過來,所以他大晚上破窗而入到底是要做什麼?難不成就來欣賞一下自己做的布娃娃?不對,那個娃娃還是她讓雙喜做的。
然而縱使心中不解,公孫遙卻也聰明的保持了沉默。畢竟她歸根結底還是不喜歡和南宮明軒單獨相處的,至於方纔爲他包紮傷口以及一系列有些親暱的舉動,都被她理解成了愧疚。畢竟人家也是因她而傷。
“那個娃娃上的八字,你寫錯了……”就在公孫遙以爲他要走的時候,南宮明軒卻突然開口了。
可是,雙方合八字的時候,明明就是這個啊,更何況公孫正似乎沒有理由騙她。公孫遙有些不解,畢竟南宮明軒最初看到那個娃娃的時候,也看出了那是他自己的生辰八字啊。
公孫遙不曾開口,南宮明軒卻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開口爲她解惑。
“日子不錯,時辰卻是不對的。我的生母身份特殊,因而除了看著她剩下了我的那個嬤嬤,無人知道我到底是哪個時辰生的。宮裡送來的那個,也是錯的!……”
(本章完)